第101章 他的血

　　一共有十顆子彈了。

　　他們從散落各處的槍.支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幾顆， 加上之前得到的， 總共十顆。

　　代爻攤著手心， 把手裡的子彈一顆顆來回數了好幾遍，煩躁地說道：「真他娘的費勁兒！這點子彈， 也不够跟他們打的啊！」

　　宋辛看了看天色，開口道：「都快天黑了，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楚鞘拉了拉代爻：「別生氣了，先走吧。」

　　代爻呼出一口氣，左右看了一下， 道：「前面有超市。」

　　四人帶著怪物的翅膀走進了不遠處的超市裡，見裡面的貨架幾乎都倒在地上， 許多貨品散落一地， 亂七八糟的連下脚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好在其中還有不少食物，他們稍微收拾出一些空間來，隨便吃了些東西，坐在地上休息了半個多小時。

　　所有新找到的子彈都被宋辛用怪物的血染了一次，等晾乾後才放進彈匣裡。

　　十顆子彈，她和代爻的槍裡各兩顆，重烽和楚鞘各三顆。

　　雖然他們兩個智能人這次都被剝去了能力，但射擊准度也比宋辛和代爻要好。

　　不過， 十顆子彈還是有點少。

　　代爻靠在墻邊說：「這麽點子彈， 要是偷襲可能够了， 正面交火的話根本就打不過他們。」

　　宋辛道：「剛才我想了一下， 直到天黑我們都沒出現在附近，他們肯定知道我們現在還沒準備好跟他們打，所以多半會想辦法儘快找到我們。這對我們來說比較危險，但同樣也是一個機會。」

　　代爻連忙問：「什麽機會？」

　　宋辛說道：「我想今晚再找找看附近有沒有更多子彈，要是運氣好有了足够的彈藥最好，要是運氣不好，就可以趁機用我們之前商量過的那個辦法了。」

　　楚鞘道：「那我們再等等就去找吧，外面的怪物聲音少了很多，好像已經開始進房子了。」

　　「程南他們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代爻說了一句。

　　宋辛想了想，道：「應該不會很遠，他們一定會猜到我們是朝廣場這邊走的，所以我們晚上行動還是要小心點才行。」

　　他們簡單商量了幾句，等到天上的怪物只剩下零散幾隻的時候，便離開超市在附近尋找起來。

　　離開前他們還裝了一些食物在包裡。

　　不過天黑以後在外面找東西其實幷不容易，月光太暗了，他們只能看到道路上有各種形狀的黑色輪廓，除非是像人類或者車輛這樣標誌性的形狀，其他的東西都是一團黑，隔得遠點根本看不出是個什麽東西。

　　雖然他們有手電筒，可也不能隨便用。

　　且不說黑暗中移動的燈光會不會引起某些怪物的注意，光是有可能讓程南他們發現這一點就已經足够危險了。

　　這一找，就找到了半夜。

　　四人將附近能找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雖然看到過士兵的屍骨，也有幾處跟怪物交戰過的地方，但却只找到了一把有兩顆子彈的手.槍。

　　這點子彈實在是太少了，而程南他們已經敢暴露自己的位置，手裡所持有的武器數目一定不小。

　　真正交火的時候，十二顆子彈打完也就是不到一分鐘的事，等子彈用光之後，他們四個人簡直就成了對面的活靶子。

　　所以……還得接著找。

　　代爻心裡不爽，一直低聲嘮叨著，宋辛心裡也有點發沉，一邊走一邊暗暗想著，如果找不到足够的子彈，而程南他們先找過來了怎麽辦？目前這個情况，要是近距離遇上了的話……

　　有時候人倒黴，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宋辛正想著這個，忽然就聽見前方左側被房子擋住的地方傳來了「咯咯」的輕響聲！

　　那是地上的碎石被什麽東西輾動的聲音，而且正幾乎不怎麽停滯地接連傳來！

　　她脚下猛地一頓，伸手一把拉住左右兩邊的重烽和楚鞘。

　　兩人回頭看她時，代爻也疑惑地轉過頭來，張了張口又意識到什麽，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宋辛立即朝墻邊貼過去，三人見狀也連忙照做，四人將後背緊貼在墻面上，儘量將自己藏匿在建築物的陰影之中。

　　宋辛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些聲音上，不多時就聽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很快，她便看見兩道身影出現在了前方左側的街道口。

　　是程南和他的隊友！

　　他們是騎著電動車過來的，沒有開車燈，車子的聲音也很小，所以直到這麽近的距離時宋辛才注意到。

　　當然，他們的速度也很慢，比走路也沒快多少。畢竟地上到處都是障礙物，根本不可能快速騎車。

　　那個路口距離宋辛四人藏身的地方只有二十幾米遠，之所以沒有立刻被發現，完全是因爲他們處於房子的陰影之下，但一旦那兩人朝這邊拐過來，就一定會發現他們。

　　可程南和他的隊友却在路口處停下來了。

　　他們就像騎著電動車到路口等紅綠燈時一樣，幷排停在了斑馬綫上面。

　　宋辛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代爻却越過楚鞘，伸手輕輕拽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後在她看過去的時候指了指槍。

　　宋辛緩緩搖頭，無聲地做了個「等等」的口型。

　　她覺得有點奇怪——這兩人爲什麽這麽巧的出現在他們附近了？

　　代爻撇了下嘴，轉過頭去盯著路口那兩人看。

　　此時，那個看起來更像程南的人低下頭將手腕上的黑鐲按了開來。

　　淡淡的藍色光綫照亮了他的臉，也讓宋辛倍感奇怪。

　　爲什麽他們會在路口處停下來？那裡又不是真的有紅綠燈。

　　他們兩人都在一起了，程南打開黑鐲幹什麽？總不會是爲了照明用吧？

　　正在宋辛疑惑時，突然聽見程南旁邊的隊友問了一句：「朝哪邊啊？」

　　由於距離較近，那個男人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宋辛聽得還挺清楚。

　　程南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面前淡藍色的畫面看了幾秒，抬起頭來四下一望，接著向宋辛他們這邊一指：「應該是這邊，走吧，別讓他們走遠了。」

　　宋辛心中頓時一緊——程南怎麽會知道他們在哪裡？！

　　代爻壓低聲音道：「媽的，看來想躲也躲不過了！楚鞘，準備！」

　　他說著，將背後的背包反過來背到了前面。

　　這是今天在路上找到的包，他和楚鞘也像宋辛和重烽一樣，找了一隻背包，幷且在裡面裝了一隻平底鍋用來防子彈。

　　而在代爻做完這些時，程南迅速從電動車上躍開，幷向旁邊的樓房拐角處躲去。

　　當他的身體躲在了墻角之後，他才大喊了一聲：「有人！」

　　程南的隊友反應比他要慢一點，在看到程南躲起來時，他才彎腰去拿放在電動車踏板上的一隻大包。

　　就在這一刻，代爻開槍了。

　　那人直接向旁邊一個翻滾，接著迅速躲進了程南藏身的地方去，也不知到底有沒有躲過代爻這一槍。

　　而他剛才想拿的那隻包，自然是沒能拿走了。

　　宋辛他們也全都拿起了槍來，可他們所站的地方雖然黑暗，却沒有掩體，在這個地方跟對方開戰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决定。

　　她剛想開口叫代爻他們撤，程南和他的隊友却已經向他們這邊開槍了。

　　代爻開槍的時候火光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所以對方即便無法看清他們，却也能大致知道該朝什麽地方開槍。

　　而且那兩人明顯有很多子彈，不像代爻這樣隻開了一槍，而是一槍接著一槍地連發！

　　最難對付的是，他們還可以將身體藏在墻角那頭，隻稍微露頭朝這邊看一眼，便縮回去直接衝著這邊掃射起來！

　　代爻忍不住把剩下的一顆子彈也打了出去，宋辛用力拽了他一下，拉著他便朝反方向跑。

　　才跑了幾步，她就聽見了「噹啷」的一聲響。

　　重烽和楚鞘兩人擋在後面，一面後撤一面不時地開上一槍，雖然沒能打中敵人，却因此而使那兩人沒敢直接追上來。

　　宋辛拉著代爻跑進了不遠處的小巷子裡，等了一下後才見重烽和楚鞘跟進來。

　　她忙低聲問了一句：「有人受傷嗎？」

　　楚鞘壓低聲音道：「有一槍打在我的背包上，被平底鍋擋住了。」

　　重烽沒有說話，宋辛心中一沉，急忙問：「受傷了？」

　　「沒事，先別管我，」他低聲說：「得快點走。」

　　他的話還沒說完，宋辛就已經聽見了那邊傳來脚步聲。

　　程南的那個隊友還得意地喊了一句：「出來吧，我們知道你們就在這裡。何必浪費時間呢，趕緊出來結束游戲不好嗎？」

　　宋辛清晰地聽到代爻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對於他來說，這種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憋屈感一定非常難受了。

　　但是現在……真的打不了。

　　宋辛對楚鞘指了指小巷那頭，又指指代爻，示意他先帶代爻走。

　　代爻却從重烽手裡搶過槍來，低聲對楚鞘道：「你帶他走，他受傷了！」

　　「我不走。」重烽說著，還站到了宋辛前面去。

　　「那就都別走了。」

　　一道聲音突然從他們頭頂響起，宋辛心中大驚，幾乎下意識地拉著重烽就朝旁邊一閃。

　　與此同時，「嘭」的一聲槍響傳來。

　　「媽的！」代爻大吼一聲，舉起手裡的槍對著程南便連開兩槍！

　　可在他舉起槍的那時候，程南已經從墻壁上跳了下去，躲到了墻後。

　　就在這時候，他的隊友却出現在了巷子口。

　　那兩個人是分開行動的，當這個玩家在說話的時候，其實程南根本就不在他身邊。

　　他讓宋辛他們誤以爲兩人在一起，實際上程南却悄悄翻過了圍墻，從圍墻後面接近了他們。

　　而在程南從圍墻上方說話時，那個玩家却趁機到了巷子口來。

　　他手裡一左一右拿著兩把槍，將槍口對準了宋辛和代爻，口中得意地說道：「再見了。」

　　或許是深知「廢話多則必死」的道理，話音未落，他便直接開了槍。

　　宋辛很清楚，兩把步.槍的連續掃射，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躲過。

　　這一次，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但就算是要死，在死之前也一定要做點什麽！

　　既然躲不過，那她就不閃不躲。

　　宋辛站在那裡，直接舉起槍來，對準那個玩家的方向開了槍！

　　在她扣下扳機的那一刻，右肩便傳來一道鑽心蝕骨的巨痛。

　　可下一秒，重烽忽然轉過身來，用他的身體將她幾乎完全護在了懷中。

　　宋辛不知道自己這一槍到底打中了沒有，她只聽見連續的槍響聲不斷傳來，而重烽的身體也在輕輕顫動。他不會疼，所以這顫動只有可能是因爲那些子彈在不斷擊中他！

　　宋辛大腦嗡的一聲響，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動作，就連槍響聲也慢了下來。

　　宋辛幾乎失去了理智，只憑著本能用力地推開重烽，然後再次舉起槍來，將槍裡的最後一顆子彈打了出去。

　　「嘭」的一聲槍響之後，一道慘叫隨之傳來。

　　宋辛感覺到身體上又中了兩槍，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痛，她立即扔掉手裡的空槍，飛快扶住向下倒去的重烽，用力將他抱住，想要問他怎麽樣了，可却發現自己連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重烽艱難地抬起手想要摸她的頭，還似乎說了「別哭」兩個字。

　　宋辛恍惚間聽到了代爻的怒吼聲，餘光看到他瘋了一樣扔掉了手裡的槍，然後一把抽出了重烽的苗刀，直接朝那個玩家衝了過去！

　　楚鞘倒在地上，左手捂住心口，張了張嘴，却沒有說出一個字。

　　程南輕輕一躍，從圍墻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在了小巷之中。

　　他對著衝向隊友的代爻開了一槍，然後便將槍口對準了宋辛。

　　這一刻，宋辛忽然出奇地平靜下來。

　　她抱著重烽，慢慢抬起頭，望著黑漆漆的槍口，對程南道：「讓我再跟他說一句話，行嗎？」

　　程南轉頭向代爻那邊看了一眼，宋辛也偏頭看過去。

　　那個玩家一把槍的子彈已經打光了，但手裡還有另一把槍。他身上有槍傷，至少大腿處一定有，因爲他後退的動作一瘸一拐。

　　而代爻真的不是個一般人，他硬扛了幾槍，迅速接近了對方，用力抓住了那把步.槍的槍口，雖然沒能奪過槍來，却使那人再也無法準確地擊中他了。

　　程南剛才那一槍打中了代爻的後背，他吐了一口血，但依然沒有倒下。

　　代爻揮起手裡的苗刀，像一個永遠不會死去的戰神般，竟打得那人節節敗退！

　　「嘖，不愧是第一名，可惜了。」程南說了一句話，低頭將視綫落在了宋辛臉上：「抱歉，你想說的話恐怕是沒機會再說了。」

　　話音未落，他便將槍口向前一頂，直接抵到了宋辛眉心處，然後食指搭上了扳機，輕輕按下。

　　「砰」的一聲槍響，血花四濺。

　　溫熱的鮮血撒落到了宋辛的臉頰上，她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甚至感覺到一些鮮血落到了她微張的嘴裡。

　　是一股奇怪的鐵銹味。

　　她粗重地喘息著，過了好久，才稍稍回過神來。

　　周圍的一切慢慢清晰起來，她總算看清，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她的臥室。

　　宋辛什麽都來不及想，立即轉頭朝四周看了一圈，緊接著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重烽。

　　她飛快衝上去，用盡力氣把他抱起來，本想將他抱到床上，却發現自己根本沒那麽大的力氣。

　　她只好就地坐下，讓他的頭放到她的腿上。

　　在他的腹部有一道槍傷，只有一道。但宋辛很清楚，他傷得最嚴重的不是正面，而是背部。

　　她深呼吸著，伸手顫抖地去摸他的臉，張開嘴想要叫他一聲，却又很怕——很怕會叫不醒他。

　　黑鐲發出了滴滴的提示音，宋辛沒有去管，她就這樣低頭靜靜地看著重烽，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過了好久，她仿若初醒般抬起頭來，輕輕將重烽放下，然後迅速起身去找來了醫藥箱，蹲到他身邊便開始替他處理傷口。

　　正面只有一道傷，她用鑷子小心地夾出了裡面的子彈，再細細用酒精消毒擦拭，貼上紗布。

　　然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扶住他的左臂，將他一點點的翻了過來。

　　當看到他背部的那一刻，宋辛幾乎怕到窒息。

　　整個背部到處都是彈孔！只是看一眼，她的兩眼便瞬間被泪水模糊得什麽都無法看清了。

　　宋辛用力抹了一下眼泪，咬住嘴唇，用剪刀將重烽的衣服剪了下來，露出滿是彈孔的背部，埋頭一顆接著一顆地去夾那些子彈。

　　眼泪真的不是那麽容易忍住的，它們一點也不肯聽話，無論如何都無法忍住，一顆顆地滑落下去，滴落在重烽身上。

　　黑鐲的提示音斷了，很快又響起來，接連三遍之後才終於消停下去。

　　宋辛腦子裡什麽都沒有想，也什麽都不想管，只想儘快幫重烽把所有傷口都處理好。

　　她看到，在他左肩胛骨處有兩道槍傷，其中一道……隱約出現了血迹。

　　「他有血，在最重要的地方，失去它，他就會死。」

　　曾經一名NPC告訴過宋辛的話，在此刻就像複讀機一樣不停地在她腦海中循環往復。

　　宋辛的手顫抖得厲害，她狠狠地用刀子在自己手背上割了一刀，想要以疼痛來壓制心中的悲傷。

　　可是她竟然感覺不到手上的疼，只有心臟部位，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她渾身發顫。

　　她用力咬著嘴唇，咬得滿口出現了血腥味，接著再次動手，輕輕地去夾出重烽傷口裡的子彈。

　　爲什麽……爲什麽她出來之後所有傷都好了，可重烽却不能好？！

　　宋辛的雙眼都有些看不清東西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繼續埋頭處理他的傷口。

　　只有那一道隱約可見血迹的傷，她不敢，也不能去動。

　　不知道花了多久，除了那一道傷之外，所有傷口都被她仔細地處理好了。

　　她把重烽的身體翻過來，讓他的頭枕在她的腿上，然後彎腰輕輕地抱住他，無聲的哭了好久。

　　他還會醒過來嗎？那傷口處的血迹，會不會不是他的？

　　對……一定不是他的，是別人的血不小心濺到了那裡而已。

　　只要她再等一會兒，他就會醒過來，然後笑著說他沒事。

　　他一定會像以前一樣伸手來拍她的頭，這一次她絕不會躲開。

　　黑鐲又一次響起來，一直滴滴滴的，吵得人心煩。

　　宋辛咬著嘴唇抬起頭，用力按下了按鈕，在對方開口前便凶狠地吼道：「你他媽有完沒完？！我沒空！」

　　話音未落她便關掉了通話，只在畫面消失前看到了代爻被吼得呆住了的臉。

　　這一聲大吼使宋辛終於發泄出來，她哭出了聲，用盡全力地抱緊重烽，失聲痛哭。

　　游戲結束前的一切清晰地回到了她的腦海中。

　　當程南從圍墻上躍下來時，宋辛就冷靜下來了。

　　那時候她抱著重烽，便借他的身體遮擋，將手，槍悄悄從包裡摸了出來，然後交到了重烽手中。

　　他輕輕握住槍柄，幷對她笑了一下，儘管那一笑已經虛弱無比，却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當程南將槍口抵在宋辛額頭上的時候，她也一點都沒有害怕。她知道重烽會盡全力做到的，但就算做不到也沒關係。

　　至少……他們還能一起死。

　　而重烽做到了，在宋辛命懸一綫時，他用最後的力氣開了槍，準確無誤地擊中了程南的頭。

　　之前想過的什麽計劃都沒有用上，這一場游戲最終還是變成了拿命來硬拼的游戲。

　　而且，是一場從頭到尾都不公平的游戲，從來都不公平！

　　程南他們爲什麽會有那麽大一包的武器和子彈？真的有可能是光憑運氣撿到的嗎？

　　他又爲什麽能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在知道他們的位置前，程南明顯看了黑鐲，難道不是那上面在給他提示嗎？！

　　在這樣的不公平下，他們想的任何計劃都是白費力氣！

　　爲什麽？它們爲什麽要設置這麽一場不公平的游戲？

　　難道代爻和她，還有兩個智能人的命就這麽不值一提嗎？

　　它們想看的到底是什麽？是想看她和代爻慘死在程南他們的槍林彈雨之下嗎？還是想看他們在失去智能人之後到底會有多難過？

　　如果是後者，那它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