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秦放畢竟是華桐口中的「大牲口」, 這次病了是個意外, 但身體素質棒棒的, 過了一周左右又生龍活虎。
有天早上起來感覺沒哪兒不舒服了,鼻子也不堵了,頭也不覺得疼, 下床洗了個澡。陳柯問他:「感覺怎麼樣啊?」
「感覺不錯。」秦放用毛巾擦著頭髮上的水珠,「爽。」
「我看你是好了。」沈登科在旁邊穿鞋帶,笑著說, 「前幾天像只小瘟雞兒。」
秦放甩了甩頭, 說他:「我看你像只雞兒。」
陳柯把感冒藥扔給他:「再吃一天。」
秦放搖頭:「不吃了,用不上。」
藥肯定不吃了, 病了一場這幾天都昏昏沈沈,現在精神了那肯定在宿舍待不住。群里一早上就有人艾特他出去, 秦放先去剃了個頭,有點長了。寸頭真是讓人上癮, 剃過了就不願意再讓它長起來。
小時候每次病過之後他爺都得讓人過來給他理個發,說這樣才算徹底好了。這幾年秦放沒怎麼病過,但是這個習慣還留著。
剃頭的時候手機在兜里震動個沒完, 秦放出了店拿出來看了一眼, 都是群里那些人瞎扯。但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刑炎發的一條。
—還難不難受
秦放看著那條消息,不知道怎麼回。乍一看見覺得彆扭,但是鎖了屏手機放一邊之後又覺得不回好像缺點什麼。
趁著紅燈秦放摸起來手機回了一條:好利索了,我出來玩兒了。
刑炎回他:嗯
估計秦放上次發火有點作用,發了那次火之後刑炎不像之前那麼冷著他, 可能怕秦放又跟上回似的說他要絕交。這讓秦放每次都挺想笑的,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影響炎哥酷哥人設了。人家現在明明不想搭理他,還不得不找話題跟他說。
秦放到的時候那幾個正湊一堆兒打撲克,小朋和東一伙,馮哲和小範一伙。秦放看著都覺得無聊:「你們能不能有點別的娛樂項目了?」
「主要是別的也都很無聊,沒得玩。」馮哲蹲在椅子上,握著一手牌不知道憋什麼壞水。
「那還是有、有的。」小朋說話有點結巴,不知道是故意這麼說為了笑話他倆還是真這樣,「你倆可以打仗玩兒。」
「滾犢子。」馮哲瞪他一眼,「我倆還可以一起打你玩兒。」
馮哲使眼神問範霖逸有沒有王,範霖逸輕輕搖了下頭。
「你倆別賴,能不能行。」東嘴上叼了根煙,半眯著眼,「四個王都在我這兒,我就明著告訴你倆,這把你倆就躺著掏錢得了。」
馮哲「操」了一聲。
這倆貨確實點兒太背,抓一手爛牌,隊友還能更爛。玩了一個小時輸了不少,馮哲拿手機給人轉賬,邊轉邊念叨:「下次我他媽不跟你一伙,你那什麼手,抓的什麼狗屎牌。」
「你抓得好,」範霖逸面無表情說,「4556678899不是你抓的。」
「打起來!」小朋收了錢,抓給隊友一半,「你倆快打,掀桌子砸杯子!」
範霖逸正好站在他身後,抬腳踢了踢他椅子,把小朋連人帶椅子扣那兒了。馮哲跟上去補了一腳。
秦放上次生日出來的時候左手新歡右手舊愛,結果這次形單影隻自己出來的。有人問他:「放哥你那炎哥呢?」
秦放揮了下手,讓他們別鬧。
馮哲湊過來,撅在秦放眼前,問他:「放哥,你倆真……那啥啊?」
「哪啥?」秦放看他,「哪啥了?」
「就……你倆真處對象啊?」馮哲耳朵上穿著個黑色的耳釘,顯得他耳朵挺白,他扯了扯耳朵,問秦放,「你也不好這口兒啊以前。」
「別打聽,」秦放不願意說,「惦記你自己那點事兒吧。」
「你說這小花要是知道了得多鬱悶,喜歡了十來年呢,最後寧可變成gay了都不跟她好。」馮哲想想都替小花覺得難受。
「別亂說話,」秦放撿起個撲克盒砸了一下他,「閉上嘴。」
範霖逸抓著馮哲領子給扯走了,馮哲跟他罵罵咧咧嘴裡沒個消停。
秦放現在看著馮哲和範霖逸,覺得他倆真處了他都沒什麼感覺了,但一旦把這事兒安他自己和刑炎身上,就難以想象。
他本來打算在這兒待到晚上,和他們吃完飯再回去,但下午的時候司塗給他發了條消息。微信早加了,但是沒怎麼說過話,所以秦放收到的時候還挺驚訝。
司塗跟他說:晚上過來吃飯?
秦放問:怎麼?今天特殊日子?
司塗說:沒,我買多了,要吃不完。
秦放:哈哈行。
如果今天是韓小功找他秦放估計就不去了,跟他挺熟了。就是因為跟司塗還沒那麼熟,所以司塗找他他會去。
秦放要走馮哲還不樂意,皺著眉問他:「誰找你啊?你炎哥啊?」
「一個朋友。」秦放笑著說。
「什麼朋友比我們好使啊?」馮哲撇了撇嘴,「桐兒還是炎哥。」
「都不是,」秦放推了他腦袋一把,「晚上你們吃吧,我請。」
「你要不走那肯定不用你,」馮哲拽著張臉,「你既然走了那就你請吧,吃完我們還得去玩兒呢。」
吃完飯玩的那只能是夜店了,秦放搖頭笑了:「玩兒也算我的,但包人的我可不管。」
這話就是說馮哲的,他之前包小男生了。馮哲縮了下脖子,瞥了眼對面的範霖逸,衝秦放擺了擺手,示意你趕緊走。
秦放笑著走了,感覺馮哲比高中那時候可愛多了。那會兒眼睛長在天上只知道裝逼,跟他還可以,跟沒那麼熟的人太拽了,看著煩。現在雖然也欠了吧唧的,但也挺有意思的。
他去司塗那兒也沒有空手去,拿了瓶酒。
韓小功給他開的門,秦放進去跟他打了聲招呼。韓小功問他:「炎哥說你病了,好了?」
「啊,」秦放把酒放餐桌上,「好了。司塗呢?」
「出去買蝦了。」韓小功說。
十月末十一月初的天,在北方已經挺涼了。秦放出去偶爾都要穿上厚外套,或者厚厚的連帽衫。司塗看著挺怕冷的,他穿得像是已經入了冬。
他開門進來,看見秦放已經來了,笑著跟他說話。
秦放站起來接過他手裡東西放進廚房,覺得司塗臉色不怎麼好看,問他:「你也感冒了啊?」
「我沒有,」司塗去他臥室換衣服,「天一冷就這樣。」
這天難得人全,刑炎和周斯明過會兒也來了。刑炎看見秦放也在還有點意外,問他:「不是出去玩了?」
「司塗叫我來的。」秦放往沙發邊挪了挪,「我就提前出來了。」
刑炎直接坐他旁邊,但也沒再跟他說話,倆人自己坐自己的。
這學期秦放還是第一次看見周斯明,他看著比原來瘦了不少。人來得這麼全,那肯定不是個普通日子。
秦放小聲問刑炎:「今天誰過生日?還是怎麼?」
刑炎回答他:「司塗。」
「真的啊?」秦放眨眼問他,「……那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啊?」
「我沒想到他找你。」刑炎跟他說,「你說出去玩了,我以為你不會來。」
他倆這麼湊著頭小聲說話,雖然說的也沒什麼特別的,那這畫面怎麼看都還是透著股跟別人不一樣的親近。
屋子里有點冷,韓小功找了件高領毛衣套上了,再出來的時候沙發上這倆還在低聲說著話。他笑了聲:「說什麼悄悄話呢,你倆怎麼不發微信說?」
秦放於是摸起手機,順著他的話開玩笑:「來吧炎哥,發微信。」
刑炎不跟他玩,沒搭理他倆。
司塗生日,能叫他來秦放挺意外的。但想想也沒什麼不對,畢竟他倆之間那點尷尬關係都多久的事了,早就不算什麼。
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倒了酒,除了秦放。他要倒的時候讓刑炎攔住了,刑炎擋了下他杯子說:「開車就算了。」
無非就是給秦放不能喝酒找了個由頭,秦放本來想搖頭說沒事兒,但跟刑炎對視上的時候刑炎又跟他重復了一次:「開車不要喝酒。」
秦放也就順著他的意思放下了,確實也不愛喝。
韓小功給秦放沏了壺茶放他手邊,秦放倒了杯茶,跟司塗碰了碰杯說:「生日快樂,歲歲平安。」
司塗微笑著說「謝謝」。
這一晚氣氛難得溫情。可能「溫情」這個詞用得不對,安在這幾個人身上有點違和。但確實挺舒服的,司塗說了不少他們從前的事。
這些都是秦放沒聽過的,關於他們的從前,關於刑炎的小時候。
餐桌上的燈開的暖調,韓小功隨手拍了幾張圖,司塗看著他說:「以前最擔心的就是小功,炎和斯明成績特別好,只有他什麼都不行。學習不好,也不會打架,光長了一張漂亮臉,可是沒能力保護自己的時候,臉有多好看,就是多重的負擔。」
韓小功揚了揚眉,笑著說:「現在也靠臉吃飯了,挺好麼不是。」
「嗯,挺好。」司塗點了點頭。
「我和炎生日離得特別近,就隔一周。從前就踩個我和他中間的一天,一起過了。」司塗喝了酒之後眼神不太清明,眼底也紅,想起那些事的時候眼神是溫情的,「後來他就不過了,覺得無聊。」
本來秦放一直聽得挺認真,但到這兒突然思路斷了。他看向刑炎,問:「也就是你還有一周過生日?你別說已經過去了。」
「沒,」韓小功在旁邊替他答了,「下周。」
秦放挑著眉看刑炎,刑炎也就點了點頭。
秦放點頭表示知道了,過會兒突然開口說刑炎:「你怎麼什麼都不說,悶嘴兒葫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