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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星星》第77章
第77章

  「弟弟也太帥了, 小時候看著就是可愛, 臉圓, 現在瘦了變成小帥哥了。」馮哲單手摟著簡沐陽的肩膀,跟他說話。

  「基因在那兒呢,你看人哥長什麼樣。」旁邊一人插話道。

  馮哲剛才出去讓服務生給他準備了個紅包, 這會兒從兜里掏出來給簡沐陽。簡沐陽笑著搖頭,不想要:「謝謝哲哥,紅包就算了, 我都多大了。」

  「你才多大啊, 多大了你不都是我弟麼?」馮哲彈了他腦袋一下。

  華桐坐在簡沐陽另一邊,伸手把紅包從馮哲手裡抽出來, 塞簡沐陽兜里,說:「跟他客氣什麼, 馮總給的咱揣好。」

  簡沐陽已經上初中了,帥帥的一個小少年。本來今天應該去補課班的, 秦放送他送到一半,哥倆湊頭一商量,拉倒, 補什麼課啊, 出去玩。所以秦放就拉著他過來了。

  小夥伴們都長大了,一大圈子人以前一年能聚好幾次,現在很難聚齊。趕上年前都回來聚這一次,這應該是來得最全的了。依然是馮哲做局,反正酒店是他自己的。本來就是愛玩能鬧的性格, 人全了肯定得出來約一回。

  秦放下樓去接人了,要接的人走了兩個多月,眼看要回來了,這幾天秦放天天惦記著。

  「你哥還能不能上來了。」馮哲說。秦放下去得有十多分鐘了,還不見回來。

  「可能得先把我炎哥東西放車上。」簡沐陽想了想說。

  「嘖,你炎哥,」馮哲笑了兩聲,「叫得太親了。」

  簡沐陽摸了摸鼻子,笑得有點靦腆。華桐在旁邊說:「人關係好著呢,我勸你別在陽陽面前說人倆哥壞話,那倆都是親哥。」

  「桐哥也是親哥。」簡沐陽接了一句。

  小朋友情商隨他哥,反應很快。華桐笑著揉亂他頭髮,說:「那必須是啊。」

  說著話呢,秦放跟刑炎一起上來了。

  刑炎看見簡沐陽,簡沐陽衝他笑,刑炎遠遠朝他抬了抬下巴。倆人隔空打了個招呼,默契十足。

  雖然現在刑炎有一大半的時間還是不在國內,不過秦放從研一都到研三了,這一年多的時間也讓簡沐陽和他很熟了。簡沐陽跟他哥一樣,喜歡坐他炎哥的後座。

  刑炎這種人很招小孩子崇拜和喜歡,這是個很容易會被當成標桿的人。

  「刑博士回來了,來讓讓位置,我想讓博士哥哥坐我旁邊。」馮哲開玩笑說。

  「你旁邊等會兒小範來留著他坐吧,我們嫌你煩。」秦放沒搭理他,跟刑炎過去坐在簡沐陽旁邊。

  「小範今天不回來,在老家餵鵝呢。」馮哲撇了撇嘴說。

  秦放嗤笑一聲,說他:「都快到樓下了,逗你玩兒你就信。」

  「我操真的假的?」馮哲眼珠瞪圓了,「我霖爸回來了?」

  「嗯,剛給我打電話問我幾樓。」秦放說。

  「操操操操,這狗兒子又騙我!」馮哲罵了句。

  旁邊人笑著說:「那是你狗爹。」

  馮哲跳起來就跑下樓,接小範去了。這倆天天鬧來鬧去活得很撲騰,但也挺有意思的。別人看著覺得太鬧了,但人倆自得其樂。

  秦放和刑炎都沒怎麼喝酒,秦放是不能喝,刑炎倒是能喝,但秦放也沒讓他多喝。他倆明天就得走,今天喝多了明天難受。

  「不跟他們喝,你往地上倒。」秦放湊刑炎耳邊小聲說。

  刑炎說:「沒事我喝不多。」

  「那也不喝,趕飛機夠累了。」自己男朋友自己心疼,秦放攛掇著讓刑炎把酒偷著倒了。

  簡沐陽在旁邊把他那小半碗湯遞過來,秦放在另一邊把刑炎的酒都倒簡沐陽碗里了,簡沐陽又默默把湯碗端了回去。哥倆默契很足,刑炎被他倆逗笑了。

  桌上亂糟糟的說什麼的都有,秦放吃完東西靠在椅背上跟他們瞎聊。刑炎話不多,坐在一旁時不時吃口東西。秦放習慣性地經常把手放刑炎腿上,其實沒有什麼不良企圖,就是太喜歡了,人在自己身邊手就總想往人身上亂摸。

  可畢竟兩個多月沒見了,他這樣一會兒摸一把一會兒摸一把,最後終於把刑炎給摸笑了,抓住秦放的手,嘆了口氣說:「你別勾我行嗎?」

  秦放才覺得自己過分,攥了下刑炎的手,笑著道歉:「不好意思,一時沒注意。」

  「也不用不好意思,」刑炎往秦放那邊湊了湊,在秦放耳邊說,「反正我能讓你還。」

  秦放腦子里自動開始播畫面,他深吸了口氣:「我看咱倆乾脆現在回家得了。」

  「你倆能不說小話了嗎?」馮哲遠遠衝他倆說,「你倆也太黏糊了。」

  「感情太好了,也沒辦法。」秦放笑得有點不要臉了。

  他這話說得別人都笑了,秦放把手從刑炎那兒收回來,給自己拿了張濕巾放手裡搓。他現在就只想趕緊把這頓飯吃完趕緊散,年輕情侶兩個多月沒見,現在人回來就在自己旁邊不讓碰不讓摸。急急急。

  散場他倆是等不到了,全散了得等到第二天。飯一吃完秦放就撤了,理由是刑炎時差亂了有點頭疼得回去休息。馮哲讓酒店的車把簡沐陽送回了家,又給秦放找了個代駕。

  基本上門一關上秦放就把刑炎按在門上,堵了他的嘴。刑炎要開燈的手都被秦放截住,抓得刑炎手都有點疼。

  「這麼急……」刑炎咬著秦放的嘴唇,低低地笑著。他這樣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勾人耳朵,秦放就只是聽他這麼說句話,半邊肩膀都快麻了。

  「急,我火都拱了好幾天了,想摸腿。」秦放不讓關燈,每次黑著的時候他說起這些來完全沒壓力。

  刑炎在他耳邊輕笑著說了個短短的問句。

  秦放聽完挑了挑眉,喉結輕微抖動,閉著眼回道:「對……就是欠cao。」

  眼前是愛了多年的那個人,有些事兒就總是做不夠。對彼此上癮,想親想咬……想折騰。

  因為前一晚折騰太過了,第二天倆人在飛機上都睡了一路。

  最後下了飛機倆人都還有點犯迷糊,一人背了個包,牽著對方的手,迷迷糊糊從機場走了出來。

  當代年輕人沒那麼顧忌,他們都是很自信的人,談起戀愛來也不需要藏著掖著。雖然不會特意去炫耀什麼,但像這樣倆人都睡得半醒不醒想牽著手的時候,那就很坦蕩地牽著走,誰愛看誰看。

  但其實現在的環境寬容度是很高的,大部分人基本都能做到平常心對待,看見兩個男孩子牽著手走路或許視線會有所停頓,然後再平靜地轉開視線。

  他們再一次回了這座城市,刑炎生在這張在這,可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對這裡只有恨,只想趕快長大了逃離。然而現在真長大了,發現當初的那些恨早就一點點散了。

  那些曾經執拗的堅持,走過了發現不過就是自己給自己畫的圈。人生永遠有真正有意義的追求,永遠都有需要去做的事。

  老房子鎖著門,新換了鎖頭,鑰匙還是老規矩夾在一處磚縫里。秦放摸出鑰匙開了門,院門推開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意外。

  本來以為院子里會有點荒,但是沒有——司塗的花還在,而且長得很好。或許已經不是曾經的花了,可能換過一批,兩批,但推開院門的那一刻,恍惚間真的覺得那個永遠溫和的少年好像從未離開。

  秦放長舒了口氣,再次攥了刑炎的手,倆人一起走了進去。

  屋門沒鎖,一擰把手就開了。他們以前也經常只鎖個院門就走,因為其實也沒什麼能丟的。這棟小樓里最貴的東西就是那架舊琴——確實很舊了。

  倆人把東西放去他倆房間,櫃子里封好的床單被子什麼的都搭到院子里晾著,不然會有點潮。

  這裡他們很熟悉,儘管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鎖了院門,他們又一起去看了司塗。司塗的碑周圍很乾淨,看得出時常有人過來。秦放前段時間還和宮琪聯繫過,她休年假回家的時候秦放還和她一起吃了頓飯。

  秦放其實擔心過她,一個人守著一棟老房子,守著一份會變得越來越久遠的記憶,這樣的人生聽來太遺憾了。宮琪當時搖頭說:「我不會鑽牛角尖的,我跟司塗說好的。我覺得該放下了的時候我會放下的,我答應過他這一生不會讓自己過得很辛苦。」

  她笑著說:「所以不用擔心我,我只是還想陪陪他。」

  「快兩年了。」秦放蹲下去,拍了拍司塗的碑,淺淺笑著,「都兩年了每次想到你我還是覺得不適應,總覺得你還在。」

  秦放又問他:「給你的星星揣好了嗎?」

  刑炎在身後「嗯」了一聲。

  秦放回頭看他,才笑著搖頭跟他說:「我沒問你,我問司塗。」

  他送司塗星星的時候只有宮琪在,也只有她知道。秦放衝司塗的照片眨了眨眼,開了個玩笑:「撒嬌精最近太能吃醋了,先不告訴他吧。」

  刑炎不是那種會對著墓碑說話的人,所以他只是一直站在那裡看司塗,後來蹲下來給他擦了擦照片。他總是沈默,但是現在的他比起從前還是有變化的。人在孤獨中恨世界,和充滿希望地愛著人,眉眼間都不一樣。

  從司塗那回來,倆人在外面吃完飯才回。上午那會兒困得睜不開眼,結果現在天黑了也晚了,反倒誰也不困了。秦放踩著院牆爬上屋頂,刑炎緊跟著他。

  上去了秦放才笑著說:「咱倆沒搬梯子等會兒怎麼下啊?」

  刑炎說:「跳下去。」

  這裡的小樓門口沒有擋雨台,沒有落腳點,直接從二樓房頂往下跳秦放沒這麼乾過。他笑著說:「那我有點怕啊。」

  「不怕,」刑炎摸了摸他的頭,「我先下去再給你搬梯子。」

  這邊的天氣秦放還是很喜歡的,一年到頭都不冷。這會兒倆人坐在屋頂,滿天都是星星。夜風吹在身上挺舒服的,秦放碰了碰刑炎的胳膊,說:「我喜歡這裡。」

  刑炎「嗯」了聲,過會兒說:「我也喜歡。」

  秦放轉頭去看他,刑炎說:「跟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我要是再學不會去喜歡,那我也太失敗了。」

  「嗯,這一點不是我吹,放哥很陽光的。」秦放笑著往刑炎身上撞了一下,「戀人都是互補的,你跟我學著變陽光,我跟你學著去做一個更優秀的人。」

  「互誇大會又開始了?」刑炎低頭輕笑著問。

  秦放剛要說話,院門突然響了,有人推門進來了。

  「沒鎖門嗎?」

  「我記得我鎖了。」

  「事實就是你沒鎖。」

  一聲身體撞上門的悶響,隨後是院門重重合上的聲音,人聲在其後:「……磕疼我了。」

  對方的聲音里帶著笑,低聲說:「別裝,我知道你喜歡我這麼親。」

  一段長長的曖昧聲音過後,有人含著笑呢喃:「那你咬疼我了。」

  男人邊笑邊低喘的聲音向來迷人,襯上夜色,撩人又浪漫。對方在他嘴唇上又親了親,半含著說:「咬疼了是獎勵你乖。」

  「瞎JB扯……」背靠著門的那位笑起來很勾人,他知道自己怎麼笑最好看,當然也知道自己怎麼笑能讓對方更有慾望。

  對方手指插進他發間,輕輕親了親他的耳朵。情慾中偏也帶了溫情。

  倆人在門口纏綿好一會兒,突然有人眯著眼問了句:「你晾的被?」

  「我沒有。」另外一個短髮男子說。

  韓小功愣在原地,盯著院裡晾著的被,然後突然笑了。他推開了身前的人,「靠」了一聲,閉著眼深吸了口氣說:「……滾出來。」

  秦放和刑炎從樓頂露了臉出來,秦放笑得一臉曖昧:「嗨。」

  刑炎也學著他,說了聲:「……嗨。」

  「嗨個鬼。」韓小功笑著罵了一句,看著那倆人,「你倆不會出個聲啊?」

  「沒等我出聲……你們先出聲了,」秦放也很無奈,「我剛要打招呼你們已經……嗯我也沒好意思再打招呼了。」

  韓小功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跟旁邊人說:「左邊白的是刑炎,右邊不白的是秦放。今天讓你見見真人。」

  秦放於是又衝那位高個帥哥說了聲「嗨。」

  刑炎依然重復他的「嗨」。

  對方年紀看著比他們要大幾歲,笑起來很灑脫的模樣,被人撞上親密的事本來挺尷尬,但這人也看不出扭捏,笑著跟他們打招呼:「林川。下來吧,給你倆架個梯子?」

  「謝了。」刑炎說。

  挺沈的梯子這人單手就能拎,秦放下去之前又看了眼韓小功,韓小功在花圃沿上坐著,林川沒回頭,只是說了一句:「站著。」

  「我累。」韓小功沒搭理他的話。

  「讓你站著。」林川又重復了一次,「累了進去坐。」

  「不。」韓小功簡單直接給了個回應。

  林川回頭看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就是看了一眼。韓小功朝他一笑,林川輕飄飄問了句:「發燒沒燒夠?」

  上面倆人從樓頂下來了,分別跟林川握了下手。刑炎說:「費心了。」

  林川笑了下,搖了搖頭沒說什麼。

  韓小功朝他們走了過來,看了看刑炎,又看了看秦放,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上午。」秦放說,「我以為家裡沒人呢,你早回來了?」

  「我回半個多月了。」韓小功說。

  幾個人開門進了屋,林川問:「你倆吃飯了沒呢?」

  「吃過了。」秦放笑了下說。

  韓小功還是原來那樣,什麼時候看他都看不出變化來。秦放和刑炎都沒想到他回來了,韓小功就更想不到了,不然也不會被人堵住個激吻。

  不管多久不見,他們都用不著寒暄。

  聊天也不急在一時,這晚他們各自回房間睡了。關了門之後秦放跟刑炎說:「那位川哥看著跟小功挺搭的。」

  刑炎點了點頭,之後說:「他就喜歡那樣的。」

  「看著不錯。」秦放說。

  第二天秦放又再次覺得林川人不錯。

  這人做飯太好吃了。

  要是沒有林川的話他們得天天出去吃或者外賣,現在不用了,天天換著樣做不重復。秦放跟刑炎蹭了人好幾天飯,但絲毫看不出他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除夕要到了,過年該有的準備還是要有。

  這天秦放跟刑炎拆了每個房間的窗簾出來,洗衣機搬到院子里正打算洗。院門突然被推開,周斯明背著個包走了進來。

  他一抬頭看見這一院子人,腳步一頓差點絆住。

  周斯明眨了眨眼,有點難以置信,竪起眉毛:「都回來了?」

  「那你看呢?」韓小功嗤笑,「就行你回不行我們回?」

  周斯明橫他一眼,沒搭理他,之後表情有點一言難盡:「……挺巧啊。」

  「挺巧。」刑炎接了句。

  他們誰都沒跟誰提前約過,都打算自己回來看看的。回來看看司塗,看看他們長大的巢。

  他們說這裡是他們腐爛的根,他們毫無留戀。

  然而此時此刻,他們卻都回了這裡。

  人生好像總是在不斷告別,別後各自去變成更好的人,然後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再相遇。

  秦放看看面面相覷的那幾位,笑了下,上揚著語調輕聲說:「那……新年快樂?」

  周斯明笑著搖了搖頭:「新年……快樂。」

  韓小功接過林川遞給他的頭繩,隨意地把頭髮扎了起來:「……新年快樂。」

  刑炎揚了揚眉毛,繼續洗窗簾:「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連載到今天三個月整,謝謝這三個月一起走。每次都說感恩,這次也是,感恩看我寫故事。

  下篇先寫《燎原》,在專欄里,感興趣可以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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