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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完鬼攻後,我又穿回來了》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沈淵微微揚起眉眼,深邃的墨色眼眸在正午烈陽的照耀下, 卻沒有折射出半點光澤, 暗得彷彿深不見底的深淵。

  他抬起右手,邪肆的力量在他掌心間凝聚、翻騰。

  傅凜和顧玄銘都以為他要一如既往地使出馭屍咒, 召喚出他的鬼部親信。

  卻沒想到男人並沒有念叨用召喚咒的意思, 沈淵右手向上一翻, 手心間緩緩顯現出一串精緻小巧的鈴鐺。

  輕巧的鈴鐺在陰氣的撥動下無風自動, 一下又一下地迴盪,空靈又陰冷的聲音攜帶著無邊的陰邪力量擴散開來。

  鈴聲所遍及之地, 陰氣縈繞, 陽光暗淡。

  亡魂在清脆空遠的聲音下甦醒, 邪祟在龐大的陰氣中滋生。

  黑髮男人站在邪氣的正中心, 過分精緻的容顏染上了幾分危險和神秘的味道。

  「他這是……」顧玄銘蹙了蹙眉頭,立刻反應了過來,「現場起屍?」

  這個結論讓顧、傅二人同時疑惑了一下。

  現場招魂喚屍是邪術體系中非常基礎的一招, 尤其當戰場位於墳山墳園等亡魂屍骨密集之地, 這一邪術恐怖至極, 無人能敵。

  可現下他們正處於市區中一條安靜的街道上,三條街外就是顧家的根據地。

  這裡能有多少屍體亡靈?

  沈淵為什麼不直接把他訓練有素的鬼僕招來?

  顧玄銘萬分警惕,疑心有詐。

  實際上, 沈淵也很無奈,他哪還有什麼鬼僕。

  他的所有馭屍咒, 早在五年前便被傅凜盡數毀去,自那以後, 他並沒有重新與鬼魂結下契約。

  傅凜還活著時,沈淵一心撲在虛弱的青年身上,從沒考慮過重收鬼僕的事情。

  傅凜過世後,沈淵即使過得渾渾噩噩,也再不敢拿自己的生命與健康開玩笑。

  那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生命了,他得替傅凜保存著這磅礡的生息。

  至於沈家裡,那些依然聽從沈淵指揮的鬼僕。他們是自願追隨、效忠他的,無關乎那一張小小的契約存在與否。

  一般情況下,這種無契約的鬼僕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關鍵時刻缺陷依然明顯。

  比如此刻,沈淵一怒之下,獨自一人闖入顧家的勢力範圍,那些鬼僕卻依然滯留於沈家。

  沈淵無法像以前一樣,通過馭屍咒建立起來的穩定聯繫,一個符咒即招來無數陰兵。

  不過,現下的沈淵自己就是一個凶殘至極的厲鬼,有沒有鬼僕相助,影響已經不像過去那般重要了。

  「你去布下結界,我來對付他。」顧玄銘不敢掉以輕心,嚴肅地囑咐傅凜。

  他絕不給這個變·態一點機會接近小澤!

  「啊……?」傅凜怔了一下,就很迷,「不是應該我來對付他嗎?」

  沈淵搞事從不挑地方,他完全不在意路人的死活,死了正好給他的鬼僕大軍多加一份力量。

  所以每次戰鬥時,顧玄銘都會專門在附近布下陣法,以免無辜的路人被捲入此等禍事中。

  佈陣這種事,歷來是老顧的責任,今天怎麼甩給他了?

  傅凜深感納悶,迷茫地瞧了眼正和沈淵打得激烈的顧玄銘,他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恨不得上去跟沈淵肉搏。

  沈淵的仇恨值也牢牢地黏在顧玄銘身上。

  邪氣迴盪之間,越來越多的邪物從地底、從陰暗處爬出來,沈淵站在邪祟之後,指揮著它們朝顧玄銘撲去。

  邪物們井然有序地圍著顧玄銘,一刻不停地攻擊著他。

  這些邪物似乎遺忘了傅凜的存在,沒有一隻來找他麻煩,只有沈淵偶爾用眼角的餘光掃視傅凜兩下。

  不對、不對。

  傅凜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今天這事情哪哪都不太對勁。

  剛才傅凜咋一看到沈淵發那麼大的火,下意識地聯繫起他那波騷氣的操作。

  心虛得很。

  也沒太動腦子。

  可冷靜下來,仔細琢磨了一遍三人的對話,又回顧了下顧玄銘、沈淵的態度,只覺此事處處透著古怪。

  沈淵若是惱他當初那事,為什麼要衝老顧發火?

  而且傅凜記得很清楚,那晚沈淵口口聲聲說的,明明是要將他壓入鬼獄,折磨一千年。現在怎麼換成沈家了?還想跟他一起開車?

  傅凜一邊不著邊際地思考著,一邊不緊不慢地走到街道邊緣,隨手布下陣法,順便還通知了一下白梓炎他們。

  沈淵不像是憤怒於當初那一舔之仇,倒像是在惱火他和老顧的關係。尤其是他反覆提及了他和老顧的那張黑照,一副耿耿於懷的樣子。

  傅凜又撿起他的那兩個推測。

  沈淵喜歡老顧或者周遠澤……?

  傅凜窒了窒,只覺得這個世界未免太玄幻了。

  青年皺著眉頭沉思。

  根據沈淵質問的方式和對像……沈淵質問了他是否喜歡老顧,而不是質問老顧。

  顯然,沈淵更在意他的想法。

  那麼……

  Emmmmm

  他真喜歡周遠澤哦?

  ??????

  傅凜一臉懵逼。

  不是,沈淵怎麼會喜歡上周遠澤?他有毒嗎?抖·m?

  他為什麼不喜歡與他相伴多年的「傅凜」,反而看上了和他對立已久的「周遠澤」?

  難道說他偏好這種「表面上大義凜然、一本正經,實則天天酷愛搞事作死發·騷」的反差型人設?

  或者,他喜歡被強的刺激感,進而對強了他的周遠澤產生了好感?

  …………

  咿,好變/態。

  傅凜不想承認,但這個推測又正好解釋了沈淵為什麼將懲罰之地換成了沈家,懲罰內容又為什麼那麼黃·暴。

  畢竟,他喜歡他嘛。

  傅凜心裡一邊美滋滋的,一邊又不由地糾結起來。

  他還沒展開他的追求大計,距離100天以後的表白也還有99天。

  暗戀對象竟直接看上了他的馬甲,這讓傅凜又喜又憂,啼笑皆非。

  一方面,他從單箭頭暗戀成功升級為雙箭頭暗戀,這簡直是質的飛躍,距離脫單只有一步之遙了!

  另一方面,「周遠澤」畢竟是他混合了《驅鬼》原文所描述的角色形象,從而扮演出來的馬甲,「周遠澤」的性格和傅凜本身的真實性格、行事作風是有所差距的。

  思及此,傅凜情緒有點低落。

  「傅凜」不好嗎?「傅凜」那麼好,為什麼不喜歡可憐的「小凜」?

  還有最難辦的一點,若是他真以周遠澤這個馬甲和沈淵在一起,別說能不能闖過老顧那關了,他估計整個玄學界都會被震驚部佔領。

  咦,等等。

  老顧這傢伙,是怎麼監測到他跟沈淵有奸·情的?!

  傅凜迷了。

  他本人出櫃都還不到四天,今天也是他出櫃後,第一次同時與老顧、沈淵見面。

  按理說不應該暴露啊?

  如果說是過去就暴露了,那更不可能了。

  當年他口風可緊了,每次偷偷去沈家見沈淵前,都會細緻地變裝,並做好反跟蹤的工作,老顧絕對不會發現的。

  自信滿滿的傅凜百思不得其解。

  思索了半天,沒一點頭緒,傅凜聳聳肩,只能放棄思考了。

  傅凜走到街道最邊緣,放下最後一塊玉石,穩定大陣後,反身回到了街道中間。

  四周的陰氣濃郁得遮天蔽日,昏暗得彷彿逢魔時刻。

  人行道上,老顧被沈淵招來的邪祟逼得節節敗退,狼狽萬分,灰色的大衣上甚至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沈淵悠哉悠哉地站在眾鬼之後,灰黑的眼底透出幾分輕蔑和不屑。

  見此狀況,傅凜心中一緊,趕緊揚劍上前,接替老顧的位置。

  顧玄銘向來是智慧、謀略型選手,今天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非要和沈淵硬碰硬。

  傅凜側身擋在顧玄銘身前,一劍揮去,帶起無邊的凌烈正意,劈開面容猙獰的惡鬼們。

  隨後青年後退一步,將長劍橫置於身前,他收緊右手間的力道,浩瀚的靈力順著他的右手源源不斷地灌入斷魂劍之中。

  一時間,劍身上浮現出無數玄秘的金色符文。

  傅凜又揮出兩劍,極致的金光隨著他的動作傾瀉而出。

  金色劍氣所過之處,陰氣盡除,生生地在這渾濁的陰氣裡開闢出一方清淨之地。

  「他在哪?」傅凜回頭問老顧。

  和沈淵打架的精髓,即不能被他的鬼僕們纏住,一劍斬去召喚師本人才是正理。

  不要妄圖將他的召喚物全部清除,殺到脫力都殺不完的。

  顧玄銘:「就在你正前方。」

  傅凜抬頭看了眼正前方的沈淵,又疑惑了一下。

  沈淵已經囂張得連迷惑人的幻境都懶得做了麼?

  「好。」傅凜點點頭,給了顧玄銘一個手勢,便提劍衝向沈淵。

  沈淵平靜無波地站在原地,即沒有施咒,也沒有躲避,似乎正等著傅凜過去。

  傅凜衝到沈淵跟前,正欲一劍揮出。

  正在此時,大地忽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傅凜和沈淵腳下的地面猛得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

  傅凜隨著地面的震動晃了兩下,他一腳踩空,下意識地抓住沈淵,拉著男人一起跌進了地縫裡。

  ?????什麼鬼?地裂咒?還是地震了?!

  老顧什麼時候轉職成魔法師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傅凜的瞳孔收縮到了極致。

  沈淵也嚇了一跳,微微睜大了眼睛,下一刻他伸手抱緊傅凜,小心翼翼地調整兩人下落的姿勢,以免石壁擦傷傅凜。

  幸好地裂得不深,不一會兒,兩人便卡到底部了。

  傅凜懵了一下,才茫茫然地回過神。

  「你沒事吧?」傅凜緊張地伸手探向沈淵的後背,他剛眼見著對方的後背擦過無數石頭,都快嚇死了。

  「嗯?怎麼一點傷都沒有?」傅凜扒開沈淵的衣服往裡面瞧著,狐疑地問,「你是不是給自己的皮膚做了什麼邪·惡的強化?」

  某厲鬼眉頭動了動,他垂下眼瞼,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了聲:「疼。」

  傅凜立刻拋下所有疑問,心疼地抱抱某厲鬼:「你忍一下,我馬上帶你上去。」

  青年抬頭看了看只剩一條縫隙的天空,這地縫是不深,但也不好上去。

  上面隱隱傳來了白梓炎的聲音,他的思維模式和他家老大出奇地一致:「老顧,這……這是地裂咒?!你什麼時候轉職魔法師了?」

  顧玄銘很無語:「怎麼可能,應該就是地震了吧。」

  白梓炎更驚:「你的歐氣甚至能引起天地異動了嗎?」

  顧玄銘一時無法反駁。

  葉鴻舒蹲下來,觀察了一下深度,還朝底下的傅凜揮了揮手,他皺著眉頭喃喃:「這要怎麼把人弄上來?」

  穆南城頭疼地扶了扶額頭,歎氣:「我去找點工具。」

  傅凜沉默地看著一群人在上面瞎折騰,他轉頭問沈淵:「要不你把陰氣收一收,我畫個轉移咒?」

  也不知道沈淵哪搞來的邪氣,濃郁得都切斷了他對空間的感應。

  沈淵微微斜了傅凜一眼,保持著整個人搭在傅凜身上的姿勢,不回答。

  頓了頓,沈淵正準備畫個轉移咒,直接把人擄回沈家,他忽然聽到傅凜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哎,對了,那張照片是借位。」

  沈淵垂眸看向傅凜。

  青年聳聳肩:「想也知道,真做那事的話,怎麼可能讓人在那個角度拍照啊。」

  「……」沈淵額際的青筋又冒了出來,他深吸一口氣,有點生氣,又真的是拿某只皮皮精沒有辦法,「你真是……」

  「我咋了?」傅凜表示巨冤,「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黃/照到處發?」

  「不可能麼?」沈淵面無表情。

  當然不可能啊!

  傅凜就很氣,不想說話。

  他別過頭,懶得搭理某個變/態。

  傅凜安靜了五六分鐘,發現上面的人一時半刻也沒法把他倆弄上去。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他轉了轉眼珠子,輕輕拍了拍沈淵的肩膀:「我問你啊,你剛剛為什麼那麼生氣。」

  傅凜湊到男人耳邊,以一種曖昧又蕩漾的氣流音問道:「是我舔你舔得不舒服麼?」

  說完,傅凜抬眼,仔細觀察著男人的面部微表情,男人明顯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可惜地縫中光線過於黯淡,看不出男人臉上是否出現了紅色。

  倒是沒有分毫憤怒的痕跡。

  沈淵咳了一聲:「你,矜持一點。」

  傅凜翻了個白眼,剛還說要得他下不了床,現在又找回自己的人設了嗎?

  「哦。」傅凜敷衍地應了一聲,他眨了眨眼睛,「所以,還比較舒服嗎?」

  沈淵:「……」

  傅凜覺得對方一定臉紅了。

  這個人被他那麼搞了一頓都不生氣的嗎?

  青年臉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他那個推測大概率是事實了。

  傅凜也咳了一聲,眼神微微瞥向一邊,慢吞吞地問道:「所以,你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又睡過去了,本想碼個五六千一起發的,不過我明天也有早課,不作死啦,大家也早點休息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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