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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背鍋[快穿]》第69章
第69章 大結局

  血族領主的城堡比王宮都要大。

  馬車緩緩停在城堡外的圍欄前, 容音走下馬車, 目光越過鏤花的黑鐵門,打量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城堡。城堡牆壁全部用暗黑色的磚石堆砌而成,只有尖尖的屋頂是紅色的,如沾血的長矛,戳向高空中的白月,地上的玫瑰殷紅如血, 讓人覺得有些陰森。

  大門在她面前自動敞開,容音沿著鵝卵石的小路朝城堡走去。

  在路的盡頭, 黑髮金眸的俊美青年也在朝她走來。

  容音穿著水晶高跟鞋,石子路對她來說很不友好, 她走得很慢, 在某次踩到石頭差點踩到腳後,她再次放慢了腳步, 垂眸注意腳下的路況, 走著走著, 她的視野裡就出現了青年的黑色長褲。

  「要是等你走到我面前,不知道要等多久。」

  克勞德低低地笑起來,他走到容音身側,輕聲道:「抱緊我。」

  他說著便小心翼翼地將少女公主抱起來, 容音也順從地攬住了他的脖頸。這條裙子的設計讓少女的鎖骨和雙肩都露在外面,而這樣親密擁抱的姿勢, 讓克勞德低頭便能吻上她的頸側。

  少女身體的清香和血液的甜美香氣混合起來, 那種味道對克勞德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暗金色。

  漆黑的瞳仁中,洶湧著無盡的**。

  克勞德舔舔唇角,很想在這裡就把她吃掉,但夜風很涼,看到少女穿得如此單薄,他還是強忍住了衝動,帶她飛回了城堡。

  「給她準備的房間在哪裡?」

  管家正在和黑衣血族偷偷聞玫瑰花,慨歎不愧是公主殿下,血的味道簡直是極品,比普通貴族少女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忽然克勞德像風似地衝了進來,把他們倆魂都快嚇沒了。

  聽到青年近乎吼出來的話,管家抬手將嚇到垂的待毛扶正。

  「在三樓左邊第三間......」

  話音未落,青年就瞬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吸血鬼有著強大的爆發力,速度堪比獵豹,幾乎是眨眼間,克勞德就停在了容音的房間門前。門沒鎖,青年急躁地用腳踢開門,眼前眼前是裝飾得華麗典雅的公主風房間。

  印花的壁紙,插滿粉黃玫紅花朵的古董花瓶,桌上放置的水晶城堡模型和音樂盒,掛滿精緻衣裙的衣櫃,圓桌上鎏金的餐具,天花板上鑲嵌的夜明寶石,一切都那麼奢華而典雅。

  管家屬實為這間房間的裝扮花費了不少心思,可惜克勞德根本沒看,他抱著容音走向柔軟的大床,將少女重重地扔了上去。

  容音的身體本來就輕,這床墊的彈性好得令人驚歎,她仰面躺著,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彈到半空的失重感。

  少女微微皺眉,剛想支起身體,克勞德就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強勢地欺身過來。青年剛剛喝過酒,他身上清冽的酒香強勢地侵入她的鼻腔,容音也像喝了酒似地,腦子暈暈的。

  「其實在那次喝血的時候,我就想把你壓在身下了。」

  「我不想恩將仇報,是你主動送上門的,不要怪我。」

  作為祭品,少女的裙子也是為了方便吸血鬼設計的,克勞德甚至不用扯開她的衣服,就可以直接看到她的鎖骨。

  他盯著少女頸部的白皙肌膚,喉結不自主地輕輕滾了滾,他有些急躁地俯身吻著她的鎖骨,宣示主權般地印下深紅色的吻痕。

  鋒利的獠牙逐漸長出,就在他要咬上去的時候,容音伸手抓住了他的頭髮。她的動作很輕,甚至讓他感受不到痛感,克勞德卻停住了動作。他強忍住體內沸騰的**,抬眸看她,低低地喘息著。

  「你在害怕嗎?」

  讓即將喝血的吸血鬼停下來幾乎比登天還難,容音沒想到他會這麼照顧她的感受,她的臉上泛上絲絲薄紅,低聲道:「鞋......」

  克勞德才想起來,她的鞋還沒有脫,那雙水晶鞋精緻漂亮,但比起普通的鞋來說,硬的有些過分了,她應該很難受。

  克勞德無奈歎了口氣:「我幫你脫。」

  容音的裙子設計很特別,長裙幾乎及地,裙擺是可以解開的,裡面是白色的短裙內襯。克勞德將少女抱起來放到沙發上,解開她的裙擺,跪在地上握著她的小腿,將她的足放在他的膝頭。

  少女穿著水晶高跟鞋,璀璨的,透明的,能看到她白皙如雪的肌膚,足跟踮起的弧度極優美,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克勞德脫掉容音的鞋子,看著她的足,甚至有種咬上去的衝動。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有多變態,羞得臉都紅了。

  「還是我自己來吧。」

  容音看出了他的無措,主動彎下身脫鞋,克勞德單膝跪在地上,看著她的肌膚離自己越來越近,終究沒克制住衝動。他直起身,一手扶著少女的後腦,一手握著她的肩頭,咬上了她的頸側。

  溫熱甜美的血液湧進喉嚨,那滋味令他失控發狂。克勞德不停地吮吻著,逐漸站起身,將嬌小的少女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等等......」

  自從有了上次被咬脖子的經驗後,容音就做出了可以暫時遮罩痛覺得藥粉,在馬車上的時候她服下,現在藥效正在發作。

  容音本以為這會讓她舒服些,結果痛覺消失,剩下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歡愉,她臉頰潮紅,身體發麻,就連放在沙發上的手都在顫。

  克勞德一邊動情地喝著血,一邊把容音抱起來,重新放到床上。

  他的牙齒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少女的肌膚。

  直到這處傷口的血流速度變慢,克勞德才輕輕舔舐著她的傷口,幫助她癒合。他撐起身體,近距離看著少女的臉。

  她的臉依舊還是面無表情,發狠的時候這樣,生氣的時候這樣,他幾乎沒有看過她露出特別生動的表情,不過即便是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粉紅色,他也覺得格外好看。

  他剛剛喝了些血,對於血液的渴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

  此刻他看著她,生出了別的**。

  克勞德垂下頭,輕輕吻上少女的額。

  「待會兒我來的時候,你不要害怕。」

  窗簾未拉,月色照了滿屋子,天花板上的夜明寶石散發著光,在地板上投射出點點光影,地面被照得像是美麗的星空。

  容音也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星空中,頭頂是燦爛的星河,有團雲托著她,讓她不斷地向上飄,向上飄,直到頭頂的星星伸手可觸。她的腦海混混沌沌,什麼都想不到,隻下意識地去摸星星。

  嘩啦——

  那顆星星突然碎成了粉,飄落在她的臉上,刹那間銀河倒灌,所有的星星都像寶石般,刷拉拉地朝她湧了過來。

  「不要哭。」

  汗珠自額頭垂落,沿著青年蒼白的面頰淌下,掛在他的下巴上,欲落不落。克勞德低頭看著因為毀滅性愉悅感而失神流淚的少女,輕輕吻上了她的睫毛,嗓音低沉溫柔:「你是我的了。」

  「此後你的身體,你的血液,你的心,都是我的了。」

  克勞德說著,將少女摟在懷裡,輕笑道:「我也是你的了。」

  吸血鬼的精力比人類旺盛很多,克勞德活了幾萬年,終於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少女,自然不肯輕易放過。當他折騰夠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坐起身,看著已經昏迷的少女,有些懊惱。

  該死......

  即便隻相處過幾天,她也知道她的脾性,她肯定會生氣。

  克勞德抿抿唇,抱著少女來到浴室,替她清洗身體,換上舒適的睡裙,等到準備睡覺得時候,他又遇到了新的難題。

  他睡不慣人類的床,平時都是住棺材的,但少女肯定不喜歡。

  她被他這樣不知節制地索取,醒來後再看到自己睡棺材,簡直爆炸,他又不想對她用強,那麼結局肯定是他幾天都喝不到血。

  克勞德抱著少女,原地糾結了半天。

  他想了想,把容音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抬抬手,把他的棺材召喚了過來,施魔法讓棺材懸空到和少女同樣的高度。

  他心滿意足地躺了進去。

  這樣的話,他們還是同床,只不過隔了層棺材板而已。

  至於睡懸空棺材有多麼沙雕,就不在克勞德的考慮範圍內了。

  反正這裡也沒人敢笑話他。

  當彩霞鋪滿天空的時候,容音才醒了過來。

  因為疲憊,她睡得時間格外長。

  一隻小蝙蝠正倒掛在門框上,注意到少女醒來,立刻飛出去通風報信。很快穿著黑裙子的少女們便來迎接容音,她們把她帶到了別的房間,梳洗打扮,接著帶她來到了餐廳進餐。

  餐廳佈置得很豪華,赤紅的地毯,豪華的水晶燈,鋪著潔白桌布的長餐桌,上滿擺滿了食物。管家正在餐桌旁微笑著等她,他拉開椅子,讓容音坐下,給她倒上鮮紅的草莓汁。

  這個世界種的草莓有補血的功效,對血奴來說是常見的飲料。

  容音抬眸看向管家:「這裡只有我進餐嗎?」

  管家恭敬道:「是的,吸血鬼無法享用人類的食物。」

  「克勞德殿下還沒有醒來嗎」

  「殿下睡覺得時長不固定,有可能是半天,也有可能是千年。」

  「......」

  容音不說話,默默享受著豐盛的美食。

  以後成了吸血鬼,她就再也無法品嘗食物了,不過稍作安慰的是,以後她要是喝血,不會嘗到鐵銹味,反而會嘗到很多類似食物的味道,聽那隻紅眼小蝙蝠說,有水果味的血,也有烤雞味的。

  嗯,據說她的血很甜,像石榴汁。

  容音切著烤牛排,蘸了點醬汁,剛準備放到嘴裡,一道身影就衝到了她面前:「這個餐廳以前明明是大家的,為什麼你來,姐妹們就都要讓位給你,公主就了不起嗎,我也是公主......」

  容音淡定地放下刀叉,打量著面前的少女。她穿著華麗的黑裙子,一頭金髮猶如金子紡出的絲線,血紅色的眼眸也格外漂亮。

  她挑起眉,對管家道:「低等血族也可以成為血奴嗎?」

  原來血族之間也可以互相吸血,她還以為血族只能喝人血呢。

  管家彎下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這位是鄰國的歌莉婭公主,也是被送來的,殿下不喜歡她,又不能把她送走,就讓屬下把她變成了血族,賜予了她永恆的生命,她已經不是血奴了。」

  容音點點頭:「殿下的血奴都住在哪,我想見見我的前輩們。」

  管家:「......」

  容音見管家扭扭捏捏半天不動,便對黑裙少女道:「那公主殿下,麻煩你來給我帶路了,我也是血奴,應該認識大家的。」

  歌莉婭本以為兩人會爆發激烈的爭吵,她還瞄準了餐桌上的刀,做好了情況不妙就動手的準備,沒想到少女居然如此配合。她性格直爽,還喜歡漂亮姐姐,看容音態度好,就沒再說什麼話。

  少女傲嬌地叉腰,轉身帶路:「新人連其他人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昨天來的時候沒有好好看城堡嗎,真是不懂規矩......」

  管家看著容音隨著歌莉婭走遠,太陽穴一跳。

  為什麼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要是吃醋和殿下鬧彆扭,肯定是他遭殃。

  克勞德殿下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管家那張混合著擔憂和卑微的臉。他猛然睜大眼睛,一掌把管家拍飛,坐起身來:「你神經病嗎,誰讓你鬼鬼祟祟看我睡覺得?」

  管家悠悠落地,猶豫著開口:「殿下,有件事情不知......」

  「有屁快放。」

  管家立刻開口道:「莉莉絲殿下先前去看了您養的血奴們,和她們說了很多話,具體說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殿下回來後,臉色就不是很好,現在她正把自己關在二樓左邊第五間房裡......」

  克勞德抿抿唇,一言不發地去找容音。

  他來到少女的房門前,卻沒有立刻開門。

  克勞德垂下眼睫,覺得事情糟糕到了極致。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對其他血奴也是這樣的?

  她那樣的性格,應該不會能容忍和其他人分享。

  她現在在想什麼?

  她會不會在哭?

  克勞德揉了揉額角:「該死,我可最不擅長哄女孩子了。」

  抱著赴死的決心,克勞德推開了房門,只見容音正坐在桌前,面無表情地擺弄著許多瓶瓶罐罐,專注極了,連他進門都不知道。直到他走到她身後,拿起一隻小瓶子端詳,她才淡淡開口。

  「你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好幾年。」

  克勞德哽了哽,他放下瓶子,蹲下身,仰視著容音:「血族必須要靠血奴提供鮮血,就像你們人類每天必須要吃東西那樣,而且我不像其他血族喜歡咬脖子,我喝血從來都是用杯子的。」

  容音點點頭,把兩種液體混合:「我知道。」

  克勞德又小心翼翼地開口:「我的血奴都是管家來管的,我幾乎與她們零接觸,而且我剛剛從千年沉睡中醒來,這批血奴有幾個人我都不知道,真的,我只對你那樣過,我不是花心大蘿蔔......」

  容音把混合好的液體倒回瓶子裡:「我知道。」

  克勞德皺眉:「你不生氣?」

  她要是不生氣,他就要生氣了哼。

  「我相信你,所以不會懷疑,自然也不會生氣。」

  容音一邊調配著藥物一邊道:「我剛剛和那些女孩子們談了談,雖然她們都不敢說實話,但是我聽得出來,她們絕大多數都不是自願的,誰願意被當成植物,不斷地摘取名為血液的果實呢。」

  「可是如你所說,人要進食,血族也要喝血,這是沒辦法的事。」

  「既然無法正面解決這種矛盾,我想試試別的辦法。」

  容音盯著手裡連雛形都算不上的藥液,露出淡笑:「我想試試能不能做出讓血液自生的藥,或者調配出可以取代血液的飲品,這樣血族就不用以人血為食,人類也不用被當成物品對待。」

  「我可以試著調配很多藥,如果我能成功,以後的血族就不會討厭陽光,也不會因為血腥味失去控制,或許還能重新享受食物,他們只是更加強大美麗,享受著永恆生命的新人類而已。」

  容音說著,發現克勞德正盯著她,目光裡帶著些疑惑。

  「你覺得這很荒謬對不對,不過我有很長的時間去嘗試。」

  「不是,你說的很好。」

  克勞德忽然站起身,朝容音欺身過來,這次他沒有咬她沒有吻她,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我啊,以前是不相信一見鍾情那種屁話的。」

  這樣的動作青年還是第一次做,熟悉的感覺令容音微怔。

  克勞德目光專注地看著她,聲音輕輕:「不過我看到你就覺得心動,這種感覺很難形容,一見鍾情也無法概括。我在想,在被我遺忘的上萬年記憶中,是否我們曾經相愛過,你是我愛人的轉世,所以我看到你,便如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容音眼睫微顫。

  她看著眼前的青年,居然生出了落淚的衝動。

  他什麼都不知道,卻又什麼都知道。

  她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被這麼多的情緒佔據過,歡喜,悲哀,感動,甜蜜,那些情緒就像河流,在她的心間流淌。

  容音站起身,緊緊地擁抱住他:「說不定呢。」

  克勞德身體微僵,隨後回抱住她:「嗯,說不定呢。」

  對於血族來說,千年也不過就是一覺得功夫。

  所以當五年過去,變得更加成熟的容音站在陽臺上,看著滿園新栽的玫瑰花,慨歎時光匆匆的時候,克勞德只覺得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很懂得抓住機會,青年從身後抱住少女,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頸窩裡,軟乎乎地撒嬌:「你想不想變成血族,以後就再也不會變老了,我親自初擁你,你很大概率會成為親王哦。」

  「魏軒,你不是已經給了我親王的榮譽了嗎?」

  容音偏過頭,揪住他的頭髮:「當我覺得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你初擁,不要總想著鑽空子,上次你把我灌醉的事還沒算帳。」

  魏軒,少女總是喜歡這樣叫他。

  這個名字的發音對克勞德來說有些奇怪,同樣奇怪的還有少女的自稱,容音,少女總是喜歡他這樣叫她。五年以來,少女始終在教他,如今他不但會說,還會把這四個怪異的字元寫出來。

  他不覺得這兩個奇怪的稱呼有什麼意義,不過她喜歡便好。

  對於血族來說,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他們可以躺個幾千年,發呆個幾百年,再走神個幾十年。克勞德同樣覺得時間無用,但在容音身邊,他不得不慨歎人類的厲害。

  短短五年時間,她居然真的說到做到。

  在這對血族來說不過是打個響指的五年裡,少女製作出了可以代替血液的飲料,能讓吸血鬼們有飽腹感並獲得能量,還弄出了讓他們不畏懼陽光的藥物、讓他們能嘗到食物味道的藥物。

  如容音所說,血族真的可以成為新人類。

  在他的命令下,領地內的所有血族不論地位,都要服用藥物,換取身份證明。少女還和血獵聯盟的首領達成了合作,如果以後遇到沒有身份證明的血族,可以直接獵殺,血族願意配合。

  唔,合作是不錯。

  不過血獵聯盟的首領是她的舊情人,就讓克勞德有些吃醋了。

  因為容音的發明,血族們終於不用常年躲在陰暗裡,不用成為被血液束縛的野獸,這樣的影響和成就,哪怕是他也無法達成。在長老們的同意下,他授予了少女親王榮耀。

  他的小姑娘,是整片大陸第一個人類親王。

  陽光爛漫,克勞德抱著容音,輕聲呢喃。

  「謝謝你,讓我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容音將手放在他的手上,默然不語。

  氣氛安謐而美好,四下也無人,正當克勞德打算做點什麼的時候,沒有眼力見且神出鬼沒的管家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殿下,血獵聯盟的首領殺掉了威斯克伯爵,前來謝罪了。」

  威斯克伯爵,正是那八個少年的父親。

  容音聞言拍開了克勞德的手,面無表情地回身:「怎麼回事?」

  頂著克勞德不爽的目光,管家擦了擦汗:「珀金大人和雷諾大人前去伯爵領地,探查那裡服用藥物的情況,結果發現領地內的血族幾乎沒有服用藥物的,便去找伯爵詢問情況。」

  「沒想到,威斯克伯爵居然違背了殿下的命令,根本就沒有推行藥物。伯爵覺得人類就該聽命於血族,言辭激烈,還對殿下不敬,兩位大人便和伯爵打鬥了起來,將伯爵大人擊斃於城堡中。」

  容音點點頭:「做得好,區區伯爵,竟然敢對殿下不敬。」

  這話她可以說,管家卻不敢接話,隻繼續道:「本來殺掉伯爵後,兩位大人便可以回來覆命,不知道為什麼,珀金大人非要去伯爵的其他城堡看看。在經過某座城堡時,他與伯爵的兒子們發生了衝突,把他們殺光了,還殺死了作為血奴的少女。」

  管家頓了頓,瞄了容音一眼:「親王殿下,您說過任何人不可以傷害無辜人類,珀金大人就是為了這件事前來謝罪的。」

  「珀金現在在哪裡?」

  「在城堡門外跪著。」

  容音點點頭,提著裙擺走出去。

  被晾在旁邊曬成鹹魚的克勞德撇撇嘴,委屈巴巴地跟上。

  容音走出城堡,珀金就在重重臺階下跪著,她剛想朝他走,就被趕上來的克勞德攬住了腰,被他帶著飛到了青年面前。

  對於克勞德這種隨時找機會宣誓主權的雞賊行為,容音懶得追究。她垂下眼眸,看著地上跪著的珀金,半天沒有說話。

  五年的風霜讓珀金的氣質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再也不是那個溫柔優雅的青年了,現在的他依舊俊美,卻挺拔、鋒利、冷冽,像是一把開過刃沾過血的兵器,像是卷著細雪吹到臉上的寒風。

  他沉默地跪在地上,身邊放著莉莉絲的屍體。

  容音沒有和他說話,而是看向他旁邊站著的紅髮青年。

  當年那隻雞賊的紅眼小蝙蝠,現在已經成了克勞德身邊的紅人。

  不光是因為他嘴甜乖巧,取代了管家成了克勞德的第一狗腿子,他做事也拼命,推行藥物的初期,最艱難的時候,做了很多貢獻。

  為此,克勞德還動用了血杯,提升了他的血統。

  現在,他已經是人人口中的雷諾大人了。

  容音對他道:「好久不見,雷諾,你來說說事情的經過吧。」

  雷諾似乎早就想講了,興奮地開口:「是這樣的,我們殺死了那個伯爵後,珀金非要去他的其他城堡看看,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怕這只待頭鵝吃虧,就跟上去了。到地方我才想起來,這裡不是伯爵後代們住的地方,那個長了一張好臉的女孩子就在這。」

  「我和珀金走進城堡,卻發現客廳裡並沒有人,結果我們走到了頂樓盡頭的房間,發現所有的少年和那個女孩子都在這裡。」

  雷諾說著頓了頓,露出曖昧的笑容。

  「那個畫面多勁爆就不用我說了,總之珀金看到後就炸了,和他們打了起來。那幾個少年裡最厲害的也就是子爵級別,自然打不過他,都被他殺了,嘶,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那麼暴力。」

  雷諾指了指地上的屍體:「這個女孩子是嚇死的,不關我們事。」

  克勞德本來對這種事毫不在乎,直到看到了地上的屍體。

  一樣。

  她和容音長得一模一樣。

  克勞德完全沒往容音頂替公主那方面想,讓他心涼的是,在這五年時間裡,這個女孩子就頂著這張臉,被那八個混帳肆意享用著血液和身體。越是低級的血族越難以控制**,那些少年的等級太低,連他面對容音都無法自控,他們又會是怎樣的瘋狂。

  回想起雷諾說的話,克勞德就覺得心驚。

  就算知道不是本人,看到這個畫面,他也會發狂。

  如果是他看見,他會把整個城堡都夷為平地。

  容音蹲下身,檢查了下莉莉絲的屍體。

  她的身體的溫度不高,已經無力回天了。不過因為是嚇死的,這具身體保存得很完好,除了脖頸處有淤青外,沒有明顯的傷痕。

  容音抿抿唇,直視珀金的眼睛:「這麼多年,還沒有忘記她嗎?」

  珀金嘴唇顫了顫,沒有說話。

  容音低下頭,指尖拂過少女脖頸上的吻痕:「你的喜歡到底能到什麼程度,如果她有這樣的身體,你會因此嫌棄她嗎?」

  珀金猛然抬眼:「你是什麼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話。」

  珀金閉閉眼,聲音顫抖:「我怎麼會嫌棄......」

  他還沒說完,容音就站起身:「雷諾,抱著屍體跟我來。」

  她這話讓在場的其他人都愣住了,不過這幾年下來,聽從容音的命令已經成了雷諾的本能。見少女轉身便走,毫無等他的意思,雷諾彎身撈起屍體,跟在她身後來到了城堡內的一間房間。

  容音鎖住門:「雷諾,對她進行初擁。」

  「你說什麼?」

  雷諾抱著屍體,有點懷疑自己聽到的話:「我的親王殿下,你應該知道,她的靈魂早就不知道飄哪去了,就算你想通過初擁救活她,也得在她還有口氣的時候才有效......」

  容音不為所動:「我知道,你照做就是了。」

  初擁對他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雷諾聳聳肩,只得照做。他抱著還沒完全冷透的屍體,咬住了屍體的頸側,將血液注入進去。

  在他初擁的時候,容音緩緩閉上了眼睛。

  宇宙意志,我已經想好自己的願望了。

  如果雪麗的靈魂還沒有轉世,就請她回到這具身體吧。

  在容音和雷諾離開後,城堡的門前就剩下了克勞德和珀金。

  珀金依舊跪得筆挺,像棵風吹不到雨淋不怕的樹,克勞德則懶洋洋地坐在臺階上,托腮打量著他,在心中各種嫌棄。這傢伙既沒有他強也沒有他美,不知道哪裡特別,讓容音念念不忘多年。

  對,他完全懷疑,容音這麼久不肯讓他初擁,是因為他。

  就在他在心中謀劃怎麼除掉他的時候,城堡的門再次打開了,克勞德回過頭,發現兩個黑髮藍眸的少女朝她走了過來。就算不看衣服,他也立刻能看出來哪個是容音,忙撒歡地跑了過去。

  珀金也聞聲抬眸,眼睛微微睜大。

  他在這裡跪得有些久,站起來的時候身形都有些踉蹌,他匆匆忙忙地跑了過去,抱住了死而復生的少女:「真的是你......」

  雪麗茫然地眨眨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她的記憶仿佛缺失了不少,她看著周圍的城堡和奇異俊美的人,覺得陌生極了。

  不過,那個從少年起就陪伴在她身邊的人,現在依舊在。

  雪麗挑起唇角,回抱住珀金,聲音清冷:「你這個笨蛋。」

  雪麗和珀金,有情人終成眷屬,容音也總算把所有事都做完了。

  她對雷諾點點頭,雷諾也很上道地表示剩下的事他會處理。

  「魏軒,我們回去吧。」

  容音牽著不明所以的克勞德,回到了城堡。二樓有著長長的露天走廊,她牽著青年,忽然以非常平靜的語氣道:「我想,現在就是我所認為的合適的時間了,你可以初擁我了。」

  克勞德愣了愣:「為什麼是現在?」

  「因為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容音輕笑,她有兩件事是很想做的,一件是讓雪麗回來,但是她五年來,想創造人類身體都失敗了,最後只能用了莉莉絲的身體,而另一件,不管魏軒怎麼逼迫,她都不會告訴他真相的。

  血族的容貌會停留在初擁的年紀。

  她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能長高些,就想在等幾年初擁,結果五年過去,她的身高連半釐米都沒漲,甚至還有回縮的趨勢。

  再不初擁她就更矮了。

  容音側過臉,點了點頸側:「來吧。」

  這件事魏軒磨了她很久很久了,她本以為他會立刻答應,結果青年忽然正經地拒絕了她:「對於血族來說,初擁才是最虔誠最正式的結婚典禮,既然是結婚典禮,我要給你最好的。」

  容音失笑:「好,那我就等你給我最好的。」

  時間很快就到了半個月後。

  魏軒給容音的婚禮,果然是歷史上最好的婚禮。

  婚禮在整片大陸上最知名最夢幻的玫瑰莊園進行,上百位親王和公爵前來做賓客,六位最尊貴的長老主持,而最讓血族們驚歎的,就是長輩那邊,克勞德居然把沉睡多年的血族始祖給請了過來。

  這樣的排面史無前例,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我願意嫁給你,和你共同捍衛血族的榮耀,享受血族至高無上的榮光,與你並肩作戰,與你相互扶持,和你享受永恆的生命。」

  在眾人的注目中,容音微笑著說出誓詞,偏過頭去。

  克勞德虔誠地擁抱住少女,為她進行初擁。

  人類在成為血族的時刻會產生容貌的變化,髮色和瞳色都有可能改變,在進行初擁的時候,克勞德就聽到了周圍人的吸氣聲和讚美聲,讓他的心跳加速,腦海中也不自覺地想像著。

  當他鬆開牙齒,重新看向少女時,還是被她的美麗震懾了。

  那如月輝般美麗的銀色長髮,和那剔透如水晶的紫色眼眸。

  這樣的容貌不僅美麗,還讓他有著無比強烈的熟悉感。

  「容音,容音,容音。」

  他反復念著這兩個字,只覺得強烈的感情在心中奔騰。

  克勞德垂下眼眸,認真地看著容音:「我們是不是曾經相愛過?」

  容音露出淡笑,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對啊,我們曾經深深相愛。」

  「以後,也會這樣一直走下去。」

  (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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