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男去死37
在商夏報警的第一時間, 吳愛華並沒有能被刑拘,他當然也立即就去托了關係的, 而且第一時間聯繫到了廁所那個女同學的家裡人。
因為他是老師,想找到學生家長的聯繫方式甚至是家庭住址都特別方便。
那女孩子名字叫李斐然, 家裡也是Y城本地人,但是她的父母都比較偏愛她弟弟,她雖然年紀也不大, 但是經常在家裡就要幫忙照顧弟弟還要做點家務。這樣還要經常挨爸爸媽媽的白眼和斥責。
這也養成了李斐然格外膽小的性格。
在廁所裡吳愛華先是從廁所門外下面的縫隙裡往裡面看, 然後站起來爬上了門板從上往下看,她沒有手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求救,當時被嚇哭了。
有人救她出來後, 她看到站在一大堆人當中的吳老師對她笑了笑,她嚇得一哆嗦就什麼都不敢說了。
她猶豫了一路,回到家要不要跟爸媽說這件事。他們雖然平時比較疼愛弟弟,但她遇到了這種事他們也會關心一下她吧?她回了家裡, 還是跟往常一樣,弟弟鬧著要出去找鄰居家的小朋友玩, 她媽媽在屋子裡一邊幹活一邊叫她帶著弟弟出去。
李斐然想了想,決定等到吃過晚飯弟弟睡覺了以後, 爸媽看電視的時候再告訴他們,通常那時候他們的心情都不錯的。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還在吃晚飯的時候,就有兩個人上門來了。
李斐然家的房子也有些年頭了不怎麼隔音,她就站在門外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這件事真是個誤會, 吳老師進了女廁所是他不對,嚇到你們家孩子他過後一定補償你們,但是現在吳老師有個才出監獄的仇人想趁機抹黑他誣陷他,希望你們家能教好孩子一定不能亂說話。吳老師是個好老師,帶的班級年年都是年級先進班,教出來的學生也有很多考上名牌大學的。”
“聽說你們家小孩在上幼稚園是吧?只要你們保證孩子不亂說話,等你們家孩子上小學的時候,我們能保證讓他進實驗小說。”
門外的李斐然清清楚楚地聽見她爸爸媽媽想也不想就一連聲的答應加保證。
“不就是進錯了女廁所嗎?吳老師是個好老師,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害了啊!我閨女還是小孩子,肯定聽我們大人的,不會亂說話。”
幾個人在屋子裡很快就說完了,來的兩個人又很快消失在了李斐然家裡。
她看著爸媽收拾著一個塑膠袋興奮地商量著什麼的樣子,遲疑了片刻,站在房門口叫了一聲:“爸媽?”
李斐然爸媽轉過頭來,像是剛想起這個女兒:“李斐然啊,你今天在學校上廁所的時候,男老師進去了?”
“嗯。”面對自己的爸媽,李斐然點了頭,“他不是進錯廁所了,他進去從廁所下面偷看我,然後又爬到廁所門板上面看我……”
“偷看不偷看的另說,你咋知道他看了你就不是進錯廁所了?”李斐然爸爸問道。
李斐然說不出話來了。
李斐然媽媽嫌棄地嘀咕道:“上廁所有啥好看的,不知道這些老師想什麼呢。李斐然,人家可保證了,你不說話他們就能讓你弟弟上實驗小學,你出去別瞎說,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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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愛華發現是商夏的時候,出了警局他就到處找人,先是找了自己家在政府工作的大伯,還去找律師找警局上頭的朋友。
沒過多久他被熟人告知,櫻桃微博上有一條關於他猥/褻學生的微博已經上了頭條新聞了,引起了社會極大的關注。其中還有兩個實名揭發他的。
一個是錦鯉直播的商夏,她和記者談話的視頻已經傳得全網都是了,所有人看了那個視頻又去搜索了一下商夏五年前的案子,都是出離憤怒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當時商夏身份證上只有十四歲,未滿十八,就算真的傷人致殘也不可能判這麼重。而且五年前跟現在是不一樣的,現在是個資訊爆炸的時代。
大家想知道什麼消息都能夠查到。
雖然是未成年案件當時本地法院根本沒有公開審理,線民們也查到了五年前關於商夏會被重判的大致原因,是說她傷人手段殘忍、這件事上了本地新聞造成了惡略的社會影響,而且她堅持不認錯、毫無悔改之心,毀了一個優秀教師的光明前途、毀了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等等。
這些根本都是經不起推敲的。
當時的人都說吳愛華有了明顯殘疾,還在臉上的,以後肯定無法再做教師了,而他們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外出工作養家,沒有了這份體面穩定的工作收入,就等於毀了這個家。
可事實是他根本沒有離開校園,傷好以後立刻就繼續回去教書了。
其它那些就更不用說了。
線民們看到那些手寫的一頁一頁每一個女生講述的自己的故事,還有商夏的視頻、事情爆出來以後Y城本地的記者對初中生周小雅的簡單採訪,他們都震驚了——老師是辛勤的園丁澆灌著祖國未來的花朵,可是這個禽獸就是這樣對待這些剛剛懂事的小姑娘的?
這只是她們知道的,肯定還有很多女孩可能沒有說出來自己經歷的事情。
她們大多都是剛剛步入青春期,已經知道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了。這樣會給她們造成多大的心理陰影?很可能影響到她們以後的人生。就是商夏拍下來的那些女生口述講出來的故事裡,都有女孩子表示覺得男生都很噁心,不能接受他們觸碰自己。
這才是真正的造成了惡劣影響好嗎?
像吳愛華這樣的人才是披著人皮的惡魔,他根本不配當個人。
尤其商夏的那一段採訪,兩個女生從頭到尾都沒有情緒激動過,都是很平靜的在進行問答。
無數人都看到視頻裡那個根本看不出來曾經在少管所關了五年剛剛出來一個月的女生,她很冷靜地回答記者:“但世界上有一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所以她不怕被人罵不怕被人議論,甚至不怕說出自己是才從少管所裡出來的。
她相信正義只會遲到不會缺席,她願意拼盡全力去尋找正義。
並且讓所有人看到。
看到這段視頻的人們,每每想到視頻裡的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十八歲女生,而她有漫長的五年是在少管所裡度過的。可是不管經歷了什麼,她都沒有放棄希望,沒有放棄堅守自己的原則。
很多人或許做不到這樣,因為大家都是普普通通的人,遭受了打擊會沮喪,付出善意被傷害會後悔,努力後失敗了會傷心難過,經歷過太多失望後就會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可能從此沉淪、可能以後都一蹶不振,可能再也不願意做個好人、再也不願意善良。
但這個剛剛成年的小女生,經歷了大部分人可能都沒有經歷過的重重打擊,她卻始終堅持著自己,沒有想過放棄,甚至還能對著鏡頭說出“很有信心”這樣的話。
這一刻大家有什麼理由不感動、不去支持她呢?
從新聞爆出來以後,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社會各界各行業的人在那條微博下方表示轉發關注,等著那個魔鬼被抓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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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愛華已經看到了新聞,這是他五年前就知道要利用的,現在被人先下手為強了,他當然不覺得慌張害怕,對於網上鋪天蓋地的對自己的謾駡詛咒,他看過就直接關掉了網頁,然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他不打算也像是商夏那樣找記者採訪自己,然後公佈在網上,也拒絕了親戚關於上網上帶節奏說他是個好老師這樣的提議,而是決定沉默,就像是沒有發現網上這些事情一樣沉默。
他不站出來,一切關於他的猜測要不了多久就會漸漸平息。現在每天各式各樣的頭條新聞太多了,而且隔著網路,大家關注的熱情能持續多久?
可能在下一條聳人聽聞的到來的時候,一大半人的注意力就立刻轉移了。他根本不需要回應,那只會引起大部分的高/潮。
吳愛華托關係找了一群記者,直接去商夏的家裡、周小雅的家裡進行圍堵。
他們面對一個剛剛成年的女生、一個初中小女生,面對他們的家人朋友鄰居,每一個問題都犀利、刁鑽的讓人難以回答。
“商夏,請問你實名揭發是為了報復吳愛華嗎?”
“商夏,請問你因為吳愛華在少管所關了五年,你恨他嗎?”
“五年前你用筆戳瞎老師眼睛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害怕?”
商夏很清楚回答了這些問題會有什麼後果,很可能都會讓吳愛華的律師在法庭上當做攻擊她的點。所以她一概不予回答,她的身手很好,那些記者根本攔不住她,只能看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
對於商夏的家人鄰居的問題就更是刁鑽。
“請問你知道商夏五年前在學校裡被猥/褻的事情經過嗎?她當時是怎麼說的?”
“商夏被老師猥/褻是事實嗎?有什麼證據嗎?”
商夏的父母商建言和秦婉君五年前就有過這樣的經歷,那時候的新聞報導已經全都是不利於商夏的了,找上來的記者比現在問的更難聽更刺耳,因此他們現在並不會被問的失去理智,胡亂說話。
而她們社區裡的鄰居大多都是教職工以及教職工家屬們,教書育人多年,知道要怎麼說話,面對這些無孔不入的記者,他們要麼沉默要麼顧左右而言他,總歸也沒有說出什麼記者們想聽到的東西來。
相比較而言周小雅那邊就比較慘了。
因為周小雅本來就只是個初中小女孩,她媽媽也是個平凡的農村女人離了婚帶著女兒出來打工養活孩子的,沒有什麼文化。她們母女居住的環境不怎麼好,周圍什麼人都有。
周小雅原本站出來的時候認為自己什麼都不怕的,早上的新聞出來的時候周小雅還特意去買了一份報紙放在家裡給她媽看過,母女兩個還相互鼓勵過。
可是當有人拿著話筒差點戳在她們臉上,而他們神情隱隱帶著興奮和激動,問出:“周小雅,請問能詳細說說老師猥褻你的過程嗎?他脫你的衣服了嗎?脫自己的衣服了嗎?”
“周小雅,你指控在醫務室吳愛華猥/褻你,過程中你們有過肢體接觸嗎?在什麼地方發生的?你有什麼證據嗎?”
甚至還有人對著周小雅媽媽問出了“你女兒來例假了嗎?”這樣的問題。
這對母女根本招架不住。
周小雅的媽媽差點當場崩潰了——她的前半輩子都在農村裡,發生了醜事大家也就是看著竊竊私語的笑笑,根本沒有誰會當面這樣問到臉上去給人難堪。
而周小雅在知道了小夏姐的事情後,她以為自己能夠頂住壓力的、頂住任何質疑的,可是這些記者大多都是成年男人,他們臉上的表情、還有緊緊盯著她的眼神,都讓她控制不住地想到那天在醫務室的時候面對吳愛華的情景。
她雙手緊握成拳,額頭上漸漸滲出汗水,倔強地抿著嘴唇一語不發,可是小小的身體分明在隱隱顫抖。
幸好商夏想到了這樣的情況,讓小華和老九他們帶著一群人注意這這邊的情況,發現不對就一群人一起沖上來了。
本來會對著當事人問出這種問題的記者,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也不是正規報社和電視臺的記者,大多都是野路子來的。正規有記者證的人大多愛惜羽毛不會幹這樣的事情的。
這些記者來這樣“採訪”本來也沒想著發的稿子能上電視臺、能上Y城日報、Y城早報這樣的大紙媒,他們就是為了博眼球、也是為了博關注度而已。
現在多得是那些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就說自己是記者的人,搞個證件掛在脖子上拿個話筒就出來了,也或許什麼都沒有就自己買個錄音筆脖子裡掛個相機就去搞“新聞”了。不管採訪了什麼人發現了什麼題材,寫一個聳人聽聞的標題,然後內容隨便胡編亂造湊一湊發在網站上、只因為標題也會有不少人點進去看的。
現在是個資訊時代,賺錢有時候很難,可是有時候也很容易,這樣的新聞如果是在紙媒時代根本不可能通過主編審核讓它出現在報紙上,可是網路讓一切不可能都有了可能。這樣過去一文不知的新聞現在發到網上也會博取一定的關注量,而流量和關注就會讓製造這些“新聞”的人賺錢,有了利益的支撐他們就更會繼續做下去。
現在找上商夏一家和周小雅母女的就是這樣的“記者”,猶如一群跗骨之蛆。
他們不是什麼正規記者,所以商夏叫小華和老九過來,他們對上這群人也沒什麼好怕的。
反正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華幾個人還是趁其不備,哥兒幾個拿著長竹竿從背後沖上來毫無章法的就是一陣猛捶。
老九邊打邊叫:“啥玩意兒也敢來我們陳家村這裡鬧事?打死你們這些癟犢子!”
“一群大男人欺負孤兒寡母的真有臉啊?我們這些混混都不幹這樣無恥的事!”
那幾個記者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小華和老九這樣在社會上混久了的混混,可能身手不怎麼樣,但也是有著自己的小智慧的,他們上來拿了長竹竿,空心的棍子打人不會造成很嚴重的傷。
然後專門挑著記者的照相機和錄音筆打——
這樣的人往往沒什麼錢,這些就是他們吃飯的傢伙,也是做這個“記者”最大的投資了,當然是時時刻刻不忘保護著的,一發現吃飯的傢伙有危險就什麼都不顧了,嗷嗷叫著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