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24
那裡出現了一個、兩個……
一群手裡拿著鐵棍的男人。
高的矮的、瘦的胖的,光頭的、染著各種顏色頭髮的,大多年紀不超過三十。
唯一相同的是,看向商夏的目光都很不善。
商夏一眼就看出其中幾個正之前被她抓過的小偷和飛車黨們。
他們找上她的理由也很明顯。
謝一飛家是建安本地人,而且出身不凡,家裡頭的關係千絲萬縷,這些人一來沒有機會,二來也不一定有膽子惹那樣的人,三來,每一次都是商夏搶在前面動手,謝一飛基本就是陪同作用,沒怎麼動過手。
這些人對商夏的仇恨值最高,挑選剛剛搬到這裡、無權無勢的商夏父母下手,也很正常。
幸好這些人也算是講規矩,沒有看她是孤零零一個單身漂亮的女孩兒,就起什麼別的念頭。
商夏看了一眼武器對著自己慢慢靠近的那些人,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樓上俯視著她的戴著面具的魁梧男人。
那邊粗粗一掃大概有十幾二十個男人了。
在他們看來,能打的人很多,但是右手廢了還能一打十一打二十的人,這個世界上肯定是不存在的,除非用了熱武器。
不過根據他們這段時間的調查,商家一家三口就只是普普通通遵紀守法的老百姓,不可能有管道弄到什麼違禁的武器。
所以這群人圍上來的時候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不是仗著身手好就囂張嗎?
不是打我們教訓我們嗎?
今天讓你全都加倍還回來!
“上!”
一大群人揮舞著鐵棍棒球棍還有鐵鍊子就圍了上去。
不管是軍訓期間、還是在校園裡每天上課的時候,商夏一直都在克制著自己——
幾乎每天每時每刻身邊都有人,或者是監控之類的東西。
她就會特別注意分寸,讓自己的身手一直保持在超出所有人水準的第一的位置,但也不會太離譜,免得讓人察覺有異。
換句話說,商夏一直在克制自己。
當初在少管所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曾經一拳將鋼板捶得凹陷下去,又給恢復如初。
那還只是商夏剛剛穿越過來,而在熟悉環境、熟悉身體的現在,她每天還不忘堅持練武——
商夏看到沖在最前面的七八個人近在咫尺、鐵棍幾乎已經揮到她肩膀後背腰側的時候,左手終於動了!
動作快的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只是眼前銀光一閃,快得看得見殘影的劍光閃過。
“砰砰砰砰砰——”
前面幾個人手中武器脫手,“嗷”地一聲就慘叫起來。
後面的人這才看清,商夏左手中握了一把劍。
真正的、武俠電影裡才會有的那種劍,明顯是開了雙刃的,閃著鋒利的寒光。
那把三尺長劍此時微微向下,劍身也是軟軟垂落的狀態。
“軟劍?”
“左手?!”
現在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何況那群人也不信邪,在他們的腦子裡就沒有一個瘦伶伶不到一百斤的女的左手能打得過他們二十個壯漢這的事。
根本不可能!
他們互相看了看,提高了警惕各自握緊手中武器再一次撲上去。
商夏已經克制了太久。
既然這是他們選的地方,要做違法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有監控之類的東西以免留下罪證。
這些人動了她的父母。
那就沒必要再對他們有所保留了——
商夏腳尖用力蹬地,直接向後倒退了一米多遠,再上前的時候,她的軟劍翩若游龍在空中起舞。
寒光閃過處,留下一片驚叫聲和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從商夏左手拿出軟劍,樓上的面具男就驚了一下。
接下來不到三分鐘,他眼睜睜看著商夏一把軟劍舞得能夠聽見空中啪啪聲響。
那二十多個帶著武器的兄弟全都倒在地上捂著胳膊捂著肚子捂著腿打滾哀嚎了。
最可怕的是,那些人只是被她的劍拍中了,沒有一個人身上見血的,但這短短幾分鐘時間,他們也全都爬不起來了。
面具男看清形勢,果斷轉頭直接從二樓往後跑。
商夏仍然左手拿著軟劍,追了上去——
這時候她仍然握成拳頭的右手已經不流血了。
商夏飛快地追出爛尾樓外,那一身黑衣的面具男也只不過距離她十幾米遠而已,追上只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面具男頭也不回地瘋跑,眼看就要繞過一個牆角,忽然整個人僵住了。
商夏在後面倏忽間收了軟劍,站在原地看著他猛然僵住,脖子後仰、身體後仰,慢慢舉起了雙手,向她的方向一小步一小步地後退著。
牆角處,露出一個陌生,但又有一點點熟悉的男人。
那是個留著板寸頭的男人,充滿肌肉的手臂在陽光下有汗漬閃爍。
面具男已經算是剛才二十多個男人裡面最魁梧高大的了,但在這個人面前,仍然顯得不夠看。
他手裡的刀已經有一寸捅進了面具男的肉裡,而且看得出來他還在繼續用力——
所以逃跑的面具男才會這樣拼命順著他的力道後退。
隨著面具男的後退,男人徹底暴露在商夏面前,緊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大群人。
這群人只看眼神和透露出來的氣息,就跟之前面具男帶著的那一夥人不一樣。
商夏在看到最後那個人和他身邊的人的時候,瞳孔猛然一縮——
前頭的那個是孟武斌,而這一群準備做黃雀的人,最後出來那一個,赫然正是商夏和姜執一起的時候看見的那個通緝犯,通緝名單上的名字叫莊平。
而現在站在莊平身邊的,也正是錢潔。
她與以前是完全不同的裝扮,穿著緊身短褲,無袖的露臍裝,低著頭,身體仿佛沒有骨頭一樣依靠在身邊的男人身上。
商夏一眼就看出錢潔似乎正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
她現在只在心裡慶倖——沒有傻乎乎的一個人過來。
來到了現代社會,她最敬佩的就是現代科技竟然這麼發達,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現在都有了。她在大學裡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代社會是有各種熱/武器的,任何時候都不要想著做孤膽英雄,傻乎乎的孤身犯險。
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商夏現在無比慶倖自己學到的這些。
今天如果她真的一個人來了,孟武斌這群明顯不是善茬的人出現後,可能不僅自己任人宰割,她的父母也在這裡,還有錢潔……
全都要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商夏頓了頓。
那邊孟武斌已經像是老鷹盯著獵物一樣,雙眼盯著她,右手隨意地往前一送,面具男痛苦地叫了一聲,雙手捂著露在外面的刀柄倒在了血泊當中。
孟武斌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抬腳從他的身體上踩過,向著商夏走來。
身後他帶著人紛紛讓開,讓莊平一隻手扶著錢潔的腰將她也帶了過來。
孟武斌也不打算再廢話什麼,直接抬手,拿出一支/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商夏的額頭。
他緩緩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你不是能打嗎?”
身後,莊平左手抓住錢潔的頭髮狠狠向後一扯,將錢潔的臉完全暴露在商夏的視線內。她閉著雙眼,
“把我們當傻子?一次臥底不夠還想再來一次?”
“這一次,我叫你們有來無回。順便教教你們,做女人就老實點。”
孟武斌使了個眼色,莊平也拿出槍來,對準了錢潔的太陽穴。
“還、打、嗎?”
商夏抬頭,看著對著自己和錢潔的兩支槍,搖頭。
“跪下。”
商夏毫不猶豫地撲通一聲屈下雙膝,跪在了被烈日曬得發燙的水泥地上。
然後就是重重一腳踢在了她的右肩胛骨處——
“不是能打嗎?再打一個給我看看,啊?”
商夏用力穩住了身體,硬是沒有跪直了身體沒有被踢倒。
但這樣一來,就引來了孟武斌更大的惡意。
接下來他每一腳都踢在同一個地方,商夏被踢得歪倒一次又一次,但她總會很快跪直了。
烈日下,她的右手又開始流血。
抓著錢潔的莊平似乎也被孟武斌的動作吸引住了,看著這邊,咧嘴一笑:“孟哥,你跟這丫頭仇恨不小啊?冒著風險專門跑到首府來找她算帳?還玩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呵。”孟武斌眉也不抬又是一腳,這一次他終於放過了商夏的右肩胛骨,而是一腳踢在了她臉上。
商夏的嘴角頓時被磕破了,嘴裡一股子血腥味。
“別小看這丫頭,她當初一個人打我綽綽有餘,還有空幫別人。”孟武斌哈了一聲,“現在嘛——”
旁邊有個機靈的趕緊說:“現在還不是孟哥說什麼就是什麼,想怎麼打怎麼打。她就是孟哥手裡的螞蟻,隨時可以碾死!”
孟武斌彎了彎腰,俯視著跪在他面前的商夏。
她的臉上挨了一腳,此時嘴角有血,半邊臉也烏紫腫脹,看起來非常狼狽。
“跟我鬥?”
他站起身,拍了一下手,抬頭看天:”天太熱了,沒功夫跟她們耗著,這地方也不安全,去把她父母弄死,咱們——“
孟武斌的話沒能說完。
所有人都聽見了烏拉烏拉的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