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方秀蘭和阮綿綿母女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厨房， 就看到趙小玲站在灶膛旁邊， 正在烙餅， 用的玉米糊糊和酸茶剁碎了放在一塊拌一拌， 貼在鍋沿旁邊，不多會，就是一個黃澄澄的玉米餅。

　　阮綿綿瞧著，今天的這做玉米餅的面， 看沒摻麩皮， 顯然是細粉子。

　　她眸光微閃，扭過頭對著方秀蘭說道，「媽， 咱們中午吃鹵猪蹄， 在做一個片麵湯怎麽樣？」，方秀蘭的厨藝好， 做出來的片麵湯兒也是一絕。

　　尤其是有鹵猪蹄， 從上面片幾片大肥肉下來， 扔到鍋裡面， 做片麵湯， 那味道真真是香的能在老阮家院子處都能聞到。

　　方秀蘭見自家閨女精神頭好，心裡也敞亮，她應了一聲， 「沒問題，你去和你二哥一塊去自留地那壕溝裡面，給我掐一把嫩水芹菜回來！」

　　壕溝裡面種著的水芹菜， 是阮志文從河堤那邊挖回來的，這些都是野菜，農村裡面多的是，但是盯著的人也不少，阮志文機靈，老早就盯著河堤旁邊的水芹菜，發了芽他就拿著鋤頭連著根兒帶著泥一塊給挖了回來。

　　挖回來就丟到自留地那壕溝裡面，壕溝一年四季多雨水，又照不到太陽，水芹菜可不就最喜歡這種地方了，本來就挖了一小籃子回來，他們吃的勤，這掐一次，水芹菜長的又更旺了一些。

　　而且就在院子後面，離的近，家裡若是做湯的話，隨時都可以去掐一把回來，保管整個湯的味都提鮮了幾個度。

　　阮綿綿笑眯眯的應道，還沒來得及轉身，嘴裡就多了一塊純瘦肉，明顯是方秀蘭在片猪蹄的時候，特意給阮綿綿留了一塊瘦的下來，這個年頭的猪肉都是農家土猪肉，香的的阮綿綿眼睛都眯到了一塊去。

　　方秀蘭見自家閨女一副饞猫的樣子，她又片了一塊大肥肉，「拿去給你二哥吃！」，方秀蘭是個愛乾淨的，日子也過的細緻，哪怕一一塊肥肉，她也單獨用了個乾淨的嫩白菜葉子給包了起來，「你哥屬牛的，讓他連菜一塊吃！」

　　阮綿綿捂著嘴笑，却還是老老實實的出去了。

　　阮綿綿一出去，劉愛枝就沒了顧忌，她立馬從灶膛那裡站了出來，跑到了方秀蘭面前，搓了搓手，「老三家的，這鹵猪蹄挺香的呀，你們在哪裡買的！」

　　周秀英半個小時以前，還拿著掃帚把趙小玲給揍了一頓，劉愛枝就在旁邊看著，她記憶猶新，不然這會早都伸手上去搶了，又怎麽會拐著彎說話呢！

　　若說以前，方秀蘭還會對自家大嫂有一絲面子的話，前幾次的事情，讓她對劉愛枝徹底厭惡了下去，「國華他朋友專門送給綿綿說是慶祝她身體好了的，大嫂不會和孩子搶吃的吧！」

　　這話一說，劉愛枝身子一僵，訕訕道，「我怎麽會和孩子搶吃的！」，頓了頓，有些不甘心，「綿綿胃口小，一個人吃不了多少吧！」

　　快說，快說，我幫你們吃呀！

　　方秀蘭笑了笑，一臉驕傲，「那沒事，我三房還有兩個小子，這一個肘子，我們家志武那個憨貨一個人都能吃的乾乾淨淨的！」

　　劉愛枝，「……」，她就不應該上前受辱。

　　趙小玲冷笑，自家婆婆這個蠢貨，還沒看明白，三房和大房早已經離了心，在也不可能是以前那樣有肉大家一塊吃了。

　　她麻溜兒的從鍋裡面把酸菜玉米餅給撈了起來，又把志剛的那一份給單獨擱起來後，就出了厨房，對於那罐乳麥精，她勢在必得。

　　想到這裡，她身上的火辣辣的疼，她哼了一聲，死老太婆以爲這樣，她就放弃了那罐乳麥精了嗎？

　　做夢！

　　中午吃飯的時候，老阮家大房，二房和三房都是分開吃的，各自把飯做好了以後，就端到了自給兒屋裡，趴在炕上就解决了一頓，算是誰也不說誰的。

　　三房有了鹵猪蹄，自然不會把周秀英給忘記了，綿綿把周秀英喊到三房的時候，趙小玲一雙眼睛盯著這邊看，她想到之前趙小玲偷聽的事情，也沒得好臉色，「大嫂，可有事情？」

　　趙小玲搖了搖頭，酸酸道，「三房對奶奶可真好，難怪奶奶偏心三房！」

　　阮綿綿笑了笑，「大嫂要是吃什麽都能記著奶奶，奶奶也偏心你！」，她算是看明白了，大房的人，有一點吃的都恨不得全部扒拉到自己肚子裡面，別說給周秀英了，就算是周秀英生病了，大房也不會捨得給老太太打一個糖水蛋吃一吃。

　　想到這裡，她眼裡泛著冷意，周秀英以前可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她一個婦道人家拉扯長大了四個兒子，老大一家子從來沒有一點體諒不說，天天還削尖了腦袋的想占老太太便宜，恨不得把老太太的棺材本都給刮出來。

　　人心都是肉長了，就算是自己兒子，長時間下來，周秀英的心也凉透了。

　　她「砰」的一聲，把東屋的門給關上了，坐在炕上的幾個人齊齊的看了過來，周秀英眉毛一竪，「這是怎麽了？」

　　「大嫂說奶奶偏心我們！」，阮綿綿毫不留情的給趙小玲上眼藥。

　　「不省心的玩意，我看之前是被揍輕了！」，周秀英啐了一口，直接跳下了床，到了大房的門口駡道，「狼心狗肺的東西，要是你們吃肉的時候，能記得我這個老太婆子，我也偏心大房！」，別以爲她老太婆子真眼瞎，往前兒大房弄回來肉以後，可都是偷偷的躲到了屋內吃的，這麽多年了，可是從來沒記起她一次。

　　屋內的阮家大房的人，面面相覷。

　　趙小玲也沒想到，糟老太婆子會在吃飯的時候，這麽不給面子，直接上門就駡。

　　阮國年揉了揉眉心，瞪了一眼不省心的幾個人，出來給老太太賣了一個好，這才翻篇過去了。

　　等周秀英在回到三房的時候，炕上的桌子上擺了一大搪瓷盆的片麵湯，片面裡面還有用的細面疙瘩做的，鹵猪蹄片出來大肥肉放在鍋裡面一熬，片麵湯上飄著一層金黃的油，在配著上門綠油油的水芹菜，當真是光聞味道，嘴裡都在泛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