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莉莉小姐

　　文菀走了，我的學習成績一直都沒怎麽提高，儘管我在很用心的讀書。雖然在班級還是沒人理睬我，但有了書本的陪伴，日子也不是那麽難熬了。

　　這個學期就這樣過去了，我整個寒假都在家裡待著。雷管家告了假，回了鄉下，爲了完成語文老師布置的寒假生活日記，所以我就跟爸爸要了份差事，就是做起了小小的管家。

　　一天中午，我們全家難得聚在一起吃飯，忽然門鈴響了，我趕緊放下飯勺，去開門。門外一個金頭髮的墨鏡女郎露著美麗的笑容，她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通的英語，我楞是一個字都聽不懂。不對，聽懂兩個字，「哈嘍」。

　　「哈嘍，外耳一日瑞斯。」

　　「這裡沒有日瑞斯。」我聽了半天，感覺她好像在找人，而且她的樣子很著急。

　　「我次奧內母。」

　　我沒說話，在她皺眉的神情中，直接關了門。我剛剛還在心裡誇贊她的頭髮她的皮膚，不過現在統統都收回來。長得漂亮，就可以駡人嘛，找不到人，就可以駡人嘛，太沒品了吧。

　　「點點，是誰呀？」

　　「不認識，好像是找人的，她說的應該是英語，但我一句都沒聽懂。」

　　「小點點，英語要加强哦。」古揚調皮地眨著眼。

　　「點點，你的英語口語太爛了。」古清添油加醋。

　　「點點還小，英語可以慢慢來的。」古仁華開口了，他看向我，很慈祥地說，「點點，給你報個英語培訓班怎麽樣？」

　　「好啊。」我强顔歡笑，實際心裡很不高興，因爲實在很討厭英語。

　　忽然門又響了，我再次高興地去開門，可發現還是那個女人。沒等她開口說話，我直接關了門。

　　「怎麽了？」

　　「三哥，你英語好不好，那個人還在門口。」我面上很爲難。

　　「點點，我去看看吧！」古清優雅地擦了一下嘴，拉著我走了出去。

　　我打開了門，見那個美女還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她已經取下了眼鏡。我發現她的眼睛是綠色的，泛著別樣的神采，此時她正疑惑地打量這座古墅。見門打開，她朝這邊望來，嘴角一下子浮現著滿心的歡喜，很詭异，她快速放下雙肩包，張開了雙臂。

　　「古清寶貝，我回來了。」

　　一口流利的漢語，華麗麗地從那個女人的嘴裡說出來了，而我站在門口震驚了。

　　古清也震驚了，他過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

　　「莉莉，你怎麽回來了？」

　　「不歡迎我？」

　　「不是，你應該給我打個電話，好讓我去接你。」

　　「人家想給你個驚喜嘛！」莉莉撅著嘴，跑過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古清還是有點不太相信，楞楞地忘記了回抱莉莉。莉莉撅起嘴，凑向古清，兩人親熱了一番。我站在原地，超尷尬。終於親熱够了，莉莉開始打量我。

　　「話說，古清，你們家的小管家外語水平真的很差，連基本的英語都不懂，幸好我沒說法語，不然她還以爲我有口吃呢，還是雷管家好，精通八國語言，交流起來也很舒服。」

　　「莉莉，她不是我們家的管家，她是呂阿姨的女兒，現在是我們的妹妹。」

　　「哦，是你的妹妹啊，怪不得。」她忽然伸出手，露著天使般的微笑，然後拉扯起我的臉，「點點，你真可愛。」

　　他們真是一對金童玉女，都喜歡不經別人的同意，扯別人的臉。

　　「莉莉，咱們別站門口了，趕緊進去吧。」古清拉過莉莉的手，我的臉蛋才保住了。

　　「古伯伯他們在家嗎？」

　　「嗯。」

　　「太好了，我要趕緊去拜訪一下。」

　　「古伯伯，古伯母。」莉莉一個飛奔，過去給沒反應過來的古華仁和呂烟一人一個臉頰吻，實在太熱情了。

　　「莉莉，你，你怎麽回來了？」古華仁一臉震驚，說話的臉還是緊綳的，看來這個吻很恐怖。

　　「因爲想念你們，所以就回來了。」莉莉大咧咧地坐在我的位置上，而我只有坐在古揚的下一個位置。

　　「你確定是想念我們嗎？」古華仁打趣，朝古清望瞭望，莉莉的臉頰浮現了一絲紅暈，她害羞地說，「古伯伯，你怎麽老是拿我開涮？」

　　「莉莉，幾點到的這，怎麽不事先給我們打個招呼？」呂烟看著莉莉，詢問著。

　　「十點半從機場出來，然後打的到這，因爲一些原因，我才沒有通知大家。」莉莉的眼睛一直集中在古清的身上，而古清低著頭吃飯，顯得特別地不正常，因爲他一句話都沒說。

　　「那沒吃飯吧，我叫於厨師給你做份義大利面。」

　　「好啊，好久沒吃到於叔叔的手藝了，想念的很呢！」

　　呂烟起身，走向了厨房。

　　「饞猫！」古揚在一旁開口了，語氣是深深的鄙夷。

　　「小揚揚，饞猫也沒你饞，小的時候還不知道誰喜歡流著鼻涕跟在我的身後，要東要西的？」

　　「我才沒有流鼻涕。」

　　「但確實是跟在我身後要吃的，不對嘛？」

　　「我，我去厨房看看，義大利面應該快好了，我去催催。」古揚有點逃避，他推開椅子想走，却被莉莉叫住，「小揚揚，沒有這麽快，還有十分鐘，對了，你還沒叫我吧！」

　　「我的月份比你大。」古揚說得臉不紅。

　　「小P孩，我們比的是年份。」莉莉有些好笑地看著他。

　　「不和你比，老人家。」古揚朝莉莉做個鬼臉，而古華仁他們只是看著，好像已經習慣他們的鬥嘴。

　　「你不叫，那我可要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了，好久沒有說了，甚是想念啊。」莉莉惡趣味地說著，眼角浮現著一絲笑意。

　　「莉莉姐姐。」古揚快速地說了一遍，而莉莉好像是故意似的，她伸長耳朵，「什麽，沒聽見，你大聲點。」

　　「莉莉姐姐。」古揚這次的聲音很大，莉莉很滿意，摸了摸他的頭，「嗯，乖。」

　　「咳咳。」古風忽然被嗆著了，他的冰臉上，有了一絲表情，雖然很淡。

　　「大哥，不好意思，我還沒給你打招呼。」莉莉有些抱歉地看向古風，但話語的內容却沒有一點歉意，「因爲你每次都太沉默了，沉默到我都把你給忘了。」

　　「沒想到，莉莉還是這麽牙尖嘴利的。」

　　「謝謝大哥贊揚。」

　　「臉皮也有見長。」

　　「我的臉皮看起來好像沒有大哥的厚。」莉莉摸著自己白晰的臉蛋，看向古風稍黑的臉。

　　古風沉默了。

　　「哈哈。」我，古揚，古清，還有古仁華都笑開了。

　　「只有莉莉，能讓老大吃癟。」

　　「你們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呂烟已經回來了，她的手上多了一份義大利面，將面放在莉莉的面前，莉莉甜甜道了謝。

　　「小孩子的玩鬧，有趣的很，哈哈。」

　　「沒個正經。」呂烟剜了古華仁一眼，看向莉莉，問道，「莉莉，你在加州的碩士學位拿到了嗎？」

　　「還沒，正在辦理中。」

　　「莉莉，你爸爸有沒有說要回來？」

　　「沒有，他現在在那邊很忙，暫時還沒有回國的打算。」

　　等莉莉吃完飯，話題忽然一下子扯到我的身上。

　　「伯母，你是什麽時候把點點接來的？」

　　「四個月前的事情了。」呂烟看著莉莉，溫柔地說。

　　「哦，現在都團聚了，這下伯母安心了吧！」

　　「是啊。」呂烟溫柔地看向我，好像我真是她的女兒一樣。

　　「伯父伯母，我想和你們說個事？」莉莉有些猶豫，「就是，就是，我不好意思說。」

　　「莉莉，什麽事，你說，反正又沒有外人。」古華仁給了一個鼓勵，莉莉就大膽開口了，「點點的英語實在太爛了，你們要找個家教什麽的，給她補補才行。」

　　莉莉給我一個瞧不起的眼神，我很納悶，我又招你惹你了嘛？

　　「關於這個事，我們也商量了，打算給她報個英語培訓班什麽的。」呂烟微笑著，却引來莉莉的反對，「培訓班不好，找個一對一的老師輔導會好一些。」

　　「莉莉，你準備在這待多久？」古清忽然從沉默中醒來，插上了一嘴搭不上邊的話。

　　「清，你的話好像是要趕我走似的。」莉莉的表情有些傷心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問問，要是你有時間，可以給我們的小公主輔導一下。」古清連忙解釋，而且別有用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我怕自己的能力不够，不能很好地輔導她。」莉莉謙虛起來，但是看起來很假。

　　「要是加州的碩士生都輔導不好我們的點點，那我們就找不到更好的老師了。」古華仁在一邊嗤嗤笑了。

　　「古伯伯，你又笑話我。」

　　「古伯伯可沒有啊。

　　「莉莉姐你就給我們家的點點輔導一下吧，要是你真不行，我們再換老師也不遲。」古揚話一出，惹來莉莉的氣憤，「小揚揚，別小看你莉莉姐，再難教的學生，我都可以教好，我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所以，點點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

　　「好吧，暫且相信你一次。」

　　「不需要你相信，只要古伯伯他們相信就好了。」

　　「莉莉姐，你又任性了！」

　　「有一個小孩，五歲的時候還尿……」古揚趕緊捂住莉莉的嘴，立馬承認錯誤「莉莉姐，我錯了，放我一馬吧。」

　　. 「好吧，放你一馬，我暫且就不說了。」莉莉摸摸他的頭，笑著說。

　　「莉莉，我們家的點點就交給你了，拜托了。」

　　「古伯伯，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點點教好的。」

　　「呵呵，莉莉，我們把點點交給你，是一萬個放心。」呂烟笑著說道。

　　「古伯母，你別這樣說，說的人家都有點心虛了。」

　　「莉莉，我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古華仁的話好像給莉莉打了鶏血，她握著拳，很有大幹一場的勁頭，「古伯伯，你們都看好了，我是怎麽把英語白痴變成英語天才的？」

　　我强烈反對莉莉用那個詞形容我，不過不光是我，大家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咳咳，看我怎麽把英語無知者變成英語有知者，那個，下面我開始了。」莉莉及時糾正了自己的措辭，才緩和了低壓的氣氛。

　　莉莉是個行動派，說做就做，不過可害慘我了。在衆目睽睽之下，我拿出我那乾淨得沒有一點筆迹的英語書。

　　「點點，很愛惜課本啊！」古清彎著他的狐狸眼，咪咪笑。

　　「額，呵呵，一般。」我勉强回應古清，真想打歪他的嘴。

　　家裡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我估計給他們丟人了，只能尷尬地低著頭。

　　「你們上到哪一章了？」莉莉翻著英語課本，隨意地問。

　　「十一章，不對，十二章。」我撓撓頭，拼命地回想著。

　　「小點點，你們這學期應該上完了吧，現在都放寒假了。」古揚翻個白眼，很無奈的說。

　　「對哦，放寒假了，我，我，只是記得最深刻的是十一章和十二章。」

　　我不敢看他們，覺得自己太丟臉了，但是還不忘給自己找了個藉口。

　　「看來你真的很討厭英語，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愛上英語的。」

　　愛上是不可能的，只要不討厭就行，我在心裡說。

　　「我們從第一章開始吧！先和我讀一讀英語單詞。」

　　「莉莉，要不先休息，明天再給點點上課。」古華仁好心地提醒，但是莉莉却推拒了，「古叔叔，我不累，學習英語這事，要越快越好，不然以後就難學了。」

　　「瑞德阿福特米。」

　　「瑞德阿福特米。」我呆呆地跟著莉莉的步伐，想儘量表現好點，但還是惹了笑話。

　　「呵呵，點點，我還沒開始，你不用跟著。」

　　古揚他們憋著笑，看我笨拙的模樣，而我恨不得立馬從他們面前消失，糗到家了。

　　下面進行了單詞的練習，我又出了好多的糗事。

　　「點點，我看你這基本功還不扎實，要從字母著手。」

　　在進行十分鐘的學習，莉莉得出我沒學好英語的解釋。

　　「莉莉，要不要午休一會兒？」古華仁關心地詢問，而莉莉在興頭上，怎麽可能中斷，「不用，你們要是累就去歇著吧，我現在很有精神。」

　　還好，古華仁他們陸續上樓午睡了，現在就剩下我和莉莉兩個人，所以尷尬會好一點。我想，之後，莉莉她會感謝古華仁他們的離開，不然她就要爲自己所說的話而羞憤死。

　　「點點，你二十六個字母應該會讀吧！」

　　「我，我只會。」我撓撓耳朵，小聲地說。

　　「什麽，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矮逼雖。」

　　「什麽東東？」

　　「英語字母矮逼雖。」

　　「點點，是ABC。」過了一會兒，她才弄懂我的意思。

　　「我帶你讀幾遍，然後你自己讀讀。」

　　「嗯。」

　　我跟著莉莉讀，一切都很好，但是一到自己一個人讀的時候，又是矮逼雖。

　　「最後一次。」莉莉的耐心已經快被我磨光了，她大聲有力地吼：「ABC。」

　　「ABC，ABC，ABC。」我也在努力地糾正自己的發音，一遍又一遍。

　　「好，你自己來一遍。」

　　「矮逼雖。」

　　「點點同學，你是我帶過的，最難教的學生。」莉莉抓狂了，她揉著頭髮說，「我要瘋了，你怎麽可以笨得如此沒有人性？」

　　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淩亂了，這事也不能全怪我，要怪就怪我以前的那個頭頭，他從小就教我們矮逼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