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學第一天

　　星期一的早上，我穿上有著金色條紋邊的黑色西服短裙，佩戴上一枚印有第一貴族中學標誌的徽章。

　　站在鏡子面前，我差點就認不出自己來了。

　　修裁得體的西裝勾勒出我姣好的身形，迷你短裙下的雙腿顯得白晰修長。

　　我整個人看起來，怎麽說呢，有點怪怪的，但是好像也怪得很有型。

　　關於上學的這件事，我也是在昨天的晚上才知道的。

　　呂烟和古仁華他們一進別墅，就把我叫到面前，然後宣布我正式入學的好消息。

　　我很高興，也很感激他們。

　　雖然我一天學都沒上過，可是我却知道學習知識的重要性。

　　記得在我五歲的時候，曾經看見過一個不識字的老太婆在有著警示牌的下水道旁，掉進了坍塌的洞了，然後送了自己的一條命。

　　我們這些乞討的人也有被培訓學了幾天的漢字，雖然字數不多，但是却與生活息息相關，很實用。

　　在城市裡各行各業都不好混，競爭都是异常的激烈，當然，也包括我們這一行。

　　你如果是個文盲的乞丐，想在這個大都市裡待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我深呼吸三口氣，才打開房間，走下樓去。

　　「喲，瞧瞧，我們的點點穿上這身校服，真是漂亮極了。」古仁華微笑著看我從樓上走下來，連連感嘆。

　　「是啊。」呂烟應和著，眼角微微上揚，「我們的點點本來就是個美麗的小公主呀。」

　　我有點不好意思，低下頭。

　　在屋裡磨嘰了半天，不敢下樓，這裙子實在短得可以，用暴露這個詞形容一點都沒得錯。

　　「古叔叔，媽媽，大哥，二哥，三哥早。」說了一大段的稱呼，才到了正詞。家裡人多，有時說話也挺費勁的。

　　「早啊。」

　　「早。」

　　古叔叔和呂烟一前一後地回應了我的問候，而古風沒說話，抬頭看了我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吃他的早餐。

　　「點點，你的身材真棒呀，要是發育正常就更好了。」古清彎著狐狸眼，打趣說著。

　　「二子，要有做哥哥的樣。」古仁華拉下了臉，有點不悅。

　　「爸，我這叫贊美，贊美就是……」古清試圖尋找藉口，但被古仁華打斷了，「別說了，你就淨會說歪理。」

　　「爸，我哪有，正理好吧！」古清撅著嘴，賣起了萌。

　　古華仁看著古清的模樣，不知是生氣還是無耐，一下子沒了說辭。

　　因爲上次的事情，我還生著氣，所以我才不要搭理這個壞傢伙。

　　「小點點，我喜歡你的這身衣服。」

　　「額，謝謝。」

　　對於古揚的話，雖然抱以疑惑，但是我還是感謝了他的贊美。

　　「三哥，你的校服也很好看，一個字，帥。」我由衷地感嘆，古揚穿上這一身衣服，很有范，一種貴族的憂鬱氣質縈繞在他的周圍。

　　「那我也回一下你的贊美詞，一個字，靚！」

　　「呵呵，好了，你們都是又帥又靚的王子公主。」古叔叔開心地笑著，一左一右地拉上我和古揚，「王子公主，我們是否可以開始早餐了？」

　　「當然可以，走吧。」

　　古揚很有威嚴地說著，而我在一旁偷笑。

　　吃飯的時候，古仁華第二次打破了他定下的規矩，那就是吃飯不允許說話的命令。

　　他吃著早餐，時不時地瞅瞅我，再瞅瞅呂烟，終於在五次回視的往返中，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烟兒，我好像看到你小時候的模樣了，要是早一點認識，說不定我們就。」

　　古華仁一隻手握住呂烟的手，深情地望著她，一切盡在眼神交匯處。

　　「孩子們在看著呢！」呂烟的臉泛起了紅暈，顯得嬌艶無比。

　　「怕什麽，我們是合法的夫妻，况且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古華仁的視綫忽然投向我，停頓了一下，「咳咳，當然，除了點點。」

　　「叔叔，你，你們可以無視我的。」

　　我吃著飯，臉漲得通紅，不是因爲害羞，不好意思，而是憋笑憋的。

　　原來老人家也是很煽情，很浪漫，還帶那麽點矯情的。

　　吃過飯，與家人告別後，我和古揚一起坐上奧迪A4的轎車，前往那所神秘的第一貴族中學了。

　　「小點點，要不要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們的學校？」坐在車上，古揚看著略顯激動的我說。

　　「好呀。」

　　我之前雖然對這所學校略有耳聞，但都只是口口相傳，可信度不高，這所中學的真實情况，我瞭解得太少了。

　　「我們的學校是三大家族一起創辦的。」他忽然停頓，看向我，「三大家族，你知道的吧？！」

　　「嗯，古家，何家還有鄒家。古家經營房産，何家經營車類行業，鄒家經營糧油。」

　　這個我還是知道的，三大家族的事業可是這個城市的頂梁柱，衣食住行，等於他們全包攬了。

　　「是，小點點，你知道得還挺多的嘛。」

　　「在這個城市生活過的人，都知道。」

　　况且我還是土生土長的，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只是白了他一眼。

　　「生活過的人，小點點，你在這個城市待過？」古清疑惑地看著我，我一楞，急忙解釋，「沒有，我是聽媽媽說的。」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在這生活過？」古清聽了我的解釋，眉頭的疑惑舒展了。

　　「沒有，我一直和外婆生活在鄉下的。」

　　見他放鬆下來，我暗自噓了口氣，差點就露餡了。

　　這下我不敢說話了，言多必失，這句名言還是很有道理的。

　　車子開得很快，在十分鐘後，駛進了第一貴族中學的校內。

　　第一貴族中學和別的一般中學的建設不一樣，樓房不是整齊排列，而是隨意鋪開，對，就是很隨意，不知道是不是要求這樣規劃的人在顯擺自己的財力和實力。

　　我打量著眼前的一個個宏偉建築，心中除了感嘆還是感嘆，能設計出這種完全歐式風格的，完全從骨髓裡散發出的，除了外國籍的大師，本國是弄不出來的。 「喂，站在三少旁邊的那個女孩是誰？」

　　「不知道。」

　　「不過看起來好小的樣子，應該構不成威脅。」

　　我走在議論紛紛的人群裡，不知他們所雲，有些不知所措。

　　「別怕，有我。」古揚牽著我的手，帶著我穿過人群，坐上升降電梯，上了頂樓——校長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是敞開的。我透過門，看到一個花白頭髮的老人坐在軟椅上，正低頭翻閱著什麽。

　　「校長伯伯早！」古揚甜甜地打了一個招呼，老人抬起頭，笑了笑，「揚揚，來了，快坐。」

　　「嗯。」

　　古揚帶著我一幷坐在了沙發上，忽然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校長示意我們一下，便拿起了電話。我和古揚只好禁音，默默等上一會兒。

　　我無聊地查看四周，這裡擺設得很簡單，一個落地的櫃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張黑色軟皮的沙發，配著幾盆綠色盆景。這些擺設雖然，但是位置却講究得很，例如這張沙發，明明可以在西邊的墻壁擺放，這樣看起來更順眼，可偏偏被放在了東邊。看來這個校長，是個非常關注風水的人。

　　「對了，揚揚，找我什麽事？」校長李升結束了電話，對古揚詢問起來。

　　「是這樣的，我這個妹妹要轉學過來讀初一，想必我爸已經和你說了。」

　　「嗯，昨天我和你爸通了電話，手續什麽的我已經弄好了。」老人認真打量我，一臉笑意，「你這個妹妹，她和大嫂很像呀！」

　　聽到這個話，古揚的手抖了一下，眼睛裡冒著奇异的光芒，但是轉瞬即逝。

　　「是啊，我們還以爲是她的迷你版呢。」

　　「呵呵。」

　　「校長伯伯好。」我乖巧地叫了一聲，老人露著和藹的笑容，「呵呵，點點好，叫我李伯伯就行了，別校長伯伯的，聽著很怪。」

　　「是，李伯伯。」

　　「點點，是要上初一的吧？」

　　「嗯。」

　　「那你原先的學校怎麽樣？」

　　「嗯？」

　　「我隨便問問，怕你不習慣這裡的學習環境。」

　　「我，我沒事的。」我聲音小小的，裝出一個容易害羞的小女孩。

　　「哦，這樣，我放心了，馬上我打個電話給你的班主任，讓他來接你。」

　　「嗯，謝謝李伯伯。」

　　我的話剛說完，校長就撥通了電話。

　　「徐輝，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校長再次撥通了電話，一會兒的功夫，一個半禿著頂的小老頭兒進了房間。他眯著很小的眼睛，笑得很是狗腿。

　　「校長大人，找我什麽事？」他的眼中只有校長，我和古揚估計被排除在他的小眼之外了。

　　「徐輝，她就是我和你提的學生呂點點，你把她帶到班級安排一下吧。」

　　「嗯，謹遵校長吩咐。」他伸出手，做出要握手的姿勢，一副很正式的樣子，「歡迎你，呂點點同學。」

　　「謝謝。」我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校長大人，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帶呂點點同學先回去了。」

　　「好，去吧！」

　　徐輝走了出去，見我沒跟上，站在門口催促我。

　　我站起身，看向古揚，有些猶豫。他摸摸我的頭，很有大人對兒女的那種感覺。

　　「去吧，要乖乖聽老師的話。」

　　這一下，我走得毫無保留，他真把我當他上幼兒園的女兒看待了。

　　跟著班主任走在走廊上，老頭兒背著手，有一搭沒一搭地給我簡單介紹著學校的悠久歷史以及建築神馬的。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因爲我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面。想著這麽快就上學了，有點不可思議，期待害怕縈繞在一起。我畢竟是個沒上過學的孩子，學習這事一竅不通，不知道能不能跟上其他的人。思左想右了半天，我打定主意，不論如何，我一定要努力，把成績做好，因爲我可不想成爲老師關注的負面焦點。

　　還沒進班級，門口和窗戶邊擠滿了人頭，徐老頭咳嗽了一聲，人頭迅速消失。進了班級，徐老頭站在講臺上，而我站在他的一側。

　　「讓我們大家歡迎呂點點同學加入我們一六班，歡迎。」一陣響聲而過，徐老頭接著說道，「下面有請呂點點同學自我介紹一下。」

　　「我……我叫呂點點，今年……年13歲，很高興認識大家。」我臉紅地站在講臺上，說話有些顫抖。

　　「好。」徐輝接過我的話，緩解我說不話的尷尬，他率先鼓起掌，「希望大家以後多多照顧呂點點同學。」

　　我被安排坐在一個有著齊肩短髮的圓臉女孩旁邊，她衝我友好地微微一笑，我也衝她笑了笑。

　　「你好，我叫文菀。」待坐定，女孩介紹起自己。

　　「你好。」我怯生生地和她打了一下招呼，「我，我叫呂點點。」

　　「實際上，你不需要這麽緊張的。」

　　「我可能不太習慣。」

　　「多練習練習就好了。」

　　「這怎麽練習？」

　　我很疑惑，這自我介紹也要提前準備好嘛？

　　因爲上課已經開始了，所以我和文婉的對話到此結束。

　　第一節課過後，古揚乘著課間，來到班級找我，我以爲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却原來是爲一些鶏毛蒜皮的事情，例如厠所在哪，飲水在哪等，還給我介紹了一大通。我翻著白眼，聽他那白開水的介紹。他一離開，我瞬間成爲了焦點新聞人物。進了班級，班上的女學生將我包圍起來，我有些惶恐，因爲她們每個人的眼裡都冒著愛心。

　　「點點，你怎麽認識三少的？」

　　「點點，三少和你是什麽關係？」

　　「你和三少到底幾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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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七嘴八舌，讓我頭腦一片混亂，隻捕捉到一個詞。

　　「什麽三少？」我好像有聽過這個名字，可是真不知道她們在說誰。

　　「古揚呀！他和你什麽關係？」

　　「哦，他是我三哥。」我用著很平常的語氣，她們聽完顯然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又大聲尖叫，「什麽？我的天呀！我們竟然和第一校草的妹妹在同一個班級。」

　　「喂，喂，上課了。」

　　文菀拉著臉擠進人群，好心地提醒她們該離開了。

　　「你怎麽沒告訴我這件事？我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回到座位，文菀仍然拉著臉。

　　「什麽事？」

　　「古揚是你三哥這件事。」

　　「你沒問啊，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事？」我無所謂的語氣，引來文菀的驚叫，「這還不是大事呀，真佩服你了。」

　　見班級的人都望向自己，文菀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壓低嗓子。

　　「那現在我詳細介紹一下自己，然後你也要詳細介紹自己哦。」

　　沒等我的點頭同意，文菀已經開腔了。

　　「我叫文菀，我的爸爸是一個企業的經理，媽媽是一名鋼琴家，我是獨生女，我的家住在北湖小區10幢314.」

　　「我叫呂點點，我現在的爸爸是一個老闆，媽媽是一個事業女人，大哥是一所房産公司的經理，二哥是一家醫院的主治醫生，三哥是初三的學生。」

　　「沒了？」文菀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

　　「沒了。」

　　「那家庭住址呢？」

　　「對不起，文菀，我只能說這麽多。」

　　「額，沒關係。」文菀臉上有些失望。

　　接下來兩個課間的時間段，不停地有外班的陌生女同學來找我，她們的話語大多都是這樣的。

　　「呂點點，你好，我想和你做朋友，這是我的心意，請你收下。」

　　「呂點點，我要交你這個朋友，一點小禮，收下吧！」

　　雖然口氣態度不一樣，但是她們却統一了行動，那就是塞完禮物就跑了，壓根不給我反應的機會。

　　拿著這些小禮物，我回了座位。誰知座位上也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班裡的女孩子們衝我微笑著，我勉强拉了一下臉。

　　「點點，別管她們，她們都是想套近乎，想接近三少的不良少女。」文菀嫌惡地掃視了一圈，我隨意應答，「哦。」

　　「點點，跟你商量個事。」

　　「什麽事，你說。」

　　「那個，下次三少來，你能不能把我介紹給他認識？」

　　「這個，我……」我撓撓頭，回了一句，「看緣分吧！」

　　中午，我原本是想等古揚來著，可是文菀非要拽著我陪她吃午飯。看著長長的隊伍，我和文菀拿著盤子站在一邊發呆。

　　「文菀，不是說貴族學校的午餐是很輕鬆的嗎？」

　　「那是以前，現在學校出了新政策，說是要時刻保持競爭。」

　　吃飯也要保持競爭，真是前所未聞。

　　「小點點，我找你好久了。」古揚走到我的面前，黑著臉說。

　　「我，我餓了，所以等不及就過來了。」手臂被文菀掐了一下，我趕緊介紹，「三哥，她是我的朋友，文菀。」

　　「你好，古揚哥哥。」文菀這話是我聽過最甜的語氣。

　　「你好。」古揚微微一笑，轉而看向我，「點點，我帶你去樓上吃飯吧。」

　　「快看，是三少誒！」

　　「嗯，是他。」

　　排隊的女生們發現了古揚，拼命地尖叫，一個個奔跑過來。古揚趕緊搶過我手中的托盤，將它扔在一邊，拉上我的手，快速往門外跑。

　　「點——點。」身後傳來文菀的嬌滴聲音，我面露囧，看向古揚，「三哥？」

　　「你也一起來吧！」

　　文菀一接到指令，從蜂擁的人群中擠了出來，然後堅强地活著到了二樓。

　　到了樓上，我才知道富人之中也分高低的。樓上的環境和高級餐廳是一個等級，而樓下的只是比一般的餐廳好那麽一點點，兩者一比較，天地之別。

　　看著玲琅滿目的食物，我都不知道吃什麽好。後來還是古揚給我搭配的科學營養餐食，說要我好好補補。文菀看古揚的盤子裡有什麽，她就同樣拿什麽，同時伴隨著：

　　「古揚哥哥，你喜歡吃這個啊，我也很喜歡吃咧。」

　　「這個你也愛，我也是。」

　　古揚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後來他好像是故意逗逗文菀。他把夾子伸向一盤菜，文菀也隨之而去，忽然古揚轉了方向，文菀趕緊放下夾子上的菜，又隨了過去。

　　「古揚哥哥，我也喜歡吃這個，咱們真是有緣。」文菀笑呵呵地看向古揚，而古揚快速將菜放了回去，很冷漠地開口，「這是我最討厭的菜。」

　　「啊！」

　　文菀花容失色，而我捂著嘴，偷笑起來。

　　一頓飯吃的悶悶的，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後來文菀去了洗手間，古揚靠近我，小聲說：

　　「小點點，今天，交了不少朋友吧！」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後來想想自己一早上一系列的遭遇，他肯定是參與了其中。

　　「三哥，你做的？」

　　「沒有，不就去看了一下你嗎？」

　　看一下我就成這樣，古揚的魅力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