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照顧

　　我被古揚抱在懷裡，古清開著車子，疼痛一直圍繞在我下體那裡，這讓我沒有因爲失血而很快昏過去，血依舊流的很快，古揚的褲子還有後座都被染透了，他在焦急地喚我，但我回應不了。

　　車子好像嚴重超速了，我依稀聽到車後的警報聲，古清似乎也看到了，但他顧不了那麽多，依舊開得很快。最後在到達醫院的時候，交警堵住了車子，要求解决超速。古揚被留下，處理這件事情，而古清抱著我，從外面一路狂奔進了醫院。醫院裡面的人很多，大家看到一個鮮血滿面的人正抱著鮮血滿身的人，都是害怕地讓過。古清在搜尋著護士的身影，終於在化驗室的門口看到了。

　　「請讓小馬外科醫生趕緊出來救人。」

　　小護士被古清的一臉的血污嚇了一大跳，根本沒了反應。

　　「我是婦産科的古清醫生，病人下身大出血，你快去叫馬連吉準備手術。」

　　護士聽到古清的話語，一直皺著眉，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可因爲血漬的關係，根本看不清。古清不耐煩地又催促下，小護士趕緊應答了一句，便跑去找人了。

　　古清在幾個護士的幫助下將我放到了車子上，然後一起推送我到了手術室的門口。

　　醫生們很快準備了好了手術的一切，當問及到我血型的問題，古清和古揚都搖著頭。我的血被抽了點，然後被拿去化驗，結果出來了，是「O」型血。醫生們摘下口罩，都是

　　「古清，醫院裡面的供血量嚴重不足，尤其是缺少『O』型血。」

　　「那其它醫院呢，我們可以調些過來。」

　　「全市的醫院都處於缺血的貧困狀態，大家都在鬧血荒，根本沒有用量較大的『O』型血。」

　　我似乎來得很不凑巧，醫院裡面的血正是缺乏的時候。

　　「你們先給她止血，血液的問題，我會解决。」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室外的古清在焦急地撥打電話，但是回應的却沒有人符合這個條件。

　　「二哥，怎麽辦？」古揚焦急地望瞭望時鐘，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我的血型，你的血型，都和小點點的對不上啊，真是急死人了。」

　　「讓我想想。」古清皺著眉，額上的汗珠在拼命地往外冒，古風忽然從拐角出來了，他已經站在那裡多時了，「我是『O』型血，抽我的吧。」

　　「也只有這樣了。」古清楞了一下，然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古風穿著白色的病服，和我一起順排躺在手術室裡面，我模糊的視綫裡面看到了他，心裡有種說不好的感覺。他對我做的事情，讓我恐懼到了極點，就算是我全身被麻醉了，但是眼睛裡面的害怕，心臟上的快速跳動，以及呼吸忽然的不順暢，都在昭示我對他的恐懼。

　　醫生們察覺到我呼吸困難，將氧氣罩放在了我的鼻子上，我的呼吸才稍微恢復了正常。

　　醫生將輸血的管子連接我和古風，手術在快速的進行，我閉上眼睛，就算他救活了我，我也不會說感謝，因爲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古揚趴在我的床邊睡得很香，緊閉的雙眼下面印下一圈陰影，我惡作劇撥弄了一下他的睫毛，他用手撓一撓，繼續睡。我沒有繼續惡作劇下去，想著他應該很累了，昨晚我突然發起高燒，讓他和古清東跑西跑地忙了大半夜，還擔心地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

　　認真地看著古揚可愛的睡相，心裡一陣暖意。似乎每次在我暈迷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古揚，他總是在我的身邊守著我，讓我感覺到被呵護寶貝的感覺。突然，眼睛裡面分泌了液體，我好像流泪了。現在的我真不像我，以前那個堅强的理性女孩變得越來越感性了。

　　「小點點，你醒了？」古揚揉揉眼睛，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

　　「嗯。」我趕緊擦乾眼泪，但還是被古揚看到了，他緊張的抓著我的手，「是不是又疼了，我去給你找醫生去。」

　　「沒有，不疼，你別去了。」我拉著古揚的手不放，古揚看著我，疑惑地問，「不疼，那你爲什麽哭呢？」

　　「我，我是因爲做了噩夢。」我撒了謊，不想告訴他，我的真實想法。上次他的表白，讓我心裡亂亂的，現在如果他再來一次，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拒絕不？

　　「哦，原來是噩夢啊。」古揚瞭解的點點頭，我怕他追問我夢裡發生的事情，於是趕緊轉移話題，「三哥，二哥呢？」

　　「我也不知道，昨晚他和我一起守著你，後來接了一個電話，就出去了。」

　　「那他呢？」我猶豫了一下問道，這無頭無腦的問題，讓古揚困惑，「誰？」

　　「給我獻血的人。」我不想喊他大哥，也不想叫他的名字，暫時就定爲獻血的人。

　　「他獻完血，就回去了。」古揚知道我說的人，但是他沒有明說出來，我想他怕說明我會受不了，亦或者他心裡也在忌諱提他。

　　「兩隻小懶蟲，吃早餐了。」古清笑盈盈地從門外走進來，他手裡拿著兩份早餐甜點。

　　「二哥。」我和古清异口同聲。

　　「二哥，你去哪裡了，怎麽到現在才回來？」

　　「知道你喜歡徐記的早點，我特意跑了一趟。」

　　「謝謝二哥。」古揚搶過一份，根本就忘了自己剛剛問的話，打開盒子，就準備開動。

　　「先吃顆口香糖，當做刷牙吧。」古清遞一瓶木糖醇到古揚的面前，古揚接過，他紅著臉，看了我一下，「小點點，你也要來一顆嗎？」

　　我點點頭，不方便刷牙，吃顆口香糖清新一下口腔也不錯。

　　我的餐食待遇沒有古揚的好，兩份好吃的早點，都被古揚蠶食著。我端著一碗白粥，兩眼泛光地望著古揚，準確地說，是望著他手上嘴裡的食物。

　　「小點點，你別再看我了。」古揚終於受不了我的注目禮了。

　　「你沒看我，怎麽就知道我在看你。」

　　「小點點，就算你看我，我也不會給你吃的。」古揚轉過身，背著我開始狼吞虎咽。

　　「摳門的傢伙。」

　　「小點點，你現在身體隻適合白米粥，其他的就免談吧。」古揚得意洋洋轉過身，繼續吃他的可口的早餐，還故意把吃飯的聲音弄得很大。

　　我的牙齒磨得嘎嘣響，古揚說得那麽好聽，却依舊弄出大動靜，真是在引誘人犯罪。如果不是身體行動不便，我真心想把他手上的吃食搶過來。

　　「三哥，你可以再大聲一點，我不介意。」我咬牙切齒，轉回頭向進門的古清埋怨，「二哥，以後別給三哥買徐記了，哪天我被逼瘋了，就是拜你的早點所賜。」

　　「寶貝，有這麽嚴重嗎。」

　　「有，我吃不到是小事，但是身體上和精神上備受折磨，估計這嚴重影響我的身體復原。」我撇著嘴，控訴。

　　「揚揚，你就不能出去，背著一點？」古清板著臉，語氣很嚴肅，我在一旁偷笑，而古揚撅著嘴，擺著苦模樣，「二哥，我只是在逗小點點玩。」

　　「點點現在需要身心的平靜。」

　　「嗯，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沒有下次了。」

　　「二哥，你以後不給我買了嗎？」古揚的聲音有些哭腔，古清緩下神色，溫柔地說，「揚揚，等點點出院的時候，咱們再吃，你這幾天就當沒有徐記這牌子吧。」

　　古揚苦著臉，不說話，我偷樂，誰叫你故意逗弄我，現在吃不上早餐，不是我的錯，是你自己倒黴。

　　「二哥，你可不可以給我弄一點下飯的小菜」這個白米粥真不是一般的難吃，醫院的伙食也就一般般。

　　「寶貝乖乖，把它吃完，這個白米粥最有營養了，等你身體康復了，我帶你去吃遍本市的所有好吃的地方。」

　　「嗯，二哥可要說話算數啊。」我伸出小手指，期望地看向古清，古清笑了笑，伸出手指，「好，一言爲定。」

　　「小點點，我也要和你拉手指。」古揚看到我們，扔掉吃完的空盒子，急忙跑過來，伸出小手指。

　　「我不要。」我將手收在被子裡面，古揚有點失望，不過他很快拿出信心，開始誘導我，「小點點，我，我帶你看遍本市所有的奇花异草。」

　　「花花草草，我不感興趣。」我將臉歪到一邊，對他剛剛的行爲，還是停留在生氣層面上。

　　「那，帶你去買很多好看的衣服可以吧。」古揚看這計不成，又換了一計。

　　「這個，可以。」我慢吞吞地勾上古揚的小手指，古揚開心地傻笑起來，「我和小點點也有誓言了。」

　　「這只是個承諾，約定而已。」我汗顔得很，這哪跟哪啊。

　　「不，是誓言。」

　　古清示意我別和古揚爭了，我明白，因爲和他也爭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保持沉默，由他自己說吧。

　　中午的時候，古風來了。大家一直輕鬆歡快的氣氛被他的出現，攪得沒影了。

　　「大家都在啊。」

　　「大哥，公司裡面的事情處理完了嗎？」

　　「嗯。」古風點點頭，繼續說，「這個星期，就由我來照顧點點吧。」

　　「大哥，是在贖罪嗎？」古清很諷刺的說，而古風臉上的冰臉一鬆，語氣溫和，「這次的事情，我承認自己過了。」

　　「對不起，我拒絕。」我發表自己的意見，嚴重抵抗。

　　打從他進門開始，我的身體就有反應了，恐怖，蒼白，無力，一下子襲擊我的全身，讓我渾身顫抖癱軟。

　　「點點，這可由不得你。」

　　「大哥，小點點說不要你的照顧。」古揚看到我的异常，忙握上我的冰手，古風看了古揚和我一眼，繼續說，「揚揚，我沒有要徵求你們任何人的同意，因爲這本來就是丈夫應做的義務。」

　　「什麽丈夫的義務？」我問向古風，而古風狀似深情地望著我，慢慢地說，「對未來妻子悉心照顧的義務。」

　　「大哥，什麽未來妻子，小點點怎麽會是你的未來妻子？」古揚很激動，他把我的手都抓疼了，古風困惑著，他皺眉看向古清，「老二，你沒和揚揚說遺囑的事情嘛？」

　　「咳。」古清清理一下嗓子，解釋說，「這個，因爲昨天的事情太多，我一時忘了，沒來得及和揚揚說。」

　　「二哥，遺囑上到底是什麽事情？」

　　「小弟，是這樣的，爸爸的遺囑上，有個親筆的附加條件，要求大哥在點點成年後，將點點娶進古家。」

　　「什麽？爸爸怎麽可以這樣做？他都沒有徵求我們的意見。」

　　「我不要嫁給他，我不要嫁給他，快改了遺囑，快改了遺囑。」

　　聽到這個噩耗，我的神經崩潰了，腦子裡面浮現的是自己被古風摧殘不堪的畫面。未來太長，太可怕了。

　　「寶貝，寶貝你冷靜點。」古清走過來抱著癲狂的我，在我的後背按了幾下，我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看到我不激動了，他鬆了一口氣，說，「點點，這是爸爸的遺願，我們沒有辦法改變，你要試著接受。」

　　「他爲什麽要立這樣的遺囑？」我泪眼婆娑，古風却冷冷接口，「因爲只有我可以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

　　「我也可以給小點點幸福。」古揚很不贊同地打斷古風的話，一股男子漢有擔當的氣勢出來了。

　　「那你說說，你怎麽給她幸福」

　　「我，我可以讓小點點吃好睡好。」古揚很認真的回答，但他幼稚的話語引來古風的呵呵笑聲，「揚揚，這遠遠不够，丈夫給予妻子的不僅僅是衣食住行。」

　　「除了吃喝還有什麽？」

　　「還有精神上的，感情上的，生活上的。」古風好像在背誦，他說完望著古揚，「揚揚，你覺得你可以給點點精神上的東西嗎？」

　　「我，我。」古揚支吾，沒了聲。

　　「既然不能，那就談不上幸福。」

　　「我現在不能，不代表以後不能。」

　　「但是點點要的是現在。」

　　「大哥，是你把點點害的進醫院的。」古揚轉開話題，開始了不愉快，而古風只是微笑，「憑這一點，點點讓我來照顧更是合情合理，我對她很是歉疚。」

　　「大哥，你現在還不是點點的法定丈夫，况且又傷害過她，所以我和小弟於情於理是照顧點點的最佳人選，請你就別費心了。」沉默的古清說話了，他的言語很犀利，古風不置可否，「老二，我有權照顧點點。」

　　他們的爭吵聲，讓我的頭疼欲裂，我抱著腦袋，大叫。

　　「求你們都離開這兒，我想安靜一會兒，求你們了。」

　　古氏三兄弟停了爭執，關上房門離開了。世界一下子安靜了，我輕鬆地吐了一口氣。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是五點了，我在床上無聊地數數綿羊，等待古清或是古揚送晚餐。

　　最終，我沒有等來古清和古揚，開門進來的人是古風這個討厭的傢伙。他推著小車，一個人默默地走到我的床邊。

　　「怎麽會是你？」我很吃驚，古風不回應，將晚飯用的碗和筷子依次擺放在我床上的移動桌子上，淡淡地說，「這一個星期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不要，請你讓二哥和三哥來。」我的情緒很激動，想要掙扎起來，但是下體的疼痛，阻礙了我的行動。

　　「古清晚上要去看護一個重症患者，古揚明天要上學，你難道要讓他們熬夜照顧你嗎？」

　　「這是杯盛了一碗，放到我的面前，我撇開臉，語氣裡面的討厭顯而易見，「我不吃，拿走。」

　　「點點，這很好吃的，你嘗一口。」古風用湯匙舀了一下，凑到我的嘴邊，我一把推開他的手，「走開，我不吃你的飯。」

　　匙子裡的粥灑了出來，把被子弄髒了，古風急忙從一旁抽出一張紙，將那塊被污染的地方擦乾淨，他板著臉，語氣生硬。

　　「點點，別耍小孩子脾氣。」

　　「我就是耍小孩子脾氣怎麽樣？」

　　我粗暴地推翻了桌子，眼睜睜看桌上的東西一股腦掉到地上，然後破碎。碗和杯子碎裂聲很刺耳，古風的臉因爲憤怒變得很陰沉。我知道他要發火了，心裡很歡喜，我的意圖就想讓他生氣，然後他自己主動離開。但最後出乎我的意料，古風平下心情，深呼吸一口氣後，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碎片。

　　「晚上起夜的時候，要小心點。」

　　「古風，請你離我遠一點，行不行？我很怕看到你。」我對著將垃圾清理出去的古風大吼，古風在門口站住，沒轉身，淡淡的語氣，「我做不到，時間久了你就不會再恐懼的。」

　　古風回來的時候，手上抓著一杯灌裝的八寶粥，他默默地將粥放到我的床頭櫃子上。

　　「我不吃。」

　　「隨便你，要是覺得礙眼，垃圾桶就在這。」

　　古風說完話，就轉身走到床正對面的桌子旁，他從公文包裡，拿出文件，坐在椅子上，就著昏暗的檯燈，認真翻閱起來。

　　我是有骨氣的人，堅决不會吃他的東西，儘管肚子很沒出息的咕咕叫，但是我要堅持住，都說睡覺可以抵抗饑餓的，我睡覺，不看不聞。

　　半夜的時候，我餓得實在不行，爬起來，看到古風還在認真地查看他的文件，櫃子上的時鐘顯示三點零六分。他怎麽還沒睡覺，難道要熬夜通宵嗎？我詢問的話語卡在嗓子裡，不行，他對我這麽壞，我才不要關心他。先做正事，偷偷摸摸地伸手拿八寶粥，想打開，但是蓋子却封得很死。

　　「餓了？」古風已經早就看到了，但是沒有出聲，見我好半天沒打開，才狀似無意的詢問。

　　「沒有，只是在好奇牌子。」我把粥又放回了原地，氣惱地躺回被子，沒有看到古風偷笑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古風走到我的床邊，扯了一下杯子，輕聲說：

　　「這是熱的，如果餓，就吃吧，不然，身體不會好這麽快。」

　　「我不吃。」

　　「那行，我不介意多陪你幾天。」

　　我爬起來，端起床頭的八寶粥，粥的蓋子已經被打開了，我詫异一下，望向古風，古風扯著嘴角，呵呵笑了起來。

　　「我還以爲你真不吃呢。」

　　「我吃不是給你面子，是爲了自己快點修養好身體。」

　　還有讓你趁早離開我的視綫。

　　八寶粥，比白米粥要好吃點。」古風見我沒說話，用勺子從保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