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探望

　　周六，我和古氏三兄弟一起去醫院看望古華仁。他的精神很好，臉色越發地紅潤。看著他越來越健康，我的心裡是無比地高興。

　　「點點，陪爸爸去公園裡散步。」古華仁的心情也很好，他自化療之後，一直就躺在床上，不願外出。

　　「那哥哥們呢？」我尷尬地望著靠門的三個人，古華仁斜視了一下，無所謂的語氣，「讓他們一邊待著吧，今天我只想讓點點多陪陪我。」

　　「爸爸，你又偏心了，一看到點點，就忘記我這個貼心的小棉襖了。」古揚揪著嘴，很不高興。

　　「呵呵，怎麽會忘，揚揚也跟著過來吧。」古華仁好笑地看了一眼古揚，然後將視綫投在神色不穩的古風和古清，「你們要是有事情就先去做事情吧，我這有點點和揚揚陪著就行了。」

　　「那爸爸，你要多注意睡眠，我先回公司了。」古風說完話就快速離開了。

　　「爸，實際上我也沒什麽事，可是有個女病人非叫我去看看她的患處有沒有痊愈？」古清很糾結，他很不想不看，因爲那個女患者太能纏人了。

　　「好了，快去，做醫生，怎麽還不知道患者爲大？」

　　「爸，你也是患者。」

　　「但我又不是你的病人。」古華仁很不給面子。

　　「二哥，爸爸包括我和大哥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爲你的病人？」古揚忽然插嘴，引起了我的好奇，「爲什麽呀？」

　　「因爲二哥是婦科醫生。」

　　「什麽？不是說外科醫生的嗎？」

　　「對呀，是主治的婦女外科的醫生。」

　　古揚說完，就捂著嘴偷笑，古華仁也笑著彎了小眼。

　　「古揚，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古清有些生氣了，「說起這事，跟你有莫大的關係。」

　　「二哥，這事怎麽就跟我有關係了？」

　　「當初，要不是你在我志願的卡上亂塗，我就不會被錄取了，現在也就不會成這樣了。」

　　「爸爸，是這樣的嗎？」

　　「嗯。」

　　「爲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時你生了一場病，先前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哦。」

　　古揚不說話皺著眉，似乎在回想。

　　門外來了個美麗的護士，她是來催古清去看看那名比較激動的女病人，古清點點頭答應却幷不行動。最終，在護士的第三次催促以及古華仁的責備下，古清才不情不願地出了門。

　　古清一走，我和古揚忙開了，降低床位，架著古華仁坐上了輪椅。我以前熟悉輪椅，所以推著輪椅不是很困難。

　　「小點點，你怎麽推輪椅這麽地熟練？」在拐了一個很急的彎子時，古揚詢問。

　　「我以前經常給阿杰推輪椅。」

　　「阿杰，是不是那次因爲綁架進了牢裡的那個殘，那個人？」古揚看著我微變的臉色，小心地措辭。

　　「嗯。」

　　「點點，是不是到十二月底，他就出來了？」古華仁閉著眼睛，輕聲問。

　　「是的，爸爸，我想親自接他出來。」

　　「也好，到時你就把他帶回古家吧！」

　　「這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你是不是怕他們不容許，這事你不用擔心，到時我認他做乾兒子，這樣他們就沒辦法說風凉話了。」古華仁嫌惡地瞪了古揚一眼，古揚很委屈地癟著嘴，「爸爸，我沒招你惹你吧！」

　　「爸爸，三哥他們不會的，他們都是好人。」爲了安慰古華仁，我寬心地說，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的態度，但是試想，沒有人會接受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在家裡長住的。

　　「呵，點點，你還不太瞭解他們。」古華仁有些嘲諷的態度，引來古揚的不滿，「爸爸，我們很好的，會歡迎他的。」

　　「很好？歡迎？揚揚別在爸爸面前說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爸爸，我們才沒有。」

　　「爸爸，你看那邊的楓葉多美，我帶你去看看。」

　　看著他們要爭吵起來，我趕緊打岔，不想讓他們繼續這個話題。

　　古華仁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我推著輪椅向那片紅海走去。

　　公園的人很多，或許因爲天氣晴朗的關係吧。秋天的天氣，氣爽神清，望著那片鬆軟的草地，我真想躺在上面，好好睡上一覺。

　　「小點點，這裡真舒服。」古揚他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他躺在草地上，撑著膀子看向我們這邊，我真的很羡慕。

　　「點點啊，關於讓你留在古家，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古華仁看到古揚的樣子，只是笑了笑，他壓低聲音對我說。

　　「不會啊，我相信爸爸做的事情都是爲了我好。」

　　「我要是走了，家裡勢必會四分五裂，届時古氏集團會岌岌可危，你知道古樂他回來的目的，我不想古家敗在我的手上。」

　　「爸爸，你也別太操心了，哥哥們肯定有考慮的，再說等你出院，家裡就不會有事情的。」

　　「希望如此吧。」古華仁又嘆息了一聲。

　　「爸爸，哥哥們都是以大局爲重的人，他們懂得孰輕孰重？」古揚折了一片楓葉，跑到我們的身邊。

　　聽了古揚的話，古華仁的心情愉悅了，他讓我帶他去這看看，去那瞧瞧，終於放下心思欣賞起美麗的秋意了。

　　當我們再次回到病房的時候，，房間裡多出了一束鮮花外帶一籃子的水果，很明顯有人來過了。

　　「剛剛有誰來了嗎，護士？」古華仁問向正在整理床鋪的護士。

　　「哦，是一個很漂亮的中年女人，她說她姓呂。」護士的眼睛望向門外，用手指了一下，「她來了。」

　　呂烟穿了一件很素白的裙子，臉上沒有化妝，顯得人有些老態。我望著她，她却沒看我，只是微笑著看古華仁。

　　「你怎麽來了？」古華仁對於她的到來，有些驚詫，呂烟將洗乾淨的蘋果擺放在床頭的櫃子上，拿出一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

　　「不需要了，既然咱們已經解除了婚姻關係，就做陌生人吧。」古華仁的話聽起來很絕情，但是他應該還是希望呂烟來的，因爲我在他眼裡看到了歡喜。

　　「古華仁，你的話太狠了，我只是單純的想看看你，咱們這些年，沒有愛情，但是親情還是有的。」

　　古華仁沒有說話，默默地接過呂烟遞過來的蘋果。

　　「我看到你櫃子裡的藥，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嗯，睡不著，就拿出來吃吃。」

　　「安眠藥不能吃太多了。」

　　「嗯。」古華仁閉上眼睛，按摩了一下額頭，「你今天來，一定有事情，說吧。」

　　「我只是看看你。」

　　「這不像你，說吧！」

　　「呵呵，其實我也沒有大事情，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你能不能讓他們先出去一下？」呂烟的眼睛瞟了瞟我們，古華仁臉色無奈，「我就知道，你一來肯定有事情，不然這不符合你呂烟一向的做事風格，點點，你和古揚先出去吧。」

　　我和古揚雖然想繼續旁聽，但古華仁發話了，我們只得出房間，順手把門也給帶上了。

　　「小點點，要不我們去聽聽？」

　　「不要了吧，這樣不好。」

　　古揚沒聽從我的話，獨自一個人趴在門邊聽，可聽了半天，估計也沒聽到什麽，最後，他耷拉著頭，乖乖地和我坐在長椅上等著。

　　過了一會兒，呂烟從裡面出來了，她臉色很難看，急匆匆從醫院裡跑出去，連和我們打招呼的空都沒有。

　　我和古揚進去了，古華仁沒有什麽异常，他將吃完的蘋果核扔進了垃圾桶，拿起身邊的紙巾擦著嘴。

　　「點點，你給我倒杯水。」

　　「嗯。」

　　我拿起杯子，古揚端來茶壺，我們一起合作著倒好了水。接過水杯，古華仁趕緊喝了起來，好像剛剛吃下的蘋果是髒污不堪的東西。我們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古華仁喝完了水。

　　忽然房門被推開了，來人戴著墨鏡，穿著西裝革履，手裡拿著一束百合，嘴角還挂著得意的笑容。

　　「大哥，生病住院，也不和弟弟說一下，你看小弟這剛一下班，就匆忙趕了過來，衣服都沒時間換。」

　　古華仁放下水杯，板著臉，不說話。

　　「大哥，看到小弟來，不高興嗎？」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古華仁答非所問。

　　「大哥，這麽簡單的問題，還要小弟回答嗎？你們古氏集團的總裁忽然換了人，這早已驚動了各方的媒體，知道你的行踪，根本就不難。」

　　「你今天來有什麽事情？」古華仁的臉還是緊綳著的，語氣也是硬邦邦的。

　　「我今天來沒有別的事情，就是來看看你，明天我就要回加州了。」古樂將百合擺在櫃子上，放低身子，凑到古華仁的耳邊，「我結婚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合施家一起打壓古氏，大哥你知道我一向心軟，不可能下狠手，但是施老爺子對古家還生著氣呢，小弟我盡心說服了，可施老爺子脾氣太擰，我勸都勸不下來啊。」

　　古樂說完話，站起身子，而古華仁的臉色蒼白，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小點點，小揚揚，你們怎麽都不懂禮貌了？」古樂將視綫轉向我們，有些生氣，「叔叔來這麽久，都不知道叫人了？」

　　「叔叔好。」我和古揚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

　　「看來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我就告辭了吧！」古樂又看了一眼古華仁，嘴角挂著來時的笑意準備離開，可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又走了回來，「大哥，你看我這記性，真是老了不好使了。」

　　「對了，我的婚禮，大哥我想您是不方便來了，不知道你們打算讓誰來參加？」 古樂故意環視一周，嘲諷，「喲，大侄子和二侄子怎麽都不在啊？」

　　「我去。」古清站在門口，臉色轉變很快，「小叔叔的婚禮，當然是要懂熱鬧的人去，要說這懂熱鬧的人，當然非二侄子莫屬了。」

　　「呵呵呵，就是，但不知道我的二侄子給我準備什麽樣的新婚禮物？」

　　「小叔叔，我的禮物，肯定會保准你終身難忘的。」

　　「哈，那叔叔就期待了。」

　　古樂一臉假笑地和我們打完招呼後，就立刻離開了。

　　「爸爸。」古清有些擔心地望著床上呆滯的古華仁，古華仁無力地擺擺手，「沒事，你們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