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示通行證。”

　陳美茹哪兒有什麽通行證，只能問道：“裡面住的是什麽人？”

　保安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要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夠打聽到裡面住的是什麽人，他們這份工作也就太好做了。

　“這裡不允許停放外來車輛，請你趕快離開。”

　陳美茹不得已，隻好調頭離開了。

　夏九拿了衣服回去，也不知道沈慕寒今晚會不會回來。

　正想著，管家的聲音傳來：“少爺，你回來了。”

　沈慕寒將外套交到管家的受眾，露出裡面深色的襯衣，以及暗金紋的領帶。

　他眉間浮現出一絲疲憊，抬眸看到夏九，說道：“才回來？”

　“嗯，我去商場裡隨便逛了逛。”

　沈慕寒瞥她一眼，不是才將她的衣服從公寓裡全部拿回來？她逛的是哪門子商場？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小事情，說道：“管家，開飯吧。”

　夏九跟著他一起進入了餐廳，端起飯碗吃了幾口，手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拿筷子始終不是太順手。

　沈慕寒側身朝她坐著，很自然地夾了菜，往她口裡塞。

　“我自己慢慢地就好。”夏九吃了一口說道，“你這個喂法，我怕吃完我牙齒都掉了。”

　沈慕寒這才意識到自己動作有些粗暴，當然，僅僅是對於她而言。

　他的動作一向如此，沉穩有力，不輕柔，她又是嬌氣得不行的女孩兒。

　沈慕寒將菜夾到她碗裡，夏九吃了幾口，說道：“我買了個禮物送給你。”

　禮物？

　他淡淡說道：“不過年不過節的，送什麽禮物？”

　“誰說不過年不過節就不能送禮物了。禮物是心意，想送就送。何況今天我發薪水了，是我好不容易才掙來的錢，辛苦一個月都還不夠付你的禮物錢，你說我這心意是不是還挺厚重的？”

　“就算是過年過節，我也不喜歡收禮物。”沈慕寒冷淡地說道。

　他記得小時候被關在狼群裡，那個戴著面具的惡人總是會說，今天過節，送你一樣禮物吧。

　緊接著，就會送進更凶惡的狼進來，齜著牙齒，盯著他細嫩的胳膊。

　禮物，對於他而言，從來都不是個善意的詞匯。

　有很多次，他都想，懶得再博了，活下來有什麽好的，寧願死在那些狼口裡算了。

　但是每一次，當狼撲上來的時候，他又積蓄了全身的力氣，跟它搏鬥，直到它死去，或者它再也不敢同他戰鬥。

　他不怕死，但是不願意認命，不願意生死掌控在別人的手中，所以他無所畏懼，悍不畏死。

　見他吃飯夾菜的手指久久頓住不動，夏九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沈慕寒回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按住在桌子上。

　夏九和桌子猛地相撞，發出的巨大的嘭的一聲，讓管家趕忙上前：“少爺！”

　夏九疼得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那種純粹生理上的疼痛，讓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沈慕寒這才意識到，抓住的是她，要是再緩過來再意識到這一點，他可能早就將她的手腕活生生地掰斷了。

　他忙松開。

　管家見夏九疼，趕忙說道：“夏小姐，少爺警惕性比較強，以後你做事，要稍微緩著點，不要隨意在他面前晃。”

　“我就是看他出神所以才晃了一下，也不用這樣吧？這是在家裡，又不是其他地方。而且他明明知道是我坐在他前面。沈慕寒，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夏九疼得聲音發顫。

　管家說道：“夏小姐，我這就去給你拿藥箱。”

　“不用了。”夏九放下筷子，連飯也不想吃了，拿起自己的包和購物袋，蹬蹬蹬地上樓了。

　沈慕寒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她說得沒錯，她人畜無害，坐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原本不該有如此重的防備之心。

　管家將藥箱和冰袋遞給沈慕寒，“少爺。”

　沈慕寒拎起了藥箱，邁步朝樓上走去。

　夏九衝進了浴室，將被他弄疼的手放在水龍頭下衝著，只是一下而已，眼看著就腫起來了。

　冷水衝下來，也只是稍微緩解了一下，夏九眸中包著淚花，早知道，她給他買什麽禮物，他那樣的人就不配收到禮物。

　好心好意的花了那麽多錢，他不領情就算了，還這個樣子折磨她……

　“嘶……”夏九吃痛地發出聲音。

　眼前暗影拂過，沈慕寒高大的身影站在燈光下，在她面前投下了一層淡漠的陰影。

　他伸手將她還沒有好全的右手握住，免得右手再沾上水。

　然後將她的左手拿過來。

　“別碰我。我已經沒第三隻手來給你弄傷了。”夏九拚命收回來。

　“我看看。”沈慕寒抓住左手，揉了揉，“不準哭了。沒骨折，沒外傷，只是軟組織有些挫傷。”

　夏九氣道：“你這個人能不能這樣霸道，軟組織挫傷就不痛了嗎？就不能哭了嗎？你以為我想哭啊？哭是生理性的，疼起來的時候，哭是止不住的。”

　“隨你吧。”沈慕寒拿了毛巾包住了冰袋，放在她左手上。

　夏九好氣悶啊，低聲說道：“我現在是不是該慶幸我的睡相還可以，晚上也不習慣亂翻滾。不然的話，是不是早就被你掐死在床上了？”

　沈慕寒忽然勾唇，略笑了一笑，“你怕嗎？”

　“要是在睡夢中無聲無息就被掐死了，那倒也無所謂了。就怕被你掐得半死不死的，那才可怕至極。”

　沈慕寒低頭，見紅腫好些了，又給她手掌上敷了些藥，“應該很快就好。我其實隻用了三分力道。”

　“那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該用十分力道才好？”

　“我沒有。”沈慕寒是真的沒有，自從上次掐傷她之後，他確實已經刻意收斂了。

　換做今天不是她的話，一定會有人斷手的。

　夏九不相信：“你有。”

　“我沒有。”沈慕寒很認真。

　“你就有！你一定有！”

　意識到夏九不過是在撒氣，沈慕寒不再分辨，“你覺得有，就有吧。”

　可是這種話，實在讓人更生氣。

　“什麽叫做我覺得有，就有？是事實覺得你有，你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