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食物過來。”沈慕寒淡聲說道。

　管家應聲而去。

　“跟我回房間。”沈慕寒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寶寶，本想抱一抱，夏九卻側過身去，避開了。

　沈慕寒本來也不想抱，這幾個孩子，他若不是為了夏九，是斷然不會來看一眼的。

　夏九跟著他進了房間。

　管家的食物也送了過來。

　沈慕寒開始挽衣袖：“怎麽不吃東西？”

　“沒什麽胃口。”夏九垂著眼眸，不肯看他。

　“因為我不在，沒人陪你？”

　夏九不應聲。

　沈慕寒歎息一聲：“坐下，我喂你吃。”

　“我不想吃。”夏九搖頭，“你自己吃吧。我很累了，想要休息。”

　“夏九！”沈慕寒喝止住她。

　夏九真的很不想跟他虛以委蛇。

　他想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是她無法當做沒事發生。

　沈慕寒站起身來，重重地放下碗，開始扯領帶：“如果你想先做點別的事情，我也不介意先陪你做。”

　夏九：“……你腦子裡能不能不想這些？我先去走了，你自便。”

　還沒有邁開腳步，就被沈慕寒抓住了雙手，他低頭，重重地吻她。

　伸手撫摸她顫栗的脊背。

　夏九掙脫不開，揚手重重地給了他一個耳光。

　沈慕寒的臉被打得往旁邊一偏。

　空氣裡停滯了片刻，他偏回頭來，眉眼一挑，清冷逼人，再次吻上了她。

　“沈慕寒！你放開！”

　夏九掙扎。

　隨後被狠狠地扔在了床上。

　……

　夏九想起了留在銀行保險箱裡的東西。

　當初，她讓自己忘掉。

　但是現在的事情，又時時刻刻地在提醒她這些東西的存在。

　那是一套可以留居法國的所有證件，可以讓她改名換姓，遠離龍帝國，在法國安頓下來。

　即便是帶著三個孩子難一點，想必也毫無問題。

　她是認真在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

　她不想再繼續留下來了。

　每每想到沈慕寒，她都無法安心地留下來。

　尤其是他對待孩子的態度。

　在他這樣的教養方式下，孩子會長成什麽樣子呢？

　夏九不敢去深想。

　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毀掉他們三個的一生。

　她坐在書桌前發呆。

　沈慕寒走進來，將洗好的車厘子放在她面前：“想出去玩兒？我陪你。”

　“不想。也不想吃這個。”

　“你以前最喜歡吃這個。”

　“你也說是以前了。”夏九冷笑，“人是會變的。”

　沈慕寒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始終冷淡，像是一塊捂不化的冰塊：“夏九，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夠和我重新開始？”

　“我不是和你正在重新開始嗎？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還要怎麽才算重新開始？”她這樣說的時候，卻一點都沒有笑意。

　真的是重新開始嗎？

　吃飯的時候，她一言不發。

　睡覺的時候，她不過是被動應對，連敷衍地看他一眼都難。

　沈慕寒已經忍她很久了。

　她只有在看到寶寶的時候，才會有笑臉，其余時候，五官像是被僵滯了一般的，完全冷漠。

　“我是不是忍你太久了？”沈慕寒低聲，語氣裡帶著濃濃的不悅，“夏九，我給過你時間。”

　夏九笑，卻一點溫度都沒有：“然後呢？”

　“我們結婚吧。”沈慕寒終究是不舍得再傷她，“名正言順在一起。婚紗和戒指你不是都選好了嗎？我們很快就籌備，如何？”

　夏九想起那些當初抱著多少感情和憧憬選擇的婚紗和戒指。

　當時多喜悅，現在就有多淡然。

　他低聲，用氣音在她耳廓裡說道：“從此，就永遠不會離開我。”

　夏九的身體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蜷縮起來。

　不管夏九是否同意，婚事都籌備了起來。

　沈老太太和丁沁恩也非常高興。

　夏九的那些細微的情緒和態度，沒有告訴她們知道過。

　和那些保姆一樣，她們看到的也只有沈慕寒的體貼和改變，而不是夏九的心情。

　哪怕是知道綁架那件事情不過沈慕寒的自導自演，也不過是一聲喟歎。

　每個人的傷感痛苦難受，別人都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夏九太清楚這一點，她也不指望。

　沈老太太將她單獨叫去她的房間裡，說道：“我知道夏琳這件事情呢，你一直都心懷芥蒂。但是夏九，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只能朝前看。不要太過拘泥於往日的事情。只要他願意改，一切都還有希望。”

　夏九紅著眼尾，一句話都沒說。

　沈老太太也很心疼她，但是在老人看來，勸和不勸離，何況已經有三個孩子的情況下？

　無法改變的事情，她也無能為力，只希望夏九和沈慕寒以後能夠好。

　她拿出一副貴重的首飾，塞入夏九的手中：“只有以後好好過日子，才能夠對得起曾經的苦難。希望你和慕寒以後能夠好好的。”

　夏九收下了，沒說什麽。

　下樓的時候，沈慕寒伸手牽她的手，被她避開。

　他撐住牆面，將她環在牆壁和手臂之間：“是不是只有被我弄得快要死的時候，才會給我一點回應？”

　“無恥！”夏九甩他一個耳光。

　“這樣不就對了？”沈慕寒握住她的手，“打疼了？”

　夏九鼻尖一酸，不知道的人，還真的以為他有這麽體貼呢。

　夏九不否認他的體貼，可是這些體貼，都是致命的毒藥。

　她可以想象得到，以後如果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遇到什麽事情，需要自己的時候，沈慕寒一樣會選擇拋棄他們，保全自己。

　她不否認他的愛，但是他的愛，太沉重，太自私了。

　容下其他任何，讓人窒息。

　夏琳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她怎麽願意自己的孩子步入後塵？

　沈慕寒見她沉思，低頭吻她一下：“要結婚了，開心點，嗯？”

　夏九如何開心得起來。

　他用十指插入她的手指，和她手指相扣，“或者，你還想要其他什麽。”

　他都給。

　但是夏九想要的，他已經給不了了。

　……

　夏九最近去夏家的公司去得很勤，公司裡事情本來也多，她常常會呆到下午下班時分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