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邊境位面諾亞

　邊境位面，諾亞。

　諾亞這個微型位面因為距離永晝星的距離較遠，一天黑夜的時間比白天還要更長，這個原因直接導致了當地農業蕭條，糧食大部分只能依靠進口，可以說是極為貧窮，人口頗為稀少。因為兩國軍隊都駐紮在這，所以當地最大的兩大產業，就是軍工業和採礦業。

　兩國軍隊，都在這開設軍工廠，同時，德萊尼帝國重視這個位面，也是因為這個位面出產製造魔法武器的重要原料，魔法石黑晶，他們的軍隊盤踞在此，僱傭當地人進入礦內從事危險的採礦作業。

　對於窮苦到飯都吃不起的百姓來說，寧可去給敵國的軍工廠幫忙建造武器或者採集礦產，也好過餓肚子。

　此時，洛溫看自己村子口高高懸掛的金龍旗幟，就重重嘆了口氣。

　金龍旗是德萊尼帝國的國旗，這是一個以軍武立國的國家，極度尚武，過去是一個崇尚武士超過魔法師的國家。近百年來，相對於黑龍叛亂導致地方軍閥並立的奧比諾王朝，德萊尼帝國迅速擴軍變成了一個佔據超過五十個位面的龐大帝國。

　實際上，洛溫所生活的卡霍村，距離德萊尼帝國駐軍地點，還有兩公里距離，但是這裡已經猶如變成了他們國家的土地。

　德萊尼人極度尚武，同時軍紀廢弛，士兵時常騷擾此地，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濫殺這裡的村民，可是無論是過去的奧比諾王朝還是現在的烈焰王朝，都不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洛溫是德萊尼帝國在村子開設的軍工廠的工人。因為在工廠工作，所以他可以讓自己的親屬在工廠的宿舍區生活，為了保障工人專心為帝國生產武器，那些士兵不會到工廠宿舍區騷擾他們，同時可以免去向烈焰王朝繳納賦稅。這也是他寧可為敵國生產武器的原因。

　永晝星的日照時間一年比一年短，而這些年為了鎮壓殘存的奧比諾軍叛亂，哪怕是邊境地區各種課稅有增無減，每一年諾亞位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餓死。

　說到底，無論是誰做皇帝，都不過是諸侯爭霸的權力遊戲，對他們老百姓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分別。

　又看了那眼前的金龍旗一眼，他恨不得想對著它吐一口唾沫，但是還是忍住了，萬一被人看到，他就死定了。無奈下，洛溫只有繼續朝著村子裡面走。

　洛溫的父母不肯跟著他去兵工廠的宿舍區生活，始終居住在他們出生的卡霍村。因此，他打算拿些錢給父母，當地其實也可以寄信，只不過寄錢的話，不被郵差黑掉一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親自跑一趟。

　最近，他聽說鄰近三公里外的德諾村發生了詭異的失踪事件，事情還鬧得挺大。不過，這種兵荒馬亂的年代，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了。這個位面，最不缺的就是匪徒。對任何人來說，做沒有本錢的買賣，都是具有巨大誘惑的。這個村子距離德萊尼軍駐地更近，所以，他覺得應該不會有事。

　這時候，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由於永晝星日照時間越來越短，而這個地方也沒有天氣預報，所以誰也無法預測什麼時候進入黑夜。洛溫自問他出發時間已經很早了，沒想到還是來晚了。幸好他為防萬一帶了煤油燈，此時立即將燈點燃，這才帶來了光明。

　此時村子內一片寂靜，這也是自然的，這種時代，誰敢在黑夜的時候出門？

　不過，卡霍村還是太過安靜了一些……這讓洛溫心裡面有些打鼓。畢竟剛才還是白天啊，怎麼現在村子連個鳥叫聲都聽不見了？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後背有些發涼，一種詭異的感覺襲來……然後洛溫立即回頭一看，可是什麼也沒有。

　“心理作用吧……”

　洛溫回過頭去，繼續行色匆匆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他決定臨走前，到村子裡面唯一的一所永晝聖堂去一次，向代表白魔法的神進行祈禱。對普通百姓來說，買不起魔法武器，更沒有學習魔法的金錢和天賦，在亂世中，也唯有向神祈禱。

　但是，又走了許久，他還是感覺安靜得過頭了。

　他甚至時不時喘口氣，來確定自己是不是失聰了。

　在進入黑夜後，唯一的光芒，就只有他手上的煤油燈了。此時，他總感覺氣氛越來越壓抑。終於，他到了家裡。

　走入家裡的院子，他覺得奇怪，為什麼聽不見熟悉的犬吠聲？他家裡面養的狗，一看到他來都會叫喚著來和他親熱的。可是現在？

　一周沒回家了，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洛溫此時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對不會魔法手無寸鐵的他來說，如果村子真的發生巨變，來了匪徒，他也無力反抗啊！

　他緩緩推開門……

　“父親……母親？你們在嗎？”

　然後，他舉起了煤油燈，緊接著，映入他眼簾的……

　就是洛溫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

　……

　普路托監獄位面。

　“你也對惡魔學感興趣嗎？”莫遠注意到了董邪手上的那本書，“這是修士所寫的學術性書籍，非常枯燥，不是專門的研究者一般不會看。”

　“只要是知識，我都不拒絕汲取。”董邪回答道：“我過去，就是讀的有用的書，太少了。以前我最愛讀的，就是各種奇幻故事集，那些東西，沒有任何用處。”

　莫遠本人作為驅魔家族，惡魔學是他從小的必修課。人類驅魔的歷史僅僅三百餘年，而莫家是最古老的驅魔家族之一。在三百年前，白魔法和永晝神教都沒有誕生，人類沒有任何克制和傷害惡魔的方法，只能任由其宰割。

　諷刺的是誰都知道，只要所有人禁止修煉黑魔法，惡魔就絕對無法再傷害人類，可是沒有任何人願意那麼做，放棄如此強大的軍事力量。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學習黑魔法的人，被惡魔傷害的概率，也會比一般人低一些。

　“這本書裡面提及你們莫家的地方不少。”董邪翻開書，指著書的目錄說：“你們家族的宗旨，就是呼籲全人類永久放棄學習黑魔法吧？”

　“可惜誰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莫遠深深嘆了口氣，“黑魔法的歷史長達數千年，幾乎和人類的文明歷史一樣長。人類的先祖和惡魔訂立契約，從而具有了學習黑魔法的能力，而後黑魔法就被反復用於戰爭……”

　說到這，莫遠看了董邪一眼，不由說道：“你和皇太子殿下，真的太像了。”

　皇太子殿下是莫遠最欽佩的人物，當年太子無論是文韜武略，都是天人之姿。太子雖然沒有在他面前明確提及，但是他看得出，太子最大的志向，就是結束黑龍叛亂以來，各地諸侯軍閥割據，王權旁落的現狀。而唯有讓國家真正地一統，才能夠真正防禦德萊尼帝國於國門之外。

　也因為太子和董邪的血緣，讓莫遠對他有了一絲愛屋及烏的好感。

　“當年我被烈焰紅心家族俘虜，是我們家族的恥辱，反而讓陛下對皇太子有了猜忌之心……”

　杰諾看著眼前二人敘舊，也不阻攔。他知道，接下來要組建的這個獵魔隊伍，肯定要團結一心，這二人培養些感情也好。至於他們說的這些謀逆之語他也無所謂了，對於沒有軍隊的人而言，空有謀逆之心有什麼用？

　誰都清楚，這二人，一個是給莫家這個永晝神教信徒精神支柱一個面子，另一個則是作為用來讓董家軍隊和其他殘存奧比諾王室軍隊互相猜忌的籌碼。等王權完全鞏固，這二人的生死，都是在皇帝陛下的一念之間。

　“二位，敘舊就到此為止。我們明天就要出發去諾亞位面，所以……”

　就在這時候，擺放在他辦公桌前的顯影水晶球忽然閃爍起來。杰諾立即一碰水晶球，裡面立即浮現出他的父親，卡爾·約茶莫的面孔！

　“父親！”杰諾立即站了起來，恭敬地問：“父親有什麼指教？”

　“諾亞位面的狀況惡化了，裁判所發來了報告，現在就連距離德萊尼帝國駐軍只有兩公里的卡霍村也一樣監測到了惡魔。事不宜遲，一個小時後馬上讓他們出發！一旦德萊尼帝國的士兵被捲入，將引發嚴重的外交糾紛！”

　聽到這句話，莫遠恨不得砸了水晶球。

　你們這些貴族諸侯的一切吃穿用度全部來源於自己國民的稅收，可是比起百姓的死活，第一擔心的居然是敵國士兵的生死？如果是皇太子登基，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

　當然，這也只是想想，他不可能真的那麼做。這個監獄內部有著克制一切魔法的禁魔材料，所以在監獄內部只有特製的魔法武器才可以使用。他從小就只學習白魔法不鍛煉武技，動手，只是自取其辱，毫無意義。

　“知道了，父親！”

　杰諾切斷了水晶球的通訊，站起身說：“我馬上給你們配備武器，然後你們帶領其他的隊員，馬上前往諾亞位面卡霍村。你們的目標是成功將這次事件的惡魔驅除諾亞位面，而且無論如何不能讓德萊尼帝國士兵被捲入！德萊尼帝國國力比我國強得多，我們不能給他們任何可以開戰的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