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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生請多指教》第45章
第45章

  景言沒有說話, 他不想再去辯解什麽,心底仿佛破了一個洞,從裡頭呼呼地刮著風,吹得他渾身發凉。

  白璐還在盯著他,那雙眼裡沒有太多情緒,一如既往的冷靜沉凝, 此刻却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質問。

  景言知道自己應該去解釋些什麽, 但是他什麽也說不出口。

  「是, 是我的錯。」

  他說完起身上樓, 抱著枕頭被子去了書房。

  看著景言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白璐坐在那裡,第一次因爲和他吵架而紅了眼眶。

  泪水一顆顆滑落, 沾濕了臉頰,她委屈氣憤得不行, 忍不住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細弱的哭聲幷不能通過厚實的門板傳播進來, 景言在房間同樣煩躁, 身體裡像住了一隻怪獸, 隨時準備破壁而出,又像是心如死灰,沒有一絲力氣。

  他輾轉反側, 幾乎一夜未眠。

  早上起床的時候兩人在門口碰到,看到白璐紅腫的眼眶,景言一怔,隨後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你…哭了?」

  白璐立刻甩開了他, 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下樓,景言立刻跟上。

  「昨天是我不對,我不該亂說話,你不要生氣了。」景言三作兩步追上她,把人半抱在懷裡,低聲輕哄,連忙認錯。

  看著她紅紅的眼角,景言心就像被人用刀子刮過一樣,昨日的情緒紛紛烟消雲散,只想怎麽樣才能讓她重新開心起來。

  一想到白璐獨自一人默默流眼泪的畫面,景言就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男人的氣息溫熱,抱著她的懷抱寬敞熟悉,語氣恢復成了以往的輕柔,白璐情不自禁的又是鼻頭一酸,立刻推開他往前走去。

  「我沒有在背後做什麽,是她自己辭職的。」景言緊跟在她身後解釋。

  「那你昨天爲什麽那樣子說。」白璐不信,聲音嗡嗡的質問。認識這麽久以來,景言很少對她冷臉,但昨天語氣和態度却是無比冷硬,讓人格外難受。

  「我當時在和自己賭氣,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哭啊,對不起。」景言手指拂上了她的眼角,沾到一抹濕意。

  他手一拉把人抱進懷裡,揉著她的頭輕聲道:「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白璐沒有推開他,任由著景言抱了一會,待眼裡濕意退去,方才抬起頭來,從他懷裡掙脫。

  景言輕輕拉住了她的手,一邊揉捏著她的指節一邊解釋:「你這段時間一提到她就對我橫眉冷眼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是…」

  「那都過去很久了啊。」

  「那你也不能凶我。」白璐聲音依舊沉悶,還帶著絲絲鼻音。

  「我沒有——」景言瞪大了眼睛:「冤枉,我什麽時候凶你了。」

  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凶的那個。

  「那你知不知道她辭職這件事?」白璐又問,眸子濕漉漉的,眼眶一圈都是微紅。

  景言遲疑了幾秒,回答:「知道。」

  白璐等待著他的下文。

  「就前不久在樓下等你的時候遇到過她一次,其實我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是她自己說的…」

  景言極力組織著措辭。

  「然後她說要走了,問我是不是很開心,我說是的。」景言當時無比真誠發自肺腑的回答。

  這段時間因爲她,白璐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前不久的親昵却消失殆盡。

  景言知道她們現在是同個樓層工作,經常會碰到,心裡不舒服那也是正常,所以景言也只能想辦法考慮怎麽把她調走,誰知道南晴就主動辭職了。

  當然這些他不會和白璐說。

  「就這樣嗎?」她微微蹙眉反問,景言忙不迭地的點頭:「真的。」

  見白璐還欲開口說什麽,景言立刻捧住了她的臉認真道:「我們不要再因爲這些不相干的人吵架了好不好?」

  「一輩子不算長,我不想浪費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白璐和他靜靜對視,許久,輕輕點了下頭。

  兩人像往常一樣去上班,晚上回來,景言抱著被子搬回了臥室。他彎腰鋪床的時候白璐沒什麽表情,一直站在旁邊默默看著。

  等洗完澡躺到床上,心情却是與之前不同,聽著浴室水聲,有些期待,有些莫名。

  白璐靜靜地窩在被子裡頭,身體突然蕩起一種安寧的情緒。

  和昨晚截然不同的,讓人輕鬆無比,熨貼舒適的心情。

  她昨晚幾乎一夜未眠,先是在沙發上哭了一會,隨後回房看到空蕩蕩的床頭,又是悲憤交加,委屈難過。

  一直以來都是景言哄著低聲下氣的求她,第一次如此决絕的直接和她分房而睡。

  白璐說不出來是惶恐還是氣憤,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大半夜,直至淩晨才勉强睡著。

  第二天起來也是頭昏腦脹,想到兩人目前的狀况又是心口一悶,連同著走路都沒了力氣。

  如果景言早上沒有立刻跟她服軟,白璐想,她可能連上班都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維持下去。

  思緒繁雜,白璐索性閉上了眼睛。

  浴室水聲漸漸停住,脚步聲輕輕響起,沐浴露熟悉的香味混雜著淡淡濕氣涌來。

  白璐睜開了眼。

  景言剛洗過頭髮,已經被擦得半幹,身上穿著寬鬆的淺灰格子睡衣,藍色大毛巾搭在肩頭,一邊揉著頭髮一邊朝她走來。

  白璐定定的看著他。

  氣息離得越來越近,充斥在鼻間,眼睛底下的肌膚突然傳來了一抹微凉,景言探身過來,伸手輕輕拂過,滿臉認真的盯著白璐。

  「幹嘛…… 」白璐拍掉他的手,低聲呢喃。

  「看一下你眼睛有沒有腫。」

  「都過去一天了。」白璐受不了他灼灼目光,拉起被子遮住了臉。半響沒有聲音,耳邊靜悄悄的,白璐又忍不住拉下被子,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

  景言依舊還在床頭盯著她,眸裡含笑。

  白璐眨了眨眼睛,還未開口,就感受到了一股溫熱,柔軟的唇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以後難受的緊,就給我發個信息,空白的也行,隨便發什麽也可以,我會立刻來陪你。反正——」

  「不要再一個人哭了,我捨不得…」

  「你要是不跟我吵架生氣我就不會哭了。」白璐大半張臉埋在被子裡,聲音有些嗡嗡的傳來。

  「好,以後再也不吵了。」景言今晚溫柔得緊,摸了摸她的頭順從答道。

  「那要是再吵怎麽辦?」

  「那我就是猪。」

  「好,你說的。」白璐拉下了被子展露出笑顔,眉眼彎彎的模樣,像是占了什麽大便宜。

  景言看得目不轉睛。

  那雙唇被捂得嫣紅,皓齒明眸,眼裡靈動的神情像是剛從山裡跑出來的小狐狸,狡黠中又帶著一抹純淨的單純。

  他情不自禁把聲音放的更柔了幾分,眼底收著無數情緒。

  「我說的。」

  深夜整個城市開始陷入沉睡,外邊不知名的光也消失得無隱無踪,房間靜謐漆黑,白璐靠在景言懷裡,兩人低低的說著話。

  「昨晚是不是哭了好久?」景言拇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然後捏了捏。

  「嗯。」白璐微不可察的應了一聲,隨後在他胸前蹭了蹭。「你一走我就忍不住了,而且還看到你立刻抱了被子去書房…」

  白璐說著又來氣了,在他腰間軟肉上重重擰了一把,恨聲道:「以後要是再搬出去,那就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啊——」

  「救命!我錯了,發誓沒有下次。」

  景言痛呼一聲,扭著身子躲避,但手却摁著白璐的身子往懷裡按,一來一往間,兩人却貼得更加緊密。

  景言不敢說自己當時純屬想氣一下她,找回自己强硬的一面。

  伏低做小慣了,偶爾總會小小爆發一下。

  然後到頭來難受的依然是自己。

  ——純屬犯賤。

  景言最後總結。

  「你別抱我這麽緊…」白璐被他緊抱在懷裡,幾乎沒有一絲間隙,雙手只能徒勞的抱著他肩膀,胸前的柔軟被他堅硬的胸膛壓得有些微痛。

  大腿還被硬物戳著,硌得難受。

  白璐推了推他,一邊抱怨一邊調整著身體姿勢。

  景言有感,索性伸手摸了上來,整個人往前一送,極具侵略性的動作引起了白璐的恐慌。

  「不行。」她連忙縮著身子躲避,按住了他四處作亂的手。

  「爲什麽?」景言氣惱,軟香溫玉在懷,教他如何把持,况且對於白璐,他從來都沒有自製力。

  「我好累。」白璐無奈的開口,聲音中夾雜著一抹軟綿綿,讓人生不起氣來。

  「昨天失眠了一個晚上,現在頭好疼。」

  「我只想睡覺。」

  景言認命的伏在她身上閉了閉眼睛,心頭却不可控制的浮現出疼惜和不忍,他低下頭咬住璐的唇狠狠親了一通,方才氣喘吁吁的放開她。

  「那我去洗手間。」

  他說完立即翻身下床,步履慌亂,白璐捂住微痛的唇,看著他狼狽的背影有些無辜,須臾,卷起被子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準備入眠。

  景言出來時就看到她這幅安然沉睡的模樣,氣得牙根直癢癢,頓了頓,依然還是輕手輕脚的上床,小心翼翼把她抱進了懷裡。

  這個晚上,兩人的夢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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