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是一個久違的稱呼, 簡單的兩個字夾雜著往事撲面而來,帶著夏日清晨特有的微風,少年陽光俊朗的微笑。
白璐腦海中立刻浮現了秦書那張臉,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她握著手機還沒來得及回復,掌心又很快震動起來,一條新信息進入。
[待會一起吃個飯?]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 白璐馬上回復。
[好]
她剛回復完準備跟景言說一聲, 電話却立刻進來, 白璐定睛, 依然是剛才的那個號碼,她含笑接起。
「喂,大班長?」
「你知道是我啊?」那頭輕笑兩聲, 嗓音低低的,比起當年多了幾分男人的沉厚。
「除了你, 還有誰那樣叫我。」白璐笑道, 目光落在不遠處沒有焦點, 眼裡却神采飛揚。
「我在電視臺樓下, 你什麽時候下班?」
「這麽快嗎?」白璐立刻收拾東西打卡。
「我馬上下班,你等一下。」
白璐飛快出門穿過走廊,剛好趕上一班電梯, 電話就放在耳邊未挂,一直和秦書說著話。
不過短短兩分鐘,電梯抵達。
「你在哪呢?」白璐到了一樓大堂往外走,臉上是難得的興奮雀躍。
「你往後看。」電話裡男人的聲音帶笑, 不遠處的嗓音和耳邊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仿佛重合了起來,白璐驀然回頭,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秦書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長身玉立,白晰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歲月的痕迹,一如當年那個陽光溫和的大男孩。
他朝她含笑張開了手。
白璐忍不住笑容擴大,快步走過去,輕輕抱了他一下。
「歡迎回來。」她輕拍著他肩膀,接著很快鬆開,正欲起身之際,秦書手裡用力,把她往懷裡摁緊。
「嗯?」白璐發出一聲疑問。
「讓我再抱一下。」他把頭埋在她頸間低低的說,聲音溫柔而輕軟,白璐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子却驀然被人大力扯開。
突如其來的大力讓白璐站立不穩,她踉蹌兩下,被迫和秦書分開,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已經傳來了沉沉如驚雷般的質問聲。
「你們在做什麽?」
白璐聞言抬頭,景言正面無表情的盯著兩人,眼裡陰沉嚇人,嘴角綳成了一條綫,渾身充滿著隱忍的憤怒。
「景言?」白璐驚訝,手腕被他拽得發痛,她蹙眉,用力掙脫。
「你先放開我。」
「我說,你們在幹什麽?!」他一動不動,咬牙切齒的質問,眼底隱約變成一片紅色。
白璐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冷靜下來,正欲開口解釋,旁邊的秦書已經忍不住上前,抓住了景言拽著她的那隻手。
「放手,你沒看到她手腕已經被你捏紅了嗎?」
「關你什麽事。」景言毫不示弱的質問,語氣十分不善,四目相對,兩人誰都不肯退却,氣氛越發劍弩拔張。
白璐按了下額頭輕輕吐了一口氣,然後朝秦書溫聲開口:「你先放開。」
他遲疑了兩秒,鬆開了抓著景言的手。
白璐方才抬眸望著面前這人,認真解釋。
「這是我高中時候的班長秦書,剛從國外回來,我們只是禮貌性的擁抱了一下…」
白璐還沒說完,就被景言冷笑一聲打斷了。
「禮貌?我看一點都不止禮貌——」
當時這個男人把白璐緊緊抱在懷裡的時候,景言渾身血液都翻滾了起來,用盡了十二分力氣克制,才沒有把拳頭揮出去。
那一幕畫面衝擊太過强烈,高大的男人,依偎在他懷裡纖細的女人,放在她腰間的那隻手…
景言又克制不住的想要打人。
只值下班高峰期,大堂人來人往,三人出色的相貌原本就搶眼,再加上這明顯兩男搶一女的感情糾紛,越發讓人八卦好奇。
更有些認出了白璐和景言的人,乾脆停住了脚步在一旁偷偷打量觀望。
白璐被他打斷有點氣惱,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人,心中躁意越發旺盛,她蹙眉低喝:「景言!你講點理——」
景言瞬間被她氣笑了,咬牙切齒道:「是誰不講理…」
他擰眉組織著措辭,最後停頓半天還是不忍說出口,千言萬語隻變成了一句憤怒的警告。
「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
此話一出,三人俱楞。
白璐結婚的消息班裡只有幾個關係極好的人知道,幷未傳播宣揚出去,而秦書問的那個,恰好是不知道的。
可以說是晴天霹靂,他恍惚茫然的望向白璐,肩膀一瞬間無力聳拉了下來。
白璐則是羞憤不已,她幷沒有想隱瞞自己已經結婚的事實,和秦書之間也只是許久不見的老友碰面,却被景言這樣一嗓子吼出來,好像自己紅杏出墻了一般。
「不好意思班長,你先走吧。」白璐嘴角勉强牽起了笑意,先朝秦書道歉,他楞了幾秒,隨後看了兩人一眼,神色複雜的提步離開。
秦書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大堂門口,只剩下白璐和景言兩人,眼見沒什麽好戲可以繼續看下去,明裡暗裡圍觀的那些人也慢慢散去。
思緒逐漸冷靜,白璐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面無表情的轉身往外走去。
「站住。」身後那人却不依不饒,景言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猛地用力往回一拉,白璐措手不及,肩頭的包倏忽滑落下來,哐當一聲,裡頭的東西散了滿地。
怒氣達到了一個臨界點,白璐僅靠著長久以來良好的教養在維繫著理智。
她看都不看一眼景言,蹲下了飛快地把一地東西往包裡塞,景言也回神,立刻蹲下來在一旁幫她撿著。
沒過幾秒,耳邊却再次傳來了他的聲音,迷惑遲疑,細聽還夾雜著一絲驚慌失措。
「這個你哪來的?」
白璐抬頭,景言手裡拿著的正是她的手機,上面挂著那隻小熊。
一股邪火就這樣衝了上來,白璐扯了扯嘴角笑容意味不明,嘴裡却是緩慢清晰肯定的回答。
「高一校慶那天晚上,在女更衣室外面撿的。」
景言頓時臉色大變,雙眼閃爍的看著她,嘴唇微微顫動,却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白璐冷冷的笑了笑,緊盯著他,幾乎是一字一頓說道。
「景言,這是你的吧。」
女人的聲音緩慢輕柔,話語却像一把刀子般插進了景言心頭,他望著那雙眼裡明晃晃的譏諷,腦袋『嗡』的一聲懵掉。
內心深處最隱秘的事情就這樣被輕飄飄的掀開,遭受著無情嘲笑。
血脉僨張,熱氣上涌,景言此刻恨不得挖個洞讓自己鑽進去。
白璐看著他怔楞的表情,莫名産生了一絲悔意,不敢再待下去,她立即起身往外走去,景言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拔腿追了出去。
外面車水馬龍,行人稀稀拉拉,白璐正站在路邊攔出租車,景言快步走過去拽住了她的手。
「你去哪裡?」
「關你什麽事?!」
白璐惱怒的一把甩開他,却依舊掙脫不掉,短短十幾分鐘經歷了兩次這樣的桎梏,耐心徹底告罄,白璐忍不住低叫了一聲,拼盡全力去掰他的手指。
白璐用的力氣不小,指節處傳來陣陣劇痛,景言却巍然不動,眼底一片陰霾,冷笑一聲,嗓音沾上了幾分陰陽怪氣。
「怎麽,還要去和你的前男友約會嗎?」
「什麽前男友?!」白璐動作驀然停住,仰頭看著他憤怒道:「景言你有病吧!」
「是,我是有病,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景言連連冷笑,直接把她攔腰抱起往車子走去。
「你今天哪都不准去,跟我回家。」
白璐氣到抓狂,什麽修養脾氣理智通通飛向了天外,她像個失去自由的孩童一般開始無理取鬧,在景言懷裡劇烈掙扎,手脚不停踢打到他身上。
「你放開我!放開!」
五六分鐘的路程,景言恍如未聞,抱著她一把丟進了副駕駛,利落的鎖上門。
接著繞過車頭,開關門,發動車輛,整個動作毫無停歇,如一氣呵成般讓人措手不及。
鬧過那一通,白璐徹底放弃了抵抗冷靜下來,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頭一直扭向窗外,仿佛連多看他一眼都是厭煩。
電視臺離家裡大概十來分鐘的車程,全程兩人都沒有交流,車子停下,白璐立刻解開安全帶去開車門。
紋絲不動。
她用力掰了兩下無果,最後氣得在上面踹了一脚,扭頭,望著那個盯著她的人,冷冷道。
「開門。」
景言依舊目光沉沉的盯著她,好像沒有聽見般,保持著那個動作繼續注視著她。
「我說開門。」白璐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譏諷道:「聾了嗎?」
幾乎是話語脫口而出的瞬間,景言俯身逼近,左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唇舌夾雜著怒氣衝了進來。
雙手被他桎梏在身後,白璐被迫仰起身體張開唇,想要狠狠的咬下去,景言却察覺,手指用力,控住了她的動作。
與其說是接吻,不如說是泄憤,白璐舌根被他吮得發疼,唇上也傳來了微微刺痛,她吃痛的嗚咽兩聲,景言聞聲放緩了動作。
暴風驟雨般的親吻停歇,取而代之的是輕舔厮磨。
白璐本就對他的氣息十分敏感,如此一來,更加無力反抗,正迷迷糊糊回應著他意亂情迷間,景言却突然抽離,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白璐,你有沒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