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蘇糯抬頭詫異的看著他，眼睛睜的滾圓。

　　記憶中顧琛極少這麼點名道姓的叫他的名字，從來都是特別寵愛地叫他寶貝，寶寶，糯糯……

　　可顧琛說這句話時鄭重又小心，是一句比承諾還要認真的承諾，這說明他不是在開玩笑……

　　蘇糯因為這句話而突然雀躍起來，因為激動他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顧琛又開口了，像是打破了什麼，讓蘇糯剛醞釀出來，都還沒有來得及回應的鄭重一瞬間煙消雲散。

　　顧琛自然的牽起蘇糯的手，斂目一笑，「別怕，這不是一個問句，不是要尋求回答。」

　　他頓了頓，擔心蘇糯多想，雙手把蘇糯的那隻手攏入掌心，很輕地說：「我只是忍不住要把它說出來，想說給你聽，因為已經在心裡藏了很久，無論你想要或者不想要，都沒有關係，以前的所有承諾都不會有任何改變……我會永遠護著你，不會丟下你。」

　　蘇糯聽著他溫柔地跟自己說這些話，心被燒得滾燙，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即使顧琛哪天反悔了，冷冰冰地跟他說「我不要你了」，蘇糯想，那時他的腦子裡也一定全是顧琛此刻的溫柔。

　　他再也逃不出去了，再卑微也沒關係，只要能繼續留在顧琛身邊……

　　顧琛微微低下頭，藉著幾層窗簾後面透過來的一點微光，靜靜的端詳被自己握在手心裡的這隻瑩白的手，細緻又小心地在蘇糯的手心摩挲了一會兒。

　　這隻手已經被劃傷了兩次，雖然早已經拆了紗布，連結的痂都掉了，但手指觸摸上去仍能感受到，比其他地方更柔嫩的觸感，就像這孩子的心，被傷了一次又一次，早已經脆弱不堪。

　　顧琛需要極小心地護著捧著，唯恐它再受一點兒傷害。

　　「哥哥。」蘇糯五隻指頭合攏，捏住了顧琛的大拇指，等著顧琛抬起頭和他對視，眼睛像是最純粹的寶石，沒有一點雜質，「我也愛你，最愛最愛最愛哥哥！」

　　顧琛一怔。

　　他原本沒有打算這麼早告訴蘇糯，即使他們已經做了很多親密的事，但顧琛明白，蘇糯可能並不十分清楚這些意味著什麼。

　　蘇糯平時基本上不看電視，也很少玩手機，雖然有時候會窩在書房的沙發上看一會兒書，但他看的那些書都跟他的人一樣，內容單純而天真，他還沒有機會去學習到那些成人世界才會有的東西。

　　不只是感情，甚至就連一些常識的生理反應，他也全然是生澀的，他什麼都不懂。

　　如果不是因為昨晚……顧琛害怕蘇糯會多想，更害怕蘇糯如果哪一天突然明白了這些事，會覺得自己唐突了他，會誤解自己對他不珍視。

　　所以顧琛必須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捧出自己的真心，至少讓蘇糯知道他的態度。

　　事實證明顧琛沒有判斷錯，蘇糯果然是聽不懂的，就像是現在，蘇糯跟他說愛，卻依舊還叫著他哥哥。

　　顧琛失笑，揉了兩下他的腦袋，「我的傻寶貝，什麼時候還能長大呀。」

　　蘇糯眉眼微蹙，漆黑的眼眸望著顧琛，語氣非常認真，「我已經長大了，我懂的。」

　　似乎覺得顧琛還不信，他拽著顧琛的手，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懂。」

　　其實顧琛聽到蘇糯說懂的時候，還是稍稍愣了一秒，即使早就明白蘇糯還沒開竅，心裡還是渴望能得到傾慕之人的哪怕一絲絲回應。

　　在蘇糯跟他說第二遍的時候，顧琛甚至忍不住想問蘇糯。

　　你知道你面前這個被你叫哥哥的人，他的心裡對你抱著多少說不出口的心思嗎？

　　他無時無刻看到你都會心動，他只要見到你就沒辦法挪開眼，他在你睡著的時候會盯著你的睡顏，一晚上都不想闔眼，他不只想抱著你，想親你，他還想對你做更多更過分的事……

　　可即使他心裡有千萬般的想法，只要蘇糯想，他也能一直去扮演蘇糯心裡那個溫柔可親的好哥哥，因為顧琛已經把平生所有的溫柔和耐心都給了他。

　　顧琛笑了，耐心的哄道：「嗯，糯糯懂的。」

　　蘇糯等了好久，卻只聽到顧琛說了這樣一句敷衍的話。

　　蘇糯咬著唇，看著顧琛的眼睛，執拗的說：「我懂！我懂什麼是愛，我都知道！」

　　蘇糯看著顧琛還不說話，有點急了，抓著他的手搖來搖去，「哥哥！」

　　顧琛看著他好一會兒，終於收了笑意，眼底的情緒幽深可怕，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蠱惑他……讓他知道吧，既然他想知道，那就告訴他，如果他後悔了，害怕了，就用鏈子把他鎖起來……

　　這不怪他，是這人自己要跳進來的，自己已經給了他機會，既然已經說了愛，就不會有退路再給他了……

　　後悔也好，害怕也好，都是他該承受的……

　　終於，慾望戰勝了理智，顧琛把毫無防備的蘇糯抱起來，讓他叉開腿跨坐在自己大腿上，手臂緊緊摟著他的腰，低頭看著蘇糯的眼睛，強勢的不容拒絕。

　　「寶貝……哥哥不會這樣抱你……」

　　「哥哥也不會這樣親你……」他毫不猶豫的擒住蘇糯的唇，疾風暴雨一般的吻，再次親的蘇糯喘不過氣來。

　　蘇糯被親到雙目泛著水光，軟軟的靠在男人懷裡低聲喘息，還沒有回過神來，就感覺到一隻帶有薄繭的手撫摸著他的小腹，然後沿著薄薄的睡褲探了進去……

　　「哥哥更不會對你做這種事。」聲音低啞性感，聽的人耳朵發麻。

　　「啊……」蘇糯眼睛瞪的極大，全身都繃緊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集中到了顧琛的那隻手上。

　　昨天晚上蘇糯的意識是很模糊的，他當時醉的厲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現在他是完完全全清醒著的，這種陌生的顫慄感讓他根本不知所措，蘇糯抓住顧琛的衣服，顫著嗓子，「嗚……哥哥……」

　　「……但我全做了，你知道為什麼嗎？」顧琛全然無動於衷，輕輕偏過頭，一口咬住蘇糯的耳朵，舌頭打著轉的舔舐。

　　…………

　　過了好一會兒，蘇糯的臉上只剩下了茫然，顧琛停下了一切動作，盯著蘇糯的眼睛，很慢很慢的跟蘇糯說話。

　　他的聲音很低，眼底只映著一個蘇糯，把蘇糯的一切表情全都收進眼底，輕笑中還帶著些惡劣，「因為我不想做你的哥哥。」

　　「我想當你男人。」

　　室內被暗紅色窗簾遮住了光，偶爾有微風吹進來，輕輕揚起最裡面那層繡了繁重花紋的紗簾，光影一閃而逝的投到牆上，搖曳生姿。

　　蘇糯像是沒有了生命的木偶，微微揚著下巴，脖頸露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軟綿綿的躺在顧琛懷裡，如果不是支撐在後背的那隻臂膀，他可能會直接從男人膝上摔下去。

　　「……害怕了嗎？」在一片黑暗寂靜中，男人幽幽的問。

　　蘇糯低聲喘息著，揪著顧琛的領口，縮在他懷裡呆呆的看著牆上的花影。

　　過了好一會兒，蘇糯打了個冷顫，仿若如夢初醒。

　　顧琛感覺到他的顫抖，拉過被子剛把蘇糯的後背裹起來，卻聽到了蘇糯在說話。

　　蘇糯輕輕呢喃道：「我懂的……」

　　顧琛甚至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因為太過渴望而聽錯了，一瞬間嗓子都啞了，「……什麼？」

　　蘇糯已經緩過來神了，他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漂亮的光，聲音很輕，「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山村，沒有好家世，就連父母也沒有，讀書只讀到中學，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手裡只有2000塊錢，就算是到了現在……到現在也依舊沒有攢到什麼錢。」

　　「但是我已經在努力了，先前拍的電視劇已經拿到了工資，音樂知識比以前進步很多了，專輯也已經開始籌備了，不用多久就可以掙到更多的錢。還有……我，我可以，做很多的事的……陪你工作，吃飯，聊天，睡覺，這些我都會做，其他的不會的我都可以學，我學的很快，就像剛剛那件事，我，我也會學會的……」

　　說到這裡似乎是有點害羞，蘇糯磕巴了一下，但他想起來這是他表明自己心意的時刻，是對他非常鄭重的時刻，於是他馬上又重新堅定了起來。

　　「我知道我哪裡都配不上你，但是我很聰明，很努力，什麼都學得很快，我會努力變得能配得上你的……」

　　「我早就很愛很愛你了，不論是哥哥，還是……其他的，我都願意，因為你就是我的一切。」

　　蘇糯說完以後心跳得很快，他有點驚慌又有點期待的等著顧琛的回答，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顧琛說話。

　　因為緊張，蘇糯的聲音開始打顫，「哥哥……」

　　顧琛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這一生為數不多的失態全在蘇糯身上，他從沒想過能聽到他的寶貝說出這樣一段話，直到發現蘇糯因為他長時間的沉默而開始顫抖，顧琛才從這種從未體味過的極度喜悅中緩過來一點。

　　聲音已經啞的不行，被喜悅沖昏頭腦，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寶貝，我愛你，我愛你……沒有人比你更好……」

　　蘇糯怔了一下，他明白顧琛已經相信他了，腦子裡像炸開了煙花一樣快樂。

　　他撲進男人懷裡，圈住他的脖子，像是隻雀躍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我也愛你！我愛你！最愛最愛哥哥！」

　　顧琛撫摸著蘇糯的脊背，聽到他興奮的叫哥哥，忍不住要逗他，「不許叫哥哥，應該叫什麼？」

　　蘇糯試探道：「男朋友？」

　　顧琛不置可否，湊到蘇糯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哄著他叫。

　　蘇糯能說出那麼一大段話已經很不容易了，他又不是真正的不諳世事的孩童，哪裡還說的出這麼羞恥的話，憋了半天都沒說出來。

　　顧琛偏頭親了他一口，笑道：「不是說很聰明很聰明嗎？現在怎麼學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