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氣用事 ...
初墨粲然一笑:「老爺爺, 我只是說實話而已。」
要是每次別人和自己較勁都要在意很久, 那也活的太累了點。
「你這實話說得不錯。」老爺爺贊許的點點頭,停了幾秒,却又話鋒一轉,「但看你這樣子, 也不像是來看書或還是買書的。」
順著老爺爺的視綫看向自己手上的電腦和兩份文件,初墨也不藏著, 大方承認:「我是來視察場地的。」
「視察場地, 小姑娘是哪兒的領導人嗎?」老爺爺微眯眼, 開始細細打量初墨。
「怎麽可能,您說笑了。」初墨指尖沿著文件邊緣摩挲,簡明扼要著解釋,「工作需要啦,我是來看看應該怎麽能擴大圖書館的影響力, 讓來這兒的人能有更好的體驗。」
這是秦氏集團要改造圖書館的目標之一,同時也是替秦氏宣傳的內容, 初墨提起這個, 想著把自己的職業含糊過去。
好在面前老人幷沒有問太多, 而是順著她的話題說下去:「噢,怎麽擴大影響力?」
初墨笑了笑:「那肯定是讓來這裡的人變多,體驗感變好。」
「嗯?怎麽體驗感變好呢?」老人家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首先, 有些人覺得圖書館是個高貴冷艶的地方,壓根不會來,很多時候斥資建好圖書館了, 館裡無人,荒廢了,這反而是浪費了資源,要拉進這種人和圖書館的距離。其次,要給常來圖書館的人製造更好的服務體驗……唔,我瞎說的,您別當真。」初墨笑了笑,赧然道。
老爺爺樂呵呵,擺了擺手:「小姑娘想法挺好的,加油啊。」
初墨赧然點點頭:「會的會的。」
又聊了幾句,老人家便離開了,說是不打攪初墨的工作了。
只是臨走前深深看了初墨一眼,感慨著:「你這女娃娃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得有點像。」
老爺爺的聲音渾厚,蒼老,富有感慨。
初墨好奇再問,老人家却什麽都不說了,只是笑容變得有些勉强。
這個樣子落在初墨眼裡,心裡莫名傷感了。
不過很快的初墨便把這些小情緒拋之腦後,畢竟現在更重要的事情做好宣講會的提案,她在圖書館走了好幾轉,記下了一些零碎的想法,天色便黑了。
看著外面愈發沉濃的天色,初墨放慢脚步,慢悠悠逛著,思緒緊張了一天,難得放輕鬆。mU````ShAng
近一年沒有工作,這會兒有點不適應了。
可真累。
但却很充實。
這會兒秦臻的電話打進來了。
「你在哪?」
可能是正在長廊裡行走,秦臻的聲音從話筒傳過來,透著些縹緲。
「圖書館。」初墨走到門口,停住脚步。
「我去接你。」電話那端毫不猶豫道。
「不用了。」初墨抬手看了眼時間,十分鐘後正好有一班公交,輕聲道,「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就不用麻煩你了。」
「但是……」秦臻還想說點什麽,電話那端却傳來忙音。
他皺眉,看著手機屏幕慢慢轉暗,最後屏幕變黑。
跟在身後的吳秘書推了推眼鏡,問:「秦總有什麽煩心事嗎?」
「她說不用麻煩我去接她了。」秦臻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斜陽上,神色怔怔,語調輕,「可能是我太麻煩了吧。」
結婚以來,初墨把大多注意力都給了團子,而到了可以省心團子的時候,初墨又迫不及待回去工作,倒也不是反對初墨去工作,他明白初墨對工作的熱忱。
只是閒下來的時候,會感覺對他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冷淡,但也說不上特別親近。
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已經過了轟轟烈烈的時期。
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秦臻顰眉。
「誒,我覺得秦總還是和初墨總監好好聊聊吧……」
吳秘書看著像是被人拋弃般正在仰望天空45度憂傷的秦總,很難想像這男人在幾分鐘前才以强勢凜然的態度打敗競標對手,得了個大單子。
瞅著自家老闆日常想太多的樣子,他看著也覺得累。
自然,這話吳秘書可不敢在秦臻面前說出來。
這種事,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晚上到家時,客廳正中間的大屏幕亮著,秦臻盤腿坐在沙發上,目光專注地盯著屏幕。
初墨經過的時候瞥了眼屏幕,上面顯示的是電影的最後一個畫面。
the end.
再看沙發上的秦臻,目光黑沉,盯著屏幕,一副認真得很的樣子。
初墨走過去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存了調侃的心思,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却是一板一眼問:「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想你。」秦臻伸胳膊把人拉進懷裡,俯身朝她親了下來。
秦臻狠狠咬住初墨的唇,來勢汹汹的撬開牙關,舌頭闖了進去,就像是逡巡疆土的王者,橫掃裡面一切。
初墨猝不及防,但幷沒有掙開。
好一會兒秦臻鬆開她的時候,抬手碰了一下唇瓣,小聲抽氣,溢出一個字,「疼。」
聽了這話男人立刻看向她紅腫的唇瓣,微微蹙眉,壓下想揉一揉的念頭,反而是冷聲控訴,「我很不爽。」
「嗯?」初墨撫著泛著疼的唇瓣,不明所以。
「爲什麽不讓我去接你,還說不用麻煩了。」秦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似是一定要一個結果。
她楞住,反應過來才解釋:「因爲,你那會兒在公司吧,你過來接的話會很麻煩你的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又不是不能坐車回家。」
「有什麽麻煩的。」秦臻眼底一片黑沉,不滿地强調,「說起來,你還是不想依賴我,把我當外人。」
秦臻的手指輕輕敲著沙發,聽不出節奏,倒是聽出了煩躁。
初墨沉默了兩秒,拿開腰間那雙手起身:「你要這樣想,那我也沒辦法。」
這段對話之後,晚上再無別的對話。
初墨洗完澡出來之後徑直去了團子的房間,這時候團子已經長得很好看了,黑眸烏黑透亮,眸裡映出初墨的影子,澄亮透徹。
初墨用指腹輕輕刮了刮團子的面頰,開口嘀咕:「我越來越搞不懂你爹了,就這點小事都能賭氣。」
團子瞪大黑黝黝的眼珠子,像是沒有聽懂初墨的話。
逗著團子睡著後,初墨去厨房到了杯牛奶,上樓時正巧秦臻從書房出來,四目相對。
秦臻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帶上門。
初墨的脚步停住,盯著那們看了半天,最終還是默默地別開視綫,端著牛奶走了。
嬰兒房裡,小團子已經睡沉了,把自己縮進了小被子裡。
初墨又看了團子一會兒,心裡一片柔軟,也窩在了嬰兒床側的沙發上,闔上眼開始打盹。
本以爲晚上會睡不著的,却沒想到沒幾分鐘就失了意識。
再醒來的時候,却是貼在一個溫熱的懷抱裡。
她的臉擱在秦臻的肩膀上,可能是覺得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腦袋往下垂著,像是要往懷裡擠,無奈沙發太小了,兩人中間還塞了個枕頭,依偎在一起的姿勢顯得有些滑稽。
但這一覺,初墨是睡得异常安穩,睜眼那刻嗅到熟悉的氣息,有一瞬間的怔楞,隨後又是沉軟。
昨晚的小情緒散了大半。
剛想爬起來,秦臻的大掌便擱在她的腦袋上,壓著她的腦袋枕上頸窩,男人的呼吸綿延悠長,眼睛幷沒有睜開:「對不起,昨天是我偏激了。」
對於自己是怎麽到了秦臻懷裡的,初墨涌出好幾個猜測,不過既然他沒說,那她也不提。
「嗯。」初墨從喉間滾出一個弱弱的單音節。
秦臻的聲音壓了幾分,睜開眼,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幾分小心翼翼:「今天送你上班,這總歸沒理由拒絕了吧?」
「嗯,求之不得呢。」初墨聽著男人彆扭的語氣,當即就笑了,對上他的眼,「有勞了呢。」
「我說——」秦臻的側臉稍稍有些緊綳,避開初墨的視綫,頗有怨念說著「再怎麽生氣也要回房間睡,這裡床小,睡得不舒服。」
「噢……」初墨應了聲,心念某人還不是過來了。
「不對。」秦臻皺眉,語調放得輕,「以後還是不要鬧彆扭了。」
「說起來是誰鬧彆扭呢。」初墨撇撇嘴,這厮還反過來控訴她了。
「我錯了。」秦臻抱住她,軟聲說,「做早餐將功補過,可以嗎?」
「又是方包嗎?」秦臻所謂的做早餐,往往就是把方包丟進麵包機裡烤一烤。
「這次做溏心蛋。」秦臻微微啖瑟,揚起頭驕傲道,「剛學的。」
「行,我坐等。」初墨點點頭。
身後的男人鬆開她,興衝衝去洗漱,隨後去厨房大顯身手了。
初墨洗漱完後也到了厨房,打算打打下手什麽的,正好秦臻的蛋出鍋了,他轉身,極其默契地接過她手上的盤子,把蛋放上去。
別說,技術挺不錯的。
怪不得能這麽啖瑟。
初墨正要把盤子放到外面,秦臻放下鍋鏟立刻把她抱住了。
初墨脚步一頓。
忍不住念叨:「秦臻,是不是小時候爸媽給你留下陰影了,所以你特別的……粘人?」
想了許久沒有想到合適的詞語。
先前嘮嗑的時候,秦母給初墨提過以前的事情。
秦母年輕時候是個火爆脾氣,常常和秦父爭吵,一吵架就會意氣用事出走,秦父便追著秦母追了大半個地球。秦母在歐洲散心的時候,突然想吃糖葫蘆了,但那兒買不到她喜歡口味的糖葫蘆,秦父便讓人買糖葫蘆飛過來,就爲了博秦母一笑,讓她回家。
往往這些時候,小秦臻就被一個人留在家裡。
雖然生活富足,衣食無憂,但攤上這麽一對不怎麽負責人的爸媽……許是秦臻的性子也是在這些時候養成的。
「我粘人嗎。」秦臻笑了笑,不以爲意。
初墨認真點頭,盯著他重複:「非常粘人。」
明明一開始不是這樣的。
秦臻輕輕刮了刮初墨的鼻子,勾唇淺笑,「隻粘你一個,不算。」-
早餐之後,秦臻送初墨去環科上班。
今天是初墨復工第一天,或多或少都有點緊張,在車上時不時拿出小鏡子看妝容,擔心會不會哪裡有不妥當的地方。
雖說這段時間也不算完全沒有工作,往往環科裡大的案子,她都會讓夏茗拿過來,在家處理了,可畢竟辦公室和家裡是不一樣的,饒是老油條多年,也有了分緊張。
剛從車上下來,駕駛座的車窗拉開,露出秦臻清隽的面容,只聽他說著:「你就這麽走了嗎,沒有什麽表示嗎?」
初墨挑眉,側眸看他:「不然呢?」
秦臻指了指自己面頰,笑盈盈道,「當司機也很辛苦的。」
初墨:「……」
「親一下才給走。」
秦臻的手擱在車窗上,輪廓分明的臉龐在陽光的映襯下似乎被鍍上了一層金邊,笑容燦然,透著幾分勾人。
「這是公司門口。」
「自家公司擔心什麽。」
「……」
聽出了男人話語裡的不依不饒,初墨只好俯身,在那面頰上淺淺的觸碰了一下。
不了秦臻撫上她的下巴,摩挲片刻後加了幾分力氣捏住。
在唇上印了下。
秦臻笑容更燦爛:「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