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
“學校這次陣仗好大啊, 我看見好多知名的大人物啊。”市一中建校一百周年,校內到處掛滿紅色的橫幅,上面印著歡迎×××屆校友回校,把往日肅穆沉靜的校園襯得喜慶極了。奇異的, 哪怕現在已經功成名就的大佬,都是以班級為單位坐大巴車來校,並沒有豪車滿地走的場面。同學們不知道是學校特意要求, 還是大佬們自發的行為, 但無疑這是令人舒服的。
車子轟鳴, 送來一波波人,校園內熱鬧極了,校領導料想這種環境學生也沒有心思學習, 乾脆放了一天假,讓大家自由安排。不過顯然大家對周年慶更有興趣,三三兩兩的在教室外面、操場上溜達, 眼睛溜溜的看著進校的大巴車。
有人感慨, “好多出現在新聞裡的人物突然現身, 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是啊是啊,如果不是這次周年慶,我都不知道咱學校教出那麼多牛逼的大佬,他們竟然全都是我的學長學姐!而且大佬們日理萬機的,還能抽出時間來高中學校, 我怎麼這麼感動呢!”
有人嚶嚶嚶道:“我偶像竟然和我一個高中, 嗚嗚嗚嗚,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粉絲,早知道我的每一條評論都應該加上學長兩個字!嗚嗚嗚,我浪費了好多次叫學長的機會,比錯失一個億還難過!”
人高馬大的男生嚶嚶嚶,實在辣眼睛,旁邊的女生看不下去好奇問:“你偶像是誰啊?”
“徐大神!”
女生被超高音量震的一瞬失聰,“什麼,跳大神?”
男生氣的臉紅脖子粗,激動道:“徐益!徐大神!什麼跳大神,你是不是黑粉!”
“啊,不是不是...”女生眼睛發亮,比男生還要激動,大聲說道:“我我我也是徐大神的粉絲,鐵的不能再鐵的那種!”
“切!”男生不相信。
女生抓住他的胳膊,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徐大神大學讀的是華大計算機系,年年拿綜合獎學金,大三去國外當了一年交換生,回來後和好朋友自主創業,清禾科技就跟他兒子似的,包括現在我們常用的手機系統以及各種殺毒軟件基本都是徐大神和好基友研發出來的。照清禾科技的發展速度,徐大神早就上富豪榜了,但是大神就是大神,和我等凡人不同,在科技領域做出成就後,大神突然對國畫產生了興趣,毅然從頭學習,不分晝夜,去年三月份入圍第十三屆美展,然後獲得了銀獎!”
“怎麼樣?我是不是鐵粉?”女生一口氣說完,定定看著男生。
“是!”
女生得意微笑,反過來嫌棄道:“連徐大神就讀的高中都不清楚,我看你才是假粉吧?”
男生理虧,不服氣癟癟嘴想爭辯,但沒底氣憋住了。
“我還知道大神小學初中在哪裡讀的!他最好的朋友是江肖男神,老婆是小學就認識的青梅竹馬,清禾科技是大神爸媽名字組成的。還有啊,大神多才多藝,拉小提琴的樣子可迷人了,寫的一手好字,我還有全網唯一一張江男神爆出來的,大神穿著泳褲的半/裸/照!包括最喜歡的顏色、最愛穿的品牌、最心水的愛鞋、還有學國畫以來獲得的大大小小獎項......這些我都一清二楚,你呢?”
男生眼睛發亮,他覺得很有必要和這位鐵粉交朋友,“大妹子,你看我咋樣?”
女聲驚恐後退一步,“不怎麼樣!”
“哎呦,認識一下嘛,我是高二三班的,你呢你呢你呢?”重要的事情問三遍,男同學準備把關於他偶像的所有信息全挖出來。
“不認識,沒有班級,我不存在,再見。”女生一溜兒煙跑了。
男同學摸摸鼻子,他很嚇人?眼裡閃過一絲狡黠與勢在必得,不是他吹,市一中就沒有他找不出來的人!
這就又是另一段緣分與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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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真熱鬧。”在一種附近堵了不短時間的車,大巴終於進了市一中的校門,看著除了掛滿橫幅其餘根本沒變化的母校,江肖這麼大大咧咧的人也不由感慨,“不回來看一看,我都快忘了自己已經快畢業二十年了!一中一直都這麼年輕,我老了喲。”
車上一片噓聲,都是笑他裝模作樣多愁善感。
江肖指著閉眼假寐的徐益,不服氣道:“論裝模作樣,我哪比得上咱徐大神啊。”
“江大明星,你可別又拉著徐益了,也就是嫂子不在車上,不然你江小胖又要重出江湖了啊。”眾人假意勸道。
江肖怕個鏟鏟,他的醜照基本都是他自個兒手裡流出去的,粉絲簡直操碎了心。後來全網流通是因為江肖過了三十歲還享受單身貴族,半點沒有要找對象的意思,娛樂圈嘛,真真假假分不清的地方,江肖身邊最好的基友就是徐益了,而且徐益雖然不混娛樂圈,但他知名度也不低啊。這下好了,狗仔一頓亂寫,吃瓜群眾都知道江肖暗戀徐益求而不得了!
本來肖佳佳沒註冊微博,但這種子虛烏有不著調的事情也不能由著它在網上發酵啊,三人一合計,乾脆她和江肖來了個醜照爆料。沒有特意澄清,但字裡行間以及相互調侃的玩笑加上敢配真正醜照的做法,也側面印證了三人自小到大的友情。
求而不得暗自神傷...不攻自破。
江肖開得起玩笑,演技過關,人品沒什麼可指謫的,這些年在娛樂圈也成功的從鮮肉成功變成一名合格的演員。事業有了,知己不缺,稱得上人生贏家,但他就是不找對象,急死了一眾粉絲,你說找個人談戀愛也行啊,但江肖就不!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如今不喜束縛的模樣,如果不是進娛樂圈,或許就平穩的娶妻生子了,但選了另一條道路,他也選擇另一種人生。
“我佳姐啊,就是運氣差了點。”江肖沾沾自喜,他經常說這就是宿命,大考超常發揮從無例外的江肖,從沒懷疑過自己踏不進市一中的校門。而難得的,他和徐益又是在一班,而肖佳佳還是在二班,江肖為此得意了許多年。
在徐益肖佳佳談戀愛以及結婚後,他時不時就拿分班這回事兒來■瑟■瑟,以前肖佳佳還會被他氣得跳腳,現在嘛,肖女士只用淡淡的三個字回應他:單身狗!
“益哥,管管你家那口子啊,她微博裡百分之九十都是在diss我,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計較,但你告訴她,不要過分了啊,不然我可是會翻臉的!”江肖走下大巴車,眼尖看見朝這邊走來的肖佳佳,很嚴肅的說道。
徐益語重心長:“雖然你沒結婚,保養的也不錯,但一個中年人,不要這麼幼稚。”
粉絲眼中斯文儒雅的江影帝氣的跳腳,“什麼中年人!我四十一枝花!”
“哦,你開心就好。”徐益無所謂。
江肖:......他要絕交!
“嫂子來了啊...”江肖氣不順的習慣要和肖佳佳懟兩句,手中便被肖佳佳塞了個手機,屏幕中的少女一邊壓腿,一邊舉著手機笑的眉眼彎彎的,“乾爸,我和奶奶做了一個新口味的蛋糕,你今天來我家嗎?我給你留著呢。乾爸你工作辛不辛苦?我想你了......”
江肖頓時眉開眼笑,捧著手機連連搖頭,聲音柔的滴出水來,“乾爸不辛苦,笑笑跳舞累不累?累就不學了,乾爸有錢。我們笑笑做的蛋糕啊,不用特意給乾爸留,自己......”
徐益肖佳佳無奈一笑,輓著臂膀跟在後頭。能讓江肖心甘情願讓出甜點還如此高興的,普天之下就只有他們的閨女徐艾肖了。一般人聽這名字,都是覺得夫妻兩感情融洽,女兒是甜蜜的愛情結晶。但江肖腦回路不同啊,知道徐益給閨女取名叫徐艾肖後比肖佳佳還激動,肖佳佳也是夠夠的了!
江肖反正就覺得徐益小閨女和自己有緣,搞不好就是他上輩子的親閨女,於是他厚臉皮磨著夫妻二人,要認徐艾肖做乾女兒。自小到大,徐艾肖的吃穿用度,全被他一手包攬,還時不時在微博上大誇特誇,徐益肖佳佳這麼淡定的人都忍不住臉紅,看江肖微博,都要以為他們女兒是下凡的天仙了!粉絲看的那個心癢啊,偶像對乾閨女都寵得快上天,輪到自己親閨女,豈不是還要更上一層樓,大家沒少用徐艾肖誘惑江肖趕緊結婚生個香香軟軟的閨女,但他就是不接招。
“艾艾別說了,你幹爸聊起天來能把手機說爆炸。”肖佳佳也是心疼女兒有個這麼囉嗦的乾爸。
江肖:“對,笑笑咱不說了,口渴了吧,乾爸晚上和你爸媽一起回來,不要練跳舞了,看這辛苦的啊。”
肖佳佳翻了個白眼。
徐艾肖有個艾艾的小名兒,都是家裡人叫著親近,江肖這廝臉皮厚,愣是又取了個笑笑,理直氣壯說自己這個小名是笑口常開意義更好就不提了,還鄙夷艾艾什麼聽著就像嘆氣,不吉利。都知道他什麼德行,也沒人爭辯,反正艾艾笑笑的就這麼叫下來了。
周年慶不管是校方還是校友都十分滿意,只有出了社會,才能體會到和同窗好友聚一聚是多麼難得的事,總有加班、時間對不上各種各樣的原因。這次學校組織給讓大家有機會和老同學們敘敘舊,緬懷過去的時光,安心坐在一塊兒吃頓飯,看看數十年沒變的校園,看看曾經打鬧的操場,埋頭苦學的教室...特別讓人感動。而對於校方,吃水不忘挖井人,學校培養出的學生願意在這個特殊有意義的日子回來看看,不用做什麼,出個人站在市一中地面上,共同見證這些年市一中的風風雨雨,就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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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艾肖是在充滿愛的環境中順風順水長大的。
她爸媽經常說,像她乾爸寵她的那個樣子,她還能進廚房做甜點給家人吃,真要感謝他們的基因太優秀了!
聽到這話的徐艾肖:......
她不否認乾爸特別寵她,但她有一點與眾不同的想法,她覺得最寵她的不是乾爸,而是她奶奶。其實出身富裕、旁邊有個乾爸不要命的寵愛,對她還是產生了一些影響的。比如學跳舞、學書法、再比如學古箏、琵琶...等等等,徐艾肖經常說,她上過的興趣班沒有一萬也有一千。咳咳,當然,中途而廢同上。
除了畫畫,是他爸壓著必須得學以外,徐艾肖沒有一門興趣班是堅持到底的!
她爸媽誇過她孝順,也罵過她沒毅力一事無成,有時候氣狠了還打電話給她乾爸,譴責乾爸把她寵壞了。
徐艾肖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好笑,還有些欽佩當時的自己,怎麼就敢學一樣丟一樣,還有勇氣想她爸媽要求,她又對什麼什麼感興趣了,要立馬報班去學!
如果不是爺爺奶奶護著自己,徐艾肖毫不懷疑,男女雙打她是逃不了的。她記得奶奶總是慈愛又縱容,對她說:“人這一輩子長著呢,艾艾想學什麼就學什麼,都去感受一下,不用急著在哪裡出成就,等艾艾看的多了,確定自己喜歡的了,再朝著夢想去奮鬥。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艾艾後頭呢,不著急慢慢來。”
徐艾肖為難問奶奶,“那我要是一直找不到喜歡的怎麼辦?”
奶奶笑而不語,說著萬金油的回答,等艾艾長大了就知道了。
徐艾肖當時覺得奶奶敷衍自己,還生了好一陣子悶氣。
有一個階段,徐艾肖以為自己明白了,一個人降生到世上,一輩子不長不短,總要找到一個為之努力或者感興趣的方向,不然就白來這世上一趟。
可現在又讓她來回答,她好像沒辦法組織出語言,就像當時奶奶沒有明白和她說清楚一樣。億億萬的人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思維,有人想奮鬥一輩子、有人想舒舒服服一輩子,並不是說舒舒服服就是貪圖安逸,也不是說只有奮鬥才有意義,只是選擇過完這一生的方式不同罷了。她當時那麼一丁點,奶奶說的再清楚,她也理解不來,有些東西,複雜到長輩怎麼也灌輸不進腦子裡,一年一年的時間過去,卻又在某個瞬間忽然明了。
多有趣啊。
徐艾肖是幸運的,她有足夠的時間去挑選她感興趣的方面,家庭有條件能讓她不著急慢慢來。還小的時候會理直氣壯認為這都是父母該為她做的,慢慢大了,她無比感恩。
奶奶是家裡的最大boss,徐艾肖經常狐假虎威,嚴肅的爺爺、大畫家的爸爸、董事長媽媽,都不會否定奶奶提出的意見。小學寫作文談到夢想,同學們都是夢想成為老師、科學家、醫生、宇航員......小小的徐艾肖則與眾不同,她想成為自己的奶奶,在她眼中,奶奶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在爸爸媽媽忙的時候,奶奶會給她講她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家國大義、江湖情仇、權謀爭鬥、兒女情長、後宅爭鬥...或沉重、或輕快、或笑中有淚、或悵然有失,她想,如果奶奶不是開蛋糕店,肯定會成為一名人人尊敬的大作家。
奶奶對她三觀的塑造有著非同凡響的影響力,小學還沒多大感觸,初中之後高中大學甚至她畢業後,身邊有許多人都對她說過,艾肖,我很羡慕你,你從來都是不受束縛、像一陣風自由自在的,灑脫大氣,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你。
關於這種文藝腔調,徐艾肖一向嗤之以鼻,可是說的人多了,連最不會說話的理科生都說出這一番差不多的內容。徐艾肖才放在心上,忍不住沾沾自喜,原來我這麼獨特啊。等回到家看見奶奶,那股子得意勁兒莫名其妙就降下去了,她還有些臉紅,在這個睿智魅力的老人面前,她還年輕,不管多獨特,都能被奶奶一眼看到心底。
然後她學會了對誇她的人真誠說謝謝,並且樂意告訴她們,這一切是因為我奶奶的包容,我爺爺的默許,我爸媽的愛。
偶爾還興衝衝的和小夥伴們分享,幼時他爸被她學一樣丟一樣的行為氣的罵她多而不精。
小夥伴先是驚嘆你小時候這麼皮啊,然後好奇問後續?
徐艾肖也不吊人胃口,“我當時氣死了,我爸可是我第二崇拜的人,然後我就委委屈屈去找我奶奶告狀了。”
“後來呢?”
徐艾肖笑意涌上眉梢,“後來啊,我很嚴謹的糾正我爸,是博而不精,不是多而不精!”
“這不是一樣的嗎?叔叔肯定被你氣死了!”
“奶奶好寵你啊。”
一樣嗎?對她來說完全不一樣,徐艾肖沒有多說,只點頭,“我奶奶是我第一崇拜的人!”
她想,奶奶當時的笑而不語,肯定有一個回答:沒關係。
我們艾艾沒找到喜歡做的事,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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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有生老病死。
在她眼中向來無所不能的奶奶,也抵抗不了死亡。
奶奶去世後,爺爺也沒堅持多久隨後而去,徐艾肖花了特別長的時間接受這個悲痛的事實。
她沒有看到她爸流眼淚,甚至偏激認為她爸沒心,一度想逃離這個沒有爺爺奶奶不在溫馨的家,那是徐艾肖最叛逆的日子。
“艾艾,你知道嗎,你和爸爸真的很像。”一個月沒有回家,肖佳佳來學校找女兒,拉著滿臉倔強的徐艾肖來到一家咖啡店。
“誰像他了!”徐艾肖眼裡閃過一絲恨意,說的堅定無比,“我像我奶奶!”
肖佳佳看著女兒心裡後怕,她還是低估了女兒和奶奶之間的感情,也慶幸自己來了這一趟,不然這父女兩真要反目成仇,她順著毛捋,“你可能不知道,你爺爺說過,你爸的狗脾氣和你奶奶一脈相承。”言下之意便是女兒也像爸,這是沒得反駁的。
肖佳佳回憶道:“你爸之前學計算機畢業後自主創業,後來對國畫產生興趣,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些你都知道,媽媽就不多說了。”
徐艾肖當然知道,她還知道,等下她媽就要說,她大學學畫畫,畢業後改行去做甜點繼承家裡的連鎖蛋糕店,人生軌跡和他爸十分相似!
一眼看出閨女在想什麼,肖佳佳道:“那你知不知道,當初你爸想放棄做出來的成就,在另一個領域重新開始,你爺爺差點和他斷絕父子關係,比你說要繼承連鎖蛋糕店時,鬧得大多了。”
徐艾肖沒忍住啊了一聲,“我爺爺這麼剛的?媽你可不能騙我,我爺爺明明就是紙老虎,和奶奶一眼民主。”
肖佳佳沒好氣,“那是隔輩親,你別插話,聽我說。”
“好好好。”徐艾肖期待她爺爺暴揍徐堂禾那個沒良心的!
可惜讓她失望了。
“你爺爺看著沒脾氣,但當時可把我嚇壞了。”肖佳佳沒有詳細說的意思,“最後,是你奶奶勸下來的,你奶奶做通了爺爺的思想工作,支持你爸做想做的事。”
徐艾肖更氣了,“那他還......”
“你說不學畫畫,要做糕點的時候,你奶奶勸你爸說的話,你應該還記得很清楚。我站在旁邊,就覺得命運很奇妙,仿佛一個輪迴,一切皆有定數。儘管奶奶頭髮白了,長皺紋了,可她護著你勸你爸的時候,艾艾,媽媽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這種感受,媽媽就覺得你奶奶一直沒變,時光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那一刻,我特別想哭。”肖佳佳眨眼不讓淚水掉落,她婆婆是一個特別溫和特別好的人。肖佳佳一直都知道,有婆婆在,這個家才這麼幸福和諧,她和徐益才能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徐艾肖早已忍不住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媽媽,我真的特別想我爺爺奶奶。特別特別特別...想。”
肖佳佳明白,“媽媽也想,爸爸也同樣想。”
“爸爸才不想...”
肖佳佳嚴肅叫女兒,“艾肖,你奶奶把你教的很好,你不要辜負奶奶。可能是奶奶和爸爸之間的話不多,你才會覺得爸爸對奶奶沒有感情。你還小很多事情不懂,有些感情不是外放才叫感情,你有很多愛你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後悔了也不用擔心。你知道你不學畫畫,你爸有多失望嗎?你不知道,你有資本,你能任性,爺爺奶奶寵溺,你爸也包容你,艾艾,我們要講道理。”
“這個世界上愛你爸爸的兩個人不在了,媽媽希望我們能給爸爸更多的愛。”
徐艾肖吶吶不做聲。
母子兩在咖啡店坐在夕陽西下,肖佳佳強硬的把扭捏的女兒拉回家。
進門時讓她不要發出動靜,輕輕拉著她去到書房外面,很多事情要親眼看見才懂,“這一個月晚上爸爸都是這麼坐著,媽媽不勸你,你自己看看。”
肖佳佳走開,書房門沒有關牢,徐艾肖就從半開著的門裡悄悄往裡看,徐益
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手不停摩挲著冊子。徐艾肖知道那是什麼,爺爺奶奶會把家人值得驕傲的成就手寫在本子上,她還有爸媽都有自己專屬的本子。她還看見書桌上攤開的相冊,爺爺奶奶感情非常好,這一本相冊裡面全是爺爺奶奶的單人照還有合照,她還記得奶奶嫌棄他們的表情,說她和爺爺之間不要其他的電燈泡。
“回自己房間哭去。”肖佳佳不知何時來到女兒身邊,遞給她一張紙巾,“你爸本來就還沒走出來,你別把你爸也弄哭了。”她的丈夫啊,是比她女兒更難過的人。雖然肖佳佳不知道丈夫和婆婆之間有什麼矛盾,但這麼多年,婆婆不在意,丈夫也總是一副傲嬌不肯說軟話的模樣,都讓女兒誤會了。肖佳佳知道,說不出口的悲傷,才是最揪心的悲痛。
徐艾肖抽抽泣泣聽話回了房間。
她突然想起來,爺爺說過,外曾祖父去世的時候,囑咐爺爺和爸爸照顧好奶奶。現在她想對爺爺奶奶保證,她不會任性了,會替爺爺奶奶給爸爸雙倍三倍更多更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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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佳佳端了一杯溫開水進去書房。
“媽媽很愛你。”
徐益低低嗯了一聲,鼻音不甚明顯,“我知道。”他都懂,所以才更難以接受。
哪怕只是說一句軟話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