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七班教室對角線的一班教室裡, 仿佛空氣中都是勤奮認真的因子, 督促著這群佼佼者重複著日復一日充實又枯燥的學習。臨近期末考, 教室裡的學生滿臉嚴肅, 於他們而言, 一個學期的結束要給自己一份滿意的答卷，前後左右不僅是戰友還是競爭者。陶南陽來教室的次數也多了許多，不是來監督學生，而是提醒他們不要只顧著學習, 她走進教室，又是滿滿當當的, 每個人都在俯首奮筆疾書，陶南陽拍拍手掌，。

“不要整天都黏在椅子上, 出去走一走, 看看外面的風景, 對眼睛也好啊。我說了多少次要你們注意保護視力，你們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自己往周圍看一看，一個學期，你們幾乎全都架上了眼鏡，鼻梁都被眼鏡壓塌了！據說你們和十六十七班處的不錯啊，人家眼睛水靈靈的，你看著不羡慕啊？”

還真不羡慕！

班長蘇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很淡定的說, “有得必有失。”他提議道, “老師能不能向學校申請延遲晚上熄燈的時間，或者不限制晚上的通電，您說可以嗎？”他的視力主要是晚上開著檯燈挑燈夜讀下降的，蘇深也不想戴眼鏡，但同學都在看書學習，讓他躺下安心睡覺，他也做不到啊！

“是啊老師，熄燈太早了，好多事情還沒做完呢。”滿教室人紛紛響應，滿懷希望看著陶南陽。

陶南陽呵呵一笑，冷酷無情道，“別做夢！十一點半熄燈還早？我告訴你們，校方還覺得這個時間太晚了，正在準備調整。我知道學習對你們來說很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我會通知宿管加強對宿舍的巡查，見著有亮光，你們就給我寫檢討書！”

同學們：......別這樣啊班主任！

在外面聽了半天的幾人咽咽口水，覺得學霸簡直是世界上第二恐怖的生物，徐海敲了敲門，給陶南陽打了聲招呼後，幾人就竄進了一班教室，兩個班主任的關係好，學生自然也沒太多拘束，徐海直奔蘇深，箍住他的脖子，表情凶狠，“你想當全校公敵嗎？”

蘇深禍水東引，指著學習委員無辜道，“我只是個打頭陣的炮灰！”

時域咦了一聲，上手摸了下學習委員的眼鏡，肯定道：“這是你換的第三副眼鏡了！大於你運動會三千米把眼鏡跑掉情有可原，運動會後也沒有什麼需要你大幅度運動的活動啊，你厲害啊！”

學習委員大於對自己的糗事不以為意，他平靜回道：“晚上睡覺忘了把眼鏡取下來，壓碎了，怎麼你有意見？”

時域哪敢有意見啊，他上門可是有事相求，先把他的眼鏡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又誇大於本人玉樹臨風迷倒無數姑娘，再提出自己的目的，時域搓手笑的諂媚，“大於，你做不做筆記的？借一下你的書或者筆記，讓我參考參考如何？”他自己的書本和臉一樣幹淨，昨天發誓要讓班主任大吃一驚，但翻開書他們才回歸現實，咳咳...所以才來找外援了。

徐海也是一副咱兩哥們好的樣子，沒讓他開口，蘇深直接說，“借是可以借，但就幾天時間，抱佛腳也不夠啊！”邊說邊打量徐海，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不要數學化學英語，就借政史地生偏向背誦類的，我一回借一本，一節課搞定你的筆記，保證不耽誤你的學習。”徐海解釋道，像數學物理這些需要平時打基礎的科別，他臨陣磨槍也是做無用功，但像考記憶力的就不一樣了，熬幾天夜多看些書，怎麼都會比平時強...吧。

蘇深還是不太理解他的腦回路，但還是慷慨道：“你全部拿過去，考試前還我就行。”

“謝了，我明天就還你。”徐海不想耽誤蘇深的復習，以前他不會想這麼多，但是這個學期他學到最重要的一點便是不要讓旁人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哪怕是父母也一樣，他拍向蘇深肩膀，“哥考試進步了，絕對請你吃大餐！”

幾人抱著書滿載而歸，陶南陽看完他們的‘交易’，覺得好笑，學校特意把一班安排在離十七班最遠的距離，似乎沒什麼用啊。



幾人的離去只是個開始，陶南陽強制性的讓學生在走廊眺望遠方，然後兩邊的樓梯口時不時冒出三五個人，隔著好幾米就想在外面呼吸新鮮空氣的學生打招呼，等到走進後，得，又是要借書的，借唄，他們不說倒背如流，但大概的知識點也都記住了。隔了一會兒，又來了一撥人，都不用來人出聲，一班同學指著教室裡面，自己拿自己拿。

“等我成績進步了，請你吃飯啊。”基本都是一模一樣的感謝詞，一班的學霸們還是善良的，對他們如此自信的言語沒有表示懷疑，還鼓勵了一番。陶南陽從開始的饒有興致到漸漸的無語無奈，她知道兩個班的學生玩的還可以，但沒想到關係比她想象中還要好。

想不通的問題她一般就去找清揚，清揚摸著下巴，“大概是從飯友發展成朋友？”

陶南陽：“你是看不起我的智商嗎？”

“我哪敢啊。”清揚笑道，“小朋友間的友誼哪有什麼理由。”無非是我看你順眼你看我不錯，就行了。

陶南陽也不是非要理由，她咬著西藍花，含糊問道：“你開始抓你們班的成績了？我看他們是動真格的。”

“沒有。”清揚搖頭，“可能是發現學習的魅力了。”

陶南陽：“真是沒辦法和你聊下去了。”

“剛好回去午睡。”

陶南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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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期末考，各個班的學生雜亂分開，清揚照例說了些不許作弊的要求，也沒多說什麼，看到大部分人黑眼圈都出來了，她倒是相信崽子們真的下功夫了，渾身一副要去上戰場的興奮，清揚想到這次的期末考，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考試持續兩天半，第三天的下午開完家長會這個學期就結束了。

雖然期末考的成績沒出來，但是月考的成績單學生可都是人手一份，本來教室後面還專門開闢了一個地方貼成績單，但也不是強制規定，清揚就把這個事情交給了顧沉，隨便貼不貼，嗯...目前後面是一張都不少的。

清揚讓人把寒假作業領回來，下午一點的家長會，上午十點最後一門英語考試就結束了，學生回到教室打掃歸位桌椅，人多力量大，很快一個個的就在自己的位置坐好，清揚讓坐在第一個的同學分發作業，看著一個個萎靡不振的崽子，明知故問，“怎麼了？考試完了還不開心？這可不像你們的風格啊。”

徐海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沒有說話的力氣，他可能真對學習不開竅，這三天他感覺自己都考糊了！

時域有氣無力道，“老師，我可能沒有學習的天賦。”

底下一群人深以為然，忙不迭點頭。

倒是許率抿脣不甘心道，“這次的試題難度比月考要高許多！”很多需要總結、把內容連成線的題目。

清揚點頭，“為了不讓你們回家太浪了，老師們一致決定給大家一個深刻的記憶，怎麼樣？開心嗎？”

崽子們：......就不能讓他們過個好年嗎？

“我知道你們這段時間認真復習，想考個好成績，不管這次考試成績如何，老師都很欣慰。”清揚淺笑著給與他們肯定，“不管出發點是什麼，起碼你們有了主動學習的意識，成績是選拔人才的一種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於我而言，你們這個學期表現可以打八十分，開學時還有翻圍墻出校打遊戲逃課的行為，但後來都沒了，你們的心不在學習上，我也不要求你們給我逆襲什麼的，從各個老師身上，學到的也不只有學習，後面兩個月我這裡沒有收到老師對你們的投訴，你們做的很好，值得表揚。”

沒給她惹事，不用她善後擦屁股，清揚這個班主任可以說是最輕鬆的了。

從來沒有過的誇獎，突然就得到了。

大家回不過神來，他們真有班主任說的這麼好？

徐海愣愣道：“老師，那是我們害怕你，不敢不聽話。”

“我知道。”清揚不以為意。

何晴晴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問道：“老師，那您能告訴我們，您是怎麼把我們所有人的行蹤做到盡在掌握的嗎？”

全班同學渴望看著清揚。

清揚問她的崽子們，“你們會把底牌透漏給別人嗎？”

所以，別做夢了，小可愛們。

“我們哪是別人啊！咱們關係特好，老師我特尊敬您！”

“對啊，我們既是師生也是朋友啊，老師，您就告訴我們吧。”

“別給我灌迷魂藥，我不吃這一套。”清揚不假思索道，“等你們畢業後，我們可能是朋友。但現在，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對了，現在還來得及，忘了通知家長要開家長會的趕緊啊。”清揚提醒道，“你們的進步，我會告知家長的。”

沒把家長會當回事的崽子傻傻問，“會當著我爸的面表揚我？”

“對！”

哎呦，那必須讓老爹來啊！

半數人趕緊給家中奪命連環call，要求家裡人一定要來家長會！爸去公司沒空，那就老媽來！老媽出差了，那就讓老爺子來！老爺子身體不好的，那什麼我表哥不是放假了嗎？讓他來！總之，得來個人！清揚聽著滿教室都是‘必須’‘來來來’的，低聲囑咐了句記得去後勤領水後，回辦公室批改試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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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總，小少爺來的電話。”

連續閱覽文件的男人揉揉鼻梁，帶著一絲疲憊問：“有說什麼事嗎？”這小子自打從他這裡贏了巨款後，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面對自己似乎也有底氣了，時父無奈，經濟命脈握在自己手上了可不是得意的上天，倒是沒想到這小子運氣好！

“小少爺說要親自跟您說。”

“爸爸爸爸爸...”剛放到耳邊，他兒子咋呼的聲音就傳過來，時父聲音明顯柔和了一度，“好好說話，鬧事了要我給你善後？”

“哼，小人之心！”時域不滿道，在電話那頭嘀咕了句不知什麼，哪怕沒聽清，時父也知道這小子口中沒好話，“爸，今天學校開家長會，我跟你說過的，你今兒下午必須到場啊。”

時父的記憶回籠，時域是在飯桌上提過一句，“你不是說不重要嗎？怎麼這時候變卦，我下午和顧氏有個合同簽，不好隨便更改。”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時父心有惴惴，不會把這小子惹傷心了吧，他喂了幾聲，只有不知是什麼的摩擦聲，時父想著舌下臉更改行程，時域歡快出聲道，“顧氏要您親自出馬的是顧伯伯吧，我已經幫你搞定了，顧沉和我一個班，顧伯伯也要來家長會。”

“爸，你可一定要來！”時域強烈要求。

他這麼能耐，自己敢不去嗎？時父：“給我等著，我向你顧伯伯確定後再通知你！”他倒是要看看什麼家長會，就他兒子那水平，還好意思讓自己去家長會？

“哎呦，您就別嘴硬了，下午一點，可以早到，不要遲到哈。”

“我是你爸，還是你是我爸？”

“爸爸爸爸爸...”

時父乾脆掛斷電話，吩咐秘書取消下午和顧氏的會面。

兒女都是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