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反派老婆（完）

　　於甜甜打個呵欠打開宿舍門， 遮光窗簾效果太好，宿舍裡光綫昏暗，和夜晚的效果也差不離多少。她輪了十天的晚班， 作息顛倒，準備睡個地老天荒好好休息。把窗簾拉開，室內瞬間明亮不少， 於甜甜和旁人不同，她睡覺不喜歡漆黑一片， 反而亮堂堂的，會讓她安心無比。

　　和她一個宿舍的都是護士，她們要上班， 於甜甜也不用考慮太多， 怎麼亮堂怎麼來！

　　簡單衝完澡， 於甜甜上眼皮粘下眼皮的往床上爬，呵欠一個接一個，一個人的時候形象似乎也不是很重要了，她偏頭活動了下頸椎。

　　猛地看見一團黑發出現在眼前， 於甜甜心臟驟停，脖子也成功扭了。

　　「你沒去上班啊？」於甜甜坐在椅子上歪著脖子， 表情扭曲， 想到自己在浴室唱的曲不成調的怪聲，她縮縮脖子， 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對不起啊， 我不知道宿舍有人睡覺。」厚實的床簾擋住，若不是靠近她這邊的床頭沒有拉上，於甜甜絕對發現不了人的存在。

　　音音頂著一頭亂發，眼睛紅腫，面無表情往手裡倒推拿油，給於甜甜放鬆頸椎，語氣平靜道︰「這一個多星期，我一直在宿舍。」

　　於甜甜試探著問︰「我下夜班的時候，你都在？」

　　「嗯。」

　　天哪，於甜甜恨不得眼前有個縫讓她躲進去，她以爲就自己一人，每次都隨心所欲放飛自我啊！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裡，於甜甜簡直生無可戀。

　　她覺得還可以挽救下，「我不是那樣的人，你懂嗎？」

　　喀嚓音音給她復位好，淡淡道︰「我不關心。」自己的事情都一團糟，她也沒有精力關注別人。

　　於甜甜拿濕紙巾擦拭脖子上的推拿油，奇怪看著這個和往常不一樣的室友，問道︰「對了，你休假啊？」在甜甜看來，休假在宿舍睡覺，還不如去上班呢。

　　「你不知道我的事嗎？」音音擦乾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和於甜甜面對面，她很少這樣具有攻擊性，可是音音突然就想知道，這樣不討喜的自己，有沒有人願意好好和她說說話？

　　於甜甜誠實說︰「聽說過一點。」事實是，這種兩女一男的感情問題傳的最快了，趙景格還是爲了音音轉來醫院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少，現在還沒兩個月，就變心和其他的人曖昧，更是引人側目。

　　「不止一點吧。」音音自嘲笑了笑，自顧自說道︰「我挺得意的，有個男人願意追隨著自己的腳步，放棄他之前打拼的一切和我在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但是看到江江和陸昀的相處，我又不滿足了，趙景格是好，可是對比陸昀來說，好像就不够了。我把視線對準江江，羨慕甚至嫉妒她，不忿自己為什麼不如她。嫉妒真的特別可怕，我忽略了趙景格，所以他不愛我了，這是懲罰。」

　　「這樣的我，是不是特別討人厭？」音音淡淡問道。

　　於甜甜嘴張成了o形，感覺這段話信息量好大，她問道︰「你說的江江是江清揚醫生嗎？」

　　「是。」

　　於甜甜看音音很重視這個問題，她想了想認真回答︰「之前我也會嫉妒醫生啊，聽起來比護士高大上，工資也比我們多很多，明明都是一樣的辛苦，甚至有時候護士更辛苦。但是你想想，其實醫生承擔的風險比我們多太多了，我們按照醫囑操作，仔細細心一點就不會出問題，可是醫生得整體把控患者的病情。」

　　「而且醫生護士都是互相協作的關係，少了誰都不行。」

　　「我不太懂你爲什麽要和江醫生對比，江醫生在手術臺上累的半死的時候你沒看見，你肯定沒有她累。至於感情問題，每個人心裡都有陰暗面吧，會羨慕嫉妒別人，你有做對不起江醫生陸院長的事嗎？」

　　音音問道︰「言語擠兌算嗎？」

　　「那種涉及到道德存面的」於甜甜婉轉道，她總不能直接問你有勾引過陸院長沒？

　　「沒來得及。」音音憋出四個字。

　　於甜甜腦袋瓜在這方面賊靈光，她咽口水語重心長︰「懸崖勒馬還來得及。」媽的，她害怕自己那句話不對，刺激到對方去破罐子破摔咋辦？江醫生可是她女神啊，誰也不能染指她女神的男人！

　　「那個，如果你做錯事，我們一定沒辦法和平相處，我會搬出來。」於甜甜堅定道。

　　音音搖頭，她也想了很多，關鍵還得靠自己，她和趙景格，其實她處在弱勢。趙景格願意哄著她，她才會占上風，一旦他沒耐心了，她就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值得嗎？

　　她虛榮有錯，音音承認。

　　「要男人有什麽用，我想明白了。」音音覺得自己的心十分平靜，趙景格和她在對的時間相遇，却沒有緣分繼續走下去了。

　　於甜甜被她看破紅塵的語氣嚇了一大跳，她是說了什麽讓捨友産生了這種錯覺，像通厠所修燈泡搬液化氣罐男人作用很大的！

　　「你睡覺吧。」音音似乎下定決心，沒有要說下去的打算。

　　於甜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內心絕望，她一個沒有男朋友的單身狗，瞎瘠薄評價別人的感情幹嘛呢？

　　*

　　「景格，你來食堂了？我帶了番茄牛腩，要試試嗎？」卓語瑟把餐盤放在卓景格對面，坐下來有些小俏皮晃了晃手中的飯盒。

　　卓語瑟五官只能算清秀，但是皮膚白晰，從小家庭富裕，雜七雜八的樂器學的也多，不用爲生活擔憂，又是在父親的醫院工作，人生可以說一帆風順了。她本人也優秀，算是一個氣質型的美女，此時主動和趙景格示好，倒是引得好些有心人羨慕。

　　趙景格就是爲了避開她，才自己先來的食堂，自從音音給他發了短信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他，她又不在科室工作，趙景格想找人，又進不去女生宿舍，打電話永遠是正在通話中，他知道自己被拉黑了，心情無比暴躁。

　　這樣的情況，他自然沒有心情和卓語瑟繼續下去。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趙景格避開卓語瑟夾給他的牛腩，態度冷淡。

　　卓語瑟自然放在自己餐盤，「你喜歡吃什麽？下次我做給你啊。」

　　「不麻煩了。」

　　卓語瑟笑意盎然道︰「我很樂意。」

　　陸昀掰正偏頭看戲的清揚，提醒道︰「專心吃飯，有什麽好看的？」

　　「好奇自食惡果是什麼感覺？」清揚杵著下巴眼波流轉。

　　陸昀視線移動，道︰「人凑齊了，這下真熱鬧了。」

　　清揚轉身，看見音音直直向兩人走去，嗯她倒是覺得，不會鬧出大場面。清揚可以感受到音音身上的氣息，怎麽說呢，不是去和趙景格幹架的感覺。

　　「音音，你怎麽把我拉黑了，你知道我聯繫不上你多有擔心嗎？」趙景格看見音音，先是驚喜然後就是質問。

　　卓語瑟主動往旁邊移了一個位置，熱情道︰「坐下吧。」

　　趙景格警告瞥了她一眼，問音音︰「吃午餐了嗎？我帶你出去吃。」他不得不承認，對面的女人是他走的最錯的一步棋，現在他要撥亂反正，誰也不能阻止。

　　音音在卓語瑟讓出來的位置坐下，開口︰「其實我不太想見到你，但是有人提醒我，我們還沒分手，所以我過來只是想說一句話。」

　　「趙景格，我們完了。而且是我甩的你。」

　　趙景格臉色難看，她是瘋了吧，他隱含威脅，顯然沒把分手當真，任性也是有限度的︰「音音，不要衝動，我會當真的。」

　　「這就是真話。」音音轉頭看著卓語瑟，確切的說，是看她臉上完美保持的笑容，勸道︰「卓醫生，在我看來，你比趙景格優秀多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麽會看上他。爲了慶祝我分手，我想做件好事，你另外找個好男人吧。」

　　「呵呵」卓語瑟尬笑，「音音你在開玩笑」

　　「算了。」音音打斷她，看來說的真心話反而沒人相信，「沒事兒了，你們繼續吃飯，我走了。」

　　這舉動，可以說相當瀟灑了。

　　趙景格把餐盤往地上一扔，發出巨大的響聲，食堂大師傅舉著把刀殺出來，臉色比他更可怕，「幹什麽幹什麽？能不能有點素質？」

　　陸昀清揚沒興趣看下去，把餐盤放在回收處，離開了食堂。

　　趙景格的壯舉再次傳遍醫院上下，據說不僅要交罰款，還被食堂加入黑名單一個月。也不知道他心裡是何滋味？

　　「女人狠起來，嘖嘖。」陸昀感慨道，現在這情况，明顯就是女方决絕揮劍斬情絲，男方估計還雲裡霧裡不明白什麽情况。

　　清揚看他︰「怎麼，為你的男同胞打抱不平？」

　　「絕對沒有，只是覺得我對你再好一些。」陸昀情話張口就來，他老婆在身邊，就像夜晚歸航的船隻，永遠有爲他亮起的燈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陸昀也是深信不疑，他絕對不蠢，只是被人帶壞了！

　　他想，自己何其有幸

　　音音回到科室，看著清揚的眼神，沒有了以前故作親近的亮光，她真正把清揚當成了一個普通同事，兩人沒辦法交心，但是在工作上，清揚也能放心和她配合。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努力和每個人處好關係，反而讓大家高看她一眼，也找到了真心和她相處的朋友。

　　回到宿舍，於甜甜應該是覺得自己知道了音音很大的秘密，做什麽事都會下意識拉上她。趙景格消失在她生活中的日子，沒有音音想像中的不習慣，她有了不少朋友，下完班會約著一起去逛街去試穿漂亮的衣服，壓力大了就去ktv鬼哭狼嚎，第二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音音約了陸昀清揚吃飯，是她請的客，沒什麽別的意思，只是這兩人在她心裡終究是不同的，看穿她的虛僞，回避她的虛與委蛇，不耐她的直言直語，甚至厭惡做戲的她。但却又是這兩個人，見證了她的改變。

　　她們仍然不能做朋友，天生磁場就不合，音音也不敢，她不知道，看著那麽幸福的江江，自己內心的黑暗面會不會不受控制跑出來。

　　她有了摯友，用一百二十分的真心對待彼此，她知道江江是甜甜崇拜的人，音音珍惜這份珍貴的友誼，一點也不想毀了它。

　　趙景格不死心找過音音，音音沒有前男友對自己戀戀不忘的自得，看著趙景格懺悔、賭咒、保證對她好，音音自始至終無動於衷。趙景格說她心狠，轉身怒而離去，音音在原地怔住，趙景格說的沒對，她的心是冷的。於甜甜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挽著音音的手臂誇她做的好，是個幹大事的女子，對這種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般無情。

　　音音重重點頭附和她。

　　第二天，醫院就傳出趙景格和卓語瑟在一起的消息，於甜甜憤憤不平，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連音音以爲故意爲難她的護士長，也隱晦的說可以讓她休息休息。音音彎著眉眼說沒關係，她和甜甜約好共同進步呢，哪能因為別人耽誤工作。

　　音音經過親密走在一起的兩人時，自動忽略趙景格，只是看向卓語瑟的眼神有淡淡的惋惜。

　　趙景格越在她面前表現自己和卓語瑟的親近，音音就越覺得自己這手真心分對了！

　　又一次目睹男主犯蠢後，清揚內心毫無波瀾，這男人能當上男主，真的不是靠潛/規則嗎？

　　陸昀說道︰「卓院長不會看著自己女兒被當作做戲的工具。」

　　「音音都已經放下了，趙景格這麽做太沒格調了。」

　　「那就看他是要前途，還是要紅顔了？」趙景格和醫院簽的五年合同，如果他想在醫院有所發展，得罪卓院長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

　　清揚糾錯︰「紅顔早看不上他了，估計只能選工作了。」她頓了頓，「其實卓語瑟是真心喜歡他，趙景格應該看看自己身邊。」否則一個女人，不會讓自己淪為笑柄。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擁有一雙慧眼。」陸昀得意道，看著清揚的眼眸裡滿是深情。

　　清揚問︰「你的臉呢？」

　　她提醒他道︰「慧眼？我看是小象吧！」

　　「我最討厭象！」陸昀狠狠道。

　　清揚橫他，慢悠悠道︰「那行，剛好我和**約好陪他去動物園，你自己在家待著吧。」

　　「老婆，我突然覺得小象還挺帥氣的。」

　　清揚︰好吧，陸昀的臉看來是真的離家出走了。

　　卓院長不知道和趙景格談了什麽，反正他那些幼稚的行爲是沒有了，和卓語瑟走在一起，看著也是一對璧人。不僅是音音舒了口氣，連清揚也覺得藍天明媚了不少。

　　陸昀覺得自己和卓院長談的那番話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陸昀更瞭解，怎麽逮住趙景格的七寸。

　　至於以後會不會反噬，陸昀就不負責售後服務了。

　　他有嬌妻佳兒相伴，心胸不知不覺寬廣了不少。

　　清揚說好的給陸昀生兩個可愛的寶寶，可惜食言了，生小胖子的時候，清揚大出血，醫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就是在自己醫院的産科，陸昀自然進去陪産，感受著清揚氣若游絲的呼吸，陸昀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說了句傻話，保大人！小胖子都剖腹産順利來到世界上了，得虧聽不懂爸爸的話，不然估計得傷心的嚎啕大哭。

　　清揚被陸昀成功吸引，努力睜開眼睛，嚇得陸昀以爲是迴光返照，哭的絕望，一個勁兒說他錯了，該不要孩子的。孩子媽媽都是他小心呵護著，唯恐老天爺從他手中搶走，是他太太貪心了，不該降生的孩子，一開始就不應該奢求。

　　「滾。」清揚如是說道。

　　陸昀哪裡聽得到跟蚊子嗡嗡一樣的聲音，自己沉浸在情緒裡哭的稀裡嘩啦。直到接生的醫生尷尬的叫陸院長，告訴他，江醫生情况是嚴重，但是依舊控制住了，只要好好休養就行。

　　陸昀抱住醫生，哽咽著說謝謝，謝謝！

　　醫生則是十分慶幸，幸虧江醫生沒出事，不然以陸院長的表現，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事情。

　　清揚早期本就虧損了身體，生孩子大出血之後，到夏天她的手脚都是冰冰凉凉。陸昀難得□□一回，給清揚辭了醫院的工作，她現在需要休養，高强度的工作是在消耗她的生命，陸昀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清揚有些惋惜，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繼續在一線工作，不僅是對自己不負責，更是對病人的草率。

　　黎波關雨等人來家裡看望清揚時，笑著說︰「沒機會考師姐的研究生，還以爲有機會和師姐當成同事呢。」

　　「做不成同事，我們可以做朋友啊，難道你們嫌弃我年紀大了？」清揚笑著說，她知道黎波肖肖都考上了主任的研究生，也算是她的直系師弟師妹了。

　　黎波說真心話︰「師姐，你看著和我們年紀一樣大。」他很感激江師姐，其實黎波一直沒下定決心是不是在醫學上一條路走到黑，他成績一般，加上日益嚴峻的醫療環境，黎波覺得可能回去繼承家業比做醫生好多了。可以說是江師姐給了他信心吧，不耐其煩手把手教他，她和病人之間和諧的關係，讓黎波明白，哪怕環境再嚴苛，只要他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病人，他就能當一名優秀的醫生。

　　「看來我們科室的小會議室效果不錯啊。」清揚知道八個人都成功考上研究生之後，打趣衆人。

　　肖肖小心摸著師姐身邊熟睡的小寶寶，說道︰「是師兄師姐體諒我們。」不是每個人都有她們這樣幸運遇到一群有愛的帶教，班上有些同學除了考研假，其他時間都必須在科室上班，比她們看書的時間少了不止一半。

　　「那裡有些禮品水果。」清揚指著客廳一角，「你們走的時候，拎一些去科室看看帶教他們，好話不要錢，使勁兒說，以後遇到事情可勁兒麻煩他們。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他們教你們可大半年了吧，師傅就是用來給徒弟解决問題的。」

　　「說話好聽些，做事勤奮點，遇到胡攪蠻纏的病人不要逞能，你們還不是正式的醫生，交給醫生處理。不管什麽時候，都要以自身安危爲重，覺得不對，拿出你們跑八百的决心撒丫子狂奔。哪怕會錯意了也沒關係，你們父母只有你們一個崽子，不要讓關心的人擔心。」

　　大家被逗笑，看了不少醫生被尋仇的新聞，雖是笑著却把清揚的話放在了心上。關雨伸出四根手指保證︰「真要遇到事情，我保準比跑八百還要拼命！我們等會兒就去科室的，師姐的水果自己留著，我們自己去買，這樣才是心意嘛。」

　　衆人都知道江師姐是在教導他們，把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

　　「隨便你們。」清揚不強求，特意指著男生們道︰「你們喜歡穿拖鞋去上班，最好給我改了啊，一來不符合規定，二來哪天拖鞋拖後腿，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男生們臉微紅說絕對不穿了。

　　若幹年後，當關雨已經成了一名優秀醫生，科室發生大型襲醫事件，關雨第一時間察覺不對，從安全通道逃脫報警。科室熱血的醫生不缺，却造成了三亡五重傷的悲痛結局，關雨點開八人討論組，鄭重說道︰「我感謝江師姐一輩子。」其實她的同事有機會逃脫的，她是距離門口最遠的人，借著椅子隔開，跑出了不要命的架勢才幸運逃此一劫。

　　*

　　答應**的游樂園之行，在小胖子三歲的時候才找到機會，**早已是個小少年，懂得照顧弟弟，也明白自己的身體不適合大部分項目。抱著小胖子，陸昀清揚也沒機會去玩，最後四個人就是在游樂園裡面吃吃喝喝，順便看了一圈有哪些玩樂設施。

　　**和小胖子倒是滿意的很，**晚上在微信上給清揚發了句謝謝，謝謝她兌現了對自己的承諾。清揚回他和姐姐不需要客氣，**很快回了個轉圈圈的表情，說不是客氣，是有好多話不知道怎麽表達，只能簡單發兩個字。

　　清揚沒來得及回，因爲到了十點，陸昀把她手機拿開，提醒她要睡覺了。

　　生了小胖子後，清揚就過上了十點睡七點起的規律生活，陸昀作爲監督員非常盡責，沒有一天例外。

　　小胖子一天天長大，匯集了爸爸媽媽的優點，十分惹人愛。他最喜歡的是媽媽，爸爸說媽媽是家裡唯一的女生，作爲男子漢他和爸爸都要保護媽媽。其實小胖子覺得爸爸在說廢話，媽媽身體不好，照顧她不是應該的嗎？

　　雖然小胖子有時候覺得爸爸不喜歡自己，但是天生粗神經的他，也只是難過三秒鐘。他有個很簡單的算法︰爸爸最喜歡媽媽，媽媽最愛的是他，由此得出，爸爸嫉妒他不喜歡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經常跟著爸爸去醫院，因爲爸爸嫌他在家裡太麻煩媽媽了，小胖子想了想，也是。反正去醫院，有很多媽媽的好朋友，他的叔叔阿姨們喜歡他，總給他說媽媽的事情，他對媽媽以前待過的地方也很感興趣，總能找到不同的地方去探險。

　　可能是把醫院當成第二個家的原因，當陸昀清揚問兒子以後的規劃是什麽時，他說想要去做醫生。從小到大，有很多人跟他說他媽媽是個很好很好的醫生，小胖子記在心裡，他想，自己也想像媽媽一樣，成爲一個很好很好的醫生。

　　小胖子的醫生生涯很順利，院長是媽媽研究生時期的老師，他叫爺爺；科室主任是從小見到大的叔叔，連同事都是他見過無數面的熟人，偶爾遇到個病人，對方看著他許久，出聲問他和江醫生有什麽關係？小胖子摸了摸越來和媽媽相像的臉龐，小時候還是一半像爸一半像媽，越大媽媽的基因似乎更强大，他自豪回答︰是我母親！

　　然後又聽了一嘴媽媽醫術高明、對病人耐心的事迹，小胖子已經非常習慣了。回到家和清揚說起，他媽還沒出聲，他爸爸就黑著臉說，如果不是他長得太胖連累了他媽，他媽媽早就成了國醫大師了！問小胖子羞愧嗎？

　　小胖子︰

　　他反正已經習慣在爸爸心裡是一棵草的現實了。

　　*

　　趙景格說音音心狠，其實他自己也是個狠人，卓院長拿捏著他的前途，趙景格面上服軟，實則那這對父女恨得牙癢癢。不管卓院長如何催促，反正他就是拖著卓語瑟不結婚，藉口很不走心，他要把所有精力放在提升醫術上。放弃感情的趙景格，確實在醫術上大有成就，到四十歲，有無數人捧著錢求他出手做手術。這時候卓院長已經無法壓制他了，趙景格痛快的和跟了自己十多年的女人說分手，然後等著卓語瑟痛哭淋灕求他。

　　沒想到這個女人一如當初，始終微笑著，平淡說好，然後很快找了個人步入婚姻。趙景格突然有無盡的茫然，卓語瑟是真的愛他嗎？

　　他想起音音，她早就和一個男護士孕育了兩個寶寶，一家人過的很幸福。趙景格自覺是個成功人士了，去找過音音，正好捧在她一家四口在散著步，一如從前，音音從他身旁輕飄飄走過。只餘下她溫柔和老公孩子說話的聲音。

　　趙景格自嘲，還是不一樣了，以前是她故意忽略他，現在是她無意識略過他。

　　他已經成了受人尊敬的趙主任，但是趙景格却沒有想像中的滿足。

　　他隱隱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可他不願意承認。

　　卓語瑟婚禮的時候，音音帶著老公孩子去參加，她看著新娘從未改變的唇角弧度，忍不住問︰「你後悔嗎？」

　　「我尊重自己的選擇。」她還是如此驕傲。

　　音音也就釋然了，她過的幸福，就總想別人也能不留遺憾。她老公是和趙景格完全不同的人，沒有把她捧在手心，但注視她的眼神一如她曾羨慕嫉妒過的︰

　　陸昀之於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