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故人重逢【末世】

　　「這女人也忒厲害了！」大陽目瞪口呆看著扒在車窗砍喪屍跟切蘿蔔一樣的緋色， 發自內心的贊嘆。才上路半天，緋色已經演示了作死的一百種方法，大陽就沒見過這麽能的女人， 讓喪屍安安靜靜的思考人生不好嗎！

　　溫譽面無表情，雙眼緊緊盯著緋色固定身體的左手，內心蠢蠢欲動。溫朝看了他一眼， 薄唇輕啓，「不要想！」隊伍有一個放飛自我的就足够了！

　　本來悍馬是跟在隊伍最後， 可剛剛出發沒多久，溫朝很無語的發現，墜在最後的不只是悍馬， 還有一連串喪屍！倒數第二輛卡車上的抗議直接把溫朝的對講機吼的短路， 任誰和面目猙獰的喪屍隻隔一輛車， 都會抓狂！

　　溫朝黑著臉讓悍馬在最前方開路，有他在後面看著，總會好一點。然而，溫朝發現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有一種人，不論身處何處， 總有辦法搞事情。路上遇到零星的喪屍， 清揚也不避開，還特地打了方向盤讓緋色和它們擦肩而過。有時候， 悍馬一踩油門呼嘯而去， 剛開始秦雋還開車趕她們， 但次數多了，待看到小孩兒拿個塑料**興衝衝的撿著晶核，他想，自己的擔心怕是喂了狗。

　　「用水衝衝手。」清揚提醒虛脫無力的緋色，後座的陳星辰從座位底下拿出一**水，奶聲奶氣道︰「緋色哥哥，我給你倒水。」

　　緋色打量極速後退的景色，眼神看到開了大半的車窗，不放心說道，「把車窗再搖上去些。」後座是陳星辰的天下，他想躺想坐想站都站都行，連安全帶都是擺設，別說小孩兒專用的兒童座椅。陳星辰若是站在座椅上，扒著車窗，很容易就翻出車去。

　　「哦。」陳星辰神情蔫蔫，却很聽話的連一絲縫隙都沒留。

　　緋色好笑，真要掉出去，他哭都來不及。反著手把小孩兒手中的水拿過來，頭伸出窗外，先倒了半**洗臉，再迅速把手洗了個遍，空的塑料**又放回後座，等到下次用再裝水。

　　「看來她們的水資源很充足。」秦雋看著一**水被爽快的用完，倒沒有什麽浪費的感覺，只是對清揚她們的物資儲備有了更爲直觀的認識。

　　溫譽凝出一連串水珠甩到秦隽臉上，撇嘴，「早上見你沒洗臉，現在給你洗洗。」免得眼巴巴羨慕別人。

　　秦隽把眼鏡取下來，擦乾淨鏡片上濺上去的水珠，對沒有殺傷力的水珠並不覺得生氣，反而笑呵呵道︰「還有嗎？再來點。」

　　溫譽眼刀子咻咻飛過去。

　　「老大，真要和她們一起回去基地？」秦雋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詢問溫朝。雖說吃人家的嘴軟，雙方也沒有啥矛盾仇恨，但回去基地保守估計需要一周時間，萬一她們起了什麽壞心思，他們不是不能對付，只是覺得沒必要浪費精力，還不如一開始不要給火苗燃起來的機會。

　　大陽哎哎哎的怪叫，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別有意味的打量秦隽，「吃人家的飯菜時，你怎麽不說話？現在已經成了定局，禽獸你再在這做馬後炮，小心前面的小姐姐拿著她的刀砍死你。」他可不是說笑的，半天時間，足以讓大陽瞭解緋色的實力，別的不說，砍秦隽一個人，那是輕而易舉。

　　秦隽覷了眼大陽， 「……老大，你說呢？」緋色的實力高他覺得不妥，但沒點本事秦雋又會嫌棄被拖後腿，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矛盾什麼。

　　「吃人家的嘴軟。」

　　得，車內的三人都懂了。

　　雙方還處於互相試探磨合的階段，不止是秦隽幾人在聊到清揚她們，前頭的悍馬此時也在說著溫朝等人。

　　緋色穩妥的看了會兒地圖，肯定道︰「今天下午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裡。」地圖上只有三三兩兩的喪屍存在，對他們的隊伍造不成威脅。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到京市？」清揚問道。

　　緋色道︰「順利的話五天，接下來的路綫都很安全，道路沒有被破壞，也不用擔心遇上喪屍潮。」

　　「有更快更安全的路線嗎？」

　　「我找找。」緋色仔細看了下地圖，然後搖頭，「更短的路線倒是不少，但途中的危險不可控。我們現在選的這條路綫，我看了，途中經過的城市不多，基本上避開了人口密集區，安全性要高上許多。」

　　清揚垂眸，「有心理準備。」她聲音平穩，「很好。」

　　是啊，很好，緋色低笑。

　　「清揚姐，你說像他這種人多嗎？契機又是什麼呢？」因為陳星辰在旁邊，緋色說的比較隱晦。這個問題，他也問過系統，系統的回答是這個世界的需要，緋色無法理解，這麽多人偏偏選中其中之一，他覺得肯定是某種條件達到了標準。可是，是什麼條件呢？

　　「不清楚。」清揚很快回答，她從不爲這些問題傷神，都有了如她如緋色這般的人存在，某個世界有重生者或者穿越者的出現，幷不是多難以接受的事情。

　　緋色聽見這個回答也不失望，自顧自說道，「極善、極惡、普通，我都踫到過。難道跟撞大運一樣？」

　　清揚不關心，隨口答道︰「可能吧。」

　　「前面的岔道左轉，去加油站。」在暢通無阻的道路上行駛了六七個小時，被清揚隨手放在陳星辰地盤裡的對講機突然傳出溫譽的聲音，把好夢正酣的小孩兒直接驚醒。緋色清揚方向盤一打，往加油站駛去。閉目養神的緋色睜開眼，無奈說道︰「事情來了。」加油站，是事故高發地啊。

　　清揚淡笑，「和我們有關嗎？」

　　「恩…大概沒有。」緋色杵著下巴語氣歡快，她們兩個弱女子，能有什麼用！

　　緋色深沉的搖搖頭，嘆了口氣，「隊伍又要壯大了，可惜我不喜歡熱鬧。」

　　加油站離岔道口就五百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清揚囑咐陳星辰安靜待在車上，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出聲。比之她們慢了一步的車輛，一輛輛整齊擺放在加油站外的空地上，沒人從車裡下來。

　　「有喪屍不安全，沒有喪屍更不安全。」緋色像模像樣感慨了句，加油站一個喪屍都沒看見，車子發出的聲音似乎靜音一樣，這不科學！因爲這反常的場景，二十幾輛車楞是沒有一個人出現。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句話沒錯，但在這不適用。

　　「裡面待著幾十個人。」緋色指著緊閉的卷閘門，在他的地圖上顯示的清清楚楚，而且確實沒有喪屍，不管大家相不相信。

　　清揚老神在在的坐著不動，她們不需要加油，不需要同伴加入，不需要和人聯絡感情，只等卡車加滿油。只是裡面這麽多人，肯定是要跟著走了，清揚無比篤定。

　　「裡頭有不少聰明人。」油箱裡的油被裡面的人灌走了，用密封的白色桶子裝著放在房間裡。如果溫朝他們非常需要這些油，那裡面的人也會成一幷帶走的責任。

　　當然，這是建立在他們不會硬搶的前提下。

　　小心翼翼靠近油箱的大陽臉色難看的踹了油箱一脚，對車裡的人示意這裡沒油，溫朝的視綫看向卷閘門，「在裡面。」

　　再三確定沒有喪屍之後，大家這才下車，秦隽斯文的敲門，「請問裡面有人嗎？」

　　「我們車子需要汽油，請問有人知道哪裡有嗎？」他繼續說道，「我們可以拿食物和水交換。」

　　食物和水…

　　秦隽還想再敲，溫朝抬手示意他暫停。卷閘門發出輕微的響聲，一行人此時非常有耐心，卷閘門緩緩打開，待看到裡面的場景，最前方的大陽不由自主退後了一步，捂著鼻子阻隔臭味，「人山人海啊。」

　　被他强制要求下車貢獻一份力量的緋色諷刺，「你語文是數學老師教的嗎？」

　　大陽一本正經反駁，「不是，是體育老師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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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十個人吃喝拉撒都在一個屋子，又捂了不知道多久，各種味道混合發酵的氣味簡直可以媲美生化武器。

　　開門的男人臉頰已經瘦的凹陷，他沙啞著嗓子問道︰「你們真拿食物和水交換？」

　　「當然。」秦雋點頭。

　　「汽油都在那裡，你們看够換多少食物？」

　　秦隽往後挪了兩步，問道︰「你能全權做主嗎？」

　　男人利落回答，「可以。」那些油桶本來就是他一個個搬進屋子，本來是想用來對付喪屍，現在能換食物，已經是很好的了。

　　「不行。」尖利的聲音在屋內抗議，瞬間吸引了衆人的注意，蓬頭垢面的女人對身上的視綫仿若未覺，「你們要負責我們的安全，這些汽油才會給你們，並且還要足夠的食物和水。」她受够了待在這個鬼地方，只有要一絲希望，女人都要想辦法離開。

　　「對，要帶我們離開。」

　　「這麼多汽油，必須換等量的食物。」

　　「我們有這麽多人，大家都看著呢！」

　　溫朝直直看著男人，眼裡明晃晃的，你不是說自己能全權做主嗎？

　　男人眼中厲色一閃，這些蠢貨，得到了他的庇護還不够，現在是嫌命活的不够長了嗎！他無視叫囂的眾人，肯定道︰「我能做主。」

　　溫朝招手，示意大家去搬油桶。

　　屋內的人想要阻攔，全是做了無用功。他們也不敢和溫朝等人正面衝突，嘴裡駡駡咧咧的，搬油桶的人眼一瞪，他們立馬縮著脖子後退。

　　外强中幹。

　　秦隽笑的客氣，還想用人數碾壓他們，呵，他們所有的人出現，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這些人！「能問問你們要去哪兒嗎？」男人幷不急於要食物和水，反而和溫朝說起了話，他略微遲疑問道，「我能跟在你們後面嗎？」

　　害怕溫朝拒絕，男人趕緊說道︰「我自己開車，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就跟在隊伍最後面就行。」

　　對於主動拿出汽油的人，溫朝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很乾脆的就答應了，「可以。」

　　男人頓時露出笑容，對屋子裡叫道，「老婆，囡囡，快出來，去找咱家的車。」屋內走出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十幾歲的女生，臉上的神情和男人一樣激動。經過溫朝時，特別實誠的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溫朝臉一僵，客氣了。

　　「那我們也能和你們一起走嗎？」有人見男人得償所願，也扯著嗓子問道，不忘補充一句，「我也有車。」

　　溫朝來者不拒，「可以。」

　　清揚冷眼瞧著，這一屋子人因爲兩個字，都快把溫朝當成活菩薩了。其實就是允許他們跟著隊伍一起離開罷了，溫朝可沒有答應要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責任。哪怕他不表態，如果有人開車跟在後頭，也不能把人怎麽樣。

　　「要走的快點了，我們給車子加好油，就要出發了。」大陽催促慢悠悠的人，有些人還在不緊不慢的挑車，有人竟然因爲不喜歡車子的顔色，就放弃了一輛性能優良的轎車。大陽眼不見心不煩，反正到時候就出發，沒車子追不上隊伍那是自己的問題。

　　加油站沒有喪屍，這些人還以爲在旅游呢。

　　「哎，幹什麽呢！」緋色沒忍住揉了揉眼睛，她看到了什麽？有一男一女在打他的車的注意？

　　陳星辰在車上，緋色加重音量，「說的就是你們，那輛車有主了。」

　　「你說有主就有主啊，加油站這麼多車，每一輛都有主。」應該是情侶中的女生對急匆匆走過來的緋色諷刺道，「現在是末世，誰打開了就是誰的，你懂嗎？」

　　「我懂你/媽！」女生的身材高挑，緋色走進之後，得仰著頭和她說話，這種會削弱自己氣勢的動作擱在緋色身上，此時完全沒有讓她處於弱勢，反而高挑女生因爲緋色的凶狠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緋色沉著臉，「再說最後一遍，這車有主。」

　　高挑女生用食指指著緋色，嫌棄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素質，以為說句髒話，問候我媽，誰就怕你不成。這車是我和我男朋友先看見的，先來後到懂不懂。我勸你不要和我在這浪費時間，我不是你媽，不會慣著你。」

　　緋色沒說話。

　　旁邊一直沒出聲的消瘦男人打圓場，笑著說，「車子其實挺大的，要不咱們一起也行。大家認識一場，不要傷了和氣。」

　　高挑女人俯視緋色，「不可能。」

　　緋色反而笑了，他和兩個神經病計較不是跌份嗎！許久沒碰到過自以爲是的傢伙，真是有趣。他環著手往車子一靠，一副老子今兒個死磕到底的架勢。

　　高挑女人忍不住尖叫出聲，伸手要把緋色拉走，却被緋色眼底的厲色嚇得縮回手。消瘦男人壓抑下惱怒，沉著聲音道︰「小姐，你耽誤的是大家的時間。」

　　緋色︰「老子樂意。」你他媽才是小姐。

　　三人一時僵持。

　　清揚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大陽就跑到她身邊，看著悍馬的方向，用很一言難盡的語氣說道︰「有一對小情侶看中你們的車了，在和緋色小姐姐搶呢。」

　　「你是在幸灾樂禍嗎？」清揚反問。

　　大陽靜止三秒，緩緩點頭，「我在為小情侶點蠟，和女煞星…呃，小姐姐正面剛，怕是有一籮筐的勇氣。」女煞星擺明瞭沒有出真招，不趁著這時候撤退，留在那簡直是找死。而且那真還就是女煞星的車，就是沒和車隊停在一塊兒，也不能被當做無主的車啊。

　　清揚眯著眼睛，「沒事，緋色會讓著他們的。」

　　大陽︰「……呵呵。」

　　伴著『哎呦』一聲，大陽被嚇了個够嗆。

　　臥槽，他看到了什麽？走溫柔路綫的清揚妹妹直接把她的棒球棍扔了出去，直接砸到高挑女人的手腕。

　　準頭很好啊。

　　清揚冷下臉，大陽在旁邊看著，竟覺得她比女煞星還要凶殘，這是咬人的那啥不叫的意思嗎？！

　　「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棒球棍了。」清揚把棒球棍撿起來，一脚把地上的石頭踢得老遠。如果不是女人想砸的是陳星辰這邊的玻璃，清揚或許不會動手，但誰讓她運氣差呢！

　　女人捂著手腕神情憤憤，却不敢出聲。

　　清揚直接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不理外面被嚇待的兩人，問陳星辰，「嚇到沒？」

　　小孩兒搖搖頭，「有姐姐在，不怕。」

　　「小辰是個小男子漢。」清揚衝他比大拇指。

　　小孩兒聞言笑的異常滿足。

　　不提緋色深刻檢討自己動嘴不動手的錯誤行爲，大陽在原地楞了三分鐘，這才如夢初醒的回到車內。

　　「清……」還只說一個字。

　　「知道了。」

　　「全看見了。」

　　這兩個女人，他媽的沒一個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