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浴缸裡的水滿溢而出。

　韓東與莎莉的意識同時由幻夢境回歸，兩人剛剛在夢境裡所驚擾的正是一位舊王，而且還是幻夢境裡地位極高的存在。

　“奧克迪尼的恐怖、邪垢之祖、僅次於虛空的全知者、幻夢境裡的夜魘之王……”

　來自於異魔圈內的不同稱呼，由莎莉一個接一個說了出來。

　甚至於驚慌期間，遮掩面部的黑紗脫落。

　露出一張冷豔而白皙的面龐，同時在面頰浮現出一道羊蹄印。

　“傳聞中，祂在幻夢境裡的地位與現實世界裡的‘虛空’類似，負責著幻夢境的整體運作、空間排布以及時間流向。

　剛剛應該是我太激動，一腳踐踏打攪了他的工作。

　傳聞中，這位夜魘之王的脾氣變幻無常，可能考慮到我們正處於【倫敦遊戲】才沒有下重手……如果真的惹怒了祂，將被永久性囚禁於幻夢境。

　到時候也只有尊母大人才有可能將我們解救出來。

　好多夜魘，不愧是……（碎碎念）”

　一向矜持的莎莉，因意外撞見這等高階的存在而顯得驚慌失措。

　相較之下。

　見過多名「上位者」的韓東反倒顯得冷靜，甚至因這位舊王的出現，對幻夢境的興趣也呈直線增長。

　莎莉也是越說越激動。

　以至於睡在另一頭的瑪麗緹絲都有著要被驚醒的跡象。

　見狀，韓東連忙伸手捂住莎莉的嘴巴。

　“莎莉小姐，冷靜一點，我們沒事不是嗎？

　只不過是窺見了對方的面容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這位幻夢境裡的舊王對我們的態度也介於友善與中立間，沒事的。”

　被韓東這麽一說，莎莉的激動情緒也慢慢平息。

　就這樣，黑寶石般的眼瞳凝視著韓東，持續了整整十秒。

　忽然間，莎莉意識到一些問題，連忙移開韓東的手臂，轉而將黑紗重新戴上。

　“你……你合格了，計劃肯定能順利執行。要不我們現在就出發？”

　為避免尷尬，莎莉將話題轉回到計劃上。

　而韓東的思緒卻還在剛剛的夢境間，“既然已經定在明天晚上，那就別改了。正好我們也需要休整一下，畢竟在幻夢境內直視了這樣的存在，大腦或多或少都受到一些影響。”

　“嗯。”

　逐漸冷靜下來的莎莉也不再跨坐於韓東身上。

　黑色羊蹄由浴缸內跨出。

　隨即以端莊的姿態，站在浴室鏡前，盡可能平複內心的余波。

　韓東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心理波動，他的腦袋什麽都能承受……就這麽躺在浴缸間，將瑪麗緹絲的肉嫩大腿當作側枕頭，一臉悠閑地說著：

　“莎莉小姐，我有個問題。

　幻夢境裡也會有危險嗎？我還以為幻夢境作為異魔創作出來的備用世界，置身於其中的異魔們會和諧相處。”

　莎莉聽到這句話時，露出一臉不屑表情：

　“「和諧」這個詞語僅適用於你們人類吧？

　危險、衝突、戰爭，這才是我們成長所需要的‘食物’。

　所謂的和諧反而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慢性毒藥，長時間的和諧會減緩甚至於阻斷個體、團體甚至於整個文明的發展，我們不需要這樣的東西。

　舊王們之所以分設地契，給予主權層面的不同優待，就在於確保戰爭與衝突能不間斷的發生，催生我等異魔的成長，促使整體實力的強大。”

　這一點韓東倒是沒有否認。

　在這樣的世界觀下，的確需要這樣的成長方式。

　“我去休息一會兒……明晚再見。”

　“晚安，莎莉小姐。”

　“晚安。”

　恐怖獵手坎伯正在公寓外圍巡視。

　獨自回到床上的莎莉，一時間竟有些害怕。

　連忙以被褥裹住全身，身體還有些瑟瑟發抖……【王】帶來的威壓，不是一般的強，更別說是一位上位舊王。

　因打攪到工作，舊王在現身時也給予了兩人視覺與精神上的直接施壓。

　這才導致莎莉在事後顯得驚慌失措。

　裹在被褥裡的莎莉一直想不通一件事-「怎麽感覺那家夥並沒有受到影響？

　「王」即是真理的一部分，祂們的一言一行都帶動著真理的運作……剛剛的施壓，讓我差點精神奔潰而陷入混亂狀態，難道是那家夥的腦袋？」

　莎莉越想越是好奇，黑色羊蹄由落在地上，想要去浴室裡再和青年談一談。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將羊蹄收回了被褥裡，蒙頭大睡。

　……

　浴室內。

　待到莎莉離開不久。

　韓東立即由浴缸起身，單膝櫃在馬桶前瘋狂嘔吐。

　卷曲毛發、枯槁的翅膀、幻彩的小型蘑菇甚至於一些手指狀的樹枝，紛紛由嘴裡嘔出……看似不受影響的韓東，實則受到了那位夜魘之王的直接針對。

　擾亂祂工作的並非莎莉的「羊蹄重碾」。

　而是韓東太過放肆的瘋笑之音。

　“我還以為幻夢境裡大家都很和善……這一上來就是精神針對。

　「上下眼」的交替，直接讓我肉體發生了50%以上的墮落轉變。

　若不是我身上帶著「黃印」，散發著灰質的氣息，直接被祂殺了都有可能。

　真是個糟糕的開頭，必須趕緊調整回來。”

　這一系列嘔吐持續了整整半小時。

　直接將身體吐空了一半還要多，導致肉身嚴重虛脫……一時間沒能撐住，直接側向栽倒。

　眼看身體就將撞向地面。

　一股清水卷起韓東的身體，將其拖回到浴缸內。

　感受著水潤而柔軟的物體觸感，韓東也就安然睡去。

　清水由毛孔間浸入體內，滋養著肉身，幫助韓東在睡眠中快速回復。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計劃執行的第二日夜晚。

　瑪麗緹絲正站在浴室鏡前整理著妝容，準備實行今晚的引誘計劃。

　“瑪麗，你昨晚沒有完全睡著，是嗎？”

　“本領主可是借著上次的「觀壁」成長了不少……一開始的確是睡著了，不過後面你們的動靜比較大，我就醒了。

　考慮到她是原質，我也就假裝睡覺。

　沒關系，你是本領主看中的人……你若是能和「第四原質」搞好關系，我也是很樂意的。”

　“哈哈……我對山羊沒興趣。”

　韓東一臉尬笑，一手壓槍一手撐著邊沿而離開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