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的第一時間。

　古德曼便完全展開感知領域，

　調用黑山基地的全部探測器，對準身處水池正中的韓東，進行全面分析，僅僅幾秒內就完成個人建模。

　結果讓古德曼無比詫異，

　“韓東，你還沒有構建王座嗎？

　本以為你在這裡主動等待， 是因為已完成最終加冕，能與我正面一戰……沒想到還只是【偽王】。

　就算你佔據著這種特殊的環境優勢，又有什麽用？”

　坐在水潭中央的韓東不慌不忙地繼續汲取著深根間的營養，微笑回應著：“的確，這樣的【地理優勢】對你這樣的強者不足為慮。

　而且，我自己也沒有多大的信心，甚至八、九成可能會被殺死。

　當然，

　我還是有那麽一、兩成的機會， 所以決定試一試。”

　如果是第一次見面， 古德曼或許會將韓東當作是一位愚蠢之人。

　但在經歷過上次的情況後，古德曼沒有任何懷疑……眼下這位青年是認真的，想要以偽王的身份，單槍匹馬對抗自己。

　【黑山基地】已開始全面運作。

　古德曼緊握著手中的‘物理學聖劍’-撬棍。

　“嗯，開始吧！這次我會認真對待你的。”

　不再有任何的保留，不再有任何材料回收的想法，

　為了今日的見面，古德曼的黑山基地甚至研究出一項專門針對韓東的修複裝置……就算將韓東敲成碎肉，靈魂完全破碎，只要第一時間收進修複裝置，依舊能得到完整的屍體。

　一瞬間，

　古德曼已在大腦間模擬出擊殺韓東的全過程。

　隨著他產生出想要‘貼身’的念頭，

　黑山基地立即將「移動速度」調整到最大值， 又可能稱為「超神速」。

　嗡！

　晃眼間，

　古德曼已由數百米的高空，瞬間貼身到韓東面前……其皮鞋保持著與水潭表面1cm的間隔，這種充斥著錯亂參數的液體，本能般地避免接觸。

　兩者僅相隔半米，完全有效攻擊距離。

　古德曼的視野甚至能看到‘上千種’揮出撬棍後，韓東可能做出的應對行為，自然也得到一個最有效的敲擊手段。

　通過模擬計算，有50%以上的概率一擊斃命。

　高舉撬棍，

　正當古德曼準備迎頭敲下時，

　盤腿低頭的韓東，面部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灰色笑容。

　這樣看似普通的笑容，

　卻在古德曼的大腦間解析出大量的異常數據，導致對韓東的個人模擬全部紊亂。

　太過紊亂，太過異常。

　嗡！

　高舉的撬棍沒有敲下，

　而是選擇後撤一步，移出水潭。

　同時，

　韓東也在這時改變盤腿的姿勢，緩慢起身。

　“果然還是很謹慎，或者說你的大腦系統相當謹慎……古德曼先生，相信你為了與我的再次相遇已經等待了很長的時間，做足了準備。

　畢竟，

　萬千世界間只有你、我二人能真正理解《死靈之書》的完美。

　如果像剛剛那樣一棍子就結束的話，未免太過無趣。

　讓我們共同演繹一場終極大戲，如何？”

　韓東做出一個十分優雅的禮儀性動作。

　體內的白蓮也開始轉動起來。

　“之前的灰色國度，

　我一直都在玩著過家家的博弈遊戲……從未真正體驗過一場通暢、透徹且淋漓盡致的戰鬥，未能徹底發揮出我目前累積，擁有的一切。

　請古德曼先生稍等片刻，我馬上就好。

　相信你也想看看除《腦部》外，其它殘頁對個體帶來的增幅、改造以及表現效果吧？讓我為你親自展示吧。”

　寂靜的深根底部。

　哢！

　谷癅

　一陣響亮而清脆的鏡面破碎聲，由韓東頭部傳來。

　眉心處，什麽東西正在開裂，浮現。

　一滴血淚貼著鼻梁滑落而下。

　韓東那兩隻普通的‘人類肉眼’在這一瞬間變得暗淡下來，不再具備【視覺】效果，

　將一切的視覺與專注均放於眉心間正在‘破殼而出’的魔眼。

　「真實魔眼」以一種自我開裂的方式，主動出現。

　各種花紋、瞳象在魔眼間浮現，最終匯聚縮小成一顆黑色小點……代表著魔眼已修得「大成」。

　黑色小點於眼球間肆意碰撞、亂竄，最終固定在絕對中心。

　【激活開始】

　以小點為中心。

　衍生出一根根規則的線條，由眉心蔓延，逐漸擴散至全身……像是正在為韓東的身體繪製著最完美的「人體比例線」。

　由於缺失《腦部》這個真正核心，

　韓東選擇以《眼部》這個自己最擅長的部分作為臨時核心，統禦全身的死靈變化……而且還真讓他做到了。

　隨著這樣的線條遍布全身，

　代表著體外的顱部、軀部以及手、腿部，

　以及體內的髒部、心部以及骨部，

　各部位殘頁紛紛得到激活，且相互聯系起來。

　「死靈化」

　此時此刻，

　韓東看起來與《死靈之書》世界間的‘初代人類’有那麽幾分相似。

　該過程的實現，

　導致插在韓東後背的深根被全部吸乾。

　“真是……完美！”

　古德曼在這一刻都被如此‘美景’所吸收，想要奪取韓東的欲望也被無限放大。

　不過，

　這還不是韓東想要達到的真正形態，變化尚未完成。

　實現死靈化的韓東，全身呈豎直狀態，足尖剛好點觸於水面。

　他在這時抬起雙臂，向上做出一個類似於供奉、祈求的姿態。

　嘎嘰嘎嘰~

　後腦長出的本源觸須，於雙手之上構建出特殊的灰色陣法。

　嗡！

　從未有過的灰色光柱，貫穿整個終北大陸，射進深根底層！籠罩於韓東的全身。

　「借神-灰色」

　這次不再是隨機，

　而是韓東主動請願，借取灰色的本體神格。

　一張完美無瑕、內層飄逸著細小觸須的灰色面具，落於韓東的雙手之間。

　面具中心印刻著最古老的混沌文字，

　也是宇宙開初、混沌間誕生第一縷‘理智’時所發展出來的第一個文字，象征著萬物的開始，象征著第一混沌的出現。

　【一】

　古德曼的大腦無法對這幅面具進行解析，強行數據化只能得到無限循環的數字‘1’。

　雙手捧住，

　將這張面具扣於面部。

　死靈化的韓東與灰色神格，在此刻完美結合……一種與【灰色行者】截然不同的產物正在誕生。

　強烈的逆向光柱由深根底部噴湧而出，

　甚至將整個終北大陸染成灰色，不過這種灰色並不純粹，混著一顆顆深淺不一的灰斑。

　……

　正在幻夢境間，化作‘棱小姐’的灰色行者，在這時喪失幾乎所有的行動力。

　不過，

　她早已做好準備，提前就將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區域。

　甚至還提前備好了薯片與汽水，以欣賞接下來這場難得一見的終極對決，

　面部洋溢著難以言喻的興奮笑容，

　“不同的……灰色！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