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飛馳的賓利車上，葉蓁坐在後座，雙眼無神望向車窗外。

　　「肖伯，今天幾號？」

　　「葉小姐，今天四號。」

　　葉蓁將呆滯的目光望向車窗外。

　　片刻後。

　　「肖伯，陸先生……他真的醒了？」

　　前座的肖伯轉過頭來，充分體現了管家面對女主人時應有的態度，滿臉慈祥的笑容，「是的葉小姐，少爺真的醒了，這個問題您問了有十四次了。」

　　葉蓁再次將憂愁的目光望向車窗外。

　　「您別相信外面的傳言，我從小看著少爺長大，他其實是個外冷內熱好相處的人，您相處之後就會知道。」

　　葉蓁嘴角浮現一抹僵硬的笑容，她當然知道陸北川是個什麼人。

　　陰晴不定，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喪心病狂，麻木不仁，惡貫滿盈，令人髮指！

　　連自己親爸都不放過的人你指望他還有什麼良心？！

　　葉蓁現在無比焦慮，原本是想趁陸北川還沒醒的時候走，這個時候她還沒與陸北川有任何的交流，之後就算陸家把葉晴找回來陸北川也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可現在陸北川醒了，自己少不得要和陸北川有面對面的交流……唔，或許還會有更深層次的□□交流。

　　當然，如果陸北川的身體機能還正常的話。

　　一想到這個，葉蓁更焦慮了。

　　怎麼不照劇情走，陸北川不是應該半個月之後才醒嗎？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難道劇情不可逆？她真的要待在陸北川身邊成為他的妻子，替他生兒子，最後一家人齊齊整整落得個淒涼的下場不得善終？

　　細心的老管家看到了葉蓁臉上的焦慮，還試圖安慰她，「葉小姐，您真的不用擔心害怕，我來接您還是少爺親自吩咐的。」

　　葉蓁無語凝噎，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沒事。」

　　賓利開得又穩又快，葉蓁看著駕駛座上喜笑顏開的司機，表情木然。

　　沒過多久陸家到了，老管家下車親自給葉蓁開車門，躬身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陸家的人一個個臉上高興地像過年，葉蓁臉上勉強扯著僵硬的笑容跟著老管家上樓，寬闊舒適的房間被擠得水泄不通，隔著人群的縫隙葉蓁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陸老爺子與陸母，還有William正在替蘇醒的陸北川做檢查。

　　陸北川似乎剛醒不久，臉色一如既往異常的蒼白，渾身無力懶懶靠在床頭，眉眼低垂著，整個人表現出一副與我無關的架勢，好似這些人眼中的核心不是他一般。

　　葉蓁游離在人群外，聽著William檢查完畢之後向陸老爺子說：「老先生，我們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說話也就是不想讓陸北川知道具體的情況，但醫生不願在病人面前直言的話大多不會是什麼好情況，在場所有人都明白William的意思。

　　陸老爺子正準備起身，就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在這說。」

　　這聲音聽得葉蓁耳朵突然燒了起來。

　　這聲音像極了夢裡那句霸道的『不許哭』，帶著不容置喙的口吻，嚇得她就真的不哭了。

　　William看了陸老爺子一眼，得到陸老爺子點頭之後說：「陸先生雖然已經醒過來，但是具體情況我還是要和大家說清楚的，一年前的那場車禍陸先生傷及腿部腰部以及腦部，因為腦部受傷，所以昏迷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而腿部的傷勢一年前我也做了初步的鑒定，現在看來，陸先生腿部和腰部受傷情況比我當初預估的還要嚴重，恐怕……」

　　擔憂的語氣聽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陸夫人半天才說：「醫生，你的意思是……」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現如今醫學條件發達，陸先生還是有站起來的可能。」

　　William適當的安慰讓陸夫人鬆了口氣，同樣的，葉蓁也鬆了口氣。

　　殘疾好啊，殘疾總比是個正常人去作惡多端好得多。

　　陸老爺子聽了情況點了點頭，起身，「我知道了，辛苦你了醫生。」

　　William笑著與陸老爺子握手，「應該的。」

　　說完，人群讓出一條道讓William以及護士離開，葉蓁也連忙讓至一邊。

　　「葉晴，快過來！」陸夫人在人群中瞥見了游離在外的葉蓁，殷勤的朝她招手。

　　陸老爺子也笑道：「那位算命先生說得可真准，說北川只要娶了你，一個月內保證能醒，這可不就是了？今天……恰好是葉晴嫁進咱們陸家的一個月！」

　　陸夫人拉著葉蓁的手，示意葉蓁坐在床上，話裡行間全是喜色，「晴晴啊就是咱們家的寶貝！北川，你可別怪咱們擅自給你訂婚了，你要知道你一個月前就是個植物人，哪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敢嫁給你？可晴晴願意！」

　　葉蓁硬著頭皮坐在床上，低著頭，垂著眉，順從的仍由陸夫人拉著她，誇她。

　　「還有啊，你昏迷的時候都是晴晴在照顧你，每天坐在床邊給你按摩一按就是一整天，我這看著都心疼，你能這麼快醒來William醫生都說了是奇跡，我看啊，晴晴占了大部分的功勞，以後你可得好好待人家，你敢欺負她，」陸夫人佯裝怒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陸夫人拍了拍葉蓁的手背，笑道：「晴晴，以後北川如果敢欺負你，你儘管告訴我，婆婆替你做主！」

　　葉蓁笑了笑，沒說話。

　　陸北川靠坐在床頭，看著垂下頭的葉蓁，從他這個角度只看得到葉蓁那一抹白皙纖細的天鵝頸，頸脖往下，延伸至平滑凹陷的鎖骨，那是一抹令人癡迷的弧度。

　　陸北川半響沒有說話，許久才微眯雙眼，從喉嚨裡吐出一個字，「嗯。」

　　算是默認了葉蓁的存在。

　　陸夫人徹底放下心來。

　　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自己的想法和心思，自己不願意的事誰都無法勉強他，但自己一旦認定了的，別人更是無法勉強他改變。

　　「既然你也醒了，過段時間等你身體好些了給晴晴補辦個婚禮，讓晴晴風風光光的嫁進咱們陸家，成為你陸北川的太太。」

　　陸老爺子在一側說道：「行了，這事就交給你這個當媽的去辦，北川剛醒來，就讓他好好休息，咱們都走吧。」

　　「行，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說著，又拍了拍葉蓁的手，話與目光帶著深意，「你在這陪陪北川。」

　　但凡陸夫人有那麼一丁點不喜歡葉蓁，是絕不會讓她留在這的。

　　葉蓁心裡苦笑，嘴上卻只能應下來。

　　陸老爺子和陸夫人走了，房間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

　　葉蓁站在床邊上，面對一個同床共枕一個月的男人，尷尬得命。

　　這種面對面的交流會徹底將她暴露，如果之後還有機會離開陸家，陸家再將葉晴找回來也會有所懷疑，只怕到了最後，她還是難逃大反派妻子的身份，落得個不得善終的結局。

　　她不說話，陸北川也不說話，饒有深意審視著她。

　　在那目光下，葉蓁許久才穩住自己心神，抬起頭來與陸北川對視。

　　「其實當初是爺爺……是陸老先生以挽救葉家企業為條件讓我嫁給你的，如果你對這樁婚事有任何意見可以和我直說，我們可以解除夫妻關係，你娶我嫁，以後毫不相干。」

　　如果能一次談話能解決那麼再好不過了，省時省力。

　　「你嫁我娶，毫不相干？」陸北川沉沉看著她，朝她露出自己雙手手腕，那兩道還未完全消去的勒痕其實不太明顯了，只是在葉蓁眼底卻是無比刺眼。

　　「原來我的妻子是個有特殊癖好的人？」

　　「？」

　　不是應該不僅不喜歡自己還很討厭自己嗎？為什麼不順著她的話應下來，解除婚姻關係？

　　葉蓁不明白，既然小說裡陸北川不喜歡葉蓁，為什麼還要繼續讓她待在陸家，當陸太太？

　　她仔細回想……好像是因為，葉蓁懷孕了，給陸北川生了個孩子？

　　所以，她只要不和陸北川上床，不懷上陸北川的孩子，到時候等葉晴回來，陸北川愛上了葉晴，她麻利讓位就行了？

　　更何況……

　　葉蓁目光在陸北川腰部瞄來瞄去。

　　William說了，陸北川腿部腰部受傷嚴重，那麼他還有那功能嗎？

　　順著她的目光，陸北川眉心不由得蹙起，他這位小妻子真有那種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