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徒弟

　　薑花想要養呼嚕獸， 也是發現了醫館裡的那兩頭呼嚕獸長得又大又肥，比捕回來的獵物要肥壯許多， 她也是考慮到養的呼嚕獸在冬季可以作為儲備糧，而且呼嚕獸消耗的是草，而不是肉，要養它付出的不多。

　　可是這件事並不簡單， 因為活物是不允許帶入南方纏繞樹林的，這也是為了部落的安全考慮。

　　許多福建議她不要一開始就養呼嚕獸這種較大的牲口， 想一想有沒有小一點的可以飼養的食草動物。

　　這態度就是贊成她養牲畜了，薑花聽了很高興。她心裡就琢磨著要養點什麼，許多福回去的時候還帶回去了一個薑花燒制的漂亮陶罐，說是用來給她養花的。雖則姜花並不太理解許巫醫館裡鮮花插瓶的意義， 但因為許巫是個有能力的人，她們就覺得她的喜好是特別的， 是所謂的潮流， 現在巫族裡也有女人們每天起來去採鮮花給巢裡增加一抹亮色。

　　許多福回去的時候， 醫館裡正在搭建花架，從明天開始醫館才營業。今天大家還是蠻悠閒的， 這是鮮花盛開的季節，信老說要搭個花架， 大家都覺得不錯。花架這個詞是在妖族的時候被醫館裡的人知道的，先得說巫族和妖族的不同，巫族部落在纏繞樹林之中，即使是炎熱的夏季， 因為有遮天蔽日的纏繞樹在，底下也曬不到太陽，相對還是比較陰涼的。

　　妖族是在石林中建房，周圍沒有大樹遮擋，一天裡頭有半天都是陽光直曬。一般熱的時候，妖族人儘量不出屋門，在房間裡頭還是比較涼快的，可是妖族爆發瘟疫，許多福要給人瞧病，為了方便，就臨時在隔離區搭了一個架子，上面用綠植覆蓋來納涼。

　　也不知道是打誰開始的，今天在架子上放一朵漂亮的花，明天尋一株能吃蚊蟲的植物，這仿佛成為了妖族表現感激之意的一種方式，普普通通的架子就成了「花架」。

　　信老建造這個花架，是想將餐桌移過來，以後中午那一頓在醫館的人能聚集到一起用餐，免得到處都蹲著人，行走都不方便，還容易造成各種各樣的問題。

　　有這種意識當然是好事，許多福非常支持，系統還非常應景的發佈了一個讓她美化醫館的任務，這個倒是比較好完成，難完成的是杏林任務，這個是已經很久沒有進展了，按系統的意思是不會讓她收一兩個徒弟就完事的，她本人也是打算多培養出一些醫療方面的人才，兩者的意圖並不衝突，關鍵在於怎樣才能收到合適的徒弟。

　　這種事情是可以拿出來跟醫館的人商量的，許多福把這個困擾說了。

　　風：「部落裡還有很多巫醫……」

　　許多福：「他們並不一定願意拜我為師，我還是更傾向於教授普通人。」

　　許多福就沒往這方面想，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風，她是要收徒弟，並不是要給自己找麻煩。巫醫一生下來就比較特殊，地位不同，自有一股傲氣。就拿風巫來說，他學醫的態度是非常端正的，但身上也帶著一股身為巫醫的傲氣，性格中也有一些弱點，還需要打磨，這就要花費許多福很多的功夫了。

　　且如果全收巫醫做徒弟，也和許多福的理念不同。

　　信老：「我認為只要將許巫要收徒的消息放出去，不乏拜師之人，許巫到時候可以自己選，想選幾個做徒弟都成。」

　　風：「這樣巫醫們肯定是要炸的……」

　　要是很多的普通人都會醫術了，那巫醫的身份還特殊嗎？

　　信老笑眯眯的說：「許巫又沒說不收巫做徒弟，沒有合適的巫，收普通族人或者說是妖族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自己技不如人，能怪誰呢？」

　　風巫閉嘴了，他也是擔心老師，實際上他歲數不大，還不像是部落裡的巫醫腦子那樣活絡，也沒覺著這事侵犯了他的利益。

　　而且說到技不如人，風自詡是神選中的巫醫，可是論腦子還真不如敖，學什麼都不如敖快，理解能力也比不上小崽子，大大打擊了他生為巫醫的自信，到底是天天跟醫館的人混在一起，身為巫醫的驕傲其實已經近乎被打擊得崩潰了。這傻子還曾想過是敖吃了靈丹妙藥才比他聰明，偷偷的吃過敖的膏方……

　　讓許多福說，其實風的資質只能算是一般，而且他不算是學習很自覺得人，是她硬壓著才完成的每日學習任務，主動性差了點。

　　許巫要收徒弟的消息迅速的傳播了出去，在巫妖兩族中都引起了轟動。

　　……

　　妖族村莊中，村長抱著雙胞胎在石頭巫裡面轉來轉去，歎息了幾次，忍不住跟妻子說：「可惜兩個崽還太小了。」

　　村長妻子瞪他一眼：「許巫對我們，對妖族都有大恩。她要收徒弟，我們應該幫忙挑選出合適的人。你這會提倆還全不知道事情的小崽子幹嘛！許巫是收徒，不是給你帶孩子，你可別給許巫添麻煩。」

　　村長訕笑：「我就是這麼一說。」

　　村裡爆發瘟疫，妻子剛剛生下兩個孩子不久，因為懷了雙胎又生得艱難，許多福讓她多休息一段時間。村長妻子聽話的帶著兩個小孩子在家休養，避免了被傳染，否則村長支持不了那麼久，只怕精神都垮了。就衝著許巫幫妻子接生，那也是大恩，村長也不可能給許多福找，就是覺得龍鳳胎跟她很有緣。

　　而作為妖族的村長，他也知道妖族必須有人能拜許巫為師，這不僅是為了村莊以後能有會看病的醫生，也是為了許巫的意願。許巫畢竟是收了妖族小崽子做首徒的，人家身為巫族對妖族沒有偏見，作為欠了恩情的妖族，是應該多親近人家。

　　要選就要選聰明、懂事的小崽子，龍鳳胎不行，家裡還有個歲數其實比較合適的崽子……

　　要說不懂事這挺難的，畢竟小崽子們稍懂事就要思考怎麼樣才能填飽肚子，可不是從甜水裡泡著長大的，但聰明這個特質還可以挑選一下。

　　這事在村裡一說，幾乎家裡有適齡小崽子的都想拜許巫為師，一個是真崇拜許巫，另一個也是想學行醫的本事。

　　村長一看，兩百多人不可能全帶去許巫面前讓她挑，得內部篩選一下。

　　這時候兔子舉手了：「不一定小崽子才行，我覺得我也可以。」

　　兔子膽子很小，身為一個男性這不是優點，可他在妖族村莊中還是很受歡迎的，人人都很喜歡他。就是因為他會說話，而且能力很特點，製作的陷阱永遠是最新穎的，即使在冬季也能抓住不少的獵物，這都是因為他足夠的聰明。

　　如果是兔子的話，說不準許巫也會收下他。而且讓兔子學醫術，以他的聰明勁很快能學出成果，比小崽子學好些年才能派上用場是要好很多。

　　這麼說的話，並不是非要小崽子，成年妖族也不是不行。

　　村長：「……行叭！」

　　這下歲數不大的成年妖族們也紛紛報名了，而且還以女性居多，人數一下子瘋漲，村長也有點撐不住了。這人該怎麼選呢？你說這個聰明，那個也不笨，怎麼判斷這兩人哪一個更合適呢？

　　不僅僅是妖族，巫族也是這麼個狀況，比起妖族還要慘的是，首領還得考慮巫醫們的想法，可人人都積極踴躍報名的盛況之下，即使是巫醫也不敢別苗頭，也不敢在這時候說什麼普通人不能學醫術，那不是和整個部落過不去嗎？

　　就算是地位崇高的巫醫，也還是有親人朋友，要在部落裡面生活的，最後只能閉嘴了。

　　不約而同的，兩族都派人向許多福詢問起收徒標準了。

　　許多福是真沒有想到自己收個徒弟能引起這麼大轟動，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對於收徒標準這個事情還是很重視的，按照系統的要求，她大概要收十個徒弟這樣子，現在已經有收徒敖，二徒弟風，就還有八個名額，不出意外，她不會收超過這個名額的徒弟，主要是因為師資力量有限。

　　這個教學，得從識字開始，工作量太大了。

　　要從近六百人中篩選出八人來，許多福還是希望儘量公平，那就是大工程了。

　　許多福毫無這方面的經驗，只能求助322，322大概也是覺得桃李任務停滯太久，沒有任何推脫，直接給了她一份考核計劃表。以三個關卡進行考驗，最終選出合適的人選，標準嚴得讓許多福覺著這回不一定能收到足夠多的徒弟。

　　322很淡定：【寧缺毋濫】

　　妖族和巫族得分開考核，執行人分別是敖和風，罕巴會跟著年幼的敖去妖族，信老同楓一起去南方部落。

　　風當時一看考核標準就傻了，問許多福：「老師，我就是你說的那種『走後門』被收的弟子吧？」

　　從這份考核標準來看，是這樣。

　　許多福其實並不是要招收什麼萬一挑一的聰明人，只是322說得對，有得選肯定是選最好的，一般來說巫妖兩族的人都是很淳樸的，基本上人品都不會有問題。

　　許多福：「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醫館裡不能只有許多福一個人，她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有了上次的意外，誰也不敢說在纏繞樹林這個範圍內就沒有危險，所以罕巴非得在鬆骨和薑花到來了之後才肯離開，薑花再見到罕巴一點都不尷尬，巫族人就沒這情緒。

　　今天的患者跟許多福猜測的一樣，會比較少。只要不是急症的，先忍一忍把熱鬧看了再說。

　　兩人都是常常來醫館，和許多福接觸比較多，遇到過許多福給醫館眾人上課，算起來都是被漢字折磨過的人。這世界上有人是天生的學霸，就有人不愛學習，兩個人早早打消了要學醫術的心，不得不說巫族人活得都是比較實在的，對自己未來的規劃都比較清晰。

　　鬆骨以哥哥為目標想要成為部落的第一勇士。

　　姜花立志要做部落裡最美麗的女人，擇偶標準中的第一名。

　　兩個人的志向都和學醫無關，鬆骨一來就去檢查醫館周圍的情況了，薑花拉著許多福，告訴她這幾日自己尋到了一種能長到人小腿高的鳥，她想辦法處理了鳥的羽毛，讓鳥不能飛走，將它們畜養了起來。

　　這件事是跟首領報備了的，土巫占卜之後允許了她做這件事，證明這是件能做的對的事情。

　　許多福先前跟她說過，養鳥可以等它下蛋，蛋有很多種吃法薑花是知道的，將蛋孵出來之後就有小鳥，就可以得到源源不斷的鳥。真要是這樣，家裡頭永遠不缺肉吃，做她的男人簡直太享福了。

　　薑花養了兩天鳥兒，就有一堆的問題。許多福都不知道她是養的什麼鳥，自然不能完全回答，322給她的是一套養雞的注意事項，她只能從中照搬，希望能幫的上忙。

　　其實醫館的呼嚕獸也不是許多福在管，魚也不是許多福的責任，真要問經驗，應該多跟敖交流交流。

　　薑花是什麼都不懂，完全瞎琢磨，其實許多福說的她覺得都很有用，高高興興的去看肥壯的呼嚕獸了。

　　鬆骨一會就回來了。

　　「許巫，部落過幾天要舉行成年儀式，你會來看嗎？」

　　許多福：「……成年儀式？」

　　許多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鬆骨有點驚訝許多福居然不知道這個事情，給她解釋：「每年土巫都會選定最好的日子，這一天部落裡會準備豐盛的食物，所有成年的男女都會被戴上花冠，有些還會在集會上直接選擇配偶，兩個人成為伴侶，這是部落裡一年一度的盛會。哥哥今年是將會被戴上花冠的人……」

　　「我也是今年戴花冠！」

　　姜花高興的插了一句嘴。

　　一年裡有太多天了，巫族也沒有日曆，所以巫族人沒有生日這個說法。每個人都是度過一個冬季就漲了一歲，土巫選一天，作為那一年的所有成年巫族的生日，舉行晚會，為少年少女們戴上花冠，意味著他們正式成為青年人。

　　一生只有一次的成年禮，當然很重要。

　　許多福詳細問了這一天需要準備的事情，其實兩個年輕人都不是很懂，畢竟成年禮是由部落裡歲數大經驗足的女性準備的。許多福之後兩天遇到歲數較大的患者，在看診的過程結束後，也會特地去病房詢問一下關於成人禮的準備，直到去妖族和巫族的兩幫人馬都帶著人回來，才停了下來。

　　敖和罕巴從妖族帶回來三個合格的人員，分別是已經成年的兔子，還有少年明亮和小崽子阿寶。

　　風隻篩選出兩個人，還是一對雙胞胎姐妹，姐姐叫做小雨，妹妹叫半香，歲數只比敖大一點點，但比敖高出了一個頭，據說她倆的父親是一名巫樂，所以取的名字也跟一般的巫族人不一樣。

　　從去篩選徒弟的兩幫人馬口中，許多福知道了為了會有怎麼多人報名競爭她徒弟的名額，說來說去主要是個人崇拜，這個情緒是兩族人都有的，許多福能力強，從去年的冬季開始，巫族裡發生的那件大事沒有她的影子，她是能從病魔手裡搶人的存在，不值得崇拜嗎？妖族裡更是個人崇拜達到巔峰，她近乎是拯救了整個妖族村莊，這種崇拜裡面還有深沉的感激，不免就有人會想著成為她這樣的人。

　　巫族因為固有觀念強大，大家都覺得普通人學不會醫術，因此參選的主要是小崽子。大概類似於小崽子暫時以玩耍為主，不如送到許多福這裡來學學東西，這畢竟是部落允許的事情，就算是學不到醫術，學點別的什麼也夠用了。

　　妖族更純粹一點，他們真的是很需要醫生，所以參選的人多，大人也多。

　　可人越多，淘汰率就越是殘酷。

　　第一關快速記漢字，並且將其寫出來就篩去了一大部分人，能記住的人都是記性非常好的。

　　之後考了理解能力，注意力，毅力，因為許多福要求嚴格按照考核的規定來，最後選出來的合格者兩族加起來還不到八人，這也讓巫醫們好受一點了，這麼選出來的也算是部落裡的佼佼者，不完全算是普通人了，實際上他們因為各種原因全程圍觀了考核，結果發現自己第一關都過不去，沒出來瞎嚷嚷丟人。

　　學本事是要住在這裡的，特別是妖族的三人，往來不是特別的方便，許多福想著按照真本世界的制度，上五天學給放兩天假，避免來來回回增加路途上的風險，也避免浪費時間。

　　即使是最小的崽子也懂事了，選出來的人總不可能是會給許多福添麻煩的，都知道機會難得，不可能吵著要回家。

　　為了歡迎這些新徒弟，許多福準備了豐盛的食物，這就真的是最真誠的歡迎了。

　　醫館裡頭才有了麵粉，許多福是南方人，但也還挺愛吃麵食的，這麼就沒有吃到麵食，想念得很。她頭一個要做的就是餃子，有句俗話說好吃不過餃子……許爸爸曾說過，餃子要好吃，關鍵在於拌餡的手藝要好。

　　用的蔬菜有荸薺、韭菜、白菜和香菜，肉用的也十分的豐富，能想到的肉都備上了一份。

　　誰都不知道許多福是要幹什麼，都好奇的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關於徒弟的排序問題。

　　許多福：「抓鬮吧！」

　　所有徒弟：保佑我不要抓到最後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