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個

　　果果必須得摘，那是南方部落的巫族人冬季必要的食物儲備，根據罕巴的話，許多福已經知道冬天並不一定會下雪，也就是說氣溫會比她想像得要高一些。同時，從寒冷的遠方遷徙過來的動物會在這個季節大肆捕獵，巫族人會成為食肉動物眼中的獵物，每當這個時候，出行的危險係數就要增加，為了避開這些捕食動物，巫族會儘量不外出打獵。

　　肉類不能儲存，而能久放的果果就成了唯一的儲備糧。

　　由此就能知道，南方部落的巫族人對此有多麼的重視。果果已經成熟，除了外出打獵的男性之外，整個部落的女性和孩子都會傾巢而出，儘量的多採摘果果。新芽沒被發現是因為他只在邊緣摘了一兩個果果，很容易的就能避開人，許多福和罕巴則不行，他們摘的量大，停留的時間久，遲早會碰到南方部落的人。

　　說到食物的儲存，就要說到鹽了。巫族人的身體構造和真本世界的人基本相同，那麼他們也有對鹽分的需求，長期鹽分攝入不足，人會食欲不振、四肢無力，嚴重的還會有厭食、噁心、嘔吐、視力模糊等症狀。目前看起來南方部落的人都很健康，不像是缺少鹽分的樣子，那麼他們在日常飲食中肯定是攝入了鹽分的。

　　肉類一般不含鹽分，含鹽分的是動物的血液……許多福是看過罕巴直接喝毒蟲的血液的，但不確定巫族的鹽分是否全是從動物血液裡面得到的，如果能找到鹽就很好，鹽實在是太重要了。

　　「咚」

　　一個果果落入筐中，足見罕巴準頭極好。

　　果果樹很高，樹幹光滑極少有樹枝分叉，許多福對這種樹是無能為力的，她只能在樹下等罕巴丟下來果果再撿，可罕巴也不用她撿，自己就能丟進筐裡。這筐是許多福編的，用蔓藤和柔韌性很好的一種樹的樹枝編的，這種樹巫族還沒給它起名字。

　　別的不成，許多福的手巧，動手能力是很不錯的，自己摸索著編了一個在她看來奇醜無比的筐，罕巴卻很捧場，可見巫族是個實用性排第一的族群，有用的都是好東西。

　　罕巴：「有了筐，我可以多拿很多果果回去。」

　　筐裝滿之後，許多福用蔓藤編了很多的小網，將一個個果果放進去連成串掛在脖子上又能帶回去很多。對罕巴來說這點重量不算什麼，只要方便攜帶。

　　罕巴的身體素質確實好的驚人，他腹部的傷口已經結痂了，期間傷口沒有發炎的情況，現在活蹦亂跳啥事都沒有了。

　　兩個人的動作不出預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罕巴最先發現部落裡面的女人，他還沒摘完的果果也不要了，動作利索的從樹上下來。

　　「許巫，走！」

　　「罕巴！」

　　這是許多福見到的第二個巫族的女性，第一個是罕巴的妹妹悅。悅在許多福眼裡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而眼前這個巫族要很費力才能看出是個女性。她的體型只比罕巴小一個號，臉部的輪廓比罕巴還硬朗，唯一能看得出是女性的就是胸脯，可也能說那是發達的胸肌。

　　「薑花」

　　罕巴腳步停下來，回頭了，他的臉紅透了。而薑花看到確實是他，生氣的說：「罕巴，你已經被驅逐了，卻在纏繞樹林築巢，現在還敢來摘果果，我要將你打出去。」

　　許多福毫不懷疑薑花能憑自己的力量將罕巴打出去，她看起來武力值不比罕巴低多少。

　　來這裡之前，許多福就已經詢問了罕巴，這片果果樹林不是天生天養的，現在巫族還沒有學會種植，原始農業還沒有萌芽。為了保證同族之間不發生械鬥，只要是巫族人，都可以採摘果果。

　　一般情況下，也沒有旁的巫族到如此遙遠的南方巫族的領地來摘果果，如果摘果果的是妖族，那有另當別論了。

　　罕巴一言不發準備走了。

　　在許多福看來，罕巴也沒有背叛部族，無需讓步。無數次的經驗教訓告訴許多福，有些事情可以退步，有些事情不能，如果一開始你表現得太好欺負，之後得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在集體裡面立足。

　　今天被人說不能摘果果就退步，之後被說不能在北面樹林築巢難道又離開嗎？

　　許多福：「巫族都可以摘果果，我們也可以，我們築巢的地方已經不是南方部落的領地了。」

　　薑花對她頷首：「巫」

　　巫這個身份到底還是不同的，薑花對她可比對罕巴要客氣多了：「巫可以在這裡採摘果果，但是他不行，我見他一次就會趕他一次。」

　　「嗚……」

　　許多福這時候忽然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這聲音的主人氣弱，像是奶貓叫喚，一聲大一聲小還斷斷續續的。她對這聲音多敏感的，一聽就知道這是孩子不舒服了。

　　許多福是無帶孩子的經驗，可上學時同系裡一位專攻兒科的教授十分的投緣，假期曾跟在老教授身邊學習，小孩子的哭聲聽多了就能辨認出大多數哭聲裡頭的意思。

　　巫族人的耳朵比許多福要靈，薑花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姐」

　　一個焦急的巫族女性抱著一個孩子過來了，薑花一看她懷中孩子的樣子嚇了一跳，從胸前摸出兩片綠色的葉子嚼碎了哺給滿臉通紅的小孩。

　　這孩子不知道滿周歲沒有，十分的瘦小，面色發黃，嘴唇的顏色極淡，對哺過來的綠色汁液根本吞咽不下去，急得都打嗝了，看起來十分的可憐。

　　許多福不知道那綠色的葉子是什麼，但她看一看就知道嬰兒大致是怎麼了，正好這時候「噗噗噗」幾聲傳來，那嬰孩兩腿之間流出黃色的液體。

　　許多福：「小崽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每天幾次十幾次的拉水？」

　　孩子的母親這才注意到周圍有人，她眼淚汪汪的抬眼，發現罕巴在，立刻就知道了許多福就是部落裡的人都在說的那個巫醫，她不停的點頭：「對！對！」

　　許多福：「你把小崽給我看看。」

　　孩子的母親下意識就要把孩子抱到許多福面前。

　　薑花拉住了自己的姐姐：「巫是和罕巴一起的，我們不能和她來往。姐，我們快點回去找水巫吧！」

　　孩子的哭聲太可憐了，孩子的母親有點猶豫。

　　許多福：「給我吧，我能治。」

　　薑花跳腳：「姐」

　　孩子的母親對許多福鞠了個躬抱著孩子和姜花一起跑了，她這身高在人家面前就是小矮子，這沒法攔也攔不住，剛剛還得踮起腳尖才能看清楚孩子，武力相差太大了。人家不願意，還能搶嗎？

　　說是這麼說，許多福還是有點擔憂的，這個季節食物充足，孩子卻瘦成那樣，顯然是病痛折磨，而且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能治好早治了。

　　罕巴：「那小崽生下來就沒得到神的祝福，瘦瘦小小的不健壯，族裡的巫醫都已經說養不活了，只是小崽的母親還不願意放棄他而已。」

　　兩個人把果果全部帶上往巢穴的方向走，路上許多福問他：「南方部落有多少個巫醫？」

　　指望著罕巴能說清楚，新芽的很多很多讓她茫然。

　　罕巴：「足足十六個，可真正能治病的只有兩個，像許巫這樣有能力的一個都沒有。」

　　罕巴是不會奉承人的，他說的都是實話。

　　許多福：「那另外十四個？」

　　罕巴：「神賜予了黑巫能使巫族人眼睛明亮的能力，每個小崽子出生的時候他都會用草藥敷他們的眼睛，使他們能看得更遠；神賜予新巫讓小崽從母親肚子裡面出來的能力，但新巫現在老了，我們發現不用她崽兒還是能好好的從母親肚子裡出來；神賜予天巫驅趕蚊蟲的能力，這個得有太陽的時候才有用；神賜予風巫讓小傷口不再流血的能力，雖然大家都嫌麻煩，畢竟不管它也會好……」

　　許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