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田從同事那了解到了審訊的情況。
按照男人的招供,他是個無業遊民,經常到處晃蕩,乾些小偷小摸的事。而昨日他晃蕩到江時筠所在的小區,發現沒有保安,就決定上樓碰碰運氣,恰好發現江時筠的家門沒鎖,便大著膽子入室偷竊。
只是沒等他把屋裡的東西翻完,江時筠就回來了,不過他反應快,聽到響動立刻就躲了起來,沒想到一躲就躲到了半夜。本想趁著江時筠熟睡後偷跑出去,結果還是被當場抓獲。
汪田拿著錄音筆,思忖半晌,開口道:“我想再審一遍。”
“行吧。”警員同事也沒多問,轉身去安排。
審訊室。
男人相當不耐煩,但迫於警方的威嚴,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
“進去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住那的人是誰,我只是見門沒鎖才進去的。”
“誰知道裡面住著個大明星啊!還特麽的窮成那樣!”
“翻半天什麽東西都沒有,呸,浪費勞資時間!”
汪田聽不下去了,合上手中的記錄本,扭頭對旁邊的同事說:“我可以單獨和他聊聊嗎?”
負責監視的小警員有些為難,不過還是勉強答應了,“有什麽問題叫我,我就站在門外。”
汪田笑了笑:“謝謝。”
小警員撓了撓頭:“不客氣。”
審訊室裡只剩兩人,男人吹了個口哨,流裡流氣地說:“喲小妹妹~要單獨跟哥哥我說什麽?”
汪田收回臉上的笑容,看向男人,語氣淡漠地開口:“我給你開三倍的價錢,你把你真正要做的事原原本本地說清楚了。”
男人愣了一下:“你在說什麽?什麽價錢?”
汪田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給你一分鍾考慮。”
男人還欲辯解,又聽她道:“雖然我在局裡只是個技術人員,但要讓你坐穿牢底應該不難。”
“……”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好像昨晚抓住他的也是這個女的吧?
男人略微猶豫,最後深吸一口氣,一臉嚴肅地和汪田對視:“錢,什麽時候打到我帳上?”
汪田涼涼開口:“我改變主意了,仔細想想這份冤枉錢花的不值得,你不肯說的話就等著坐穿牢底吧。”
“……”
“你就不怕我寧願坐牢也不肯說?”男人試探道。
“哦?這是你的選擇?”汪田直接站起身,“我知道了,祝你余生在牢裡過得愉快,肥皂撿好,再見。”
就算男人不肯說,問題也不大,她遲早能查到。
眼看這女人真的就要頭也不回地離開,男人頓時慌了,急忙站起來喊道:“等等,有事好商量啊,先別走!”
汪田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一看有轉機,忙道:“我攤牌,攤牌行了吧?錢我也不要了,只要不坐牢就好。”
汪田扯了下唇角,“你覺得你還能跟我談條件?”
男人一直在觀察她,同時在記憶中翻找著關於這個女人的信息,心裡估量著,嘴上道:“話也不能這麽說啊,我覺得我手上的消息挺不得了的……”
見她神色淡淡,男人話鋒一轉:“你和那個大明星關系不錯吧?那你知道他身上的秘密嗎?”
汪田眉頭輕蹙,男人突然猥瑣一笑:“你不知道。”
男人一臉輕松地坐回椅子上:“你就算能查,肯定也要耗費不少時間,到時候發生什麽事,只怕一切都晚了。”
“我現在也不貪什麽,就想著無罪釋放,早點出去,這麽個小要求,不過分吧?”
男人明明長相普通,但那雙眼裡滿是讓人難以忽視的算計。
汪田靜默半晌,又重新坐回審訊桌前:“說吧。”
“你先保證我無罪釋放。”男人回道。
“看你表現。”
“……”
男人擔心她得到消息後會翻臉不認人,但此刻他還真沒什麽辦法。
“我是受人雇傭,去大明星家偷個合約的。”男人隻說了這麽一句就閉嘴不語。
“他雇你只是為了偷合約?”汪田眼神陰暗地掃向男人。
“……”她不應該先問他雇主是誰,偷什麽合約嗎?
他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就是想要吊著她,再借此出去……還是說她其實知道?
男人心中驚疑,不過臉上沒露出破綻,故弄玄虛道:“當然不止。”
“你得先保我無罪釋放,我再原原本本地告訴你。”
“……”
汪田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出了審訊室。
就這樣走了?男人皺眉,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啊?
另一邊,江時筠並沒有前往片場試鏡。
他開著車,來到了一個高檔小區。
江時筠的前經紀人畢郴已經等在樓下了。
“好久不見……”畢郴看到江時筠從小車上下來後,神情有些複雜。
江時筠淡淡地點了點頭。
畢郴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把他迎進家裡。
畢郴的家人都出門了,只有他一個人在家,倒也方便談事情。
江時筠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翹著二郎腿,一個隨意的動作他做出來卻多了分優雅貴氣……完全不像是從村裡出來的孩子。
盡管此刻心中警惕,畢郴還是忍不住分神感歎,有些人的貴氣,就是與生俱來的。
畢郴給他倒了一杯茶,坐到他的對面。
見他沒動身前的茶,畢郴也不覺尷尬,先拿起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你都查到了?”
江時筠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畢郴的動作頓了頓:“你是來找我算帳的嗎?”
“沒必要。”江時筠語速緩慢地回道,眼神卻有些放空,似是陷入了某個回憶。
畢郴靜靜注視著杯裡浮起的茶葉:“那你是來找我敘舊的?”
江時筠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你覺得呢?”
畢郴沉默了一瞬,歎了口氣,自顧自說道:“江旒就是顆金子,有實力,能發光,不出意外的話過不久就能大火,前途一片光明。”
“最重要的是,他有野心。”畢郴道。
江時筠無聲嗤笑,前途光明?這可說不準。
畢郴自然注意到他嘴角掛著的諷刺,以為他是在諷刺自己趨炎附勢,便面不改色地說:“趨於利益,這是人之常情。”
“不過……”畢郴垂下眼:“算了,做了便做了,辯解再多也沒用。”
“主意是江旒提出來的,條件是他同意轉入我名下。但我們也沒做絕,只是把你打暈,並沒有把毒品注射進你體內,事後還保你出來了。”畢郴道。
“所以我還要感謝你?”江時筠似笑非笑。
“……是我對不起你。”畢郴苦笑:“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麽做?曝光我?”
“怎麽說當初也是我瞞天過海帶你入了圈子,又照顧了你八年,是你自己不思進取,不聽勸告,我才會這麽……”
“行了,今天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江時筠打斷了他的話,“要曝光你的話,何必等到這時?”
畢郴住了嘴,確實,要曝光的話,在官方給他澄清時便曝光了。
什麽黑客技術p視頻通話?哪有那麽玄幻?那天就是他打電話騙江時筠去的聚會,也是江旒處理得好,外加他動用了點關系,才從審訊中脫身而出。
只不過他沒想到江時筠居然沒曝光他,反倒把他摘了出來……
江時筠拿出手機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便直入主題:“是你雇人來偷我手上的那份合約?”
畢郴從各種猜測中回過神,聽到他的問話,愣了一下:“合約?你還留著?”
江時筠微微皺眉,看他這反應,不像是裝的。
“你手上的合約呢?”江時筠繼續問道。
“……”
“你撕了?”
他沒作答,江時筠心下了然。
“江旒現在是你名下的演員了?”江時筠改口,換了個問題。
“是。”畢郴雖心中存疑,回得卻也爽快。
得到答案,江時筠便站起身:“多謝款待,我還有事,告辭。”
他已走到門邊,畢郴追了上來:“你要曝光合約?這可對你沒好處。”
江時筠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可不是我要曝光。”
汪田的速度很快,半小時不到,男人便無罪釋放了。
成功出了警局,男人並沒有完全放松,他知道這女人有能力讓他重新回去待著。
所以沒等汪田問,他便趁著警局門外沒人的時候,主動和盤托出。
“雇主是江旒,他除了要我偷合約外,還想讓我殺人,並偽造出他自殺的假象……”
感受到汪田瞬間冰冷的視線,男人趕忙道:“不過我隻答應偷合約,殺人死刑啊!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又不是專業殺手來的,怎麽可能乾得出殺人的事呢?”
“至於要偷的合約內容,這就複雜了……”
男人說完自己知道的後,光速遁走,他得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汪田站在原地有些出神,實際上她正在回憶原文劇情。
快到江時筠自殺的時間了……他真的是自殺的嗎?
回想男人告訴她的合約內容,汪田眉頭緊鎖,這也太扯淡了,莫不是男人在騙她?
黑色的車突然停在跟前,車窗搖下,汪田抬頭,便看到那張熟悉的臉。
“我這時間趕得還真巧。”江時筠趴在方向盤上,側頭看著她,唇角上揚:“忙完了,可以回家繼續玩嗎?”
汪田心中所有的煩躁,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平複了不少。她拉開車門坐了進來:“你試鏡這麽快?結果怎樣?”
江時筠邊啟動車子,邊回道:“我可是內定,試鏡只是走個過場。”
“哦~那挺好。”汪田替他高興,“今晚我們在外面大吃一頓慶祝吧。”
“還是回家玩耍慶祝吧。”
“……”
汪田一拍腦袋:“對了!公司的事還沒處理,那些文件要堆成山了!快快快!送我去公司!”
江時筠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要。”
“又來了又來了,又開始耍性子了。”汪田撇了撇嘴。
“……”
凝視著他完美的側臉,汪田想,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只要是他,她會永遠向著他的……永遠。
最後江時筠還是不情不願地送她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