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某個獄警的小電驢,汪田沒幾分鍾就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景象,讓汪田不得不把車停下。
“現在還有這樣的地方?”
這裡是城市郊外,離大公路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跟前,長及膝的雜草遍布,杳無人煙,細看之下竟還有大大小小的土堆隱沒其中,土堆之下有什麽不言而喻。
[有什麽奇怪的?那座監獄建立時間可是長達幾十年,以前死掉的人可都是丟這的]
“不火化的麽?”汪田小聲道。
[先別管這些,快走,一直往前就能看到江旒了]毛球一邊定位一邊催促。
毛球說得急,汪田趕忙加快腳步,生怕人跑遠了不好追。
然而看到人後汪田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江旒別說跑,他連走都沒法走。
[哎呀,看到沒,這就是系統開掛的後遺症,你想要嗎?]毛球的聲音聽起來幸災樂禍極了。
“……”
此刻江旒正趴在雜草堆上,一動不動,頭低垂著看不清臉,身上的囚服破了幾處,還有些汙垢,就算不清楚情況汪田也能看得出,他此時的狀況不太妙。
不等汪田詢問,她周身的空間便傳來一陣波動,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一圈圈漾開的波紋中,白色毛絨絨的球團子慢慢顯現。
“你還能出來的呀?!”汪田接住毛球,驚訝。
[不出來怎麽弄死這玩意?]
一陣風吹來,毛球身上的白毛迎風搖擺,它從她手中浮起,幽幽飄到江旒頭頂上方。
看著男人這油而亂且散發著異味的頭髮,毛球嫌棄地別開眼,但還是得伸出自己的爪子去碰。
細長的黑色小爪爪一碰到他的頭,只見淡黑色的光暈起,一股股力量滲入江旒的腦袋中。
汪田只能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偶爾抬起眼掃視一圈周圍,或是拿出手機算算時間。
差不多過了一刻鍾,毛球一直保持一個姿勢沒什麽動靜,汪田想問問它累不累,但看它全神貫注的樣子,怕打擾到它,到底還是把嘴邊的關懷咽了下去。
又過去了半小時,毛球終於有了動作。
它的小爪子突然變了方向,對著旁邊的虛空一抓,一個被灰色霧氣包裹看不清本體的東西被它抓到了手裡。
灰霧之間還夾雜著紫金色,隱約能看到裡面的本體在不停地掙扎,但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毛球舉起灰霧打量了一會。
[果然,這玩意是別的世界來的,組織統一稱其為“蟲子”。]
汪田安靜地聽毛球科普,沒有插話。
[“蟲子”種類還挺多,這種是比較聰明的。它有自己的思想,會偽裝成系統寄居在人類靈魂體內,專門竊取別人的氣運。竊取的氣運越多能力越強……看來這隻混得不錯啊。]
“那江旒這是怎麽了?”汪田問道。
[應該是他兩鬧掰了,蟲子見控制不住他,就想吃掉他的靈魂,然後去找下一個宿主吧]
[不過就算沒鬧掰,他遲早也會被吃掉,蟲子可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營養]
毛球掂了掂手中的東西,繼續說:
[也虧我們來得及時,江旒的靈魂算是保住了,但他下輩子也只能當個傻子了。剛才這玩意死命往他靈魂裡鑽,為了分離他們,我再怎麽小心還是難免會傷到他]
汪田看向趴在那人事不省的江旒:“照你這麽說,被蟲子綁定的人豈不是很慘?”
[蟲子只能寄居在髒汙的靈魂中,說得中二點,就是只有黑暗的靈魂才會被它盯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汪田點頭表示了解。
毛球一爪子捏散灰霧,汪田還沒看清,裡面的本體也被捏碎了,碎成了渣渣。
汪田看不到,在蟲子碎後,紫金色的光芒從它的爪子裡逸出,那正是所謂的氣運。但剩下的並不多,除去江延年取回的部分,還有蟲子消耗掉的部分。
待紫金色的光芒散去後,還剩點點白色熒光留在毛球的爪子上,最後全被它吸進體內。
毛球舒服地抖了抖身上的毛,獲得能量的感覺真棒。
想到了什麽,它突然跳到汪田跟前,盯著她的雙眼,操著一口童音無比嚴肅地說:[對了!我要強調一點!綁定和寄居可不一樣!別把系統和蟲子混為一談!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綁定是雙方嚴謹又重要的承諾!是堪比生命的合約!不是單方面的靈魂寄居!]
毛球越說越激動,都快懟到她臉上了。
汪田縮了縮脖子,但隨即又硬氣反駁:“可是當初綁定的時候是你單方面綁的啊。”
[……]毛球啞火。
[你記憶不是被清了嗎?怎麽還記得?]毛球只能憋出這麽一句。
汪田哼了一聲,掐住毛球揉了揉:“就是記住了。”
“而且我們可是說好的,這個世界後你能不清我的記憶……你騙我?”汪田的眸光冷了下來。
[……不騙你,不會清]
毛球用小爪子去推她的手:[行了,我要回空間了,你也快點處理後事,然後離開]
汪田聞言松開了手,毛球卻停下了動作,豆豆眼直勾勾地盯著汪田的手腕。
它怎麽忘了那條手鏈呢?通體淺紫色的手鏈……
剛補充能量,現在的毛球也恢復了點能力,它能感覺到那條手鏈上有那個男人的氣息。
現在看來,宿主會時不時地恢復點記憶可能也和這個手鏈有關。
“你怎麽了?”見毛球愣住,汪田拍了拍它。
毛球回過神,剛想問她能不能把手鏈脫掉,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動靜。
汪田一驚,迅速回身,警惕地看向動靜來源。
是那個負責的小獄警,告訴汪田江旒越獄的那個。
小獄警見到汪田,也驚訝了一下,隨即很是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喲,你怎麽在這?”
他的視線望向地上的江旒,又是一陣驚訝:“你居然找到他了?那麽快?牛啊。”
毛球第一時間躲好了,汪田卻沒怎麽放下警惕,假笑回道:“剛找到的,你怎麽來這了?”
“哈哈,就是來散散步,不知不覺走到……”獄警的聲音猛地頓住。
然後砰的一聲倒下了,成了此處第二個人事不省的。
汪田看到踩在小獄警身上毛球,也傻了:“你幹嘛?”
毛球弄暈了人,沒回答她,又憑空消失了。
留汪田在原地乾瞪眼,在腦海中聯系毛球,它也沒回復,似乎沒回空間。
汪田上前查看獄警的狀態,還好只是暈了,要是人被毛球一下給弄沒了,那真是有理說不清。
掏出手機準備撥號,一陣眩暈感突然襲來,手機從她的手中滑落,她的身體晃了晃,最終也倒在了地上。
手機卻處在通話界面,顯然是被接通了,通話對象卻不是獄長。
另一邊,還在首飾店準備驚喜的江延年,在接到她的無聲電話後,嘴角的笑容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