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八十年代
冠遠侯傅玉,後世稱陳朝『軍神』,出身卑微,建安十二年考上武探花,後派往邊疆駐守軍隊,歷時三十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冠遠侯是死後封號,陳朝有規矩,非皇室宗親,不可封王列侯,冠遠侯憑其功勛偌大,死後得以封侯。
歐陽複回憶了一下墓主人的生前,也難怪會有那麽多千奇百怪縝密嚴謹的機關了。
陳諾想的却是,「冠遠侯的陪葬品應該很多吧。」
歐陽複,袁老頭下意識看向了進入主墓室也依舊悠哉的錦榮,和她的保鏢刑五。
錦榮秀眉微挑,笑眯眯地道,「你們別看我啊,我說過,你們的事我不管。」
的確,這兩人進來後,什麽也沒碰過,也就轉了一圈,隨便看看,歐陽複心生疑惑,難不成他們真只是來旅游玩玩的。
建安是陳朝比較興盛的一個朝代,作爲深受隆恩的大將軍,冠遠侯的陪葬品自然不會少,也不乏極爲珍貴物品。
就當歐陽複等人在那邊搗騰時,錦榮也注意到了棺木後的墻壁上懸挂的畫像,看著有點眼熟。
這不是她某一世的樣貌嗎?錦榮嘴角微微抽了抽,至於墓主人冠遠侯傅玉,她還是沒想起來是誰。稍微還有點印象的是,她記得那一世過得還不錯,運氣也比較好。
看著曾經某一世的畫像,錦榮心情略微有些複雜,更沒有心思去想傅玉是什麽人了。
「這是陳朝大家楊子緒作的畫。」也看到這幅畫的陳諾激動道。
楊子緒乃千古第一畫家,而且留傳至今的畫作,十不存一。沒想到能在冠遠侯的墓中看到他的畫,光是這一樣,他們這遭已經是不虛此行了。
陳諾連忙走過去,想將畫取下來,錦榮也沒攔著他,不過是副畫像,和她現在長得也不一樣。
結果陳諾剛一碰到畫軸,主墓室就劇烈震動了起來,落石紛紛而下,像是要倒塌的樣子。
糟了,是最後的機關,歐陽複顧不上駡陳諾笨蛋,拉上袁老頭就往外跑。身後的墓室上方又如同化作流沙深深陷了下去,下方巨石瞬間潰化,整個墓室都封存了下去。
等到歐陽複,袁老頭和陳諾九死一生,逃了出來,重新見到天日時,刑五護著錦榮早他們一步從上面出來了。
一出來,陳諾就叫屈道,「我哪知道那幅畫會是墓室同歸於盡的機關呢?」
歐陽複和袁老頭也知道不能怪他,但因爲這場突發變故,他們一樣東西都沒拿出來,白白遭了這番險,還有幾個人折在裡頭。
陳諾手裡還抱著那幅畫,還慶幸道,「好在還拿了這畫出來。」
但等到他一展開,臉色就變了,「這畫怎麽毀了?」
好好的一幅畫已經不成樣子了,更不用提它的價值。
「可能是中途被扯破了吧。」歐陽複在樹下坐著休息,已經提不起什麽心情來了。毀了就毀了吧,當是個教訓。
陳諾欲哭無泪。
休息片刻後,歐陽複又看向錦榮和刑五,「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包涵。」
墓室裡的危險時刻,對方還是順手拉了他們一把,而且同樣是走了這一趟,對方兩個人却能安然脫身,毫髮無損,足見厲害之處,行走江湖,比起得罪,歐陽複更願意交好。
「不知道是何方人士,日後見了也有個說道。」歐陽複猜測錦榮和刑五是南邊的,還是北邊的,看著似乎都不大像。
錦榮也笑道,「我們哪都不是,只是來旅游的。」
到了這個時候,也不願意說嗎?歐陽複心中疑惑,却突然聽見上空遠遠傳來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心中浮現不好的預感。
抬頭一看,是有兩架綠色直升機朝他們這飛了過來,機身上還印著兩個字,『公安』。
#論盜墓碰上了警察,怎麽破#
錦榮倒是朝直升機揮了揮手,笑容彎彎,「來的還挺快。」
兩架直升機陸續停在了山頂上的空地,從直升機上走下來的警察用拷上幷帶走了面如死灰的歐陽複等人。
他們現在應該明白了錦榮說的那句話,「盜墓是違法的。」
錦榮還意外碰到了熟人,桐縣公安局的吳克,「嘿,你升職了啊。」
吳克:「……」對,是升職了啊,因爲之前打黑打拐形勢過大,既是獎勵也是保護,把他調到了這邊,還升了兩級,但爲什麽還能碰見這位大小姐。
錦榮做事還是很周到的,爲了避免淪爲盜墓的不法分子,在進墓室之前就通知了公安,這有盜墓賊。等到她進去,那也是幫忙打擊盜墓分子,保護國家文物。而且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碰過墓室裡的東西哦。
忽略掉歐陽複他們見了鬼的臉色,一切簡直完美。
「對了,裡面還有幾個人,搶救及時應該還活著。」錦榮又提醒了一句道。
吳克聞言神情一肅,立即安排山下的救護車上來,除此之外還有專業挖掘墓穴的考古人員。最近幾年,盜墓行爲也很猖獗啊。
不去管一把年紀的考古學家們看到被破壞徹底的主墓室的痛心疾首,被公安醫護人員救出來的幾個盜墓者,還有他們即將面臨的麻煩。
錦榮的古墓一游也差不多結束了。
京城方家,方老首長看著有關封城古墓發現的報告,嘴角抽了抽。
這丫頭到哪都得整出點事來。好在做事乾淨利落,不留後患。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肯回來,過年都不來看看他這位老人家,方老爺子悠悠嘆了口氣。
三年後,錦榮終於玩盡了興回來了,順便交上了一份足足有幾百頁的調查報告,既然是以這個理由出去的,當然得圓滿完成,做人得有始有終啊。
方家只有幾個人看過了這份報告,包括方老首長,方棣,方錦榮的父親。
沒人知道方家後來開了一個什麽樣的會議,就此方家重新調整了家族發展路綫,什麽時候韜光養晦,什麽時候擴張勢力,未來五六十年的規劃就此形成。
此後沒有任何行差踏錯,在一衆逐漸雕零衰落的開國元勛,世家大族中始終屹立不倒,深厚的底蘊延續至四代五代。
這是後話了。
錦榮如她所說的,沒有走上政治這條路,但却選擇了偏向於政治的職業,外交官。
她突發奇想,覺得這是門很有意思的職業,也有挑戰性。方家人也沒有提出异議,錦榮早以憑藉她的實力在家族中拿到了自主權利,別說是當外交官,做什麽方家人也不會阻攔。
兩年後,錦榮順利成爲了華國外交官一員,幷且以超乎常人的晋升速度,在五年後,已經可以代表中國發言踏上國際舞臺。
作爲曾經被政治孤立經濟封鎖的大國,華國在國際問題上面臨著很多嚴峻的問題。
越來越有挑戰性,她喜歡,錦榮笑眯眯地想到。
九十年代初,談判成功,港城回歸,舉國歡慶。
就連程嘉淑抱著孩子,也通過電視轉播看到了這被歷史所銘記的一刻。
看著電視裡代表華國方面發言,優雅談吐自如的麗人,程嘉淑轉頭對丈夫宋錚道:「我以前還在火車上和她說過話呢。」
對方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方錦榮作爲華國外交官的一生,在別人看來絕對稱得上是了不起,成爲第一位女性外交部新聞司司長,乃至於部長。
在多項重大國際談判發言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令對方啞口無言,紛紛落敗。
而她身後的方氏家族,却很少爲人所提起,僅僅是她一個人的風采就足以將其蓋過。然而這樣的人却選擇在最巔峰的時刻退下,告別外交事業。
按她的話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挑戰性了。
弱國無外交,强國便是隨口說兩句話,也底氣十足。
華國終究是和以前不一樣了,足以堂堂正正以大國風範立足於世界。
錦榮退居二綫後,又開始繼續進修,活的越久,越覺得學無止境,她忘記這是誰說的了。
她順便還迷上了天文學。堂兄方棣來找她時,她就在擺弄著望遠鏡。
早幾年方老爺子壽終正寢後,方棣就成了方家的掌舵人,有時會來找錦榮問些建議。在他看來,堂妹和老爺子一個屬性的,老謀深算。
方棣這次爲的是一個叫沈邊的年輕人,有本事,前十年放在別人眼裡就是一出草根逆襲的傳奇,當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再有本事再有野心也難以够著他們這個圈子。
即便他的幾個遠房子侄在他手裡栽過,也許對方因爲還恨上了他們方家,方棣也沒把他放在心上過,但他的小女兒方青青却喜歡上了沈邊,還提出要和他結婚。
他和青青差距太大了,也許就像青青說的,給他十年,二十年,會不一樣的,方棣沒有否認這點,但那是以後,不是現在。
錦榮專心觀察著天文鏡,壓根沒理會那邊方棣的吐槽。
等到方棣問她,時,她隨口就道,「你不是有了主意嗎?」無非就是同意不同意。
終歸是捨不下女兒,方棣對女兒狠不下心,但對於沈邊,將對方扼殺於還弱小的時候,他還是能做的。
但錦榮似乎幷不贊同的樣子,方棣道:「我以爲你幷不喜歡這樣的人。」
野心大,不甘於人下,最重要的是對方家有威脅。
錦榮微微勾了勾唇,「我一直都很喜歡富有理想的人,因爲至少那樣的人還有點東西。」
她早就不插手方家家族的事務了,她做的同樣也够多了。
方棣聞言啞然。
最後方棣還是同意了方青青和沈邊的婚事,哪怕知道對方不是一個甘願屈居人下,爲方家調遣的人。
只是讓他稍感意外的是,錦榮拒絕了出席婚禮,理由是沒興趣。
還真是她的性子啊,方棣無奈笑了笑,又問她,「你以前不是挺喜歡青青這丫頭嗎?」
錦榮稍微想了一下答案,「怎麽說呢,我比較喜歡小孩子,但長大了就不討人喜歡了。」
方棣笑道:「你還真是直白啊。」哪怕當著他這個做父親的面,毫無顧忌的直白。
不過方棣因爲這句話,之後多年常送孫子孫女給錦榮玩,順便調教一下,若這些孩子能學到他們姑奶奶一兩分,也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