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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遠》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那晚他們沒有做,洛林遠身體受不住,地點也不合適。

  俞寒的問題,洛林遠回答了他,既然俞寒都知道自己已經改姓,再瞞也沒有意義。

  他交代得輕鬆:「你也知道,我高中的時候他們感情就不好,我讀大學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我跟了我媽。」

  俞寒沈默了下,又問:「你為什麼會跟你母親?」

  洛林遠躺在俞寒腿上,扯著對方對方的手指把玩:「那時候我年紀小,離不開我媽,小孩不都跟著媽走嗎,很正常。」

  俞寒:「我以為你跟你爸關係更好。」

  洛林遠笑了笑:「要不怎麼說母子連心,關鍵時候我還是站我媽這邊。」

  俞寒:「那你為什麼要瞞我?」

  洛林遠作出無辜的模樣,同俞寒十指相扣,牽過來在指頭上親了親:「我沒瞞你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確實也沒有證據,小熊的那次中斷許是意外,桌下踢韓追的那一腳也或者有別的原因。他注視著洛林遠的雙眼,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俞寒:「就算是他們離婚了,你父親不至於這樣不管你吧?」

  堂堂洛家獨生子,不繼承家業,在這搞幼兒機構?

  洛林遠坐了起來,揉了揉頭髮:「我跟了我媽走,又是個同性戀……」說到這裡,又覺得不合時宜,他偷瞄了俞寒一眼:「哎呀,反正這樣又那樣,我爸氣我氣得不輕,懶得理我。」

  洛林遠:「其實這樣也好,要還在洛家,我指不定就被打包送去政治聯姻了,現在不也挺好的?」

  他坐不住,起身踩著拖鞋去翻飲料,他園長辦公室有個小冰箱,老師們最喜歡把夏天的水果冷飲往這裡塞:「你要喝什麼?」

  俞寒:「不喝,你也別喝太多冰飲。」

  洛林遠不情不願地關上冰箱門,俞寒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俞寒的車早已請代駕開了回去,說送不過是叫了一輛出租車,把洛林遠送到家。

  在出租車上,兩人各坐一邊,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有司機在,也不好說話,洛林遠在群里問女老師們的到家情況,又去家長群慶祝今日的成功,還發了個群紅包。

  等一通忙活下來,他往旁邊一看。

  街燈在座椅中間落下一方明黃,俞寒的手狀似無意地擱在上面,手心朝上,放鬆地攤開五指。

  洛林遠福至心靈,趕緊把手伸了過去,牽著,扣住。

  一股熱意從他耳垂直走臉頰,明明都是兩個大人了,卻好像還是當年的那兩個偷偷戀愛的高中生,只敢在黑暗中,出租車里,悄悄地牽了手,無人知他們相愛。

  平日里漫長路程,不過瞬息,甚至不等過速的心跳平復,便已抵達。

  洛林遠要鬆手,卻沒能抽回來,被俞寒拉著手,動作不便地往車下走。

  直到站定街邊,車子走遠,他才問:「你不回家?」

  俞寒牽著他:「去你家。」

  語氣篤定自然,搞得洛林遠開始回想自己的房間到底有多亂,是不是亂到沒法招待人了,俞寒今晚要睡下嗎,他的小床塞得下兩個成年男子嗎?

  洛林遠住的公寓,位置在二環內,老城區,沒有電梯,租金還賊貴。

  但是沒辦法,他不能住的離魚緣太遠。

  爬了六層樓的高度,洛林遠一直無法爬習慣,回頭喘著氣看俞寒:「住得有點高,是不是很累。」

  俞寒拍了拍他的背:「還好,你別喘得這麼急,用鼻子呼吸。」

  洛林遠緩了半天,去開門點燈,他一個人住的一居室,床衣櫃書桌,一眼望盡,在旁邊就是小廚房和浴室,一扇門隔著。

  這個地方太小了,也就三十多平的樣子。

  洛林遠讓俞寒換上自己的拖鞋後,就去廚房倒水。

  端著水杯出來,就見俞寒在站在書櫃邊上抽他的畫冊。

  把洛林遠心臟都嚇停了,他忙走過去,還差點把水打翻:「別看!」

  俞寒動作一停,沒翻開,洛林遠已經直奔到他旁邊了,還不敢搶,就可憐巴巴地看他:「這不好看,太丟人了,別看了。」

  瞧他哀求又不肯讓他看的模樣,可見又是一個小秘密。

  這個人哪來這麼多小秘密。

  俞寒把畫放了回去,先為自己亂翻的行為說抱歉,他不是有意,又低頭看表,覺得是時候該回家了。

  俞寒心知自己這樣不大度,不過是成年人都有的秘密,彼此有著界限,哪怕就是男友也不能任意去試探。

  更何況是像他們這樣特殊,多年後才重新復合的一對。

  關係本就踩著邊緣,搖搖欲墜,何必如此不識相,非要去一探究竟。

  他將畫冊塞回原處,卻被一手攔住。洛林遠的掌心細膩,紋路很少,不像乾了多少粗活,少爺似的手。即便是現在,也生得一樣好看,

  洛林遠把畫冊塞進俞寒手裡,臉頰泛紅:「乾嘛要說對不起,我就是覺得……」

  到底覺得什麼,他沒說,看俞寒拿著不翻,有點急了。他就是見不得剛剛俞寒變得生疏的面色,禮貌的舉止,明明說著對不起,卻讓他覺得無比扎心。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這樣對他客氣,好像才緩和親近的關係,又被撥出了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俞寒問他:「我可以翻?」

  洛林遠都快惱羞成怒了,主動替人翻了,丟人就丟人吧,反正他在俞寒面前丟人的次數已經足夠多了。

  畫冊里都是各種人物畫,有側影,背影,手。最下面標著日期,都是幾年前畫的了。

  俞寒先是慢慢地翻,間或誇一句洛林遠畫得不錯,挺好,像模像樣。

  到後面就沈默下來,顯然認出了裡面的人都是自己。

  他猛地往前翻,再重新看那些局部特寫:「這些……都是我?」

  看日期,是分手之後。

  洛林遠坐到床上喝水,不肯答。

  俞寒把整本畫冊都翻完了,確定日期,是分手第二年,洛林遠畫了一整本他。

  間隔斷斷續續,有時候一個月都不畫,有時又一整天畫滿了他。

  俞寒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震驚、悸動,不可思議,無法理解,亂糟糟的如線團一樣擠在他腦子里,血管一陣跳,頭疼。

  手裡的畫被洛林遠抽開,臉被捧著端正,洛林遠皺著一雙眉,小聲討饒道:「都說不好看了。讓你別看又不聽,看這個乾嘛,看看我啊。」

  他在俞寒的眼皮上親了一口,企圖用撒嬌蒙混過關。

  洛林遠嘴唇上還沾著水,涼涼地蓋在俞寒的眼皮上。

  俞寒聲音沙啞道:「洛林遠。」

  洛林遠柔軟地應了聲。

  俞寒:「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手。」

  這個問題讓他們兩個之間的曖昧氣氛徹底散去,洛林遠擰著眉,半天才道:「一定要說這個嗎?」

  俞寒沒說話,目光嚴厲地看著他的臉,彷彿想看出他面上任何的破綻。

  洛林遠松了勁,坐在了床上,摳著手指:「那時候你也知道……學校出了那樣的事情,我沒法回去繼續念書了。」

  洛林遠:「而且家裡讓我出國,我答應了。」

  他抬眼,衝俞寒無奈地笑了笑:「異地這樣遠,我不想,所以……」

  俞寒:「所以你只用一條短信跟我分手,連當面說也不願意?」

  往事之所以為往事,就是不可說,不能碰,一碰就要見血,傷感情。

  洛林遠有千言萬語,都不可說,最後堵在喉頭,化作一句無力的對不起。

  俞寒立在原地靜默,周身氣勢駭人。洛林遠不敢碰他,只坐在床上仰著頭,一張臉不知是不是被燈照的,煞白。

  他聲音不能更軟,姿態放得很低,重復道:「對不起,不要生氣。」

  一片沈默里,俞寒突兀地笑了聲,他捂著臉搖了搖頭,只露出一雙藏著痛苦的眼,他說:「沒事,只是我想多了。」

  總覺得會是有什麼緣由,總以為洛林遠不會輕易放棄。

  事實上只是他們遇到了人生中難以跨越的困難,戀情曝光,其中一方無法承受壓力,便離開了。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只是他想得太多。

  笑是覺得好笑,笑自己,也笑過去的他自己。

  洛林遠去捉俞寒的手,觸手冰冷,俞寒沒有掙開他,也沒有回握,只說:「不用道歉。」

  確實沒有什麼好道歉的,當年承受惡意的是洛林遠,不是他,其實他更願意是他,也許結局會不一樣。

  俞寒要走,洛林遠送他到樓下,遲疑地將人望著,彷彿對待一個定時炸彈一樣 小心翼翼。

  俞寒回頭看他一眼:「怕什麼?」

  洛林遠:「怕你跟我生氣。」

  俞寒:「我沒生氣。」

  洛林遠不信,上前摟著腰,把臉埋到人的頸項中:「那明天還來上課嗎?」

  俞寒:「不一定,我很忙。」

  洛林遠哦了一聲,他松開手,隔著幾步看俞寒垂首打車,跟著人身後將俞寒送到小區門口,目送他上車,離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還說沒生氣,都不肯牽我了。」

  第二日俞寒去上課了,將工作程讓秘書撥在了白天,排得很緊,他命令秘書,怎麼樣也得將晚上給他空出來,有事就去找另外一個合伙人。

  秘書問他:「晚上去哪?這麼急著要趕行程?」

  俞寒簽著文件,頭也不抬:「找老婆孩子。」

  秘書:「……」

  雖說昨晚是俞寒先不理的人,甩的臉子,今天到了繪園,卻發現和尚跑了,只剩下魚緣這個廟。

  問代理園長小熊,小熊驚訝道:「園長去山區支教了,不知道嗎?」

  一聲你不知道,宛如冬日冰刃,夏日烈火,焚身又傷心,氣苦了,恨不得將人抓起來打一頓。

  俞寒掏出手機,看手機,微信、通話,短信,一一翻過,確了洛林遠是一聲不吭地跑的,半個消息沒給他留。

  這時,遠在數百公裡外山區的洛林遠,一覺醒來,面對手機短信發送失敗提示,傻了。

  去支教這個事是臨時決定的,昨天半夜,陳輕給他打電話,說小孩半夜高燒,突發肺炎,她走不了了,本來定好的山區支教,也不能就此取消。

  去支教這活本來就又苦又累,還沒油水。陳輕有這方面的經驗,年前帶著洛林遠去過一次,所以現在只剩下有經驗的洛林遠能代課,去山區支教一個禮拜。

  於是他半夜起來定大巴票,收拾行李,又去陳老師家帶上早已買好的繪畫文具。

  本來今日要算昨天義賣的帳,好填平這筆文具費用支出,這個活只能托付給小熊。

  趕上大巴車的時候,才六點鐘,洛林遠根本沒睡夠,直接悶頭睡去,中途車停在休息站時,掙扎著醒來,給鬧脾氣的戀人發了條微信,再次睡去。

  哪知道抵達目的地,已經是群山環繞,信號極差。

  洛林遠換上小巴車,再坐摩托,總算抵達了山區。

  小孩們還記得他,相當熱情,他讓一個大孩子分發文具和繪本,就開始拿著手機到處找信號。

  找了將近半個鐘頭,最後無奈放棄。這裡是正兒八經的深山老林,別說信號了,就算要補給,也得開摩托車三個小時,到山下小鎮去買。

  平時村裡只有幾輛摩托車,必要的時候才會出動。這村裡已經沒有年輕人了,都出去打工,只有一堆留守兒童和老人。

  開摩托車的中年大叔忙得很,雖然都很感謝洛林遠來支教,對他相當熱情,但洛林遠也不能因此就要求人把自己送去城鎮上,只是為了打通家屬電話。

  山區的晚上很靜,夜空繁星點點,洛林遠用手機拍了一張,再拿下來一看,發現根本沒拍出星空,只有幾點白星,沒用的iphone,不如華為。

  他心裡想著俞寒,想著魚緣,想著班裡的小孩。山區里一小姑娘,穿著過年時才穿的好看衣裳,扎著兩根麻花辮,期期艾艾地靠過來,給他分了一個剛烤好的紅薯,軟軟甜甜地說老師吃。

  洛林遠便什麼也想不到了,只覺得面前的姑娘太可愛,這裡的小孩都很乖。

  環境不好,山裡天氣晚上很涼。洛林遠只能用水打濕了毛巾,往身上擦,一周下來,臟沒邊了,渾身都癢,實在忍不住,便衝了個冷水澡,洗了個頭。

  造作的下場,就是離支教還有一天的時候,成功病了,鼻子堵塞,咳嗽連連。

  他狀態不好,村長說要送他下山看病,洛林遠就著水送藥,說不用,上課的時間本來就只剩一天,怎麼能浪費在這裡。

  虧他自以為身體強健許多。畢竟跟俞寒睡後沒生病,哪知洗了個冷水澡反而病了。

  拿著紙巾,差點把鼻子都擤掉,他一邊咳嗽,一邊給小孩貼紅花,又戴著口罩和手套,眼淚不停。

  到中午的時候,實在撐不住了,就坐在教室里,挨著土黃的牆邊,仰頭歇息。

  迷糊間聽到有人在喊他,還將他口罩拉了下來。

  洛林遠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俞寒,發了會呆,聲音沙啞道:「我怎麼夢見你了。」

  面前的俞寒問他:「生病了?」

  洛林遠眨了下眼,淚就順著臉頰下來了。

  他只是單純難受出來的生理性淚水,卻不知道這脆弱模樣,將面前這個氣勢洶洶的家屬給搞得手足無措,心軟了大半。

  洛林遠:「嗯,病了,難受。」

  俞寒:「走吧。」

  洛林遠:「去哪?」

  俞寒:「我接你回家。」

  洛林遠仗著自己做夢,哼哼唧唧地說:「走不動,要親親抱抱才能好。」

  俞寒好笑道:「你幼稚不幼稚?」

  洛林遠:「在喜歡的人面前,幼稚是情趣。」

  俞寒:「要怎麼親和抱?」

  洛林遠腦子里一團漿糊:「親嘴巴,反正是在做夢,不會傳染。」

  俞寒靠近他,狠狠咬了他嘴巴一下,把洛林遠要醒了。這時有個小姑娘叫了一聲:「叔叔,老師,村長讓我來給你們送飯。」

  洛林遠猛地坐起來,揉揉酸澀的眼睛,再碰俞寒:「熱的,活的,真的!」

  他發出了三連感慨,小孩把飯菜端過來,俞寒笑著說謝謝,把小姑娘給羞跑了。

  洛林遠終於反應過來面前的俞寒是個大活人,猛地嚎了聲,把破鑼嗓子都給扯疼了。

  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崩潰道:「不要看!」

  俞寒去掰他的手:「乾嘛呢你?」

  洛林遠:「我現在醜死了,還臟。」

  俞寒哄他:「不臟,快來吃飯吧。」

  洛林遠半醒半疑地放下手,趁俞寒給他拿飯的功夫,看了眼手機前置攝像頭的自己。

  洛林遠:「……」這個又腫又憔悴還醜的豬頭是誰。

  難為俞寒還親的下去,是真愛了。

  山裡的飯菜簡陋,洛林遠囫圇吞了大半,這才問道:「你怎麼來了?」這裡交通不便,過來很累。

  俞寒正經道:「過來關愛山區兒童。」

  他看了洛林遠一眼:「和老師。」

  俞寒說:「本來想待一天再走,但是你病了,今晚就走。」

  洛林遠沒有反駁,乖乖應了。俞寒說:「來這邊為什麼不跟我聯繫。」

  洛林遠:「這邊信號不好,不是故意的。」

  他拿出手機,給俞寒看,信號那排連個E都顯示不出來。

  俞寒看了眼手機,沒再追究。

  洛林遠卻說:「但是有想你。」

  「看到星星的時候在想,聞到花的時候在想,收到孩子們給我第一顆糖的時候在想。」

  「俞寒,這邊的日出很好看,看到太陽的時候,我就特別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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