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她要走了嗎

　　林白白問：「如果我走了，這具身體會怎麼樣。」

　　系統：「身體會自然死亡，還有，我將在一個小時帶您抽離這個世界。」

　　林白白微微一頓，有些遲疑的問著：「我能不走嗎」

　　系統那邊沉默了一會，才做出回答：「宿主，您應該知道，你已經偏離了劇情，我帶您回原來的世界，都是跟上面求情的。」

　　「如果您再繼續待著，這個世界都會毀滅，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消失，包括秦歲。」

　　林白白眼神微頓，眼中的光，明明滅滅，最終還是暗了下來。

　　她冷著聲在腦子裡跟系統說：「行，我明白了。」

　　她扭過頭，對剛從廚房拿著水果出來的秦歲說：「歲歲，我想吃草莓蛋糕。」

　　「冰箱裡有，我去給你拿。」秦歲把水果放在林白白懷裡，正要轉身前去廚房拿。

　　林白白阻止了他，她任性的搖了搖頭：「我要吃懷南路那家的。」

　　秦歲用手輕輕的掐著她的肉嘟嘟的小臉臉：「乖，等我們回去再吃。去市裡來回兩個小時，我有些不放心把你一個人扔在別墅。這裡不像其他別墅區，方圓十里就這一個房子。」

　　林白白繼續任性，嘟著嘴：「可是我就是想吃那家的蛋糕。如果不吃，我會生氣的。」

　　「真拿你沒辦法。」秦歲搖著頭，出去車鑰匙，準備去開車。

　　「秦歲。」林白白叫住了他。聲音有些啞，像是壓著嗓子冒出來的哭腔。

　　秦歲轉過身，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秦歲很好看，那雙眼睛猶如瑪瑙，紅唇玉面，精緻的眉眼總是帶著疏離。

　　他穿著白色的高齡毛衣，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鵝。

　　林白白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卻還帶著笑，笑意直達眼底。她張開雙手：「我要你抱抱我再去。」

　　秦歲挎著步走過來，張開雙臂把林白白抱了起來，她雙腳離地，直接盤在了秦歲的腰間，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

　　秦歲伸出溫熱的雙手撫摸著她的額頭：「乖乖今天怎麼那麼主動，還會要抱抱了。」

　　林白白把頭埋在他頸脖處蹭了蹭，抬起臉，看著他的眼睛，吻了上去。

　　林白白的唇很軟，帶著清香，像是吃到了棉花糖。

　　秦歲驚訝的看著她，可只看到了林白白全情投入的閉著眼。他嘴角帶著笑，閉上眼睛，回應著林白白的吻。

　　真甜。

　　真好。

　　真幸福。這輩子，能有那麼一刻，真是太好了。

　　秦歲想著，心裡像是流動著春日森林裡的溫暖泉水。

　　兩人吻了好久才放開，林白白臉都憋紅了，秦歲把她放在柔軟的搖椅上，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乖，睡一覺我就回來了。」

　　林白白聽到「回來」，鼻尖一酸，差點哭出來，她壓住情緒，點了點頭，她不能讓秦歲看著她離開。

　　她怕秦歲承受不了，她也不想看到他難過的樣子。

　　她點點頭：「路上小心。」

　　秦歲又親了一下額頭才走，剛走到門邊，又被林白白叫住了。

　　「路上小心，」林白白麵帶猶豫，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只是說了一句：「再見。」

　　秦歲笑了笑，臉上不再是兩人第一次見到時候的清冷，終於染上了煙火氣息：「好，等我回來。」

　　秦歲一走，系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宿主，我帶你離開，現在，請做好準備。」

　　林白白閉上眼睛，想起來了第一次見到秦歲時候，那雙幽深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睛，像是永遠焐不化的冰塊。

　　她的身體傳來劇痛，她能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脫離自己的肉體。

　　她望著天花板，額頭上全是汗水：「秦歲，可千萬不能哭啊。」

　　秦歲提著蛋糕，從店裡面出來。

　　此時，天色暗沉，雪從天空中飄下，落在地上，堆成厚厚的積雪。

　　最近天氣很冷，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冬日。

　　烏雲密佈的天空，透不過一絲陽光。儘管天氣不好，他卻沒有少有感到寒冷。因為那顆心是熱的，連帶著身體也熱了起來。

　　他把蛋糕小心翼翼的放在副駕駛，像對待個寶貝，不然壞了的話，怕林白白看到不高興。

　　他坐到車上，突然心口一疼，莫名其妙的。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拿出手機打電話了林白白，可那邊卻一直沒接。可能在睡覺吧，他安慰自己。

　　但也馬上開了車，高速公路上加快馬力回家。

　　可身體更是止不住的顫抖，他想到最近幾天林白白無緣無故的睡著，怎麼也叫不醒，心裡突然慌亂。

　　明明要開近一個小時的車，被他三十分鐘就開到了。他把車停在湖邊別墅門口，走了進去，室內溫度暖烘烘的，他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脫下大衣。

　　林白白還是躺在客廳的搖椅上，閉著眼睛打盹。粉白的臉上沒有多少血色，桃花眼儘管閉著，也能看到上揚的眼尾。

　　粉嫩的小嘴緊緊的閉著，看起來十分溫柔。

　　他把蛋糕端過去，蹲在地上，大手輕柔的撫上林白白的手：「白白，起來吃蛋糕了。」

　　林白白的手很冷，儘管室內溫度很高，還是很冷。是那種奇怪的硬冷。

　　秦歲臉上閃過一次呆愣，突然湧出萬般情緒，像是要把他掩埋。

　　可很快，他猶如木頭人一樣站了起來，眼中無神，身體僵硬。

　　秦歲把蛋糕拿起來放到桌上，把空調遙控拿出來，調到了最高度。他把蛋糕盒子打開，語氣寵溺：「以後空調開高一點，不然會冷。」

　　林白白沒有回應。

　　他像是什麼聽到回答一樣，開始自顧自的把導杆盒子打開，切了一塊，端了過去。放到林白白的膝蓋上，把她垂在臉頰上的碎發別在耳後：「你不是說要吃蛋糕嗎」

　　「快吃吧。」

　　林白白還是沒醒。

　　他站起身來，開始把冰箱裡的蔬菜和肉拿出來準備做飯，他認真的洗菜做飯，沒有任何異常。

　　夕陽西下，雪終於停了，幾縷陽光透過陰霾的天空，照射屋子裡。

　　秦歲坐在沙發上，藏匿於陰暗處。陽光照不進他分毫。他保持那個姿勢，已經很久很久了，像是一座雕塑，永遠不會動一樣。

　　桌上擺著已經涼掉的飯菜，那些菜從做好就擺到現在，根本就沒人動過。

　　他站起身，把那些菜全部倒了，嘴裡還念叨著：「白白，怎麼吃那麼少」

　　沒有人回答他。

　　房間很靜，水槽的滴水聲都能聽到。

　　他把碗洗好放在櫃子裡，最後慢悠悠的走到林白白搖椅旁，把她抱起來，摟在懷裡。走上樓上兩人的房間。

　　他用手掌摟著她的腦袋，埋進他的胸膛裡：「怎麼那麼能睡呢，小笨蛋。」

　　他把她放在床上，他側臥著看著她的臉，手握著她冰冷的手，搓揉著，試圖讓她暖和起來。

　　「林白白，你是豬嗎，那麼能睡。」

　　「林白白，你不是說要吃草莓蛋糕嗎為什麼不吃了。」

　　無人回答，風吹過，隻吹來一片死寂。

　　他攥緊她的手，眼中終於有了情緒，像是認清了事實。

　　終於還是低下了頭，嗚咽出聲：「你不是說了嗎會一直陪著我的。」

　　「你為什麼要騙人。」

　　他坐起身來，把林白白抱住，親吻著她早已經冰冷的嘴唇，像是她還活著那般。

　　他臉上爬滿了淚水，眼中的絕望猶如海嘯，能頃刻把人掩埋。

　　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最終還是發出類似野獸瀕死一般的痛苦嗚咽。

　　他的林白白怎麼就睡著了呢

　　林白白站在房間的角落，看著秦歲這幅樣子，心裡揪的疼。

　　系統在耳邊聒噪：「宿主，我們快要離開了，最後讓你待十分鐘。我將要強制帶你回您的世界。」

　　林白白沒有回答它，只是走了過去，用半透明的手撫摸著秦歲的腦袋。

　　秦歲還在哭，像個小孩子一樣。

　　不停的哭，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樣。

　　她收回手，看著他的背影，像安慰他，卻什麼也做不到。

　　「宿主走吧。」

　　林白白轉過身，準備離開，朝著光亮處走。卻感覺到世界要搖晃，就像地震了一樣。

　　周圍的牆壁開始脫落，牆壁像是變成了紙張，一張一張的脫落。

　　她驚恐的看向秦歲，秦歲還抱著她的屍體哭泣。周圍的一切都在褪色，慢慢擺成了黑白，只有秦歲和他還保持原本的顏色。

　　系統慌了：「此世界已經崩塌，宿主林白白請儘快離開，朝著光亮處走，不然再也走不出去了。」

　　她看著還在抱著她屍體哭泣的秦歲，不願意離開。

　　系統繼續呼喚：「此世界已經崩塌，宿主再不走，就再也沒有回家的機會了，請儘快離開。」

　　「如果再不走，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會消失。」

　　林白白最後看了一眼秦歲，他還在哭。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周圍發生的一切。

　　林白白咬咬牙，朝著光亮處走去，突然，她似乎聽到秦歲的聲音在她耳邊吹過。他說。

　　「林白白，你真的要走了嗎」

　　林白白遲疑了，就在林白白遲疑的片刻，光亮越來越小，她快步走過去。圓孔就消失不見，她也逐漸失去意識，在世界一片黑暗之前。

　　她好像聽到聽到低低的咒駡了一聲：「馬的，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