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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綁定錯誤》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隱居(上)

 最初的時候,易擎以為自己會很快厭倦。

 蘇懷靜卻在第三日莫名其妙的跟他約法三章要當一個純粹的凡人, 兩人僵持了半日, 最終還是易擎敗下陣來, 兩個實力強大的修士開始睜眼當瞎子, 強行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人來看待。

 下雨天是易擎最討厭的日子,因為井裡的水會渾很長一段時間, 他就不得不去稍遠一些的潭水那打流動的活水裝滿水缸,一步步走要拖很久,但是下雨天他只想待在房子裡一動不動。

 磕磕絆絆調解了大半年,易擎總算慢慢習慣做一個凡人應該怎麼樣。

 他後來去山上挖了很多花, 養一株死一株,還是樂此不疲, 蘇懷靜找了很久,給易擎找了個仙人球養,這次活得久了點,半個月才死, 只好不管他,任由這個植物殺手瞎折騰。

 當初易鳳知蓋了好幾間屋子,大概是留給易擎的孩子的, 盤算的約莫是龍鳳胎, 因此房間空的不少,蘇懷靜挑了男孩那間,裡頭還有個大箱子,放著玩具, 有紙鳶跟竹馬,還有零零散散的九連環跟魯班鎖,連破了面的撥浪鼓都有。

 易擎開了箱子後笑得直不起腰,厚顏道:“蘇師兄不必客氣,吾兒還暫且用不上。”

 用不上?你倒是有麼?

 蘇懷靜看了他一眼,心裡有點氣,就翻了翻箱子,很多都爛光了,但有個褪色的土偶,有幾塊漆色掉的參差不齊,但隱約看得出來是個帶著銀項圈,系著青褲腿,嬰兒肥極明顯的俊俏小娃娃。

 他捧在手心裡,看到易擎臉上的笑慢慢收了起來。

 蘇懷靜想:易擎小時候長得還挺可愛的。

 後來這個娃娃被他們兩個人亂來重粉的一塌糊塗,只能找個城鎮,尋個有這門手藝的老師傅重新粉色,兩人戰戰兢兢的站著,被老師傅劈頭蓋臉罵了一頓,然後付了錢,捧著那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回去。

 後來那個娃娃放在了易擎的床頭上,夏日聽雨,冬日觀雪,繃著個小臉,怒火滔天的模樣。

 易擎的情況的確日漸不好了起來,在半年後的一個雨天,他難得病了,為了不給病人增加負擔,蘇懷靜難得動彈起來。他呆在廚房裡炒菜,聽著外面一聲哐當,手一抖,鹽就放多了,不由得“嘖”了聲,掀開簾子出去,看見易宣茫然又驚喜的神態。

 “蘇師兄?”易宣遲疑的喊道,不太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

 蘇懷靜拿著鍋鏟,看著易宣神態正常,又想了想方才易擎虛弱蒼白的臉色,知道死限已經開始了,他沉吟了片刻,淡淡道:“進來盛飯吧,該吃午飯了。”他說得很自然平靜,易宣雖然還在茫然,但並不違抗,乖乖跟了進去,打開鍋蓋盛了兩碗飯。

 菜不算豐盛,還有點微鹹,但茭白湯又太淡了些,好在夠鮮,也不會難以入口。

 易宣吃飯的時候手都有些發抖,不太相信自己吃得是蘇懷靜做的飯,一頓飯吃得小心翼翼的,不停打量著對面的神色。蘇懷靜吃完了飯,把碗筷收拾了下,易宣還沒吃好,就急急忙忙擱下了,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

 “吃完去把碗洗了。”蘇懷靜淡淡道,“還有你的那盆花,記得該澆水了。”

 易宣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然而不知為何,他極自然的融入了這種生活,易宣坐在原位吃完了所有飯菜,直到把肚皮撐得滾圓,然後將所有碗筷都收拾好了,到廚房裡去刷洗乾淨放進了櫃子裡,四處找了找水壺,看到了窗邊的那盆花。

 雨簾滴滴答答的落著,有些悶,蘇懷靜搬了躺椅出來,拿著一把大蒲扇輕輕扇風,他養成了午睡的習慣,躺椅慢慢搖動著,雨聲漸漸遠去,蘇懷靜沉入了睡眠當中。

 易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他,最後猶豫的搬了張板凳過來坐下,捧著臉凝視蘇懷靜的睡臉,有些想神遊,又不太捨得。看了大概小半個時辰,他才站起來把整個屋子都逛了一片,發覺只是處極普通平常的民舍,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大概就只是離群索居,前不著城,後不著村,孤零零的。

 屋裡還有幾盆花,都快死了,易宣就處理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好。

 過沒幾天,蘇懷靜按習慣去拔花的時候,驚奇的發現易宣居然把它們伺候活了,雖然還沒到亭亭玉立那種程度,但總算有了點精神。

 易擎,你真是做人失敗啊。

 蘇懷靜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易宣這些日子問了好些問題,蘇懷靜神態冷冷清清的,有問必答,但說的卻都不多,或者不夠清楚。他問多了,也就沒了膽氣,索性不去糾結自己為什麼在這個地方,山間生活雖然寡淡無味,但是有蘇師兄作陪,他隱隱約約的其實也並不是很抗拒。

 跟蘇懷靜和易擎做好的約定不同,易宣每日修煉心法,晨起練劍,生活規律的不行,跟易擎那種早睡晚起的鹹魚懶蟲完全不同。

 蘇懷靜眯著眼睛看易宣在屋外練劍,花到底是被養活了,含苞待放,易宣也跑去移植了幾株來,滿院子長得都是,後來又下了幾場雨,雨露落在青翠的葉子上,陽光一出,就顯得格外刺眼明亮。

 “你過來。”蘇懷靜淡淡道。

 易宣正好收勢,舞了個極英俊瀟灑的劍花,年輕人眉眼生動,連額上的薄汗好似都透出勃勃的生機來。他乖乖走過來,不知道蘇懷靜要做什麼,也許是那顆過分年輕的心抱著純粹的愛慕之心,因而毫無半分遲疑。

 蘇懷靜從放著一堆雜物的籃子裡翻找出針線,將擱腿的凳子讓給了易宣坐,舌尖唾濕了線,輕輕鬆松的穿針引線,就捏著易宣破開的袖子微微矮下了頭。

 青年好似很緊張,瞬間整個人都繃緊了,脖頸露出的肌膚滲出汗來,不斷的吞咽著口水,血液活像在那皮肉下瘋狂的湧動著,整張臉紅到了耳尖,仿佛能滴下血來。

 粗活細活其實蘇懷靜都做不大來,只能說勉強做一做,他跟縫麻袋似的給易宣的袖子縫上了破口,線腳亂糟糟的,有長有短,他看了看,臉皮倒厚,半點不好意思也沒有,極平淡的將線頭剪了,非常鎮定的說道:“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一樣。”

 小剪刀跟針線都被放進了籃子裡,蘇懷靜當沒有看見易宣靦腆的傻笑,自顧自進屋去了。

 晚上的時候,吃完飯去休息的易宣又變成了易擎,這個瘋瘋癲癲的男人已有了病容,他把自己打理了下,露出有點尷尬又有些虛弱的笑容來,他說:“蘇師兄見笑了。”對他而言,這個模樣大約是有些難堪的。

 蘇懷靜裝沒有聽懂,淡淡道:“總不能見哭。”

 易擎就笑了起來,他走過來躺在了蘇懷靜慣常倒著的那張躺椅上,手指撫弄了會兒花草,語氣裡帶了一種別樣的愉悅:“我還以為會有三年的時間,沒想到半年都不到。”

 “別亂動,等會又死了。”蘇懷靜瞥了他一眼,翻過一頁書,喝了口茶道。

 易擎有點生氣,可是又不好發作,就撅了撅嘴,把手從花草上給放了下來,他靠在躺椅的軟枕上,伸長了脖子轉過去看蘇懷靜,忽然道:“我的衣冠塚,一定要立得又漂亮,又宏偉。”

 “好。”蘇懷靜又翻過了一頁,平靜無瀾道。

 易擎忽然笑了起來,輕輕的,像是風吹過紙頁的微微波動,神態看不出是否難過,但總歸沒有什麼憤怒,也不太見多麼的歡欣,就好像無論什麼,都已經在他的生命裡燃燒殆盡了,他輕聲道:“蘇懷靜,你真是個讓人憎恨的男人。”

 躺椅很軟,易擎窩在鋪著毛皮的躺椅裡,感覺自己像是被誰抱住了,有種虛假的溫暖。

 他死去的時候,註定得不到這樣的溫暖。

 然而已經足夠了。

 易擎終於明白,為什麼蘇懷靜會喜歡這張躺椅了,他也挺喜歡的。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那些仇恨回想起來竟有些恍如隔世,好像他的的確確的變成了命不久矣的凡人易擎,有一個沒心沒肺又無情無義的同居人,正打算坦然接受自己淒慘又平淡的孤獨結局。

 迷迷糊糊間,易擎仿佛聽見了父親的聲音,連同靈魂不堪重負的疼痛好似都減弱了許多,他沉入美夢,想到這一切即將解脫,好似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易宣再度睜開了眼睛,完好無缺的胸腹處有傷在隱隱作痛。

 他疑惑的抬起頭,月中天,星光正盛,七殺正與廉貞重疊在一起,殺氣沖天。

 星象更迭,自古多變,初冬的夜晚,二人等來的不是七殺星,而是飄落的初雪與兩位修士。

 “哇!阿丹,你真正是可以去天橋底下開卦攤,招牌我幫你寫,我包你一個下午被人打到死!我若是晚上不是去幫你收屍,而是去幫你收錢,我就跟你姓!”

 太淵一刻也靜不下來,在山路上蹦蹦跳跳的探路:“全勞你的烏鴉嘴!現在可好,斐玉他重傷昏迷不可能出來找我們,還加大雪封山,天昏地暗,你我一塊闖到人家不知道哪一位前輩的遺陣裡來,還走不出去,你看是要怎樣辦啊!”

 “你這麼確定是遺陣嗎?”九丹子緩步慢行,淡淡道,“我看未必。”

 “哎,你不要騙我,這陣少說七八百年沒動了,又不是龜鱉,是什麼人這麼呆得住,現在的海龜有這麼熱愛山水嗎?”太淵翻了個白眼,拍拍胸膛道,“我以人格擔保,肯定是遺陣。”

 九丹子瞥了他一眼,平靜道:“哦,不當人之後,你是想要打算做龜鱉嗎?”

 “破嘴丹!不要烏鴉嘴,我沒有這種愛好,也沒有這種願望。”太淵趕緊去捂他的嘴,九丹子輕輕將他的手從面上擇下,往前一指,太淵嚇了一大跳,尷尬道,“哇,真是有熱愛山水的海龜成精,這樣呆得住!”

 九丹子所指之處,有圍著籬笆的木屋,紙窗映照出暖黃的燈火,仿佛海市蜃樓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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