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王玉芬笑容一凝，她當然不會認爲秦珊是關心或者對衛建有別的想法，要知道，她和秦珊認識了快十多年的時間，秦珊和衛建見面也隻介於碰面會打招呼的關係，熟悉的陌生人。

　　她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還好，怎麽了？」秦珊見她如此，就知道她應該是發現了些蛛絲馬迹的，不過却還抱著希望，不肯承認，她今天就是來打破王玉芬的「希望」的。

　　這樣說來她可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秦珊一旦下定了决心，九頭馬都拉不回來，所以她用比較和緩的語氣叙述了自己那天看到的場景，可再溫和的語氣也掩蓋不了事情的本質是殺氣騰騰。

　　待她說完，屋子裡安靜了半晌，外面還能聽到麻雀的叫聲，陽光透過窗戶，斑斑駁駁的落在了老舊的五鬥櫃上，王玉芬看著那個櫃子，想著當初結婚時的場景。

　　衛建說自己是家裡的老大，下面還有好幾個弟弟妹妹，結婚要節儉一些，所以她嫁進來後，觸目所及之處見到的家具和床都是舊的，除了墻上貼的「喜」字是全新的，其它都是半舊不新的。

　　可那個時候，她沉浸在要嫁給心上人的喜悅之中，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是自己找了廠裡的領導，强壓著他要結婚的時候？還是自己生下了女兒的時候？亦或者是她牢牢掌控著衛家的經濟大權，對他的弟弟妹妹呼來喝去的時候？

　　反正，從結婚以後，王玉芬就能察覺到衛建對自己慢慢的冷落了下來，她也不是不難受的，可她要活著，活著像個人，那就不能不違背他的意思了。

　　兩人漸行漸遠，可再怎麽，她也沒想過衛建居然會找別人女人給他生孩子。

　　她覺得自己這十幾年的生活就像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王玉芬臉色慘白，雙眼無神，一看就是被打擊得够嗆，也是，誰遇上這樣的事不會難過呢？

　　更別提王玉芬當初還是未婚先孕才和衛建結婚的，能頂著衆人的非議和家裡的不滿嫁給衛建，說明她曾經肯定深愛過這個男人。

　　可這個男人却拼命的踐踏她的尊嚴和愛情，真的是，秦珊都不好說啥。

　　「你」秦珊遲疑的問道，生怕王玉芬想不開，「不看僧面看佛面，爲著衛瑤，你也不能輕易倒下啊！」

　　話不好聽，但理是這個理，王玉芬扯出了一抹笑，「我知道，不怕你笑話，我早就知道他的心不在這個家裡的，可我總想著，時間久了，說不定他就會回心轉意了呢，說不定呢？爲了這個，我願意賭一賭。

　　可誰知道，他竟然和別的女人連孩子都搞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非要等別人把事情搞出來才肯面對現實，你說我是不是個笑話？」

　　秦珊沉默了，王玉芬也沒想要她回答，她只是，只是不甘心而已。

　　憑什麽，憑什麽她付出了這麽多，却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被離婚不說，還要被淨身出戶，她心裡就一萬個不服。

　　秦珊明白她的意思，一個女人付出了她全部的青春和愛情，即使不求回報，但也不能弄得遍體鱗傷吧。

　　「你只是運氣不好，賭輸了而已。」秦珊憋了半天，最後只能說出這句不是安慰的安慰來。

　　這真是是她再真心不過的想法了，王玉芬不過是碰到了個渣男而已，如果她能及時止損，不再糾纏，選擇在渣男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以後就算帶著孩子，也未必不能生活下去。

　　她有工作，有錢，還愁啥呢？雖然離婚後會有些痛苦，這相當於把王玉芬堅持了十幾年的信仰從她的身體裡剝離出來，很痛苦，但痛苦過後，她說不定會迎來新生。

　　但這只是秦珊的想法而已，具體實施起來還要看王玉芬自己的想法，畢竟是她自己的生活，秦珊只能委婉的給她提意見，但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你想好了嗎？要怎麽做？」秦珊問道。

　　王玉芬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轉了幾圈，貌似才下定了决心道，「離婚吧！」

　　說完這句話，她整個人既痛苦，又像是解脫了，接下來的話她也就越說越順利。

　　「就算强行留下，也不見得會過上什麽好日，說不定還更招某些人的厭惡，現在有了他這個把柄，到時候離婚，我就能拿不少的好處了，你說是吧？」

　　王玉芬笑著問道，雖然臉色還沒恢復，但整個人比剛才有精神多了。

　　「那衛瑤呢？」秦珊沒發表意見，而是轉到另外一個話題上。

　　是的，衛瑤，這對王玉芬來說也是個「麻煩」了，就像秦母當初替秦珊設想的一樣，沒有秦恒，她還能嫁個相對來說比較好的人家。

　　可有了秦恒這個拖油瓶，那就說不準了，王玉芬現在就面臨著秦珊當初遇到過的困境。

　　別看她現在心如死灰的模樣，但認真說起來，王玉芬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歲而已，想要找個人再嫁幷不難。

　　「當然是跟著我了，我生的當然是跟著我了，衛家那群沒良心的貨色，把衛瑤丟下，她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

　　王玉芬略帶嘲諷的說道，「再說了，我這次離婚肯定要和衛家人撕破臉的，到時候把她留下，那不是羊入虎口嗎？衛瑤肯定是要跟著我走的。

　　」

　　秦珊點了點頭，沒想到她連後路都想好了，本以爲還要拖拉一段時間的，却沒想到她能如此麻利的做出選擇來，絲毫不拖泥帶水，看來這十幾年的生活不僅沒有讓她的性格更溫馴了，反而變成了與之相反的兩個極端。

　　之後，兩個人就她要離婚的過程和財産的分割做了一個計劃書出來，秦珊甚至還給她出了一個比較狠的主意。

　　王玉芬爲難道，「這樣不太好吧。」要按秦珊的主意來，估計她和衛建離婚後就得老死不相往來了，她倒無所謂，可衛瑤怎麽辦？

　　「有什麽不好的？人家現在滿心都是自己未出生的兒子了，還想著要算計你身上的錢，你要是不狠點，到時候被他們給嚼著吃了，人家還嫌弃你肉老了，還不如先下手爲强，狠狠的撈一筆再說」

　　方法是有點不道德，可面對這出軌的渣男，無耻的小姑子和婆婆，不狠下心來根本就制不住他們，搞不好還會被反咬一口。

　　王玉芬想到自己嫁到衛家這麽多年過的日子，咬了咬牙，答應了，「好，就按你說的做。」

　　秦珊點了點頭，然後兩人又安排了各種突發事件的應對方法，做了一個周密而又細緻的計劃出來。

　　等待的日子總是過得慢些，等到王玉芬那邊傳來消息，說她把一切都搞定的時候，秦珊也順手把自己準備好的東西給送了出去，等她聽到王玉芬的父母和家人都來的時候，就知道開始了。

　　她穿戴一新，走到了鋼鐵廠外的門衛旁等著，和門衛打好了招呼，確認那個女人進去了之後，她就轉身抄了小道去了王玉芬家，作爲廠長的愛人，這點小小的權力她還是有的。

　　到了那裡的時候，果不其然，就看到兩家正在對峙，氣氛很僵硬，秦珊進來後就朝王玉芬使了個眼色，王玉芬見此點了點頭，才算放下了心中的憂慮。

　　衛家人自然也是看到了秦珊，不過也沒有人意外，畢竟秦珊是經常來找王玉芬，但衛老婆子不這麽覺得。

　　她見到秦珊就雙眼一亮，衝了上來，「秦幹事，秦幹事，你和我們家兒媳一向關係好，你和她說說，怎麽就突然要鬧離婚了。

　　這女人一離婚，還怎麽過日子啊，你勸勸她，勸勸她。」衛老婆子拽住秦珊的手，殷勤的說道。

　　秦珊掙脫掉了她的手，「這又不是我的事，你找我也沒用啊，再說了，人家要離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怎麽不問問問什麽呢？」

　　雖沒明著指出來，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偏袒王玉芬，衛老婆子又不傻，自然聽得出來，她臉色一僵，「能有什麽原因，不過就是她嫌弃我們家窮。」

　　她瞥了瞥嘴，「我都沒嫌弃她生不出兒子來，她還想拋弃我兒子，沒門，哼！」

　　秦珊沒理她，轉而看向了另一個當事人衛建，「你也不想離婚嗎？」衛建詫异的抬起了頭，滿臉傷心和難過。

　　任誰看這都是個有情有義的大丈夫，要不是秦珊親眼見到他和那個女人膩歪的樣子，說不定還真會被他給糊弄了過去。

　　「我，我沒想過離婚，玉芬，有什麽事我們私下處理就好了，爲什麽還要把岳父岳母叫來，你，你。」衛建指著王玉芬，一副被人背叛却又礙於夫妻情分隱忍的模樣。

　　秦珊都想給他鼓掌了，奧斯卡欠他一個小金人啊！這傢伙能屈能伸，能演能鬧，要不是她事先計劃好了，還真有可能會被帶溝裡去了。

　　「是嗎？不離婚的話，你外面那個兒子怎麽辦？」王玉芬絲毫不在乎他的指責，冷笑道。

　　衛建臉色大變，「你，」

　　「衛建，衛建，親愛的，我來了，你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