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派對結束後，小雅姐把黎里罵了個臭頭。

　　千載難逢的機會，人家張先生還主動問起他，還主動伸手與他握手。他呢，跟木頭一樣，一個字也蹦不出來，連你好都沒說。

　　黎里被罵得很羞愧。

　　他想，他在張先生腦海裡，一定留下了笨拙無比的形象。

　　特別在那緊張得手足無措的當口，另一家公司的老闆帶著本公司的新人過來與張先生打招呼。那新人也是個男的，同樣二十歲左右，很從容地問好，還說了幾句自己很喜歡明然的電影，前幾天還進影院看了新上檔的影片，最後還祝賀明然又取得超高票房。

　　張先生還對他說了「謝謝支持」。

　　黎里被那人一襯，真是說有多笨拙就有多笨拙。

　　「我說你，平時也沒見你嘴巴這麼笨，打個招呼也不會！瞎扯兩句也不會嗎？你看看當場別人是怎麼聊的，又拍了馬屁，又不討人嫌。」小雅姐狠力數落他。

　　黎里嘆氣：「我也看過那電影。」

　　小雅姐無語了。齊楊趕緊救場，「姐姐呀，別氣，小里這小子就是傻麼。你看看人家白琪然，晚上都被大製片人接走啦。」

　　小雅姐聽了，總算緩過氣來。

　　齊楊又說：「我們公司這麼多人，難道每個人都能成氣候嗎？小雅姐你把寶押白琪然身上就對了，你看她今晚多厲害，也不知拿了多少個電話。」

　　小雅姐說：「你別說別人，你有這張嘴，上點心也能拿到好多電話。」

　　齊楊搖頭：「我脾氣差，還是別給自己惹麻煩的好。」

　　黎里知道齊楊在救他，趕緊閉了嘴巴，不說話，也不去問，那大製片人是送白琪然回家呢，還是去哪。

　　齊楊把黎里送到家。下車時，小雅姐叫住黎里：「小里，你不進娛樂圈是浪費。要進這圈子，還想混得好，就一定要多交朋友，沒壞處的。我不是一定要你怎麼樣，就是多認識認識人。」

　　黎里乖乖點頭，「我知道的，謝謝小雅姐。」

　　黎里目送齊楊他們車去得遠了，才上了樓。

　　上了大四，他就從學校搬了出來，在市區租了間小單間。大四沒什麼功課了，住在市區，來往工作比較方便。

　　他也算是沾著這個圈子的邊在工作。從一開始無意中接到的小小兼職，到後來工作越來越多，甚至還拍了幾個平面廣告。

　　工作很輕鬆，穿著漂亮衣服，擺幾個姿勢，拍拍照片，就能賺到挺不錯的錢。從做了模特兼職後，他就沒跟家裡拿過錢，自己覺得挺自豪的，就一直做了下來。

　　小雅姐不止一次跟他說過，讓他跟公司簽約，做專業模特，學習走秀，發展前景更好，他總是拒絕。他心裡還想著自己的專業呢，放不下。

　　即使他算不上優秀的學生。

　　洗了個澡，黎里換上T恤短褲，頓覺輕鬆多了。洗去髮膠，腦袋彷彿都變輕了。

　　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他們沒參加第二攤，還算是走得早的。早就過了睡覺時間，夜深人靜，黎里看看擺在架子上的吉他，今天是不能彈了。

　　哎，每天都做的練習，一天沒做，總覺得怪怪的。

　　黎里翻出自己的樂譜，嘴裡哼哼著曲子，想著這個音調該怎麼修改更好。

　　班上的同學，有的已經在唱片公司找到實習的工作，有的已經賣出了自己寫的曲子，有的已經是簽約歌手。大家都那麼優秀，那麼有才華，自己卻是那麼平凡。

　　當初小雅姐還叫他唱過自己寫的歌，聽完了直接說：「你還是靠臉吃飯吧。」

　　只能靠練習、練習、再練習，努力再努力！黎里給自己鼓勁，又哼哼起這幾天寫的曲子。那是上星期老師佈置的作業，讓他們回去寫首情歌。這是如今各大唱片公司必然需要的類型，當然要多加練習。

　　不過黎里的作業一交上去就被老師駁回。老師問他：「談過戀愛嗎？」

　　黎里搖頭。

　　老師說：「白瞎了長這麼帥。沒談過戀愛就多找點戀愛小說、戀愛電影看，培養一下感覺。你這曲子，毫無起伏，一點戀愛的感覺都沒有。」

　　黎里只好找了一堆戀愛片看，看的時候倒是津津有味，到了修改曲子，又抓瞎。

　　黎里反覆哼唱曲子，一邊修改，一邊琢磨著什麼是老師說的起伏。琢磨著琢磨著就出了神，想起今天看到的大人物。

　　明然的大老闆，長得真帥，好像明星一樣，都可以自己去拍電影了。黎里邊想邊傻笑。又想起那張先生雖然酷酷的，但性格好像很好。自己這樣無足輕重的、跟在小雅姐身後的小模特，他都不會忽視，還主動打招呼。

　　問題是，為什麼會長得那麼好看？

　　難道他們公司內部，不會挖他去拍電影嗎？

　　胡思亂想著，黎里居然靈光一閃，修改了一個曲調。修改後自己哼哼了半天，咦，好像還不錯。

　　一個月後。

　　小雅姐通知黎里去參加一個廣告試鏡。

　　這是個大廣告，國際有名的大牌子香水廣告。主角是明然的第一花旦、國內一線女星——李敏敏。整個廣告也是由明然承接拍攝，明然是國內最大的電影公司之一，近幾年也開始發展影視劇、廣告、唱片業務，大有包攬整個娛樂圈之勢。

　　廣告的劇情是男模特在人來人往、擁擠不堪的後台突然聞到一絲特殊的香味，尋著香味，看到了女王般正準備出場的女主。廣告的重心放在後半段女主角萬眾矚目的出場，前半段的男主角其實就是個小配角。

　　明然把這個角色的機會給了黎里他們公司。雖是個配角，但能與國內一線女星合拍廣告，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因此戲份雖少，黎里公司的名模們還是蜂擁而上。但廣告導演給出了條件限制，必須是二十五歲以下、乾淨斯文，還要略顯青澀的新人。主要是為了襯托出女主的女王氣場，這正是這款香水的定位，獨立、自主、強大的女性。

　　條件一給出來，一下淘汰了不少人。小雅姐一看黎里完全符合條件，趕緊給他爭取了試鏡的機會。

　　黎里一聽是明然的廣告試鏡，一下就想起了明然的大老闆，張凜。

　　那天派對結束後，他回去立刻搜索了明然老闆，搜到了張凜的名字，跟極少的資料。資料只介紹了他畢業的大學，跟在明然的職位，加上一張證件照。

　　就連證件照也拍得好帥。

　　黎里又跑去微博搜了張凜的名字，可惜沒搜到，張凜沒開通微博。不過黎里倒是搜到了明然的官方微博，翻了一下。這個官方微博經常發佈跟明然有關的新聞，其中零星幾條還出現了張凜。黎里翻看了底下的評論，果然出現了「總裁也長得太帥了」「總裁拍電影嗎」的評論。黎里傻笑了一陣，關注了明然的官方微博。

　　現在要去參加明然的廣告試鏡，黎里還有點雀躍，就跟追星的小粉絲似的，說不定還能見到張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