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魚與靈魂

老陳話鋒一轉，「真的嗎？你不覺得我家這臭小子招人煩啊？」

他這話題換得太快，老齊措手不及，還沉浸在商業互吹氛圍中，只能順著往下說，「當然不覺得啊，我一直挺喜歡你家陳曜那小子，從小就活潑，連齊斯他媽媽都經常誇他，人也聰明。」

老陳想幫兒子刷刷好感度，「其實阿曜還挺孝順的，沒工作在家時都親自給我們倆下廚，家務也會幹，在外面不光照顧自己也很照顧別人，我記著他倆上中學時，小七闌尾炎手術出院，阿曜天天往你家跑，上學放學都跟著，生怕有什麼閃失。」

老齊也想起兒子上學時，「是啊，我兒子那時候不能劇烈運動，一直在家養著，阿曜吃完飯就來陪他玩，還幫他補習功課。」

「可不嘛，他倆從小感情就好，齊斯不去上課，陳曜就鬧著要請假陪他，你看他們長大以後拍戲都愛往一個劇組扎……」

老陳還在委婉地誇陳曜，老齊越聽越不對，說好的商業互吹怎麼成了單方面的炫耀，於是他清清嗓子準備也說下自己兒子對陳曜的好，「齊斯從小就有禮貌，我記得上學時，有小女生給阿曜的情書，還是他幫忙給遞的，可惜你家阿曜沒把握住啊……」

結果嚇得老陳虎軀一震，嚴肅著臉道，「那時候小孩鬧著玩哪能當真，都是一堆小屁孩，什麼也不懂，就愛惦記早戀，她們那些個小感情，還不如阿曜和小七感情好呢。」

老齊樂了，「可不是嘛，你一說我想起來了，齊斯小時候還吵吵要跟阿曜結婚呢，哈哈，把我跟他媽媽樂夠嗆，教他好久阿曜是男孩子，他們倆不能在一起……」

老陳急得直冒汗，說道，「這個也不一定啊……」

老齊有點沒明白，一邊順魚線一邊應道，「啊？什麼？」

老陳對著湖水碎碎念，「這年頭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也能在一起，講究愛情是平等的，你看這湖裡的魚，沒準就公的跟公的在一起，母的跟母的在一起，它們都是魚，愛的就是對方的靈魂，也不管性別了……」

老齊讓他說的一頭霧水，「什麼魚？什麼靈魂？」

老陳挪了挪屁股，「老齊，你說一個人要是有另外喜歡的人，卻讓他強行跟另一個人在一起，這肯定不會幸福的，對吧？」

老齊聽了他這幾句話，結合前面什麼公魚母魚，聽上去有點不對，圈中什麼金主包養，好男好女口味獨特也聽說過，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老陳，謹慎地問道，「老陳——」

「誒！」老陳感覺意思已經傳達到了，轉過頭想聽聽對方的看法，結果聽到老齊繼續道，「你該不會是形婚吧？」

老陳：「……」

「不對啊……」老齊說完又反應過來，「我記得你是真喜歡萬琳（陳媽媽）啊，在最火的時候就跟她結婚了。」

他們釣魚的地方人煙稀少，來釣魚的人都分散得很遠，為了兩個兒子的未來，老陳一咬牙道，「老齊啊，我跟你說件事……」

週二時，陳曜跟齊斯被請去易氏旗下的一個餐廳，整個清場給他們殺青慶祝。

耿直導演拿著酒杯一直對著秦修感謝易總，秦修在外非常紳士，直言感謝導演在劇組的照顧巴拉巴拉，阿逸就去一邊吃點心，在劇組呆的什麼也吃不到，終於能夠好好吃點。

這地方是易氏的地盤，今天不接待別的客人，大家也不用擔心狗仔隊，在大山裡憋夠嗆都敞開了吃，小紅和小藍也放了假，結伴要把裡頭吃個遍。

陳曜跟來敬酒的人客套幾句，回頭看到齊斯正跟人說話，因為喝了點酒，所以臉上微紅，在燈下彷彿多了層柔光，看著格外心癢。

為了度假好好休息幾天的陳曜，頓時起了個流氓的念頭。

他端著酒杯走過去，然後直接搭上對方的肩膀，「小七——」

齊斯背對著就聽到腳步聲，感覺一個微熱的身體靠上來，他微微後退給對方借力，「阿曜？」

聊天的人知道他們關係好，跟陳曜打個招呼就知趣地走了。剩下他們兩個，陳曜掃了眼沒人看他們這邊，微微低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道，「小七，我頭疼……」

語氣聽著懨懨地，齊斯聽了果然有些擔心，轉過頭只看到一頭黑髮，「怎麼頭疼了？是不是喝酒喝多了不舒服？小紅那裡帶藥了嗎？」

陳曜搖搖頭，「不用，你陪我去趟洗手間吧，洗把臉能舒服些。」

齊斯放下酒杯，「好，走吧，我順便幫你揉揉腦袋。」

結果進了洗手間，陳曜裝模作樣地洗把臉，就把人拉進了最裡面的隔間。

「阿曜……」齊斯被他堵在隔間的角落裡，後背緊緊挨著牆板，陳曜這副樣子哪像頭疼，分明精神得很，兩隻手就抵在他的耳邊，直接把人圈在懷裡。

齊斯怕有人進來，也不敢大聲說話，陳曜湊過來在他嘴角親了下，然後在他耳邊低聲道，「小七，我想碰碰你。」

一股熱氣噴在耳邊，齊斯忍不住側過頭，「你不是碰到了嗎……」

陳曜眼看著他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身體又湊近了些，讓齊斯不得不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不是那樣碰……」

手心上彷彿能感覺到一陣強勁的心跳，還有條腿擠進來讓他更動彈不得，齊斯忽然想起某個軟件上陳曜發過的那串沒標點的話，沒等他想完，一隻手順著衣服下擺鑽了進來，「阿曜——」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有人進來洗手間，齊斯瞬間閉上嘴，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被人發現這個隔間裡有兩個人。

阿逸手上沾到了奶油，黏黏地不舒服，特意來洗個手，洗完正對著鏡子整理下衣服，就聽到旁邊的隔間傳來一聲悶響。

阿逸嚇一跳，警惕地看著隔間，只有最裡面的那間緊緊關著門，等了會裡面再沒有其他聲音。

他本來想問問需不需要幫忙，後來想到自己上廁所也不喜歡被打擾，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