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倦鳥歸巢
祝星栗這次在美國出差還上了一次熱搜。
起因是他和安然同一時間進入同一家百年歷史的珠寶商場,因爲挑選鑽戒大吵一頓,不歡而散。
這條熱搜的信息量太大,網友的注意力被分散出好幾條支綫,最終紛紛將問題本質指向這對小情侶是否會復合。
往日連個女色都不近的祝長老,徹底摔了一跤。安然一改往日不言不論的脾氣,直接轉發一條造謠她未婚已孕逼婚的造謠評論,非常直爽地發了一張戴鑽戒的照片,還回了一句話:逼你媽的婚,老娘早就帶上婚戒了,不是這小子的。
再多的內容就沒有了,沒提爲什麽一起去選鑽戒,也沒提爲什麽吵架,更沒提自己被求婚的對像到底是誰。
祝星栗乾脆,在安然這條微博下回了個:這個鍋我不背。
安然氣得頭疼,癱在貴妃椅上和宋天昊抱怨:「栗子那個粗人簡直了,好心跟他去挑選鑽戒,結果死倔!什麼都要最大的,一點都不懂設計之美。如果鑽石有鴕鳥蛋那麽大的,那傻子肯定會捧回去。那哪兒是戒指啊,那是鉛球!求婚呢還是強身健體打算參加奧運會啊!」
「別氣了,總有人會收拾他。」宋天昊剛做好一盆水煮牛肉,招呼安然過去:「然兒來,你愛吃的。」
安然哇了一聲,拿起筷子就夾了一塊嫩牛肉塞進嘴裡:「咦?為什麼不燙?這菜不應該燙嘴燙到哭的嗎?」
「怕你燙,放厨房裡冷却了會兒。」宋天昊給她盛了一碗米飯,伸手在她眼角蹭了蹭,「不能養你隨隨便便就哭的毛病,以後哭,只能在床上哭。」
安然聳了聳鼻子,眼球一轉,又轉移了話題:「我得少吃點飯,昨兒稱體重居然90斤了!我這算不算中年發福?」
宋天昊在她小腰上捏了一把,特別正經地說:「肥瘦正好,晚上可以開吃了。」
「你這腦子是被人換了嗎?」安然氣得將筷子扔在桌上:「我要申請退貨!還我當初老老實實的宋pD!」
宋天昊一把將她抱起來,笑瞇瞇地往臥室走:「晚了,既然上船了,就跟我一起浪吧!」
安然真心覺得,什麽都選大的,真的很累很累。
安然這邊封了口,但話題風暴就指向了段伏儀。從開始的「強炒cp」到「小三論」到「最可憐的人」,輿論逐漸升華到道德倫理層面。綜藝節目給她帶來的好人緣,讓路人都想爲她說句話,最後連女權主義的言論先鋒者都出來幫她指責祝星栗脚踏兩條船,被錯付了一片真心。
祝星栗一邊給段伏儀打電話一邊扶額:「媳婦,我可不敢再欺負你了,照這情形,我得被生吞活剝。」
段伏儀背書背得心力交瘁,這會兒精神都是脆弱的,聽他這麽一說就有點不高興,抱著伏地魔哼哼著:「你還想欺負我?你信不信我出去和記者們說你拋妻弃子?」
祝星栗忙哄著:「媳婦最乖,等我回去跪搓衣板,讓你解氣好不好?」
段伏儀想了想:「那不行,你還得兼顧海膽菠蘿方便麵,鍵盤榴蓮狼牙棒等小寶寶們,對了,還有指壓板。」
祝星栗笑了笑,語氣溫柔:「行,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老公陪你。」
玩笑能開到這程度,說明段伏儀心理壓力沒那麽大,祝星栗稍稍安心。這些年娛樂圈不比往年,吃瓜群衆不分教育水平和年齡大小,被炒熱的話題也幷不是向好的,許多不負責任的言論橫衝直闖地鑽進內心,哪怕兩個人之間再親密無間,也怕會讓她産生些怯懦的想法。
祝星栗還是心疼她,輕嘆口氣:「這邊的合同正在收尾,我走不開,得過兩天回去。你自己一個人多加小心,也別多想,凡事等老公回去再說。」
段伏儀應了下來,還不忘安撫了他兩句:「你放心,我會做好堅實的後盾的。老公,辛苦了,愛你哦。」
陳述實在受不了這倆人跟亡命天涯的怨侶一樣,提前回國坐鎮公司將話題壓了下去。但萬萬沒想到的是,不知是誰在背後操控網路言論,話題又死灰復燃還有趨於摧毀形象的企圖。最終達到高峰時,是因為段伏儀被記者圍追堵截在學校,最後暈倒送醫。
段伏儀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輿論巔峰,像個小明星一樣,被閃光燈照耀得睜不開眼。
也沒想到記者們的身體素質還挺好,跑了大半個學校也沒將人甩掉,直接讓人堵在衛生間拿一些明顯是造謠的話題直截了當地逼問。她有一瞬間是懵的,緊張感跟活了一樣直接鑽進脊梁骨順著她的五感蔓延,心跟著一顫,她就莫名其妙地暈了。
暈倒前一分秒她還在想,期末考試這個小妖精可真是殘忍,這身小身板真是不抗造。
陳述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赴醫院,拜托了熟識的大夫三緘其口,然後火速通知祝星栗回國。話沒敢說太直白,言語之間留下想像空間:「你做好心理準備,回來別急。這事兒我先去查,查出來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祝星栗沒問要做什麽心理準備,平常養出的和緩性子都沒了,人直楞楞地往機場趕,選了最早最快的一趟航班,却被告知沒票,連經濟艙的座位都沒了。那一瞬間,祝星栗的精氣神都快散了,茫然若失地看著窗外排隊的飛機,拳頭攥地青筋都爆了出來。
容閣一直陪在身邊,最後看不下去,將他拉到一旁的休息區,自己蹲守在值機櫃檯,跟個黃牛一樣追問人家能不能改簽讓出兩張機票。或許是冥冥之中有神靈照顧,趕在最後半個小時,才遇到一對兒情侶願意換。千謝萬謝幫情侶改簽商務艙,又重新買了機票,最後到達閘機口時,只剩下一分鐘。
祝星栗坐在靠窗的位置,艙外的機翼上側正好有一輪落日,暖黃的日光消减了銳度,朦朦朧朧地打在他的側臉上,臉頰綫條鋒利,嗓音有些呀:「容哥,我以前覺得一個人挺苦的,但起碼來去無牽掛。現在兩個人挺幸福,但牽一發動全身,最難捱的是這顆心。這距離太遠了,我怕她一個人害怕。我剛才想了想,不如退出娛樂圈罷了。」
容閣沒說話,和空姐要了一杯熱茶遞給他:「你別往壞處想,指不定有什麼好消息等著你。」
杯裡的白桃烏龍泛著清香,茶包起伏,水面上劃開絲縷淡綠色。祝星栗心說,年初歲末,但願都是好消息。
祝星栗趕到醫院的時候,段伏儀正坐在床上吃蘋果,明眸皓齒神色生動。
知非坐在一旁笑容滿面,和段伏儀說著日常趣事,見祝星栗站在門口招了招手,拿起外套和段伏儀告了別:「行了,正主來了,你和他分享喜悅吧!」
聲音挺小,祝星栗沒聽清知非說了什麽,恍惚聽到喜悅倆字,直楞楞地走了過去。
近鄉情怯,祝星栗連抱都不敢抱,站在她身旁,壓抑著內心的不安:「寶寶,我回來了,你好嗎?」
段伏儀歪頭朝著他笑,伸開雙手:「怎麽這麽生分,快來抱抱我。」
塵埃落定,美人在懷。日暮黃昏,倦鳥歸巢。
祝星栗雙手用力將她抱緊,像是失而復得又似得來不易。失衡的心態得到安撫,才聽到段伏儀和他說:「你快放開我,寶寶被你壓到了。」
祝星栗哪肯放手,又加緊了力度:「不放。」
青須蹭到白嫩的脖頸上,段伏儀心軟,拍了拍他的後背,小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祝星栗遲疑了幾秒,瞬間將雙手的力度散開,連退了兩步。
「你剛才說什麼?」祝星栗眼瞳逐漸放大,眉間波折漸漸平撫,「再再再說一遍。」
段伏儀眼圈有點紅,少女的嬌俏感多了一層成熟的韵味,咧了咧嘴:「我說,我們有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