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
“你說什麼?”路嶼猛地從沙發上翻坐起來,“失聯?!”
“……之前一直有保持聯絡, 但從昨天下午開始, 電話突然打不通了。”
“關機了?”
“不, 應該說電話能打通, 但沒人接, 聞溪和謝醫生的電話我都試過,沒人接, 都一天過去了,也沒有回我電話。”從明薇略帶顫音的話語中,路嶼可以感受到她的焦急。也不奇怪,自打聶聞溪進入惡城社情局後, 明薇就跟帶自個親弟弟一樣, 把聶聞溪帶在身邊,眼下聶聞溪有可能出了事, 明薇不急眼才怪了。
“到底怎麼回事?你別急,慢慢說。”雖說路嶼專程休了假來處理晏庭的事情, 沒有繼續跟進之前的案子, 但謝應許帶著聶聞溪到違禁藥廠暗訪這個事情, 他是知道的。謝應許出發之前,正巧碰上他打電話求醫,兩人就此事通過氣, 出於對謝應許的信任,路嶼默許了這件事,甚至沒怎麼放在心裡。
眼下不過幾天的工夫, 怎麼就失聯了?
“謝醫生不是接手了你走之前接的那個案子嗎?就是咱們從夏記者那裡拿到線索的,違禁生產的藥廠涉嫌人體試驗那個案子,還是你拍板要查的。”聯繫上路嶼之後,明薇頓時有了主心骨,聲音也鎮定了不少。“那個案子一直沒什麼進展,藥廠跟個銅牆鐵壁似的,根本摸不進去。後來謝醫生說,不如裝作買藥的顧客,進去探個究竟。”明薇並不清楚謝應許和路嶼說起過這事,便把前因後果簡要地講述了一下。
“這些我知道,然後呢?”
“然後?”明薇被打斷了一瞬,但話癆從來不懼被打斷話題,數秒之後,她十分自然地將話接了下去,“然後我們就定了一下人選。謝醫生說他是一定要去的,術業有專攻,在藥劑這一塊兒上,我們四個加起來都比不過他。”
路嶼其實想讓她直接說重點,但考慮到她現在焦急的狀態,能夠冷靜下來陳述整個過程已經很不容易了,便沒有額外再提要求,只是在她說完之後,實事求是地評論了一句:“他說得在理。”
“謝醫生那點兒戰鬥力你也知道,聊勝於無,所以我們就說派個能打的跟他搭檔。我因為性別關係被提前排除在外,向笛本來說他去,”明薇頓了頓,那場比試的結果,到現在仍令她震驚不已,“但他沒打過聞溪……最後就定了聞溪和謝醫生一塊去。”
“那葉向笛現在人在哪裡?這件事他知道嗎?”惡城社情局行動組裡最靠譜的人,絕對是葉向笛,路嶼被明薇帶慌了神,差點兒把葉向笛給忘了。
“向笛和丘鴻去了工廠,上一批顧客飽和了,工廠不再對外開放,但是向笛說他們先去周邊探一探。”明薇頓了頓,非常誠實地告訴路嶼,“我一個人留守局裡,心裡慌得厲害,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你。”
“我知道了,你先別慌,我儘快趕回來。”路嶼拍板道。
“那我給你訂機票?”明薇立刻道,“我現在就查。”
路嶼的這通電話自然引起了晏庭的注意,晏庭現在聽覺十分敏銳,即便路嶼沒有開外放,他也清晰完整地聽完了全程通話。晏庭不慌不忙地完成了手頭上的收整工作,然後走過來,在路嶼身旁坐下:“小路,先等等,不著急回去。”
“啊?可是聞溪和應許好像出事了。”路嶼抬頭看向晏庭,出聲解釋道。
“我知道,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晏庭伸手握住路嶼的手,柔聲給他解釋,“你和謝應許是多年的好友了,他辦事向來妥帖穩重,城府謀略都不缺,雖說武力值上有所欠缺,但也由聶聞溪補足了。”
“你說的對。”路嶼被明薇搞得慌亂的心隨著晏庭溫柔的話語漸漸冷靜下來,謝應許和聶聞溪這樣的搭檔配置,在他不在的情況下,打遍惡城無敵手還是很容易做到的。但是他們現在失聯了,冷靜一想,結果不外乎兩個:一個是他們找到了重要的線索,遇到了關鍵的時機,不便與外界保持聯絡;二是他們遇到了聯手起來也解決不了的難題。
這兩個情況,都不是他們剩下的人急匆匆沖進廠裡可以解決的,晏庭說得對,還得從長計議。
看著路嶼漸漸冷靜下來,晏庭又緩緩補充道:“寶寶,我相信那個廠裡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可有些線索,不是打出來的。謝應許和聶聞溪的搭配沒有問題,我們該給他們一些信任,貿然闖進去,會壞了他們的心血。”
“可也得確定他們安全了,才能放心等啊……”路嶼突然一頓,“等等!我還真能知道他們是不是安全!”
“老大!晚上十一點二十五有一個航班,直飛惡城,不經停,訂嗎?到的時候雖然是淩晨,但我可以去機場接你。”明薇正巧查完票回來,在電話那邊高聲呼喚路嶼。
“等一等!先別訂。”路嶼拍了一下腦袋,跟明薇說,“你先等我一下,少安毋躁,我待會兒給你回電話。”說完,還沒等明薇回答,路嶼便率先撂了電話。
掛完電話之後,路嶼從沙發上蹦起來,徑直沖進了一樓的雜物間。這一次山神帶過來的禮物被晏庭統一安置在了雜物間裡,他們還沒有抽出時間來整理。路嶼翻箱倒櫃地找了好半天,才從箱子底下翻出了一對聖卦茭杯來,興沖沖地捧著聖卦茭杯回到了客廳,展示給晏庭看:“看,茭杯!”
晏庭涉獵廣泛,對這聖卦茭杯自然也不陌生:“你打算怎麼做?”
“叩問神明,占卜吉凶。”路嶼粲然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晏庭聞言挑了挑眉,叩問神明,這個說法妙極了,要知道,現存的神祇可就只有冥山之上的那一位了。
路嶼找了一塊兒空地,然後指揮晏庭燃起了三炷香,朝著冥山所在的西南方向,拜了三拜,在心裡默念所求問題——謝應許和聶聞溪是否安全?
對聖杯占卜有所瞭解的晏庭頓了頓,問出了自己的困惑:“寶寶,你問的問題不是應該大聲念出來嗎?”
“隨便啦,反正只是個形式而已。”深受神明眷顧的神子,在形式上意思了一下之後,便向上拋出了一對新月形狀的木片,注視著木皮落向地面。他定睛一看,一對木片一面朝上,一面朝下,頓時松了一口氣:“一陰一陽意為生,他們倆沒事,沒遇到什麼危險。”
“那應該就是發現線索了,是好事。”晏庭也跟著松了一口氣,“既然這樣,就讓明薇他們暫時按兵不動吧,萬一打草驚蛇,反倒將他們置於危險的境地裡。”
“好。”路嶼拿起手機,準備給明薇回電話,想了想,又抬頭看向晏庭,“庭庭,我還是想回一趟惡城,聞溪和應許畢竟待在賊窩裡,我不放心,萬一他們遇到什麼危險,我從欲城趕回去也不方便。”
“好。”
“……那你怎麼辦?”路嶼其實是想讓晏庭和他一塊兒回去的,可想一想又覺得有些開不了口,晏庭在工作和路嶼的衝突上,已經做了足夠多的讓步,況且再等幾個月他們就能團聚了……
可這會兒他和晏庭正是濃情蜜意,久別勝新婚,舊貌換新顏!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回惡城,他又心有不甘。
“我和你一塊回去吧。”晏庭瞅著路嶼那纏綿的小眼神,哪兒會不知道他的想法,“這邊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
路嶼“噌”地抬起頭,一雙圓眼一瞬不瞬地看著晏庭,眼裡滿滿都是期待:“可以嗎?你在這邊的工作沒關係嗎?”
“沒關係,我是因公負傷,本就有個長假可以休。”晏庭說著,撥通了秘書許媛的電話,讓她著手安排休假的事情。
和許媛交代了休假的事情後,晏庭轉頭看向路嶼:“既然他們倆沒什麼危險,咱們就不用那麼著急趕回去,訂明天一早的飛機吧。”
“好!”能把晏庭拐回惡城這件事令路嶼喜出望外,心情好得不得了,什麼要求都能閉眼應下,更別說改航班這種小事,“我告訴明薇一聲,順便讓她把機票訂了。”
“行。”
…………
第二天一早,休假獲准的晏庭帶著路嶼趕赴機場,坐上了飛往惡城的航班,經過近六個小時的跋涉,他們順利抵達了惡城機場。
來接機的人是明薇,座駕是晏庭的私車。
路嶼來時和晏庭提議,下飛機後他們先到藥品工廠附近去看一看情況。雖說他相信謝應許和聶聞溪眼下沒有性命危險,但沒去實地走一走看一看,總是有些不安心。
對於這個提議,晏庭並不反對。之前從夏心鋮那截獲的情報裡,有那個藥品廠的詳細地址,和明薇會合後,三人便直奔工廠而去。
眼瞅著工廠出現在了視野裡,明薇卻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她只看了一眼就差點從駕駛座上蹦了起來:“老大!是聞溪!聞溪回我電話了!”
“把電話給我。”路嶼從明薇手裡抽出手機,接過電話,“聞溪,你們還好嗎?現在安全嗎?”
“欸,是老大!”聞溪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老大,我們沒事!現在也很安全。”
“前兩天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突然聯繫不上你們了?”路嶼追問。
“我們之前出了點狀況,沒顧得上接電話。”聞溪支吾了一下,“……是我沒保護好謝醫生。”
“什麼情況?”路嶼被聶聞溪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搞得有些蒙,“謝應許怎麼了?”
“我們出車禍了……”
“什麼?!”
“我和謝醫生開車出門,經過工廠的一條小路時,突然沖出來一個孩子,謝醫生為了避讓孩子,猛打方向盤,車子側翻了。不過沒關係,我們傷得都不重,我只是有些擦傷,謝醫生稍稍嚴重一些,聽醫生說是輕微腦震盪。”
路嶼稍稍松了一口氣,聽到車禍時吊起的心總算能夠放下去了:“那你們現在在哪兒?”
“在工廠內置的醫院裡。”
“我去接你們,我已經快到工廠了。”聽到謝應許腦震盪後,路嶼就想中止這次臥底計畫,“我們有的是機會慢慢查,再找別的法子查,你們既然受了傷,就沒必要在裡面耗著。”
“老大!再等一等!”聶聞溪頓了頓,“再給我們一些時間吧。”
“為什麼?”
“小夏記者說的都是真的,這裡有很多被用來做實驗的人。”聶聞溪不算巧言善辯,但這一刻,他是真的想要說服路嶼,“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只要不打草驚蛇,就還有很多機會。可這些人呢?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謝醫生掌握了一條線,可以把犯罪分子一網打盡……老大,請您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我知道了。”路嶼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同意了,“照顧好自己,保持聯絡,如果有任何危險,立馬撤出來,我們會遇到很多很多的案子,沒有案子值得賠上你和謝應許。”
“明白!謝謝老大!”
說到底,路嶼相信謝應許的判斷,加上之前聖卦顯示他們沒有性命危險,路嶼最終認同了謝應許的計畫。他既然把這個案子交給了謝應許,那麼在謝應許需要他支援之前,他尊重謝應許的決定。
此時,他們的車距離藥品廠,已經不到一公里。
路嶼讓明薇靠邊停車,然後扭頭同晏庭商量:“庭庭,咱們來都來了,不如在附近逛一逛,先踩踩點?”
“行啊。”晏庭現在正在休假,自然什麼都以路嶼為主。
兩人達成共識後便下了車,明薇搖下車窗問路嶼:“老大,那我呢?”
路嶼打量了一下他們價值百萬的座駕:“你開這車太招搖了,你先回去吧!”毫不留情地用完就丟。
“???”明薇看了一眼方向盤,反駁,“這又不是我的車!它貴怪我嗎?”
“對,那麼多車你非開這一輛,不怪你怪誰?”路嶼一點兒不心虛地把鍋往明薇頭上扣。
“那你告訴我你們家車庫裡哪輛車便宜?!”明薇一大早爬起來,先到路嶼家裡開了車,又風塵僕僕地趕往機場接機,到頭來在路嶼這裡受到的是什麼待遇?!真是受不了這個委屈!
路嶼抬眼瞅了明薇一眼:“行了別耽擱我們二人世界,回頭給你發單身女士慰問金。”
“多少?”
路嶼抬手比了個二,明薇頓時收了臉上所有的不滿:“得咧!你們二位慢慢逛,我就不礙眼了。”
車再次發動起來,向前緩緩滑動之時,明薇突然探頭出來跟路嶼說:“對了老大,晏副這生髮有什麼秘訣嗎?我天天熬夜都快禿了,別吝嗇別私藏啊。”
“再不消失扣獎金了!”
明薇默默地在嘴上比了一個拉拉鍊的動作,然後果斷將頭縮了回去,為五斗米將腰折得淋漓盡致。
…………
送走明薇之後,路嶼和晏庭順著藥品廠附近的小路慢悠悠地逛著。這座工廠坐落於一個老式居民區附近,和居民區的硬體設施連為一體,羊腸小徑連通了居民區和工廠,將整個工廠隱藏進了居民區中。藥廠周圍還有一個菜市場和一個公園,頗有些大隱於市的感覺。
不過也因為這地理位置,藥廠附近的人流量不算少,路嶼和晏庭的踩點行為也不算太突兀。
逛著逛著,路嶼突然注意到一個女孩,背影很是熟悉,他扯了扯晏庭的手:“我怎麼覺得前頭那姑娘,應該是我認識的人……”
晏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打量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好像沒見過她。”
“怪了,什麼人我認識,但你不認識?”路嶼嘀咕了一句,向前大步邁了幾步,想要趕上去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就在這時,女孩突然側了側身,露出了姣好的側臉,路嶼一眼就把人認了出來:“……夏心悅?”
夏心悅聞聲回頭,看到路嶼之後有些吃驚:“路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手頭上有個案子,需要來這兒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路嶼模棱兩可地說道,然後非常自然地將話題轉到了夏心悅身上,“你呢?怎麼會來這兒?”
夏心悅猶豫了一下,她垂著頭,伸手將落在臉頰上的頭髮往後撥,低聲道:“我是來找我哥哥的。”
“你哥哥住在這兒?”路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附近的居民區。
“不,不是住在這裡。我只是來這裡找找看他在不在,”夏心悅苦笑了一下,“其實我也不確定,我只知道他來過這裡。”
“心悅,你怎麼一直在找哥哥啊?”在路嶼和夏心悅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集中,她都在找她的哥哥。
“因為一直沒找到過呀。”夏心悅頓時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哥哥是個記者,常年奔走在各地,紮根在一線,報導各種新聞,尤其是那些揭露社會陰暗面的負面新聞。應該算是一個社會新聞記者。”
路嶼突然福至心靈:“你哥哥是不是叫夏心鋮?”
“對,就是他!”夏心悅突然激動起來,“路哥,你認識我哥哥嗎?!”
“早有耳聞,但一直都沒機會認識。”路嶼擺了擺手。
因為之前一同經歷過變色龍事件,夏心悅對路嶼很是信任,並不怎麼設防:“我哥哥很厲害,從小到大都是我的偶像。”
路嶼想到夏心鋮那些報導,點了點頭:“你哥哥是個很厲害的記者。不過你為什麼一直在找他,你聯繫不上他嗎?”
“怎麼說呢,也不是完全聯繫不上,偶爾也會回一下資訊,接個電話什麼的,但他好像不是特別方便和我聯繫,每次說不了幾句就掛電話,也不肯告訴我他在哪兒……”夏心悅抿了抿唇,晃動小腿踢開了一顆腳邊的小石頭,她雖然看著路嶼,但更像是透過路嶼看向別的什麼人,“我偷偷看了他雲盤裡的資料,發現他前一陣子來過這裡,所以就過來找找看,即便他已經不在這兒了,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或者跡象,能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裡。”
“既然能聯繫到他,你為什麼非找他不可?”路嶼有些好奇,在他看來,夏心悅對夏心鋮的這個尋找過程,實在有些不理智。
“路哥,我也不怕你笑話,”夏心悅收回無焦點的目光,定睛看了路嶼一眼,“我跟瘋了似的找我哥哥,其實是因為我做的一個夢。”
“一個夢?!”路嶼頓時好奇了起來,“什麼樣的夢?”
“大概是半年之前的某一天,我突然開始做一個夢。夢裡,我哥哥因為工作,得罪了人,他們輕描淡寫地說要對他滅口。追殺他的人很多,每一個都舉著刀、槍、棍、棒,窮凶極惡,我光是看著,都覺得害怕極了。我讓我哥哥快逃,可他怎麼都逃不掉,最後被他們活生生給打死了。”
“心悅……”
“那些刀槍棍棒把他傷得不成人形,他們甚至還把他的屍體藏了起來,藏在一個我怎麼都找不到的地方。我在夢裡找過了很多很多的地方,但都沒能找到他,”夏心悅說著說著紅了眼睛,“我和我哥哥說起過這件事,跟他說了我做過這個夢,要他小心,但他壓根不當一回事兒,還笑我膽子小,說我總愛瞎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做這種奇怪的夢。”
“心悅,夢和現實是反的。”路嶼一時語塞,只能這樣徒勞地安慰。
“可那個夢太真實了,開始只是三天兩頭會夢到,到後來,我每一次睡下去,都會承受一次失去哥哥的痛楚。我甚至不敢入睡,每次從夢裡醒過來,只要聯繫不上他,我就心慌得不行。”夏心悅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只要他一天還在這個崗位上,我就不可能安心,我好怕我在夢裡體會到的那一切,有一天真真切切地發生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哥哥明白我對這件事情的恐懼,他太熱愛記者這個職業了,他有著為之奮鬥一生的理想和覺悟,為了實現目標,他就像太陽一樣燃燒自己。在我看來,他耀眼極了,我這些小心思,好像都沒有資格拿出來阻止他實現他的人生價值……”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有一天夢境會實現,即便已經在夢裡體驗過無數次,我也不願意在現實裡體會一次。”夏心悅仿佛終於找到一個發洩口一般,一股腦將她的想法、她的恐懼,統統訴出於口。一直以來,她獨自一個人承受著恐懼,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心悅,你別想太多!夏心鋮是個好記者,一定會有好報的。”可旁人哪裡能夠承擔得起這樣深重而莫名的絕望,只能乾巴巴地送上幾句安慰。
夏心悅沉默了一陣,然後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略帶歉意地看向路嶼:“看我,亂七八糟地說些什麼呀……路哥,如果……如果有什麼關於我哥哥的線索,請一定要告訴我一聲。”
“好……”路嶼猶豫了一下,“心悅,其實我會到這裡來,就是因為得到了你哥哥的情報,但他現在已經不在這兒了,我也不知道他後來去了哪兒。”
夏心悅亮起的眸光隨即暗淡了下去,她抿嘴道:“謝謝你路哥,沒關係,我到別的地方再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