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升旗儀式一向是所有學生最不喜歡的學校環節之一,枯燥乏味的演講,加上校長日復一日的校訓,光是想想就覺得頭昏腦脹。但今天不一樣,甚至不需要各個班主任整理自己的班隊伍,他們已經在國旗下站得筆直。
今天,是兩位校草同台的日子。
付止桉今天站在國旗下,不是發表獲獎演說,也不是學期總結,而是做檢查。傳說付止桉自從進了一附中,不知道為學校拿過多少區獎和市獎,班主任天天捧著他像捧大爺一樣。可就在上周,每天只知道學習的付止桉,居然打人了。
原因不詳。
同台做檢查的,還有遲喻。他做檢查大家都不陌生,畢竟遲喻做檢查就像大姨媽,十分準時。站在前排的女生,第一次因為自己的身高不到一米六而感到慶幸,她們即將成為第一個看見遲喻和付止桉同台競技的人。
枯燥的升國旗儀式和副校長講話終於過去,校長看著台下一張張翹首以盼的臉,咳嗽兩聲道:「上周高二文理科班的遲喻和付止桉打架鬥毆,特此通報批評。」
「現在是他們的檢查時間。」
看著遲喻和付止桉一前一後的走上升旗台,不知道哪個班上的女生鼓了兩下掌。接下來便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兩個人不像是去做檢查反省自己的,倒像是愛豆來學校慰問演出。
王霄伸長脖子看著台上的兩人,遲喻的校服外套歪七扭八的掛在身上,臉上的不耐煩一覽無餘,他站在立麥前,輕輕拍了兩下。
「喂喂喂。」少年低沉的嗓音頓時蔓延在整個操場,台下發出一陣陣輕笑。
「弱智。」付止桉站在他身後,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遲喻站在主席台上不好發作,只是臉一黑,咳嗽了兩聲便開始了自己的檢查報告。
他們兩個人檢查說了點兒什麼,王霄一個字都沒聽見,他只是有些羨慕的看著台上的兩個人。看了一會兒,不由得發出感慨:「唉,要是我也跟遲哥和付止桉一起站在上面多好。」
耳邊響起清脆的女聲,話語中滿是嫌棄:「你個老鼠屎,你站上去誰看你啊。」
王霄不忿,他看了看台上正在做檢查的付止桉,明明是他犯了事兒。可那模樣倒像是領導下來視察的,面上沒有半點兒羞愧。
「我也就比遲哥胖點兒矮點,比付止桉黑點兒。」王霄頓了頓,接著道:「除了這些,我跟他們也差不多嗎。」
女生懶得搭理他,她想了想開口道:「那你說,付止桉為什麼不喜歡你呢?」
王霄不不認為付止桉是個只看臉的人,於是下課之後,他在男廁所攔下正準備解褲腰帶的付止桉。
「哎,我能問問你為啥喜歡我遲哥不?」
付止桉攥著褲腰帶的手頓了頓,他漫不經心的道:「你為什麼覺得我喜歡他?」
「太明顯了。」王霄看著大家都在撒尿,覺得自己也應該參與進去。他一邊脫褲子一邊說:「我從來沒見你罵過人,但你天天罵遲哥。」
「但別人要是罵他,你就很不爽。」
原來有這麼明顯嗎?
付止桉沒說話,他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王霄見狀,低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跟你搶遲哥的。」
脫褲子的手一抖,他差點兒沒尿褲子上。付止桉挑著眉瞥了身旁男生一眼,卻剛好被王霄捕捉到。
「哇,付止桉你這表情他媽是啥意思啊!」
付止桉提上褲子,一邊向水池走一邊道:「沒什麼意思。」
「什麼叫沒什麼意思?」王霄見他要走,也忙提上褲子跟上。
「要我說,遲哥說不定也會喜歡我這款的。」他一直覺得遲喻與眾不同,說不定審美也跟平常人不一樣呢。
付止桉只低著腦袋洗手,王霄見沒得到回復,臉上有些掛不住。他的音量不自然的放大,幾乎是扯著嗓子道:「你要是這麼看不起人,我可就跟你搶我遲哥了啊!」
話音剛落,後腦勺突然被一個重物砸中。
「臥槽,誰他媽砸老子!」
王霄轉過頭,看見不遠處正一邊走一邊提著褲子的遲喻,他一雙眼黑的嚇人。
「遲哥……」
「我看你想死了是吧。」遲喻伸出胳膊鎖住王霄的喉嚨,又在他後背上狠狠打了幾拳才放手。
付止桉拿紙巾認真的擦著手上的水漬,他看了遲喻一眼:「王毅他爸媽沒來找我。」
遲喻低著腦袋,額前的碎發遮住他的眉眼,看不清神情。
「嗯,那不就沒事兒了。」
下課鈴剛響,遲喻拎著包便衝出了教室。付止桉看著男生迅速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皺了皺眉。紀曉曉把書包裡的課本全都塞在抽屜裡,她突然開口道:「你知道遲喻去幹嘛了嗎。」
付止桉收拾書包的手頓了頓,他側過頭:「你知道。」
「我知道啊。」紀曉曉站起身,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但我不想告訴你。」
遲喻站在別墅門口,想了想按下了門鈴。
一陣腳步聲響起,女人打開門之後神色一凝,之後便掛上笑容,她大聲道:「哎呀,遲喻回來了呀,你爸爸肯定很高興。」
遲喻皺著眉,他一把推開門,頭也不回的進了大門。遲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到遲喻進來,她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
「哥你來了。」遲音笑嘻嘻的看著他,手輕輕挽上遲喻的手臂。
「你先放手,我找他有事。」遲喻一進到這個房子裡,覺得氣都喘不順了。遲音靠在他的胳膊上,撒嬌一般的哼唧兩聲:「你找爸爸幹嘛啊,這麼急。」
「遲音。」男生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遲音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抬起頭,迎上男生冰冷的目光。
「你這樣有意思嗎。」
秦夢露站在客廳,見到兩人之間有些奇怪的氣氛,她忙開口道:「兄妹倆有什麼事兒好好說……」
「媽。」遲音突然鬆開手,她衝著秦夢露笑笑,一邊往沙發上走一邊道:「我想吃葡萄。」
見遲音終於不再胡攪蠻纏,遲喻一步步走上樓梯,在拐角處的第二間房門口站定。他抬起手敲了敲門,接著便是有些沙啞的男聲:「進。」
男人伏在案邊,指間夾著的香煙已經燃了大半,掉在桌面上。遲越狄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便重新低著腦袋處理文件。
「我……」
「那個男生的家長不會再來找你了。」遲越狄把煙頭扔進煙灰缸裡,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重新抬頭看著他。
「找個律師給我,然後再給我一筆錢。」
「理由。」遲越狄拿起鋼筆,在紙上隨意的劃了幾道。
「我朋友為了幫我,把人鼻子打流血了。」遲喻垂在兩側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他接著道:「那人的父母現在要我朋友掏精神損失費,被我攔下了。」
遲越狄把鋼筆一扔,他靠在椅背上,挑眉道:「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是為了我才打架的。」遲喻盡量放平語氣,忍著心裡的噁心,他繼續道:「我不能不管。」
男人只是靠在椅背上一言不發,似乎在等著他做些別的事來妥協。
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裡,遲喻突然咧了咧嘴,咬著牙吐出一個字:「爸。」
遲喻不知道他是怎麼從遲越狄的書房裡走出來的,他只知道,自己得到了遲越狄的承諾,他會出面擺平王毅的父母。
少女伸出胳膊把他攔在門口,遲音臉上不再是小女生般的嬌俏,她冷笑了兩聲道:「你問他叫爸爸了是吧,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回來?」
遲喻完全沒有心情和她爭論,他一把打掉女生的手臂,悶著腦袋往前走了幾步。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遲音的語氣有些顫抖,她看著男生停下的背影,接著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男生的語氣裡帶著罕見的疲倦,他淡淡道:「你出國前就知道了。」
「所以我一直衝著你撒嬌賣傻,你他媽把我當**對不對?」
「遲音。」遲喻沒有回頭,他語氣平淡。
「我沒有想要搶家產的意思。」他頓了頓,「你不用在我這兒費心思。」
作者有話說:
卡文卡的像便秘 難受 (嗚嗚嗚有人給我送魚糧了 過來讓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