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遲喻剛推開門就看見垂著腦袋倚在欄杆上的付止桉,他今天沒有穿校服,純黑色的寬鬆衛衣更襯得他唇紅齒白。也不知怎麼的,遲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衛衣,心裡好像開了蓋的汽水,甜甜的氣泡在心裡咕嚕咕嚕的冒出來。
付止桉轉過頭,便看見男生低著腦袋傻笑,眉眼溫柔。
「今天沒賴床。」
遲喻耳根一熱,他咳嗽了兩聲,一邊向他走過去一邊小聲嘀咕著:「我本來就不賴床。」
今天是藝術節綵排,早讀和前兩節課全部都取消了。昨天得到這個消息,遲喻的嘴角都快咧到太陽穴了,總算能名正言順的睡個懶覺。可付止桉在快下課時,身子突然湊近,壓低嗓音:「我明天早上去找你。」
凌晨三點,遲喻睜著大眼盯著天花板上的紋路,聽著耳邊鐘錶指針滴答滴答的聲音,清醒的不得了。他活了這十幾年,第一次再為明天穿什麼而苦惱。從小親戚鄰居都管他叫衣架子,說他模樣長得好,穿什麼都好看。遲喻在床上翻了個身,自顧自的嘟囔著:放屁,怎麼會有人穿什麼都好看。
不過付止桉好像穿什麼都挺好看的,連學校那破爛校服套在他身上,都顯得上了點兒檔次。
這個念頭只閃過了幾秒,遲喻突然從床上彈起來,恨不得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這怎麼就變成付止桉的舔狗了?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所以當付止桉拎著他坐在餛飩店時,遲喻衝著面前熱氣騰騰的薺菜餛飩,嚥了口口水之後偏過了腦袋。
「不想吃。」
對面少年彎了嘴角,他把勺子往前又送了送,笑著道:「來嘗嘗,有什麼不高興的都是我的錯。」
遲喻咳嗽了兩聲,他拿著筷子擺了擺手:「你放我碗裡,太燙了。」
付止桉把勺子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幾下又遞了過去,淺褐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聽話,張嘴。」
早餐店的人很多,兩個好看的男生坐在店裡本來就顯眼,現在兩人因為一個餛飩讓了讓去,不經意間招了許多視線。遲喻看著付止桉舉在半空中的手,想也不想的張嘴吃掉。因為怕別人看見,他動作很快,舌尖不小心碰到了勺子。
他剛從筷筒拿出個新的,還沒來得及遞給付止桉,就見付止桉就著他用過的勺子喝了一口湯。
「看我幹嗎。」
「不幹嗎。」遲喻結結巴巴的說完話,便低著腦袋吃飯,付止桉看著少年緋紅的耳尖,眼尾像摻了蜜。學校的藝術節算是給每天埋頭學習的學生一天放假的機會,當王霄看見穿著白色衛衣的遲喻斜倚在門口時,他瞪大了眼走了過去。
「臥槽,遲哥居然來藝術節?」王霄歎了口氣,接著道:「要不是老子去演什麼小矮人早去上網了,遲哥你就算想接受藝術熏陶也沒必要來學校啊。」
遲喻眉眼輕佻,扯了扯嘴角:「關你屁事。」
不管藝術節的節目大家喜歡不喜歡看,只要不用寫作業,每個人臉上都笑的跟花兒一樣。遲喻站在後台,看著不遠處套著綠色大樹演出服的付止桉,因為全身都套在一個豎桶裡,他直挺挺的站在一邊。
遲喻想了想走到付止桉身前,從口袋裡掏出紙巾,一點點擦著他額上的薄汗。付止桉沒說話,狹長的眼亮晶晶的盯著他看,目光落在臉上,遲喻只覺得自己臉燙的嚇人。他抖了抖紙巾整張蓋在男生臉上,面無表情的道:「你他媽懶死了,自己擦。」
男生離開的腳步紊亂,遲喻走到一邊鬆了口氣。剛剛如果再不走,他可能就要親上去了。
他們班的節目排在第三,前方舞台上的音響放著砸鍋賣鐵一樣的電音,台上那幾個男生像是喝多了撒酒瘋。觀眾席上班主任的眼睛都快抽筋兒了,台上那幾個人愣是裝沒看著,重點高中藝術節成功搞成了36線ktv的夜場。
遲喻不耐煩的扣了扣耳朵,他瞥了一眼穿著一身綠面無表情的付止桉,低聲罵了兩句。
「我真他媽是中了邪了,付止桉連個詞兒都沒有,我跑這兒看個屁啊。」
舞台上滋滋啦啦的聲音終於結束,遲喻勾著腦袋想看看是哪幾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卻被身後人撞了個趔趄。那人連道歉都沒來得及,跌跌撞撞的跑到班裡人面前嘀咕了一通,剛剛還笑顏如花的臉瞬間就陰了下去,就連付止桉的臉色也不太輕鬆。
「陳佳夢肚子突然不舒服,現在在廁所站都站不起來。」王霄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小聲嘀咕道:「陳佳夢沒法來彈鋼琴,我們幾個上去那不成**了。」
王霄有點兒失落,本來讓他演小矮人他有一萬個不樂意,但好歹排練了這麼多天,他連晚上做夢都是小矮人的那幾句台詞。後台一片寂靜,舞台前主持人已經報了兩次幕了,他們還是沒動靜。
「要不算了吧。」陳琳眼眶泛紅,她為這場話劇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雖然她沒當成白雪公主,但好歹也是個女二號。
遲喻歎了口氣抬起頭,卻剛好對上付止桉的目光,他歪著腦袋衝他挑了挑眉。因為長時間套在演出服裡,付止桉白皙的皮膚有些泛紅,乾淨的五官配上臉頰上不自然的紅暈,遲喻有些不自然的偏過了頭。
「你們要彈的那曲子。」遲喻冷不丁開口,他揉了兩下頭髮,乾巴巴的接著道:「譜子有嗎。」
作者有話說:
我都不好意思上來更新了…… 某一位姐妹 請告訴奶奶我又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