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顧思憶由鬱悶的心情中抽離，後知後覺自己跟夏之隽這樣太親密了， 而且還是在教室裡， 當著裡裡外外那麽多同學的面。目光一抬， 就看到窗外那些學生或驚訝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她迅速整理情緒，推開夏之隽，不太自然的說：「我沒事了……」

　　低頭， 揉了揉鼻子， 掩飾著尷尬， 低聲道，「吃飯去吧。」

　　說完轉身往外走，鄭培培跟在她身旁，抬手搭上她的肩膀，眨了一下眼，嬉笑道：「矯情一下， 換夏學神一個愛的抱抱， 感覺還不賴吧？」

　　「……」顧思憶的臉紅了個透，低斥， 「討厭啊你。」

　　「嘖， 沒想到的，原來憶哥還是撒嬌的一把好手。」

　　「我打你喲！」顧思憶故作威脅。

　　鄭培培可不怕， 朝她做鬼臉。

　　顧思憶又羞又惱，跟鄭培培嬉鬧間， 之前的委屈情緒都消失殆盡了。

　　藍曉秋就站在教室門邊， 剛才正要出教室的她， 聽到教室裡的聲音，轉頭去看。

　　夏之隽抱住顧思憶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她驀地攥緊拳頭，臉色漸漸泛白，心裡似有無數細密的鋼針在不停扎著。

　　她喜歡夏之隽三年了，從初一跟他同班，這個高大帥氣又聰明至極的男孩，吸引了她全部的視綫。她的世界，除了學習，只有他。

　　默默的關注他，默默的看著他，偶爾在學習小組跟他討論一道題就能令她雀躍不已。

　　她知道他高傲冷漠，每天都有女生給他寫情書，他不屑一顧，看都不看就扔掉。當年校花跟他表白，被他拒絕，她更加死心塌地的喜歡他。

　　喜歡這樣一個人，太安全了，不用擔心會突然出現一個女孩搶走他。

　　高中爲了跟他一個班，她非得讓媽媽找學校的關係人，理由是夏之隽在的班級一定是全年級最好的班級。

　　在新的學期新的班級看到他時，心裡有多高興多激動只有自己知道。

　　她又有時間不斷努力，不斷靠近他。他清高，她跟他一樣清高，他冷淡，她跟他一樣冷淡。他不愛管閒事，她也不管閒事。她總會讓他知道，他們倆就是同一類人。

　　可是這一切，因爲顧思憶出現打破了……

　　他變了。

　　他不喜歡跟女生來往，身邊總是帶著她，他不喜歡給人講題，唯獨總是給她講題。

　　不愛笑的他，會對著她流露出那種寵溺的笑容。他甚至在教室裡……堂而皇之的抱住她？

　　藍曉秋心臟一陣陣尖銳的痛楚，她掐著掌心轉身離去，快步走著。

　　泪水快要涌出來時，她一次又一次命令自己，不能哭，不要哭，不要表現出异常。

　　「夏之隽對顧思憶好好啊……」

　　「我的天，以前都不敢想像，高冷學神會這麽哄女生……」

　　「他們倆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聽說兩家是世交，顧思憶是夏之隽幹妹妹？」

　　「可拉到吧……初中部有個他的表妹，也不見得他多照顧。」

　　「夏之隽肯定是喜歡顧思憶……肯定確定一定是！眼神騙不了人！」

　　「嘖嘖，咱們龍興的校草終於也被女色荼毒了……再也沒有高嶺之花了……」

　　藍曉秋努力想讓自己緩過來，不要困在這種痛苦中，可是身邊走過的同學都在嘰嘰喳喳的八卦夏之隽，那個名字無時無刻不充斥著她的耳膜。

　　她實在受不了，加快脚步跑了起來。飯都吃不下，跑回到寢室，在四下無人的私密空間裡，任由泪水瘋狂涌出。

　　學校食堂裡，夏之隽他們帶著幾個女生一起吃小炒。

　　陸嘉燁點了一大桌子菜，說：「今天的主題是給小酒窩妹妹壓壓驚回回血，別因爲那個不懂事的老王影響心情。阿隽說得對，你就算再笨，我們都喜歡你！」

　　顧思憶嗔道：「好了，別說這個了。」

　　陸嘉燁：「總之，咱們小酒窩妹妹最棒，不接受反駁！」

　　夏之隽臉色不太好看，冷睨陸嘉燁，「你能不能安靜點？」

　　「我在做安慰輔導工作啊，你幹嘛跟看階級敵人一樣看著我？」陸嘉燁叫冤。

　　鄭培培嗤笑一聲，「不該你說話的時候話那麽多，蠢死得了。」

　　陸嘉燁不服，「我怎麽就不該說話了？」

　　「你把話都說完了，你讓人學神說什麽？」鄭培培反問。

　　「……」

　　「又不是你的小酒窩，你跟著瞎起什麽勁兒？小酒窩難過，輪得到你來安慰嗎？」

　　「…………」陸嘉燁被鄭培培一句又一句堵得無言以對。

　　就坐在一旁的顧思憶尷尬的不行，幸好炒菜上來，趕忙道：「開飯了開飯了。」

　　吃過飯，大家一起去了飲品店。

　　夏之隽給顧思憶買了一杯烏龍茶，遞到她手上，說：「回寢室好好睡個午覺。」

　　「嗯。」顧思憶點頭，目光交匯的瞬間，不知道爲什麽，特別特別羞澀。

　　她瞬間就低下了頭，腦子裡浮現那句話：就算你再蠢，我也喜歡你啊……臉頰隱隱發燒。

　　鄭培培跟顧思憶一起回寢室。

　　鄭培培挽著顧思憶的胳膊說：「我突然在想一個事情。」

　　「什麽？」

　　「是誰跟老師說你抄夏之隽的試卷？」

　　「……」顧思憶有點懵，她一心埋怨自己蠢，完全沒想過這個。

　　「你明明沒有抄，却跟老師說你抄了，是不是居心叵測？」

　　「沒這麽無聊吧……」顧思憶想了想，說，「可能是老師覺得我兩張試卷滿分不合常理，自己這麽想，就托詞有人說？」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我覺得更可能是有人故意針對你。」

　　顧思憶愕然，「我也沒招誰惹誰啊……」

　　「切~」鄭培培輕哼，「除了我和向梨欣怡，班裡每個女生都有可能被你招惹到了。」

　　「……？？？」顧思憶百臉懵逼。

　　「你以爲夏之隽，作爲學神校草，實力與外表兼具的大帥比，沒有女生喜歡啊？喜歡他的人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好不好？」

　　「可是我跟他……」顧思憶本想說我跟他就是家庭關係好的好朋友啊，不知道爲什麽被卡住了，突然就沒法坦然說出來……

　　鄭培培接著她的話說：「你跟他的關係可以說是非常親密了，我以夏之隽青梅竹馬的身份摸著良心說，你是唯一一個跟他這麽親密的女生。獨一份的寵愛，絕無雷同！」

　　鄭培培說這話時，其實有點酸溜溜的。

　　畢竟，當年情竇初開時，她也被夏之隽的皮囊和氣質迷倒過。

　　無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鄭培培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他對她愛理不理的，她逐漸淡了心思。

　　就因爲那段被扼殺的情愫，她特別想看夏之隽在顧思憶那裡吃苦頭。

　　顧思憶遲鈍不開竅，她也懶得說，一開始還巴不得讓他們有點小矛盾。

　　不過隨著她跟顧思憶感情加深，加上目睹夏之隽對她的特別寵愛，她的小心思又變了。

　　夏之隽好歹沒有落到不三不四的女人手上。她喜歡過的男生跟她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挺好的嘛。

　　鄭培培的聲音仿佛振聾發聵，顧思憶耳膜嗡嗡作響，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你說什麽啊……太誇張了……」

　　鄭培培翻了個白眼，「誰跟你誇張啊，我覺得夏之隽就是喜歡你喜歡的要死唄。反正他自己都親口說了。」

　　「……」顧思憶胸口驟然緊縮，血液仿佛齊齊上涌，耳根子紅的跟滴血一樣。

　　「憶哥，原來你這麽害羞哦？」鄭培培笑嘻嘻的打量她。

　　「……不跟你亂說了！」顧思憶捂著發燙的臉快步前行。

　　鄭培培跟在後面笑道，「臥槽憶哥你好歹是高中生好不好？怎麽弄的跟小學生一樣純情！人家小學生還有打啵的呢！你聽到個喜歡就受不了了？」

　　顧思憶真心扛不住，加快脚步跑了起來，總算隔絕了她的調戲。

　　鄭培培在後面笑的快要撒手人寰。

　　顧思憶一口氣跑到寢室門口，順順氣，快速跳動的心臟已經不知道是因爲那句話還是因爲劇烈運動。

　　推開門，看到藍曉秋埋在桌子上。

　　藍曉秋聽到聲音抬起頭，迅速擦去臉上未幹的泪漬。

　　兩人四目相對，顧思憶看出她情緒不太對勁，不過她向來是高傲冷淡獨來獨往，平常也不會跟大家交流，更別提談心了。

　　從沒有交過心的人，即便看著對方不高興，好像也無話可說，就怕徒增尷尬。

　　顧思憶淡淡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顧思憶準備上床午休時，鄭培培回來了，進門就嬉笑道：「哎喲，跑的比兔子還快，不就說夏之隽喜歡你嗎，平常跟他膩膩歪歪的不害臊，這就羞的不要不要的了？」

　　顧思憶差點從床架上摔下來，紅著臉低聲道：「別鬧了，寢室裡還有人。」

　　鄭培培掃一眼藍曉秋，呵呵兩聲，因爲她早上提前收卷子的行爲，她對她有了幾分不爽。

　　藍曉秋默默上床，用被子蓋住自己，前面剛止住的泪，因爲鄭培培那句話又不可抑制的涌出來。她悶在被子裡，咬著唇不要自己哭出聲，傷心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顧思憶躺在床上，腦子裡反復倒帶夏之隽中午說的那些話——

　　可是就算你再蠢，我也喜歡你啊……這對我來說，完全不重要……

　　那一瞬間過分震驚淹沒了其他情緒，而此時，一個人靜靜回想他的話，低柔的聲音猶言在耳畔，後知後覺得心跳和羞澀全都回過味來了，而且無休無止，一整個午休她都不得安寧。

　　.

　　下午的課，顧思憶格外端正認真的聽講。

　　課間時，要麽跟鄭培培出去上厠所，要麽在教室外面透氣。就算在位置上，也是正襟危坐做題。

　　總之，沒有多看夏之隽哪怕一眼。

　　顧思憶起身準備去接水時，夏之隽的杯子出現在半空，「給我帶一杯。」他懶懶道。

　　顧思憶接過杯子，沒有看他的人，埋頭就走。

　　倒了兩杯水回來，把夏之隽的水放在他桌子上，視綫刻意避開他，扭頭就走。轉身時，差點跟迎面走來的陸嘉燁撞上。

　　「誒，沒潑出來吧？」

　　「沒有沒有……」

　　「慌什麽。」夏之隽的輕嗤聲響起。

　　顧思憶沒吭聲，默默的回到位置上喝水。

　　夏之隽把一杯水喝完，側過身，敲了敲她的桌子，說：「再給我倒杯水。」

　　顧思憶乖乖起身，走到夏之隽桌邊，正要拿起杯子，杯子突然被拿走，她的視綫順著杯子移動，落到了夏之隽臉上。

　　他似笑非笑的，帶著一絲審視看著她，「我得罪你了嗎？」

　　「啊？沒有啊……」顧思憶趕忙否認，對上他深黑的眼，有種說不出的兵荒馬亂，目光又開始游移了。

　　「那你幹嘛不跟我問題？」

　　「……？？」顧思憶分外無辜的嘟囔，「我沒有題要問啊。」

　　「沒有題要問就不理我了？」他的語氣透出一絲不悅。

　　是的，被忽略了一下午的夏公子心裡很不爽。

　　「不是啊……」顧思憶否認。

　　「看著我。」夏之隽沉聲道。

　　左顧右盼的顧思憶，瞬間將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兩人視綫交織，夏之隽看著姑娘那水靈靈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和紅潤水潤的讓人想咬一口的嘴巴……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顧思憶看著夏之隽英挺的鼻梁綫條，陽光在他身後鋪開，他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都沒說話，却不約而同的都有點臉紅。

　　一旁的陸嘉燁拿著手機嗒嗒嗒在微信男神天團群裡刷消息。

　　陸嘉燁：「阿隽越來越騷了，人家小酒窩安安靜靜的倒個水，都非得找人茬！」

　　陸嘉燁：「沒問他題還要發飈，暴君啊！」

　　陸嘉燁：「我發現他一天天就纏著小酒窩不放！」

　　蘇韓：「青春騷動期，可以理解？」

　　周驍：「沒想到阿隽戀愛起來還挺來勁的…」

　　蘇韓：「哈哈悶騷說的就是他。」

　　陸嘉燁：「悶騷個P，他現在是明騷了，中午還在教室跟人摟摟抱抱的，恨不得昭告天下小酒窩是他的！」

　　周驍：「戀愛的酸臭味，我習慣了。」

　　在峨眉山的時候，周驍已經大功練成，能在戀愛的酸臭味中堅强淡定活下來。

　　這幾個男生在微信群裡聊的歡暢。顧思憶看著夏之隽，紅著臉嘟囔，「你把杯子給我啊……」

　　夏之隽把杯子給她，她轉身去給他接水。

　　陸嘉燁：「嘖嘖嘖，我小酒窩成了被使喚的小媳婦。」

　　得了空閒的夏之隽拿起手機刷到這些消息，冷著臉輸入，「你的？」

　　「……口頭禪還不行嗎？知道是你的、你的！」

　　夏之隽彎了彎唇。陸嘉燁覷他一眼，危機解除。

　　.

　　次日早讀，班主任來到顧思憶桌旁，敲了下她的桌子，說：「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趟。」

　　顧思憶不明所以的起身，尾隨在班主任身後離開。

　　陸嘉燁小聲道：「班頭把小酒窩叫走幹嘛啊？」

　　夏之隽淡淡看了一眼，說：「回來問問就知道了。」

　　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只有班主任和顧思憶兩人。

　　班主任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我聽說，你跟夏之隽在談戀愛？」

　　顧思憶臉色一變，忙道：「沒有！」

　　「可是昨天中午有很多同學看到夏之隽抱住你。」

　　顧思憶心神一凜，馬上解釋道：「因爲我被數學老師誤會抄襲，心裡很難過，快要哭了，他才這麽安慰我……」

　　「哦。」班主任若有所思。

　　顧思憶繼續說：「我爸媽跟夏之隽爸媽是老同學，關係很好，我進校前就跟夏之隽認識了，周末經常去他家玩……阿姨讓他照顧我，所以他比較關心我……」

　　「是這樣啊。」班主任臉色緩和了很多，「看來是老師聽信謠言了。」

　　班主任看著顧思憶，語重心長道：「沒有就好，你們這個階段要好好學習，談戀愛會影響學業，高一正是打基礎的時候，懈怠不得。還有夏之隽，他年年全市第一，是我們學校的驕傲，如果他的成績下降，負面影響太大了。」

　　「我知道……」她低聲道。

　　「好了，你回教室吧，今天老師就是問一句。既然沒有，你也不要再跟任何人說了，包括夏之隽，以免對他造成不好的心理影響。」

　　「嗯。」顧思憶點頭。

　　顧思憶回到教室，鄭培培立馬凑到她身旁問：「老班把你叫去幹嘛？」

　　「因爲數學老師的事情……怕我心裡不舒服，把我叫去開導了幾句。」顧思憶順口扯謊。

　　「噢，還挺人性化的嘛。」

　　下了早讀，陸嘉燁也來問顧思憶，夏之隽在一旁看著她。

　　顧思憶不想再重複一次謊言，幸好鄭培培直接替她回答了。

　　顧思憶心裡五味雜陳，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最終總結出一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

　　顧思憶去英語角練習，又一次遇到了陸銘。

　　他手上還拎著一袋包裝精美禮品，很自然的用英文跟她打招呼，「這是我爸讓我帶給你的。」

　　顧思憶微怔，不想要。陸銘直接把東西放在她脚下，「反正我就是一個完成任務交差的。」

　　他笑眯眯的繼續跟她用英文聊天，吸取上次讓她不愉快的經驗，這一次他順著她說，就某公衆問題交換意見，不再試圖通過對話探尋她的隱私愛好。

　　正在寢室裡刷題的夏之隽，收到一條微信消息。

　　蘇韓在群裡說：「我聽人說，看到陸銘跟小酒窩在英語角……」

　　陸嘉燁立馬回復：「那個混球，還不死心啊！」

　　夏之隽扔下筆，起身，離開寢室。

　　顧思憶跟陸銘交流時，夏之隽突然出現，走到她身旁。

　　他冷眼看著陸銘，陸銘笑了笑，說：「如果你們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很瀟灑的轉身離去。

　　夏之隽牽起顧思憶的手，走出英語角。

　　顧思憶想到大樓裡人來人往，掙脫了夏之隽的手。

　　夏之隽側眸，眼神變冷。

　　顧思憶不自在的說了句：「公衆場合……」

　　拉手萬一又被告到老師那裡去……

　　夏之隽沉默了幾秒，看著她手上拎著的禮品，彎下腰，取過東西，說：「跟我去老地方。」

　　路過一個垃圾桶時，夏之隽把那袋禮品直接扔進去。

　　走在她身後的顧思憶：「……？？」

　　這是長輩的禮物啊，扔了回去怎麽交代？

　　夏之隽雙手插兜，大步離去。

　　顧思憶乖乖跟上，她知道老地方指的是頂樓天臺。

　　她跟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也沒有停下來等她，像是在負氣，一個人在前面走。

　　顧思憶看著男生單薄頎長的背影，有點不知所措，心裡亂糟糟的茫然，有種微妙的預感讓她想逃走，但又不敢，雙脚老實的跟著他走。

　　顧思憶慢吞吞的走上天臺，夏之隽已經等在那裡了。

　　黑幕籠罩大地，灰色的鉛雲遮住了星光，天臺上只有微弱昏黃的裝飾燈光。

　　顧思憶跟夏之隽隔著一段距離站定，先發制人，說：「那是他爸爸給的禮物，說不定還是帶給我爸媽的，你丟了怎麽辦嘛……」

　　夏之隽朝她走來，每靠近一步，顧思憶的心跳就劇烈了幾分。

　　他走到她跟前，逼得她後退，他的雙手扶在她身後的圍墻上，微微彎腰低頭，與她視綫平齊，看著她說：「我偏要丟，怎麽樣？」

　　不悅的表情，帶著一絲任性的孩子氣，和濃濃的醋意。

　　顧思憶被他看的心慌意亂，很沒骨氣的說：「不怎麽樣……丟就丟嘛，你高興就好。」

　　「他爸媽完全可以通過你爸媽送禮品，爲什麽要他來送？」

　　「……」不知道怎麽回答。

　　「難道不是爲了給他製造接近你的機會嗎？」夏之隽逼視她。

　　顧思憶被問的啞口無言，因爲她想起了她媽媽，當初讓她送辣醬，其實就是爲了拉近她和夏之隽的關係……

　　顧思憶：「我沒想到……」

　　他低駡，「你什麽都想不到，蠢死了。」

　　顧思憶自暴自弃道：「是嘛，我就是蠢死了嘛……」

　　夏之隽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惹我生氣，還敢跟我撒嬌？」

　　「我哪有……」她紅著臉，避開他的視綫。

　　「躲什麽。」他再次板過她的臉，迫使她跟他目光交纏。

　　昏暗中他俊美的臉，帶著一種危險的邪氣和侵略的氣息。

　　顧思憶被他看的心跳如雷，不知如何是好，囁嚅道：「你有什麽好生氣的嘛……」

　　「我看到你跟姓陸的在一起就生氣。」夏之隽沉聲道。

　　「我只是跟他在英語角偶遇……然後就……英語交流啊……」

　　他眼神一凜，「那以後遇上了是不是還要繼續交流？」

　　「不是……這有什麽問題嗎？學習啊只是……」雖然她也不太喜歡跟陸銘交流，可是偶遇上了說兩句，不至於罪大惡極吧？

　　「有問題。」他斬釘截鐵道。

　　「……」好好好，你是大佬。

　　「以後不准再跟他說話，英語交流都不行。」

　　「……？？」顧思憶怔了怔，「這麽討厭他啊……」

　　夏之隽握住女孩的臉，心裡又氣又悶，心一橫，低下頭，快速又用力的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