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番外二十
姜眠知道自己成了鬼, 因爲別人看不到她, 同時, 她被某種力量禁錮著, 只能跟在關欣和顧栖文身邊。
這正合她意, 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替自己報仇。
然而事與願違,每當她想對他們做什麽時,她的手會穿過他們,無法做出實質性的行爲。
她痛恨的那兩個人就在面前,而她只能看著,却能爲力。
客廳裡, 顧栖文從關欣身後抱著她:「關關, 我們要個孩子吧, 把以前的遺憾彌補回來。」
關欣摸著肚子, 沉默了會兒, 啞著聲音道:「栖文,我到現在也忘不了,當初寒旭派人將我流産的那一幕。」
「如果他能出生,現在已經會叫我們爸爸媽媽了。」
「是我不好, 沒有保護好你。」顧栖文心疼又愧疚地說。
關欣轉身,和他對視, 將手放在他嘴前:「我們之間,永遠不用說對不起。」
姜眠冷冷看著。
是,她承認, 當初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讓顧栖文和自己在一起。
她甚至不明白,爲什麽那時的自己,會無可救藥地看上顧栖文,那般瘋狂地迷戀他。
動用寒爸爸的權力,終於讓顧栖文答應和自己在一起。那時,顧栖文讓她簽下一個協議,協議中有一條,她不能和其他男人混。
可笑的是,她居然會認爲顧栖文寫下這條協議,內心是在乎她的,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只是顧自己面子。
因爲他們在一起,她再和其他男人混在一起,無疑是打他的臉。
她沉浸在「他可能也喜歡我,只是不知道」的竊喜當中,甚至後來,她想去拍戲,有美人爸爸,她可以在圈裡橫著走。
但顧栖文對她說,不希望她拍戲,當演員會因種種原因拍吻戲,甚至還有激情戲,他不希望他的女朋友做這樣的事。
她只當他吃醋,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即使後來美人爸爸主動問她想不想拍戲,她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她知道,無論她做什麽,爸爸們都會無條件支持她。
很多事情姜眠幷不想讓爸爸們知道,他們是愛她,可總是因爲忙著工作忽略她,她寧願像平常家庭那樣,有一個爸爸,只要能給她足够的陪伴,她就滿足了。
然而他們,一個也沒做到。
她和顧栖文在一起後,一直暗中觀察顧栖文有沒有偷偷見關欣,發現他沒有,便沒再找過關欣的麻煩。
顧栖文對她態度不好,姜眠理解,她用不光彩的手段,搶了顧栖文,逼迫他成爲自己的男朋友,這些都在她的設想中。
但她相信,只要時間長了,顧栖文會喜歡上她,直到結婚,她也是這麽相信的。
哪怕婚後,他從來沒碰過她。
而今,姜眠十分慶幸,這竟是她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不至於讓她更加噁心。
客廳中的兩人已經吻在一起,姜眠繼續冷眼觀看。
「栖文,姜眠死了,你難過嗎?」關欣忽然問。
「提她做什麽。」顧栖文皺眉,「關關,咱們以後不提她了,如果不是她,你怎麽能受這麽多苦。」
關欣微微嘆氣:「可是栖文,如果沒有她,你也無法借助寒氏,重歸祁家。」
顧栖文抿唇不語。
關欣伸手在他眉心輕撫:「栖文,我不是在爲她開脫,我也討厭她。但是,她已經死了,我們抽個時間,去拜祭她吧,給她上柱香也好。」
「關關,你就是太善良,才會被人欺負。」顧栖文攬緊她,「從今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不再讓你受一絲委屈。」
「我知道,那拜祭的事,就這麽定了?」
「依你。」
顧栖文手機響了,接通後說了兩句,隨後朝關欣歉意地說:「公司有點事,我得先走了。」
關欣:「去吧,等你回來。」
兩人吻別,顧栖文離開,客廳只剩下關欣一人,她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發信息,姜眠走過去,看到關欣在和朋友聊天。
【朋友:你提了姜眠,你家老公什麽反應?】
【關欣:讓我不要再提。】
【朋友:姜眠這個女人雖然可惡,但她好歹和你老公做了幾年夫妻,她沒死還好,你老公只會記得她的惡。現在死了,成爲一根刺,你得想辦法□□。】
【關欣:栖文不會的。】
【關欣:我提出去拜祭姜眠。】
【朋參:啊?】
「她不是愛搶人嗎,我和栖文一起去拜祭她,若她泉下有知,想必臉色會很精彩。」關欣面帶微笑的在輸入框裡打下這段話,但想了想,又將這段話删除,重新編輯一句。
【關欣:她死的也算可憐,人死如燈滅,過往一切都算了。】
【朋友:你呀,總是愛爲他人著想,也不想想她把你害成什麽樣,落成這種結局,活該,惡有惡報,可見老天還是公平的。】
關欣勾了勾唇,忽覺脖子後面有凉意,她皺眉,回頭看了眼,順便在脖子上摸了下。
她的手直接穿過姜眠掐住她脖子的手,什麽也沒摸到的關欣放下手機,起身走進厨房。
姜眠徒勞地看著自己的手,生前她被關在療養院,不能與外界通信,什麽也做不了。死後成爲鬼,跟在關欣和顧栖文身邊,連觸碰他們都做不到,更別提報仇。
每在他們身邊度過一天,她的怨恨就更深一些。
她這一生做的最大錯事,是逼迫顧栖文和自己在一起,爲此,她付出巨大的代價:家破人亡。
她確實有錯,可這兩個人,一個一邊利用她的背景上位,一邊傷害她,另一個利用柔弱無辜的外表,將身邊的男人一個個玩弄在股掌之間,讓所有人都相信她是一朵不染塵埃、惹人心疼的白蓮花。
所以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姜眠往厨房走,眼前出現熟悉地眩暈,緊接她來到一輛車上,旁邊是顧栖文。
自從她「醒」過來,一會兒會跟在關欣身邊,一會兒又會到顧栖文身邊,對此,她已經習慣。
正好聽到顧栖文吩咐開車的助理,準備拜祭一事。
助理楞了下,他是顧栖文的心腹,幾乎所有的事都有參與,姜眠知道這人,當初是她讓寒爸爸找的人給顧栖文。
那時她理直氣壯地對寒爸爸說:「栖文上班自己開車多不方便,給他配個司機。」
寒爸爸疼她,自然答應了她。
想到寒爸爸,姜眠鼻尖一酸。
他那麽疼她,而她最後,却連寒家都保不住,令整個寒氏易名,成了顧。
助理楞了幾秒,說:「顧總,夫人的後事,是齊少爺處理的,如果要拜祭的話,需要通知他嗎?」
顧栖文看了他一眼,助理明白過來,不再多說。
過了會兒,顧栖文出聲:「姜眠和齊橙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查出來了嗎?」
助理搖頭。
顧栖文閉上眼,不再說話,幾分鐘後,他睜開眼睛,不悅地說:「空調開太低了。」
助理看向溫度,說:「顧總,開的二十六度。」
顧栖文皺眉,總覺得車內的溫度很低,他忍不住扯了扯衣服。
助理從後視鏡看向顧栖文,忽然道:「顧總,其實夫人除了偶爾脾氣不好外,她……」
他話沒說完,就被顧栖文冷聲打斷:「注意你的措辭,我和姜眠早已經離婚,關欣才是我的合法妻子。」
助理嚇了一跳,不再多言。
顧栖文到公司,處理完緊急情况,準備回家,他的朋友却找上門來。
這個朋友姜眠也認識,叫張承天,曾經她逛街時,發現顧栖文和一群人在餐廳,當即進去,才知道顧栖文是和他的朋友們聚會。
那些朋友在看到她進來,表情紛紛變了,只有張承天熱情的迎上來。
那時,她不太看得上這些人,但想著他們是顧栖文的朋友,也沒說什麽。
「大忙人,終於逮著你了。」張承天自來熟地坐在椅子上,「新婚的感覺怎麽樣?不打算去度過蜜月什麽的?」
顧栖文道:「找個時間,我帶關關和你們聚一場。」
「這敢情好。」張承天道,「關欣等了你這麽多年,你倆也算修成正果了。」
顧栖文笑了笑。
「我說,你想起姜眠的時候,會不會有負疚感?」張承天好奇地問。
顧栖文臉色一變。
「雖然當初姜眠脅迫你,害你和關欣分手,但客觀來說,她對你是真不錯。」張承天笑呵呵的,也不管顧栖文變臉,自顧地說下去,「這點你不能否認吧。」
「老顧,我以爲你最多把她關起來,但我沒想到,你居然把她弄死了。」張承天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不覺得有點過了嗎。」
姜眠看著張承天,有點意外張承天的態度。
「你來找我,是想談論姜眠的事?」顧栖文沉聲道,「你對她心軟了?」
頓了頓,他補充道:「或者,你看上她了?」
迎著顧栖文略帶幾分嘲諷的眼神,張承天居然大方地承認:「是又怎麽樣。」
顧栖文眸色微沉:「既然這樣,當初我把她送進療養院,你怎麽不開口向我她。」
張承天沒有說話,只是起身,說:「我雖然算不上什麽好人,但也不是什麽事都能做。」
「再說,你和沈時清聯手,我可鬥不過你倆。」
「走了。」張承天轉身。
「承天。」顧栖文叫住他,「不論你相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讓姜眠死,她自己從療養院跑出去,死在大街上,這是個意外。」
張承天的身影頓了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待張承天離開後,顧栖文忽然將桌上的文件狠狠甩在地上,冷笑:「活著的時候,沒人幫你,沒想到死了,倒是讓這麽多人替你惋惜。」
「顧總。」助理衝進來。
顧栖文:「滾。」
助理慌忙退出。
顧栖文點了根烟,看到烟的牌子時,手中動作一頓。
他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一幕,他抽烟被姜眠看到,後者搶了他的烟,說:「栖文,烟抽多了對肺不好,別抽了。」
他冷冷地看著她。
過了會兒,她妥協似的把烟遞給她:「行行行,我不管你。」
但第二天,他發現他包裡的烟變了,變成另一個牌子,還附了便利貼:「這種烟沒那麽傷肺,抽這個吧。」
不知什麽時候,他居然將這個品牌的烟當成必備品,爲此,關欣還問過他,爲什麽抽這個牌子的烟。
他回答說:「味道不錯。」
「姜眠,你算個什麽東西。」他突然將烟掐斷,扔進垃圾桶。
姜眠盯著他,眼中隱隱有紅光閃爍,恨不得手中有把刀,一刀刺向眼前這個令她噁心不已的渣男。
不等她有什麽反應,眼前再次眩暈,等穩定下來,周圍環境再次變化。
是在墓地。
埋著她骨灰的墓地。
顧栖文和關欣都在,除了他們,還有齊橙。
「真是搞笑,你們來這裡做什麽?人都不在了,還要上前來噁心人?」手裡捧著一束花的齊橙來到墓碑前,他將花放下,冷冷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
「哥哥。」關欣喊了一聲,「無論姜眠生前對我們做過什麽,現在她不在了,我和栖文應該過來看看。」
「別叫我哥,我聽著噁心。」齊橙厭惡道,「我只有一個妹妹,是夢寒。」
關欣臉色一滯,難過地垂下頭,顧栖文護妻心切,上前一步:「齊橙,不要得寸進尺。」
「呵,到底是誰得寸進尺,顧栖文,這話你好意思說嗎。」齊橙冷笑,「你厭惡姜眠,憎恨她逼迫你和她在一起,拆散你和關欣,你大可以在你回歸祁家後,利用祁家的背景,和她離婚,大不了再教訓她一頓報仇。」
「但是你是怎麽做的?你真姜眠爸爸意外死亡,聯合祁家,卑鄙的把寒氏拿下手。行,你以前受了屈辱,要報復回來,沒問題。姜眠呢?她除了拆散你和關欣,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你找人打斷她的腿,將她關進療養院,讓一群人折磨動不了的她。我倒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到底是有多黑才能做出這樣的事。」
大概齊橙說的太義憤填膺,顧栖文忍不住反駁:「姜眠的腿不是我找人打斷的。」
齊橙:「哦,不是你派人打斷的,但當你知道她腿斷了之後,有找人給她醫嗎?」
「刀沒落在你身上,自然不知道疼。姜眠是怎麽對我和關關的,不瞭解內情,你最好閉嘴。」顧栖文冷笑一聲,「齊橙,看在你是關關親哥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
齊橙:「我的確不清楚,那你說說唄,姜眠有哪些惡行,她侮辱過你什麽?」
顧栖文:「她殺了我和關關的孩子!」
齊橙笑的更開心了:「需不需要我說一句,你和姜眠是有結婚證的。」
他又看向默默垂泪的關欣:「姜眠當初拆散你們,這點我不爲她開脫,她錯的離譜,爲此,她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
「她和顧栖文結婚,但顧栖文婚內出軌你,你還懷孕。這一點,即便你和顧栖文是真愛,在法律上,你就是小三。」
關欣臉色一白,眼泪流的更厲害,她抓著顧栖文的手,一臉「受盡委屈但我不辨解」地說:「栖文,我們回去吧。」
見她哭的這麽厲害,顧栖文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別哭。」
他放開關欣,大步走近齊橙,攥著他的前領:「齊橙,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齊橙絲毫不懼,看著他舉起的拳頭,不屑地揚唇。
關欣急聲道:「栖文,他是我哥哥。」
「我說了,不要叫我哥!」
顧栖文忍無可忍,一拳揍向齊橙,關欣驚呼,一臉想衝過來又不敢衝過來的模樣。
齊橙哪裡是顧栖文的對手,接連被揍了幾拳,顧栖文這才停下手,附在他耳邊:「這麽替姜眠說話,她給了你不少好處吧,或者說,她的身體?」
「你喜歡她,想救她,可堂堂的齊家少爺,你做了什麽?你連救她都救不了,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齊橙眼眶瞬間紅了,這是他心中的痛,他知道所有內情,幾次想救姜眠,均遭到阻攔,導致失敗。
見刺激到齊橙,顧栖文勾唇:「你是不是承諾過會救她?說不定她一直等著你去救她,却一直等不到,最後自己逃出去,死在大街。像你這樣的廢物,又能做成功什麽事呢。」
扔開齊橙,顧栖文返身走到關欣身邊,攬著她,柔聲道:「我們回家。」
關欣:「我還是想給她上柱香,哥哥說的對,我、我當初……」
想到那個失去的孩子,顧栖文眼中再次升起戾氣:「關關,姜眠能有這樣的結局,是她咎由自取,你再爲她傷神,我會心疼的。」
關欣含著泪甜蜜地笑了。
齊橙握緊拳頭捶地,看著墓碑上那張笑容甜美的照片,那是他曾經趁姜眠不注意,用手機拍下來的唯一的照片,洗出來,放在墓碑上。
「對不起。」他一字一句地說,他就是個廢物,連想保護一個人,也做不到。
姜眠站在他身邊,曾經,她確實期待過齊橙想辦法救她離開療養院。
直到齊橙沒有消息傳來,她才明白,想要逃出去,只能靠自己,靠不了別人。
但她幷不怪齊橙,他本就沒有義務救她。而且,以他的心計,如何鬥得過顧栖文和沈時清。
「你不用自責,我不怪你。」姜眠蹲下。
即使他聽不到她的話,她也想說出來,她希望他的餘生不要活在自責中。
齊橙猛地抬頭,姜眠幾乎以爲他能看到自己,來不及有所反應,身體不由自主移動。
顧栖文和關欣已經走遠,而她不能離開他們太遠,她被迫拉了回去,看著兩人相携的背影,姜眠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她不甘心,難道她要一直跟在他們身邊,連死了也擺脫不了嗎。
顧栖文,關欣,沈時清……他們憑什麽在殺了她,搶了她的家産後還毫無愧疚的生活!
巨大的憤怒和恨意充斥在姜眠心間,仿佛有團火燒了起來,令她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再然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眠感覺到一陣冷意,耳邊聽到一些聲音。
「就是她。」
「長的這麽漂亮,打殘了真可惜,要不……」
「你想什麽呢,老闆說了,打斷腿就好,不要橫生枝節。」
「行吧。」
……
姜眠睜開眼,發現天空下著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她的身前站著三個男人,手裡拿著棍子。
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這三個人的臉,她到死都記得很清楚,就是他們向她的腿揮下棍子,將她的腿生生打斷,然後沈時清帶走她,把她扔進療養院。
這一切,顧栖文和關欣都知道。
她不是死了嗎,怎麽會回到這裡,是在做夢?鬼也能做夢?
姜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傳來的疼痛讓她渾身一震,這不是夢,她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她……重生了?
可是爲什麽不重生到最初,這個時候,她的四個爸爸已經不在了。
姜眠眼眶中流出大滴大滴的泪水,順著雨水滑下。
「這女的不太對勁。」一個男人道。
另一人接道:「速戰速决。」
剩下的那個男人伸手來抓姜眠,後者猛地抬頭,幾乎是惡狠狠地盯著他:「不要用你的髒手碰我!」
那人被姜眠眼神散出來的狠意震到,居然真的收回了手。
姜眠吃力的站起來,她的目光一一滑過三人,平靜開口:「有人出價,讓你們打斷我的兩條腿,對嗎?」
三人遲疑不定地互看,不明白剛才還怕的瑟瑟發抖的目標人物,怎麽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們無非是求財。」姜眠將臉上的雨抹乾淨,「無論給你們錢的人出價多少,我出三倍。」
中間的男人臉色微變:「你說三倍就三倍,耍我們玩嗎?」
「雇你們的人,難道沒告訴你們我是什麽身份?」
那人遲疑:「什麽身份?」
姜眠腦海裡回想當年這一幕,那時的她,被這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嚇的渾身發抖,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更別提想辦法讓自己脫險。
她冷靜地摘下手腕上的表,扔向那人:「這塊表值一百多萬,就當我給你們的彩頭。」
那人立刻將表撿起來,姜眠繼續道:「給我一部手機,我要打個電話。」
「你要報警?」三人緊張起來。
「當著你們的面報警?我活膩了嗎。」姜眠冷笑。
「你們也可以拿了這塊表,繼續執行命令,打斷我的腿,但你們最終能拿到的錢有限。」
「只要你們配合我,我保證,你們會得到更多的錢。」姜眠說,「敢不敢賭?」
三人面面相覷,開始商量:
「這女人有點怪,媽的,搞的我有點怵。」
「表是真的,原價一百八十萬。」
「先照她說的做,拿了錢再說。」
三人商量完,中間的問:「你打電話給誰?」
「我叔叔。」
「不行。」他道,「我們可以送你回家,把錢給我們,就放了你。」
姜眠:「我現在不能回家。」
「那你怎麽把錢給我們?」
「我現在需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全了,我就會給錢。」姜眠說,「我會讓我叔叔過來接我,你們到時候可以裝成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去我叔叔家。」
三人覺得似乎可行,於是帶著姜眠到一個避雨的地方,其中一個遞手機給她,威脅:「不要耍花樣,不然……」
姜眠接過手機,憑著記憶輸入一串號碼。
一定要接,一定要接。
電話響了三聲,響起一個男音:「誰?」
姜眠極力控制情緒:「原叔叔,我是姜眠,我迷路了,你能來接我嗎?」
她打電話的對像是原晋非,連爸爸最好的朋友,她以前不怎麽瞭解,連爸爸出任務犧牲後,原晋非給了她一個號碼,稱以後有事可以給他打電話。
因爲他是連爸爸的好朋友,姜眠當初下意識記住了這個號碼。
「眠眠?!」電話那邊的原晋非瞬間從這句話聽出話外音,「給我地址,我立刻過來。」
眼泪瞬間流了出來,青春期開始後,她變得非常叛逆,討厭每個爸爸,不想見他們,直到他們一個個離開,她開始後悔,想要彌補,已經晚了。
此刻,她能信任,幷尋求幫助的,是連爸爸的同事。
她以前不是沒想過求助,斷了雙腿,被關在療養院,她無法接到任何電子産品,連消息都傳不出去。
齊橙找到她,她讓他幫忙遞消息,却毫無音訊,她甚至不知道是齊橙沒聯繫到,還是對方沒有回應。
爸爸……
她深吸口氣,將泪水吞了回去。
既然她重生回到這個時候,她第一要做的,護住自己的安全,第二,保住寒氏,第三,要讓傷害過她的那些複出代價。
她重生的意義:隻爲復仇。
三個男人還不知道姜眠叫過來的叔叔是什麽人,最終三人被到達的原晋非抓了起來,送到警局。
他們終將因爲自己貪婪,付出代價。
但也正是他們的貪婪,才讓姜眠找到機會。
看到姜眠的原晋非驚呆了。
「謝謝你,原叔叔。」
原晋非按捺住心中的疑問,皺眉:「出什麽事了?」
姜眠搖頭,顧栖文和沈時清對她做的事,沒有證據,即便告訴原晋非,也沒辦法。
最重要的是,祁、齊兩家一起聯合搶奪寒氏,兩個大家族身後背景强大,原晋非只是一個警察,幫不了她。
姜眠:「原叔叔,你能幫我找兩個功夫好的退役特警兵嗎?我想雇傭他們當我的保鏢。」
原晋非:「到底怎麽了?」
姜眠再度搖頭,原晋非和她也不熟,幫她完全是爲了連鋒,見狀,只好道:「行,我可以幫你找。」
在原晋非的幫助下,姜眠暫時安全,接下來她想辦法輾轉聯繫上了美國的西澤叔叔。
她不是商業的料,想要把寒氏搶回來,她即使有心,也做不到,她需要强大的外援。
這個外援,是很多年沒有聯繫過的西澤叔叔。
西澤叔叔和寒爸爸是好朋友,他還不知道寒爸爸的死訊,顧栖文將寒旭死亡的消息封鎖,瞞住了美國分部。
西澤叔叔所在的本家族,家規中有一條,永遠不得踏入華夏,姜眠知道這一點,但現在,她能求助的,只有西澤叔叔。
她不需要西澤叔叔從英國趕過來,只要他能給予她幫助就好。
可她沒想到,在她把情况說清楚後,西澤叔叔用雷霆般的速度,帶著幾個人趕了過來。
「我的小甜心。」見到姜眠,西澤楞了會兒,旋即心疼的將她摟在懷裡,「對不起,我來晚了。」
西澤英俊的臉上挂著奔波的憔悴,好友的死亡消息令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如果不是接到姜眠打來的電話,他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得知這個消息,更不會知道,他疼愛的小甜心,居然被外人聯合起來,欺負到這種地步。
「你爸爸不在了,還有我,有我在,我看誰敢欺負你。」西澤咬牙切齒地說,「帶我去見姓顧的混帳。」
姜眠忍住眼泪,西澤的到來,給了她勇氣和底氣,她緩緩道:「西澤叔叔,有一個姓沈的,找人想打斷我的雙腿,我想第一個先解决他。」
西澤將指骨捏的咯咯作響,一字一句重複姜眠的話:「打斷你的雙腿?」
「那我就讓人,打斷他全身的骨頭!」
姜眠將眼中的泪水擦掉,和西澤叔叔一起看遠處天空升起的朝陽。
復仇的第一步,用沈時清的血來開啓吧。
眼前一一滑過四個爸爸的臉,姜眠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爸爸,你們放心,這一次,眠眠一定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