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休息了一天後, 整個劇組開始進山拍戲。這座山不是真的白山, 而是它的一座次峰, 高度氣勢都和白山沒得比。好處就是容易攀爬,很適合拍戲。離村子也不遠,步行十五六分鐘就到了。
起床吃過早飯後,林子平穿上劇組發的軍大衣,和江牧告別,「江崽兒在家等我,我中午就回來。」
「我要不還是和林哥一起去吧。」江牧依依不捨地將林哥送到門口, 終於開口了。
「你去不過就是多一個人挨凍。」江牧只穿了件毛衣, 林子平趕緊將人推回屋子裡,勸道:「再說你去了做飯怎麼辦。」
江牧表情糾結。
「我中午就能回來了, 乖。」林子平想了想, 湊近了小聲道:「儘量不要和她說話,不理她就好。」
他怕自己不在, 江崽兒跟人打起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
「只要她不說你,我才懶得理。」江牧自然知道這個『她』是誰,不屑一顧。
「那我走了。」林子平趁其不備,親了親江崽兒的唇, 之後迅速閃人。
江牧望著幾步出了大門的人,眉梢染上笑意,「林哥再見。」
林子平出來後,趙岩正在外面等自己,驚訝地問:「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
趙岩估摸了一下, 「不到兩分鐘。看你和江總依依惜別,就沒進去。」
林子平:「……」
趙岩同志什麼時候這麼文藝了。
「你住的那家人怎麼樣?嚴導把錢還你了嗎?」林子平轉移話題。
「挺好的,飯做的也好吃。」趙岩分條答題:「給了,還多給一百說是利息。但我沒收。「
不是他的,一分錢他也不要。
趙岩就是這般有原則的人。
進山的路都是村裡人長年累月踩出來的羊腸小路,車根本進不去,只能走著。
山在村子的西邊,林子平和趙岩都出了村子,還是沒見到一個劇組的人。
林子平好奇地問:「嚴導他們先進去了?」
「嗯,先進去調機位。等你和邱先生到了就能拍了。」
林子平一聽,步子邁的又大了很多。等到了時,軍綠色的棉帳篷已經搭好了,一台中型發電機也正在盡職的發著電。
嚴導見到他們兩個,脫口就問,「江牧呢?沒來?」
林子平:「我沒讓他來。太冷了,捨不得。」
一大早的就被強塞狗糧的嚴祿華:「……」
他就不該嘴欠。
不過江牧不在,有個抓心撓肝地問題他終於敢問了,只聽嚴祿華暗戳戳地說:「江牧真是被壓的那個?」
林子平一笑,斬釘截鐵:「不是。」
對內他是老攻,對外江崽兒才是。一個主內在,一個主外在。
「我不信!」嚴祿華鳳目一瞪,「他那天明明……」
「愛信不信。」林子平不想站在雪地裡跟他討論這個問題,轉身進了帳篷裡面。
邱許博已經先一步到了,正在化妝。感受到灌進來的一股冷風,掀起眼皮掃了一眼,之後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完全拿林子平當空氣。
林子平自然也不會上趕著理他,跟自己的化妝師打過招呼後,也開始化妝。
空氣中瀰漫著些許的尷尬。這種尷尬直到嚴導進來通知兩人拍戲時才稍作緩和。
邱許博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向外面走,和嚴祿華擦肩的剎那,點了下頭算是招呼。
嚴祿華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一臉不解,納悶地問:「你和他什麼時候有的過節?」
林子平矢口否認,「沒過節啊。」
嚴祿華翻了一個『你當我傻』的白眼,「那天他都把你當沙袋打了,還沒有?」
林子平想了想,無奈地聳了聳肩,「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嚴祿華難以置信,半天才道:「他也喜歡江牧?」
「也?」林子平警鈴大作,「還有誰?」
情敵這玩意,有一個陶冶情操就夠了,多了就該頭疼了。
「你啊,你不也喜歡。」
嚴祿華後知後覺:「怪不得我總覺得他對你有敵意,原來是因為這個。」
林子平讓他自己在這發現新大陸般沾沾自喜,自己出去拍戲了。
劇組千里迢迢北上就是為了拍出冬季的嚴寒,所以服裝都很厚,棉大衣配雪地靴,再貼上幾個暖寶寶,一口氣拍個個把小時不成問題。
本以為年前拍不完的嚴祿華越拍越驚喜,又一條拍完喊了「卡」以後,讚美道:「你們兩個配合太默契了,照這速度,年前殺青有望啊!」
林子平喝了一口趙岩遞過來的熱水,冰涼的嘴唇終於感受到了溫暖,理所當然:「本來就可以殺青。」
他可不想過了年繼續來這裡挨凍。
嚴祿華點了點頭,「只要NG的少,肯定能拍完。」
林子平看了下時間,估計今天上午的拍攝也就這些了。換上軍大衣準備回家找江崽兒。
嚴祿華指揮著把攝像機這些東西全放進帳篷裡,再把帳篷口用石頭壓住。都整理完畢後,整個劇組的人便開始下山。
林子平和嚴祿華走在最前面,剛隱約看見村子,嚴祿華一眼就看到了村口的江牧。
嚴祿華調笑道:「你家跟屁蟲找來了。」
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大家都能聽見。一個劇組帶了這麼久,都知道林子平好相處,全不客氣地笑出聲。
林子平老臉一紅,除了加快步子沒別的招兒。
等走近了,林子平看見江崽兒凍的通紅的耳朵,又疼又氣,「不是讓你在家等嗎?」
「我估摸著林哥快回來了,所以就出來看看。」面對林哥,江牧干的事既蠢又窩心。
「圍脖不繫,手套不戴。」林子平把灰色圍脖解下來,不由分說地套在對方的脖子上,教訓道:「等感冒了,你就不得瑟了。」
要風度不要溫度,這孩子怕不是欠打了。
江牧一惹林哥不開心後,就立刻乖成了一條奶狗,怎麼教訓怎麼聽,卻也小聲辯解道:「本來沒想走這麼遠,就想在門口瞭一瞭的。」
林子平抓過江崽兒的右手塞進兜裡暖著,口氣緩和了很多,「別給我裝可憐,下不為例。」
輕而易舉就哄好林哥的江牧心里美滋滋,輕快的「嗯」了一聲。
大部隊識時務地繼續向前走,兩個人落在了最後頭,隨便他倆怎麼粘糊。
「林哥,我燉了魚湯,燉了一上午。」江牧匯報自己的成果,求誇獎。
「那正好,可以暖暖身子。」林子平一笑,從善如流,「辛苦江崽兒了。」
回了家,剛打開西屋的門,魚的香味便飄到了林子平的鼻子裡,原本就癟癟的肚子頓時更飢腸轆轆,「好香。」
「林哥快坐,我來盛飯。」江牧像是一個終於等到忙碌的丈夫回到家的小賢妻,勤快的很。打開鍋蓋後,原本開心的心情頓時煙消云散。江牧手裡拿著碟子,目光冷冷的盯著鍋裡。
「怎麼了?」林子平看出不對勁,走到江崽兒的身邊,低頭一看,脫口而出:「魚呢?」
他把魚拿進屋子裡解凍、刮鱗、又寸步不離的守著慢慢地燉,忙活了一上午,結果就這樣被人捷足先登了。
林子平二話沒說,轉身出去了。來到東屋,屋裡只有胖女人,她正坐在炕上,桌子上擺著菜。
也是在等丈夫回家吃飯。
見林子平進來,目光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隨後隨和一笑,「有事?」
「你拿了我的東西,你說呢。」
「我……我拿你什麼了?!」胖女人臉上閃過窘迫,隨後嗆聲道。
「拿了江崽兒對我的心意。」林子平目光淡淡地,口氣也不辯喜怒,走到炕邊,抬手端起了燉的有些爛的魚,「這東西他燉了一上午,除了我,別人不配消受。」
「那是我的……」
「要點臉。」林子平打斷她,「我們沒有恬不知恥地白住在這裡。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可以把錢還給我們。我們立刻走人。」
「如果你既想要錢,還不想讓我們住,還要佔什麼便宜,」林子平諷刺地笑了笑,「那你想的太美了。」
「我不就拿了你一條魚麼!還是把營養都燉出去的魚,你們那麼有錢,犯得上這麼小氣!!」到現在為止,對方還是這般振振有詞。
林子平不想多糾纏,回西屋去找江崽兒。
「乖,別生氣。」林子平把魚拿給他看,「我拿回來了。」
江牧看了一眼,臉色好看了很多,嘴上嫌棄道:「都髒了。」
林子平失笑,「哪有?她還沒吃呢。再說江崽兒親手燉的,怎麼會髒。」
江牧多云轉晴,「林哥就會哄我開心。」
「那我成功了嗎?江崽兒還生氣嗎?」林子平歪著頭,笑問。
「成功了,不生氣。」
林子平把魚放到桌子上,又盛了兩碗魚湯。這頓曲折的午飯終於可以開飯了。
「江崽兒手藝越來越好了,不知道有沒有當主廚的想法呢?。」別人惹江崽兒不開心,林子平便不遺餘力地誇獎。
這種彩虹屁江牧聽了一會便破功笑了出來,無奈道:「林哥,你就好好吃飯吧。」
林子平見好就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