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縉這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前兩年他是有名的勞模,通告一個接一個,睡覺都得靠碎片時間,做夢都在背臺詞,哪裡有他心猿意馬的機會。如今閑了下來,時間也都花在看書看電影上,留給他心猿意馬的時間也不多。
今晚是個意外,周縉本以為很快就會過去,結果第二天起來,懊惱地發現自己夢回青春期。
周縉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去洗被子和床單。
昨天他在金來多背後信誓旦旦地說誰早起誰傻逼,今早周縉卻發現,傻逼還真就只有自己一個。
金家班全在睡懶覺。
周縉心裡不平衡之餘又有些慶倖,幸好金來多沒起床,否則以金來多的性格,估計又要嚎上一陣後,把這堆床單和被子的照片存進手機裡——
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三年之前,周縉剛在盛興市和金來多相遇時,對這位發小還是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在他的想法裡,他們應該是在盛興市共同打拼的難兄難弟,白天各自為生活忙碌,晚上一起喝酒擼串談人生談理想,誰能想到,如今的兩人和談人生談理想擼串喝酒沒有任何關係,共同語言沒有,共同的結婚證倒是有一本。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周縉嘴上抱怨,心裡想的卻是要習慣給金來多放放水,起碼吵架的時候放下水。房子是金來多的,這段婚姻關係他受利最多,于情於理,他都應該給金來多放水。
所以他把床單和被套都塞進洗衣機後,主動給金大發和金大貴都加上了食物,接著去廚房做早餐。
金來多平常都在外面吃,放假在家裡時會請鐘點工過來打掃和做飯,周縉翻遍了庫存,才找到兩袋鮮蝦雲吞和一袋麵條,還有半顆花菜和一把小蔥,看樣子已經放了不少時間。
也不知道這小懶蟲會什麼時候起來。
周縉先給自己煮了一碗雲吞,然後在生鮮店訂了一些肉和菜,等貨送來了,肉菜都料理好了之後回陽臺把床單和被子晾了,結果一回廚房,廚房裡多了個男人。
周縉:“???”
那男人嫺熟地切著周縉料理好的菜:“醒了啊。”
周縉警覺:“你是誰?”
男人一邊切菜一邊和周縉說話,熟悉的語氣仿佛不像是兩人剛剛見面:“縉哥你好,我是甯立言。”
周縉想起來自己的私生粉,頓時有些警覺:“粉絲?”
男人笑道:“算是吧。”
周縉立馬變了臉:“不好意思,這裡是私人住宅,請你出去,就算你是我的粉絲,這裡也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他後退了兩步,摸到了廚房門口的控制螢幕,剛打算按下物業的呼叫鍵,那個叫甯立言的男人卻發話了:“我可不是你的粉絲。”
周縉問:“金來多的粉絲?金來多粉絲也不能隨便進來,我說過了,這裡是私人住宅。”
“我有鑰匙的。”甯立言沖著門外叫了一聲,“大發,把我的外套叼進來。”
剛剛全程對周縉愛理不理的金大發,叼著一件外套,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
“鑰匙在口袋裡,你可以自己看。”甯立言手腳麻利地給魚劃刀,周縉還沒紅之前,在盛興市就練出了一手廚藝,可是比起這男人算是差得太遠了,也就幾句話,他已經把松鼠魚切好,裹上了粉,兩手牽著魚尾一抖,魚片像花朵一般地綻開翻開,麵包糠粉粉抖落,是標準的松鼠魚的料理方法。
周縉接過金大發叼過來的衣服,從口袋裡一掏,果然發現了一套看起來像是這個社區的鑰匙。
他狐疑地看著甯立言:“你為什麼會有鑰匙。”
甯立言回過頭繼續切菜:“是金來多給我的。”
“金來多為什麼會給你?”
“他為什麼不能給我?”甯立言抬頭,沖周縉笑道,“難道是因為他沒給你?”
金來多還真沒給過他鑰匙。
這個不請自來的男人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滿嘴胡話,看起來不像個好人。
“不管怎麼樣,隨便進出民宅,都是違法行為。”
周縉轉過身,他還在後面故意挑釁:“是去問金來多為什麼給我鑰匙嗎?說真的,這是他主動給我的,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要——”
“滴——”
物業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早上好,先生。”
“A216,有陌生人闖入我家。”
“……哥,好好說話不行嗎??????為什麼要叫保安??”
周縉轉過身,抱起胳膊:“叫保安,你今天怎麼進來的,就會怎麼出去,不叫保安,對不起,我這人脾氣不大好,我不能保證你等會兒還能站著出去。”
“……”
這裡的保安不好惹,這人更太不好惹,甯立言連忙解開圍裙:“我去找金來多……”
他要衝出去,被周縉擰著胳膊攔了下來。
“找他做什麼,昨晚他累了,現在還在睡,我們和保安談。”
甯立言:??玩兒真的???
周縉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就是玩真的。
金來多打著哈欠下樓時,被一樓團團圍住的保安嚇到了。
保安裡還伴隨著熟悉的聲音。
“別報警,求你了,縉哥,我就開個玩笑。”
“是你說有鑰匙的,可這鑰匙是這套房子的嗎?”
“我真是開玩笑。”
“你是怎麼進來的。”
“密碼。”
“密碼是怎麼來的?”
“是金來多告訴我的。”
“你還說鑰匙是金來多給你的。”
“那句是開玩笑的,這句真不是開玩笑,不信你問這只金毛,大發,大發,快過來,你是不是認識我?”
金大發被周縉塞了一塊牛肉,窩在沙發上啃得津津有味,聽到叫他的聲音也就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啃牛肉。
甯立言悲憤道:“養你不如養快叉燒,金來多———”
保安喝道:“給我小點聲音!走,去派出所!”
“哎,等一下——”
金來多在樓梯上傻傻地站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好像出了事:“你們要做什麼?”
一群人紛紛看向他,各種意味不明的視線裡,有兩道特別哀怨。
“金來多,快,告訴他們我是誰,我——”
金來多剛起床,腦子還是糊的,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和甯立言的關係。
甯立言急了:“你快說啊! ”
金來多抓了抓頭髮:“算是我的朋友。”
周縉問:“你這個朋友不僅用密碼進了門,還謊稱有家裡鑰匙,結果被發現鑰匙不是這裡的。”
金來多說:“他確實有密碼,是我告訴他的。”
周縉問:“所以他到底是誰?”
金來多說:“說起來就有點複雜了,你們先把他放了吧,以前他經常來的,還在這裡住過,你們大概是新來的,所以不記得了……”
半天說不出的關係,算是朋友,以前在這裡住過,經常來,還知道密碼。
這曖昧的形容讓保安心裡了然:“哦哦,這樣啊,那是誤會了——”
本來應該松了口氣的甯立言,被一邊的周縉冷冷地看著,在心裡放聲大哭。
誰他X媽給我周縉是金來多的假老公的?就這醋味,假的也給醃成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