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亡遊戲(25)
杜宇生目送著小白從自己的辦公室離開。
現在還早,杜宇生站起來打開自己的百葉窗,外面的陽光直射在對面的窗戶上再反射回來,照射在自己的身上,暖洋洋的,杜宇生覺得舒服。眯起眼睛點了支香煙,杜宇生看著窗戶外面的行人。人們總是行色匆匆地趕路,一條馬路上的人可以說毫無規律可言,杜宇生看著他們,心裡卻想著賀紳破譯的那個信息里的「白」是什麼意思。
衣服可以是白色的,建築物可以是白色的,甚至垃圾桶也可以做成白色的。
又或者,白指的不是顏色,而是人。
白人?
姓白的人?
杜宇生緩緩地吐出個煙圈來。
轉身回到辦公桌邊打開自己的電腦,仍是找出地圖,在坐標點上標出紅圈來。鞋子似乎有些塵土,杜宇生低著頭擦了擦,翹起二郎腿,嘴巴里叼著香煙。不知道那天在陳鑫電腦上發現的這個網址,是不是真的是狗屁遊戲。
這到底是個什麼遊戲?
又是網頁又是信息的,詭異又神秘。
杜宇生眯起眼睛透過煙氣看著面前的地圖,他隱隱有一種感覺,死的人,都和這個遊戲有關。
比起死亡遊戲來說,杜宇生更覺得它是一個殺人遊戲。
看了看手腕上昂貴的手錶,離約定的時間不到二十四個小時,杜宇生合上電腦,拽了拽自己的衣領,自己去的確有些冒險,可是杜宇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如果真的是自己掌控不了的局面再找人也不遲。
況且……
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會去。
杜宇生熄滅了香煙走出了辦公室。
他想提前去約定的地點看看。
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杜宇生看著自己的兩輛車猶豫片刻,最終選擇了那輛十手老爺車。人坐進車里,杜宇生嘆了口氣,這個駕駛位平時坐的是老爺子,一眨眼,人都走了快兩年。
和杜宇生想的不大一樣,早上路過的時候原本以為就是在商場周圍,可等著杜宇生走到了坐標點才發現,這個地點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商場的地下二層是一個很大的停車場,這會兒是工作日,停車場的車並不很多,很多地方還亮著綠燈有空位。杜宇生停好車走了下去。
空空蕩蕩的停車場,自己站在這裡,就好像是只有自己一個活人似的。
安靜得可怕。
杜宇生搓著手指深深地吸了口氣。
也是奇了怪,平時停車場也不見得有這麼安靜,怎麼今兒感覺這麼安靜,連個蒼蠅叫都沒有。
杜宇生蹲下系著鞋帶的工夫,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安靜的空場冷不丁來了一聲,杜宇生嚇了一跳。
是賀紳打過來的。
才一個晚上沒見,這孫子這個點兒打電話什麼意思。
杜宇生看了看四周,接通了電話。
「餵,你……」
「杜宇生,你在哪兒呢?」
杜宇生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賀紳打斷。
作為標準的吊兒郎當紈絝子弟,賀紳甚少叫杜宇生的大名,用這麼正式又嚴肅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也是甚少,他那邊電話的背景聲音如此地安靜,再加上賀紳的聲音聽著莫名緊張,彷彿在喘粗氣。
「怎麼了?」杜宇生打趣道,「正兒八經和我說話,我怎麼覺得這麼怪啊?」
「別特麼貧嘴了,杜宇生,你在哪兒呢?」賀紳重復了一遍,接著道,「你沒去那個我給你發的地方吧?」
「……怎麼了?」杜宇生挑眉道。
「錯了。」賀紳深吸一口道,「我搞反了。」
「錯哪兒了?」杜宇生環視四周笑道,「你把地點弄錯了吧,我說也是,給我一停車場的坐標幹嗎啊,我這環視四周,屁都沒有,你說吧,到底在哪兒?」
「地點沒錯,錯的是時間。」賀紳正色道,「正確的時間就是今天的x點x分。」
杜宇生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笑不出來了。
賀紳說的時間,就是現在。
杜宇生掛了電話,倒吸了口涼氣。
這他媽的太刺激了吧。
比起在手機里罵一頓賀紳,杜宇生覺得自己更應該考慮點其他的。現在能做的就是重新打量這個停車場。安全出口一共有三個,算上通向商場的應該是四個。杜宇生瞧了一眼,通向商場的門已經被鎖住。停車場鏡子很多,都是倒車用的,平時看著挺和諧的擺件,可是到了現在,偌大的停車場只有杜宇生一個喘氣的,後視鏡里反射著自己的樣子,像是有兩個自己,看著太詭異了。
在杜宇生精神緊張五分鐘後,他的手機再一次地響起來。
杜宇生這次變聰明瞭,手機調成了振動,所以這會兒手機在兜里振個不停。
他遲鈍地拿起自己的手機。
是一個加密的號碼。
杜宇生看著「加密」兩個字愣了愣。
接起了電話。
屏住呼吸。
一秒,兩秒,三秒。
電話的那一頭沒有任何聲音。
甚至連人呼吸的聲音都沒有。
杜宇生搓著手機的音量鍵試探著喊了一句:「餵?」
然後,他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杜宇生的頭瞬間被套入了黑色的頭套中,隨後雙手被後面過來的人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試探著喊了幾句,那邊沒有回音,反倒是走過來另一個人按住自己的肩膀。
而後,杜宇生感覺,自己似乎被塞入了一輛車內。
再之後就是汽車發動的聲音。
杜宇生突然在頭套里輕笑了一聲,道:「你們早就在停車場了對嗎?」
停頓幾秒鐘,沒有任何回答。
如果不是身邊有喘息的聲音加之手腕上大力的按壓,杜宇生真的覺得自己上了一輛無人駕駛車。
「要帶我去哪兒?」
無人應答。
「玩個遊戲總要有個開場白吧?」
仍是無人應答。
「該不會直接送我去斷頭台吧?」
再幾個問題都杳無音信之後,杜宇生索性什麼都不再說,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嘆了口氣,看似無奈,腦子里卻記錄著這輛車通過的每一個轉彎和每一個紅綠燈。
這是聰明的做法。
可是杜宇生沒有想到,中途居然換了一輛車。
換車意味著有可能車換了方向,對於杜宇生來說,自己剛剛費盡心力記的那些都他媽的白費。
大約九十分鐘之後,這輛車停了。
杜宇生被人押著進了一個房間。
然後,一直不說話的其中一個人終於說了三個字。
雄性渾厚又沈穩的聲音。
「換衣服。」
===
黎曜再次回到路老闆酒吧的時候是凌晨兩點。
距離杜宇生吃了藥從自己家裡離開過了一個小時。
黎曜把車在街角停好,抬起頭看了看酒吧的燈牌轉身走了進去。
幾乎和剛剛離開的時候毫無差別,除了換了幾撥人,換了幾撥酒之外,什麼都沒有改變,甚至連台上的節目都和剛剛看見的差不多。黎曜換了一件格子的外套,筆挺走著,看著就像是大學教授來錯了講堂那般格格不入。
臉長得張揚,偏偏打扮有些拘謹。
這種長相吸引了賀紳,他還沒有離開,杜宇生走了之後,賀紳仍舊坐在原位喝酒,時不時地看著台上的節目起哄,眼看著黎曜順著杜宇生剛剛走進的那條走廊走去,眯起眼睛,順手拍了張照片。
這他媽的太勁爆了。
賀紳咧開嘴角暗自笑笑。
黎曜憑著記憶按照杜宇生的路線慢慢地走入走廊。
裡面逐漸安靜,等著再也聽不見外面的喧囂,黎曜捏了捏自己的脖子,覺著找到了地方。
站在門口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黎曜打開了面前的門。
裡面的路老闆明顯被這個不速之客嚇了一跳,他的大腿上還坐著一個漂亮的姑娘,那姑娘正舉著酒杯,兩人正要一塊碰杯喝酒。
黎曜站在門口,路老闆也僵在原地。
時隔多年,路老闆當然認不得眼前的人是誰。
黎曜往前走了幾步,禮貌地笑笑。
「你好,路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