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桌子被掀翻在地,一地的碎碗碟和果子。
水榭裡的人全被裘衣輕給驚著了, 不明白攝政王突然這是……瘋了嗎?
陪同九真公主前來和親的邦國將軍也在水榭中, 豁然起身疾步竄到了公主跟前, 一把抓住了裘衣輕的抓著公主的手腕, 「攝政王大人, 我國禮節公主的面紗只有成親後由她的郎君揭掉。」
老太傅慌忙站了起來快步過去想阻攔裘衣輕,又重複了一遍, 「王爺,這位是和親的九真公主。」
「堂兄。」裘望安過來, 却是抓住了那位邦國將軍的手腕,瞧著那位將軍笑著道:「青木將軍,多心了,攝政王只是想與九真公主打聲招呼。」一點點將他扣住裘衣輕手臂的手指拉了下去, 又看裘衣輕, 他的臉色好生難看, 青白青白的,眼睛裡怒氣騰騰,裘望安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堂兄如此的……失態。
「堂兄,有什麽事我們退到暖閣再說。」裘望安聲音低了低,他知道裘衣輕不會輕易這樣, 他如此反應定然是出了什麽事,且這件事十分重要。
春桃懷裡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在這人人大氣不敢出一口的水榭裡格外驚心。
裘衣輕却沒有絲毫聽勸的意思,半點猶豫也沒有甩開九陰抓著他伸過去的手, 一下就將她臉上的面紗掀了開。
九陰耳朵被扯的微微一木,那面紗的鏈子勾到了她的耳墜,被他扯的耳墜也跟著晃了一下,疼了起來,那張臉就暴露在裘衣輕的眼下。
裘望安:「……」
老太傅:「……」
「攝政王!」青木將軍火氣一下子就竄了上去,他已經說了公主的面紗只有她的郎君才可以揭,攝政王是聽不懂還是根本就不講道理!
裘衣輕盯著那張臉,好漂亮的一張臉,艶麗至極又孤傲至極,肌膚白嫩的仿佛一碰就碎,微微抿著的唇嬌艶欲滴,那雙淺金色的眼睛窩在卷長的睫毛下仿佛生氣了一般,美麗至極。
旁邊站著的裘望安和其他人也被這位九真公主的容貌驚的微微一楞,名不虛傳當真絕色。
饒是知道這位是假公主,是替身的青木將軍也被唬了一下,國君哪裡尋來的這樣一位美人送來?
白紗墜在地上,水榭裡的其他人偷偷往這邊看,想看看這位公主的真容,和嗣王爺比誰更美。
九陰的手腕快要被他攥斷了,而裘衣輕沒有半點要鬆開她的意思,他盯著她,一直盯著她,仔仔細細,仿佛要從她臉上盯出蛛絲馬迹一般,可是怎麽可能。
她哪裡也和宋燕呢不一樣,她連眼珠子都和宋燕呢的顔色不一樣,甚至如今的她被白龍的內丹護著,肌膚和雙手也是冰冰凉的,別說裘衣輕了,連她自己也認不出來。
可若認不出來他爲何如此?可他又是如何懷疑上她的?就因爲窗下那一眼?那裘衣輕也未免太神了。
耳垂**辣的越來越疼,她抬手摸了摸被扯的發疼的耳垂,細白的手指沾上了耳垂上的血,她瞧著那血笑了一下,這可真是一報還一報,她當初弄傷裘衣輕的耳垂,如今裘衣輕也讓她流了一回血。
她掀起眼簾來望著那雙怒意滔天的眼睛,裘衣輕一定恨極了她,却又無法確定她究竟是不是。
他們四目相對,像是在博弈,她在猜測裘衣輕,裘衣輕也在猜測她。
她覺得有趣,若是她死撑著不承認,裘衣輕會怎樣來試探證實?她和裘衣輕比,誰能將誰算死了吃定?
系統不敢說話,宿主太渣太作了!是不是所有魔修都這麽沒有心的!
「滿意嗎?」九陰與他直勾勾的對視,問他,「攝政王大人還滿意嗎?我這位聯姻公主可配得上做你們大巽皇帝的妃子嗎?」
她的另一隻手忽然也被裘衣輕抓了住,他抓著她的雙手猛地往前一扯,她險些撞進他的懷裡,氣兒還沒喘出來,就見他低下頭來要舔她手指上的血……
「!」她驚的慌忙蜷住手指,他的舌尖就捧在了她的手背上,那觸感令她手臂連同脊背一下子就麻了,猛地用了力道抽回了自己的手。
青木將軍已經勃然大怒的上前一把推在了裘衣輕的肩膀上,止水快了一步上前一掌揮開了青木將軍的手。
九陰趁機掙開了裘衣輕的手竄身躲到了青木的身後,好險!裘衣輕喝過那麽多次她的血,她如今唯一和從前一樣的只怕就是這血了!裘衣輕未免也太聰明了吧!居然想到了這個!險些她就沒防住他啊!
「王爺!」
「堂兄!」
裘望安和老太傅震驚的上前慌忙攔住了裘衣輕,他、他今日是怎麽了!這麽不管不顧,也不怕挑起兩國紛爭了嗎!
「堂兄這是怎麽了?」裘望安抓住了他的手臂,才發現他渾身緊綳的好厲害,那雙眼壓根就沒離開過九真公主,這個公主到底……到底怎麽了?
他怎麽了?這麽多的人畏懼的看著他,是覺得他瘋了吧?
是,他快要瘋了。
他盯著躲在青木背後的那個女人,她的氣味隨著她的血液散發出來,她以爲他聞不到嗎?
「嗣王爺你嚇著九真公主了。」白微也被嚇到了,忙上前護住了九真,掏出帕子替她擦耳垂上的鮮血,「公主莫怕,攝政王沒什麽惡意。」
是沒有惡意,他的眼神已經恨不能將她剝皮抽筋吃了呢!
九陰的耳垂和手腕痛的她驚訝,如今她這副身體這般的不耐疼?她低頭看見自己的手腕被裘衣輕攥的通紅通紅,跟被毒打了一般。
「孩子抱過來。」裘衣輕還在盯著她,簡直要將她盯穿了一樣。
春桃應了一聲,忙抱著哭鬧的孩子走了過去,裘衣輕伸手接過孩子,抱著他朝九陰走了兩步。
「攝政王還要做什麽!」青木揮開止水要來攔他。
他已經停了下來,就停在九陰的兩步之距,看著躲在白微身側的九陰,將孩子往她跟前抱了抱,「這孩子……你不認得嗎?」
那孩子出奇的停下了哭聲,眨著濕漉漉的眼睛望九陰,咿咿呀呀的朝著九陰伸手,作勢要她來抱。
九陰頭都大了,這小東西搞什麽壞她的事!好個老奸巨猾的裘衣輕!原來養孩子是因爲他早就知道這孩子和她血脉相連?她不能認慫!
她故意掃了那娃娃一樣,發起了外國公主脾氣,衝裘衣輕道:「怎麽?我來和親做妃子還得認識你們各個王爺的娃娃不成?若不認得就不配來和你們聯姻嗎?大巽可真是禮儀之邦,堂堂攝政王如此欺負我一個孤身的女兒家。」
他欺負她?
裘衣輕盯著她恨極怒極,她這張嘴還是如此能顛倒黑白不講道理!她那雙淺金的眼睛掃了他一眼,驕縱又傲慢,竟讓他心頭漲了起來,這眼神他太熟悉了,她的小表情一貫又嬌又作,讓你恨得牙根癢却又甘心情願的縱著她。
她漂亮極了,像隻傲慢的小鳳凰。
「我看今日這接風之宴也不必再吃下去了,多謝聖上和皇后娘娘的款待。」她略一行禮將衣袖一揮道:「青木,我們走。」說完負著衣袖要從白微的身後離席。
怎麽可能讓她走?
裘衣輕眼神一動,她就被止水攔了住。
「今日是我無理怠慢了九真公主。」裘衣輕將孩子交給了春桃,轉過身來看她,將緊攥著的僵冷手指慢慢鬆開,盯著她挂出了笑容來,「爲表歉意我在嗣王府設宴親自向公主致歉,爲公主接風。」
「那也不必。」九陰負手側身瞧著他道:「我是來與大巽的聖上聯姻的,去其他王爺的府邸不合規矩,按你們大巽民間的習俗來說,我該稱呼王爺一聲大伯哥的。」
裘衣輕瞧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冷笑了一聲,慢幽幽的道:「九真公主隻的來聯姻的,和聖上聯姻是聯姻,與本王聯姻也是聯姻。」
水榭裡的偷偷瞧熱鬧的人激動了起來,這、這是個什麽戲!
「荒唐!」青木第一個氣怒道:「簡直太荒唐了!沒有這樣的規矩和道理!攝政王謹言慎行!」
裘衣輕看著她輕輕蹙起來的眉頭笑容越來越愉快,「從前或許沒有這樣的規矩和道理,但今日我說了,便有了。」他依舊瞧著她問道:「公主不過是爲了兩國和平來聯姻的而已,何須在意究竟是與誰聯姻呢?做了本王的王妃,兩國情誼照樣穩固。是不是聖上?」他側頭看向了裘望安。
裘望安驚的站在原地半天,見他望過來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堂兄這是突然看上這位九真公主了??
白微忙看向了裘望安,生怕裘望安變臉色,嗣王爺這不是公然搶聖上的妃子嗎?這可如何收場?她又看向了自己的父親。
老太傅臉色也十分不好,他深知裘衣輕的脾性,他這麽做定然是有他非做不可的道理,他連皇位都能拱手不要,不可能是爲了讓皇帝難堪,他上前低聲對裘衣輕道:「王爺,兩國聯姻幷非兒戲……」
「怎是兒戲呢?」裘衣輕慢慢將手負在身後,在水榭中的燈光流轉下望著她幽幽笑道:「我對九真公主一見傾心幷非兒戲,青木將軍方才不是說你們國家只有公主的郎君才能揭下她的面紗嗎?可巧這面紗被本王揭了下,這未嘗不是天定的緣分。」
青木氣壞了,胡說八道!分明是他强行揭掉的面紗!怎麽還强行天定緣分了!分明就是見色起意!
「攝政王好不講道理!」青木氣的想說他們國家的話。
他背後的九陰却笑了一聲,一雙眼睛溜溜的瞧著裘衣輕道:「王爺對我一見傾心,可我未必就喜歡王爺啊。」
「沒關係。」裘衣輕慢慢朝她走了過去,笑容在燈色下又冷又有壓迫感,「我們可以先成親,日夜相對,來日方長,公主總會喜歡上本王的。」
「王爺這是要强取豪奪,逼我嫁給你嗎?」九陰也挂著笑。
裘衣輕微微傾身逼近她的臉前,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瞧著她,輕聲道:「是。」
九陰手指握了住,心也晃蕩了一下,裘衣輕果然是裘衣輕,她最喜歡的大反派!
「也不必擇什麽吉日了,我瞧今日中秋月圓夜,正是再合適不過的吉日。」裘衣輕站直了道:「今日就接公主住進我的府邸,婚事可以慢慢籌辦,我與公主先培養培養感情。」
「荒唐!」青木氣的只會這一句大巽話。
裘衣輕不等他再說就已經看住他道:「青木將軍不必如此激動,你們國君不但會同意,還會十分滿意。」兩國聯姻本就如此,他手握實權,與他聯姻國君怎麽會不同意。
青木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裘望安。
裘望安輕咳一聲道:「堂兄,不如先讓九真公主回驛館,明日再……」
「我等不到明日了。」裘衣輕打斷了他的話,他看著她,「今晚我就要接她回嗣王府。」他要盯著她,看著她,必要的時候打斷她的手脚也要留下她。
九陰剛要張口,他又道:「公主最好不要拒絕我,不然我立刻下令殺光驛館裡陪公主來和親的所有人,明日便發兵攻向你的故鄉。」
「……不要啊宿主!您來是阻止大反派崩壞黑化的,您不能加速他的崩壞速度啊!」系統猜不透宿主的心思了,怎麽不能好好談戀愛嘛!非要動不動就生靈塗炭!
九陰看著他那張冷冰冰的臉笑了一下道:「王爺這麽凶做什麽,可沒有王爺這麽向人示愛的。」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腕,蹙著眉怪責道:「瞧瞧,我的胳膊都被王爺攥青了。」
住回嗣王府就住回嗣王府,這個世界哪兒還有比嗣王府更好吃好睡的地方,她可不喜歡住驛館。
况且她還要做任務呢。
裘衣輕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那細白如同蓮藕一般的手腕竟然真的被攥出了淤青……紅紅青青的一圈,真真是身嬌肉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