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這天裘衣輕破天荒的默許了裘望安在府中吃了三頓, 從早上留到晚膳。
裘望安受寵若驚, 用過晚膳自覺得就起身要離開。
裘衣輕叫住了他,命止水拿了一張弓來給他,「你那張弓不能用了, 用這個吧。」早上他放空弓將裘望安的弓損壞了。
裘望安眼睛都亮了, 雙手接過弓摸了摸不敢相信的問他,「堂哥哥……真、真的給我了?」
「恩。」裘衣輕瞧著那張弓, 「這是我曾經用過的弓, 如今也沒有機會再用了, 你拿去吧。」
裘望安抱在懷裡摸了又摸,「真漂亮……」這弓身是雪白的,也不知是什麽做的,摸起來凉凉的, 好看極了, 他又看裘衣輕, 眼睛亮晶晶的抿嘴笑道:「堂哥哥……對我、真好。」
裘衣輕什麽也沒說,側身躺進了榻裡。
止水送著裘衣輕出門,忍不住小聲道:「二皇子, 這弓是老王爺送給爺的, 爺只用過一次, 還望二皇子珍惜著用。」
這張弓算是王爺臨死之前送給爺的最後一樣生辰禮, 爺也只用了一次,一箭獵了雙雁之後,就出了之後的事, 爺再也沒有用過了。
止水沒想到爺會捨得送給二皇子。
裘望安抱著弓忙點頭,「我、我、我不讓旁人碰!」堂哥哥珍惜的東西,他也會好好珍惜的。
送走二皇子,屋中只剩下九陰與裘衣輕。
九陰坐在桌子旁看著裘衣輕的消瘦的背開口問他,「那麽好的弓你捨得送給別人?」她看止水都不捨得的模樣。
裘衣輕睜著眼看著墻壁,「沒什麽好捨不得的,它該用到更好的地方。」
「什麽更好用的地方呀?」九陰的聲音忽然響在他耳朵邊,近的熱氣呼吸在他臉上。
他嚇的一顫剛要躲,她熱熱的嘴唇突然含住了他的耳垂,舌尖輕輕戳了一下他的耳垂。
裘衣輕的脊背瞬間麻透了,「宋燕呢!」慌忙側身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推開了她,另一隻手捏住了自己被她舔過滾燙的耳垂,滿臉通紅又無奈的道:「你……不知羞。」
門還開著,春桃就站在廊下。
九陰在他手掌裡望著他笑,他真像個嬌嬌,「相公……」她在他手掌裡說話,熱潮潮的呼吸噴在他掌心裡,「我突然發現你竟然有耳洞啊,這是怎麽回事?莫不是相公……」
「什麽也不是!」裘衣輕立刻打斷了她,他太知道她嘴裡定是說不出什麽好話來,掌心被她呼吸的又癢又潮,他從耳朵紅到脖子,整張臉也燥熱起來,慌忙收回手側過身去,將被子也拉了上去道:「去沐浴,明日還要早起。」
「我今日便不洗了吧。」九陰直接掀開被子熟門熟路的鑽了進去,「天天洗對身體不好,我今日還是香噴噴的呢。」
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摸上了他的腰從背後輕輕摟著他,「相公告訴我嘛,你打耳洞做什麽?你喜歡戴耳墜啊?要不要我把我的給你戴?相公喜歡什麽樣式的?寶石?珍珠?赤金耳環?」
裘衣輕被她纏的面紅耳赤,她這幾日手是越來越過分了……
他抓住了她亂動的手,紅著臉道:「我不喜歡戴。」他無奈的抓著她的手腕,「不過是小時候裘家男丁稀少又活不長,我皇阿奶怕我活不過六歲便扎了耳洞當做……女孩兒來養。」
九陰聽說過這種土法子,一些家中只得了一個男孩兒,老人家怕活不了就扎耳洞當女孩兒來養,又一想皇帝老兒只得了一個傻子皇子,看來這裘家繁衍能力很不行啊。
「那相公且不是小時候都是小姑娘打扮?」九陰想一想裘衣輕的臉穿女裝戴耳墜,別說還挺適合的。
「自然不是!」裘衣輕斷了她這個念想,「不過是六歲之前戴過一陣子耳飾而已,你休要亂想。」
她從他背後坐了起來,忽然跳下了床。
裘衣輕聽著她「咚咚」的脚步聲跑開又跑了回來,將什麽東西「叮叮咚咚」的倒在了他背後的床榻上,笑嘻嘻的探頭過來看他,「相公你轉過身來看看。」
她又搞什麽鬼。
裘衣輕慢慢的轉過身來,只見那床榻上倒著一堆花花綠綠的配飾,寶石耳墜、珍珠項煉……什麽都有。
「相公喜歡哪個?」九陰從裡面挑出來一堆紫寶石的耳墜挂在手指上對他晃了晃,「這個好不好看?相公能不能……」
「不能!」裘衣輕立馬拒絕,瞧著她又臊又無奈,怎麽有人喜歡戲弄自己相公玩?
「相公戴上給我瞧瞧嘛。」她又凑過來求他,「相公長的這麽漂亮,戴上一定好看,我就瞧一瞧。」
他氣惱的背過身去,又重複一遍,「不能。」
「相公。」她趴在他身上嬌嗲的叫他,「王爺,裘衣輕。」
他被叫的心猿意馬,索性閉上了眼,「想都不要想。」
九陰瞧他這般堅决,哼了一聲道:「你拒絕我也是沒有用的,等你昏睡了還不是任由我擺布?」
「你敢!」
「我有何不敢?」九陰理直氣壯道:「你是能打我還是駡我?或是休了我?」
裘衣輕躺在榻上被她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是不能打她駡她,更捨不得休了她,她太知道了。
但到底,這一夜昏睡時九陰沒有對他下手,因爲九陰鼓搗來鼓搗去發現他的耳洞已經長上了,又怕弄疼了,便掃興的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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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裘衣輕却是比她早醒了。
她一覺醒來榻上已經空了,外面是輕輕的脚步聲,她挑開簾幔看見穿戴整齊坐在外面輪椅上的裘衣輕,他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看住她,「夫人醒了?」
他穿著一身廣袖黑袍,黑髮上束了金冠,止水正在低頭爲他調整金冠。
九陰第一次見裘衣輕戴冠穿正服,金冠將他的黑髮一絲不苟的束著,將他那張病態的臉襯托的難得冷峻起來,與上次進宮完全不一樣。
她才醒過來,今日是狗皇帝的生辰,他父親的忌日。
歡好在外低著頭禀報導:「王爺,王妃,宮中派人來接了,該啓程隨聖駕去法華寺了。」
春桃輕手輕脚的過來扶她下榻,她本想早點叫夫人起床,也好有時間吃早飯,爺却說不必,讓夫人睡著。
「不急。」裘衣輕道:「夫人慢慢用了早膳再過去,不必隨聖駕,若要問起來便說我發病耽擱了。」
歡好想說這不合規矩,却是沒敢說,她只盼能別再惹著嗣王妃,讓她留著一口氣去見皇后娘娘。
他這麽說,王妃還真就不急,慢悠悠的洗漱換上正裝,又與嗣王爺一桌不疾不徐的用早膳,倒是真的不怕聖上和娘娘會怪罪下來。
等兩位用完早膳上了馬車,聖駕早已啓程了,一同前去的皇親重臣沒一個敢這般晚的,隻嗣王府的馬車單獨上了路。
歡好跟在馬車外走的快要昏過去了,還聽什麽馬車裡的動靜,如今她隻望自己還有一口氣活到法華寺。
這趟出門裘衣輕破天荒的沒有坐步攆,而是和九陰同乘了馬車。
法華寺就在出了京都不遠的南山上,馬車過去不到一個時辰,路上裘衣輕懨懨的一直沒有說話。
是在快要到時春桃端出了早就備好的湯藥呈給了他。
「相公今日這麽早就喝藥嗎?」九陰驚詫,平日只有晚上才喝,然後就會昏睡。
裘衣輕閉著眼將藥喝下,苦的皺眉道:「今晚我要醒著,要將昏睡時間挪到白天,所以……」
一隻手遞到了他嘴巴下,掌心裡放著一粒圓滾滾的糖。
「含著糖一會兒就不苦了。」九陰遞給他。
他低頭就著她的手將糖含進了嘴裡,是好甜,甜的將他所有的苦壓下去,馬車晃蕩他放在膝上的手輕輕的抓住了她放在他腿邊的手指,「所以等一會我若是昏過去,你不要怕。」
他掌心凉凉的,九陰才發現他已經快好的手掌今日又綁上了她的那條紅髮帶。
他這麽喜歡這條發帶嗎?
他壓低了聲音,「我的人會護著你。」老太傅今日在,白微也在,他們會護著她。
「知道了。」九陰順勢就往他身上歪,「相公可要我配合你繼續演戲?需要我做什麽?」
他望著她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需要你離顧朝遠一點。」
九陰眯著眼笑了,顧朝會去,那和他一樣陰魂不散的女主宋燕音也會去嘍?
最好顧朝不要再搞出什麽事端來讓宋燕音接近裘衣輕。
「還有。」他挑開車簾看了一眼窗外,已是入了山,綠樹森森而過,「不用在意我,我已經習慣了。」
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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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九陰到了法華寺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整座南山上聚集了受邀同來的皇親和重臣,熱鬧非凡,爲了給皇帝助興這些大臣們花盡了心思,從山脚到山頂一路上繁花似錦,這些花却是從各地運過來正盛開的花,昨晚現栽進土裡的,全國各地的花在這幾天裡彙聚在南山。
滿山的孔雀仙鶴,祥瑞之兆,也全是人爲的。
爲了慶賀皇帝老兒的生辰這些忠臣恨不能造個滿天祥雲,霞光萬丈,每個人都挖空了心思來哄皇帝老兒開心,却無人記得今日是裘衣輕父親的忌日,或許記得却不敢提及。
便是連裘衣輕自己也不能提及,別說祭奠了,從他一入法華寺就被皇帝拘在身邊,讓他陪同著一起參加祈福法事。
皇帝就是要聽著裘衣輕親口爲他祈福,祈他的江山風調雨順,祈他長命百歲,多子多孫。
他站在佛祖金身下,聽著裘衣輕跪在他身後一句一句替他祈福,每念一句他心裡就舒服一分,他甚至想他哥哥在天之靈要是也在聽就好了,哥哥該聽聽看他臨死前對他的詛咒痛駡,如今他要他的兒子每一年在他忌日這天全補回來。
什麽天命難違,天理不容,他偏要搶,天能奈他何?
佛祖垂眼,殿中梵音清清,那之中夾雜著裘衣輕祈福的聲音。
九陰站在皇后身後,看著跪在那裡沒有表情的裘衣輕,他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他雙腿殘廢本是不能跪的,如今是被兩個侍從左右架著跪在那裡。
他說他早就習慣了。
九陰抬起眼看著高高的佛祖,輕輕冷笑了一聲,佛祖慈悲嗎?如果佛祖慈悲怎麽不劈了狗皇帝?
祈福了半柱香的時間皇帝裘景元才讓人將裘衣輕扶回了輪椅,關切的與他道:「你身子愈發不好了,朕已命大師爲你祝禱,今年你定是能好起來的。」
裘衣輕垂著眼沒說話。
法華寺的大師起身道:「不如嗣王爺卜一支卦?」他呈著挂簽上前來,遞給了裘景元。
裘景元接在手裡也道:「這法華寺一向靈驗,衣輕試試看。」他剛想遞到裘衣輕眼前,皇后身邊的裘望安好奇的凑過來,撞在了他的手肘上。
「父皇、父皇抽一個。」裘望安好奇道:「兒臣……也想……」
他撞的裘景元胳膊一抖,手中竹筒裡的挂簽就掉出來了兩根,他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看了一眼皇后,不是說近來他有所長進了嗎?怎麽反而越來越不懂規矩,沒大沒小。
「兩根!」裘望安笑盈盈的低頭將掉在地上的挂簽撿了起來,「父、父皇一根,兒臣……一根。」他雙手呈了一根挂簽給裘景元。
裘景元聽著他說話心中便煩躁起來,他此生無一敗事,最大的敗事就是生了他這個痴傻的兒子,連一句利索話也說不了。
皇后訕訕的拉住了裘望安,低聲道:「安兒,不可如此。」她心中也不快,安兒再痴傻也是她的兒子,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聖上厭嫌他,她却是不能,况且安兒最近騎射方面是真的有所進步,說不準哪日真的能好起來。
「讓貧僧看看二皇子的挂。」大師笑著伸手,先接過了二皇子的挂簽,看了一眼對皇后與聖上道:「這是上上大吉之挂,二皇子會遇一仙人點破迷津。」
皇后眼睛亮了一下,這是說安兒會遇到一個仙人治好他的痴傻?她想再問,却知道聖上不喜歡在衆人面前提及安兒痴傻之事,便想著過後再細問。
大師又接過了裘望安遞給聖上那支簽,看了之後先是皺了皺眉,後又笑著道:「這也是一支大吉的上上簽,只是……」
裘景元看了一眼那支簽,這等求神拜佛之事他歷來是隻信好的,不信壞的,比如他才是真龍天子,他登基之後各地所現的祥瑞之兆,誰不喜歡聽吉利話,「只是什麽?」
大師笑著道:「只是這是一支得子的上上簽。」
「得子?」裘景元倒是沒料到,他已經過了不惑之年,馬上就要邁入半百了,却是一支得子的簽?
「是聖上。」大師將簽遞給他,「簽上說,得此簽者三日之內必得麒麟之子。」
這可真是一支他求了十幾年的上上簽,裘景元接在了手中,若是在七八年前得此簽他還會信,但現在……他自己都想笑,與他伴駕前來的只有皇后,皇后已年過四十,還能得子?
他正瞧著簽,輪椅裡的裘衣輕忽然栽頭昏倒在了地上。
「相公!」九陰忙快了兩步過去,一把扶起了他,他已經臉色慘白慘白的昏了過去。
站在那裡的皇帝和皇后却不覺得驚訝,仿佛他昏迷已成常態,只是吩咐扶他下去歇息,叫太醫去替他診脉。
九陰一句話沒有說,換來止水背著裘衣輕離開了大殿,去往安排給他們的禪房。
太醫過來診脉,也沒有什麽大用處,只說讓他多休息,是太過勞累昏過去了。
雖然裘衣輕早跟她打過招呼,可如今看著裘衣輕昏迷不醒的樣子她還是氣怒异常,殺了狗皇帝也不解氣!
她讓歡好站在外室,抽出了小匕首,剛想劃拉開自己的手腕放血給裘衣輕喝。
手腕却是一凉,裘衣輕的手指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嚇了她一跳,再看榻上的裘衣輕,他還是閉著眼一副昏迷的樣子。
他……他是在裝昏迷?
門外有人叩門,裘衣輕瞬間就將手收了回去,還是那副昏迷的樣子,仿佛剛才……抓住她手腕,只是她的錯覺。
「嗣王妃,皇后娘娘請您過去用午膳。」門外來的是皇后的親信桂月嬤嬤。
歡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却聽嗣王妃道:「王爺病重,我無心用膳,去同娘娘說我不過去了。」
她急的絞進手帕,桂月嬤嬤在外又道:「娘娘知道王妃擔心王爺,但今日是聖上的壽誕之宴,您得替王爺去的,不去不合規矩,且娘娘在等著王妃您呢。」
這話是非要她過去不可了。
九陰瞧著榻上昏迷的裘衣輕,歡好耐不住的在外勸她道:「王妃不去只怕聖上會不悅,怪罪您不懂規矩,還是……」
「是姑姑想去吧。」九陰冷笑了一聲,轉頭看住了她,扶著床榻站了起來,「既然姑姑這般想去見娘娘,那我也不好壞了娘娘與姑姑的會面。」
去,皇后這麽一定要召見她,定是有什麽所圖,怕是要見歡好問明裘衣輕的狀况,她與裘衣輕演了這幾天的戲,不能壞了裘衣輕的計劃。
她扶著春桃帶著歡好出了禪房,要去往用膳的大廳,在快到大廳時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男主顧朝和女主宋燕音的味道。
可她踏進大廳裡,却只看到了顧朝,沒有見到宋燕音。
宋燕音居然沒和顧朝粘在一起?
她拜見過皇帝和皇后,被白微拉去了與她同坐。
白微笑著跟她介紹她周圍坐著的幾個貴女,皆是與老太傅交好的大臣之女,對九陰十分的尊敬友善,九陰從進殿到開宴席就沒聽到一句閒話,或是不好聽的話。
她猜這些貴女應該都是裘衣輕父親舊臣的家眷,被裘衣輕安排來和她同坐同玩,怕她聽到什麽閒話不快的與人撕扒起來。
周全的簡直將她當成金絲雀,圈在了他的安全地帶裡。
這宴席是狗皇帝吃齋的宴席,全是素的,一點兒葷腥都沒有,九陰看著就沒胃口,什麽素丸子、素肉,誰要吃素啊。
春桃知道她的口味,便小聲道:「夫人不想吃便不吃,奴婢給您帶了府中的吃食,有鹵牛肉和蹄髈,只是不好在這裡拿出去,等宴席散了咱們回屋吃。」
九陰這才稍微舒心一點,還是春桃懂她。
春桃又從提著的飯盒裡端出了乳酪和一碟子果子,「夫人先吃這些墊墊底。」她就知道夫人會吃不好,特意帶了甜點來。
九陰的目光落在那盒果子上,盒子下面墊著冰,上面居然是一層紫紅紫紅的凍葡萄。
「哇,王妃這是在哪兒得的葡萄啊?」旁邊李將軍家的小女兒李琪驚訝的瞧著她的葡萄,「我只在宮中吃過一次,我爹說葡萄比金子還貴,還難買到,王妃竟然帶來當點心吃?還是冰的哎。」也太會吃太奢侈了吧。
九陰看著那葡萄也有些驚訝,側頭問春桃,「何時弄來了葡萄?是我嫂子又送的嗎?」
旁邊的白微但笑不語。
春桃小聲道:「哪兒是宋少夫人,是爺不知哪裡尋來的,昨夜就讓奴婢凍上了今日帶給您,給您消暑解渴用。」
「裘衣輕?」九陰驚訝不已,「他……怎麽知道我想吃葡萄?」他不是整日不出府的嗎?在哪裡尋來的?
白微笑著意有所指道:「我聽說京中有貴人派人去尋葡萄,千里迢迢晝夜兼程,累癱了好幾匹寶馬,才運了兩筐葡萄來,可路上就已經壞了一筐,花了大心血大手筆,最後却只得了半筐的葡萄,這葡萄可真真比金子還要貴。」
是嗎?
九陰看看白微,又看盒子裡的葡萄,裘衣輕派老太傅去給她找葡萄了?
「這也未免太勞師動衆了。」李琪驚嘆道:「我只聽過一騎紅塵妃子笑,沒想到還有人如此的奢侈。王妃這葡萄是從那貴人手裡買來的?」
九陰捏了顆葡萄塞進嘴裡,又冰又酸甜,她滿嘴沙沙的果肉,甜的她藏不住笑,與那李琪道:「我也不知我相公是哪裡尋來的,他也真是的,我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想吃葡萄,他就巴巴的尋來了。」
系統忍不住笑道:「宿主這話說的可真……婊裡婊氣的。」
她將盒子抱到跟前心裡美滋滋的,裘衣輕對她這麽好的嗎?那若他做了皇帝,也且不是個昏君?
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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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像起風了,吹的樹葉沙沙,竹林波動。
衆人都在大殿中用膳,沒有人注意到一個穿著和九陰一模一樣衣服的女子被歡好扶著走上回廊,走去了裘衣輕的禪房。
門口站著的止水剛要攔,。
歡好便急道:「快將門打開,王妃喝了些果酒便醉了,塞了滿身,我扶王妃進去收拾一下。」
止水瞧了一眼,那女子醉昏在歡好的肩上,只看得見半張臉,和一身的酒污,那半張臉確實是王妃,他沒敢再亂看,伸手推開了房間。
歡好急忙扶著王妃進了禪房,急的仿佛後面有人在追她,一進去就將房門關上了。
那女子立刻從她肩頭起來,警惕的看了一眼屋外,半點醉意也沒有,拉著歡好快步進了裡間,看見榻上還在昏睡的裘衣輕鬆了一口氣,小聲說:「有勞姑姑了,還請姑姑在門外看著門千萬別讓止水或者其他人進來。」
歡好點了點頭,放下了簾幔,快步退出了禪房,在外與止水道:「王妃醉了,讓她歇一會。」
止水應了一聲。
這屋裡可真靜了,靜的可以聽見不知道哪裡傳來是誦經聲。
那女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榻前,停在了裘衣輕的床邊,慢慢的扶著床榻坐了坐下,手抖的厲害,心臟也跳的厲害,她只能如此了,她要成爲人上人,才能報仇,要成爲人上人只能利用日後會除掉皇帝的裘衣輕,他是最有可能成爲下一任皇帝的人了。
她緊張的慢慢解開了自己的衣帶,脫掉了自己的外袍,手指僵冷僵冷的俯下身去掀開了裘衣輕的被子——
一隻蒼白的手忽然抬了起來,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好凉,凉的沒有人的溫度,凉的她渾身一僵,只見榻上昏迷的人睜開了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睛毒蛇一樣盯著她,沒有溫度的笑了。
她嚇的張嘴要叫人,裘衣輕抓著她的脖子猛地一拽,另一隻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他低低輕輕的與她道:「千萬別說話,不然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裘狗的病嬌是這樣的:嬌給了九陰,病給了別人。
宋燕音:你不是昏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