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親戚關係
寧東和邢蘭州中午去學校附近的農民家裡買到三隻老母鶏和兩隻小公鶏, 都給裝到了紙箱子裡放在後備箱裡,搬到了李家。
這麽重的禮搞得李惜文都不好意思開口支使他倆幹活了。
但是他倆就很自覺, 在兩個院子裡參觀了一圈就問是不是菜園要鋤草了。
好不容易長出來這麽一點金貴秋苗,除草的活哪敢讓他倆幹啊。
李惜文把家裡的供應本找出來, 夾上五塊錢請邢蘭州去副食店看有什麽菜可以買,等邢蘭州走了, 她又叫寧東和她一塊兒去分金橋那邊挖蚯蚓釣魚。
「我覺得你可能釣不到魚。」寧東這麽說主要是因爲分金橋附近强而有力的競爭對手最少四五位,老大爺們滿頭銀絲釣竿講究, 一看就經驗豐富工具精良。
怎麽看李惜文手裡這個縫衣針敲出來的魚釣都不怎麽靠譜。
不過然而但是, 李惜文隔三五分鐘就能拉起來一條一兩多重的鯽魚。半個多小時小水桶裡就有七八條小鯽魚活潑的游來游去。
那幾位老大爺在這裡釣了一下午,都把自己釣成風景了也沒釣上根魚毛,突然來了一個小姑娘手氣這樣好,都覺得此地風水不旺老人家, 一個挨一個的跑了。
寧東非常激動, 很想試試他的手氣是不是一樣好, 可惜釣魚不能說話, 他憋得兩隻眼睛都幾乎學會講話了。
正好讓他釣上來兩條證明一下不是她運氣好是這裡的風水好, 李惜文就說:「寧東哥我要去那邊一下,你幫我釣一會?」
那邊胡同口有個公厠。
寧東看一眼, 沒說什麽就把釣竿接過去了。
李惜文也沒真去厠所, 她找了個寧東看不見的地方站住, 把之前精神力抓住的一條兩斤多的鯉魚送上了魚鈎。
寧東感覺到釣竿一沉就慢慢往上拉,旁邊一個閒看的老大爺還說:「拉太快魚要脫鈎」,那條鯉魚老老實實的, 被寧東拉起來只是意思意思甩甩尾巴而已。
「我,我,我釣起來的!」寧東快活的向李惜文炫耀,水桶裡只有一條大魚啊,他釣起來的呐。
「辛辛苦苦半小時,都沒有寧東哥你來這麽一下厲害!」李惜文誠心誠意的誇獎完了大侄子,說:「够今天和明天吃了,咱們回家吧。」
「挖了半罐子蚯蚓,也沒用幾條,我們再試試吧。」寧東意猶未盡,他不是第一次釣魚但是絕對是第一次釣到魚,現在很激動。
「回去晚了,說不定我大哥就把飯燒好了,我可不願意吃他燒的飯。」李惜文有點嫌弃她大哥的手藝,跟她比差好遠的。
「那行吧,」寧東也比較相信李小妹的手藝,他興奮的提起水桶,「我們明天再來!」
李春來騎著自行車從李惜文和寧東身邊路過,停下來問:「你們這是從哪裡釣到的魚?」
他的車把上吊著一隻網兜一隻小籃子,網兜裡有肉有蔬菜,小籃子裡是十隻鶏蛋。
「分金橋。大哥哥,你怎麽買這麽多的菜?」李惜文覺得今晚上的飯桌有點豐盛。
「你們不是都回來了嘛。要是不多買一點,寧東來就沒什麽可以吃的了。來,水桶放後面去!」李春來說。
「也不重,提著就行了。春來哥,你帶小妹趕緊先回去。晚了我怕李大哥已經開始燒飯了,還是讓小妹燒吧。」寧東特別有吃貨的覺悟。
李春來看了寧東好幾眼,覺得他做爲親哥哥,真是白防守寧東了,他就叫李惜文跟他先回去。
「好呀。」李惜文也沒有捨不得大侄兒,等李春來撑好車子,跳上車後座,對寧東招招手,「我們先走了。」
邢蘭州去副食店轉一圈什麽都沒買到。他知道李家就是沒有新鮮菜,光是乾貨也能辦一桌,就空著籃子回來。
李春來又是肉又是蛋的拿回來不少,他問:「春來哥,你這是從單位食堂買回來的?」
「是呀。」李春來看到鶏籠子裡的幾隻鶏,說:「很豐富嘛。你和寧東要是沒有事情,就在這裡住一天,吃兩頓好的再回學校。」
「我們就是這樣想的。」邢蘭州把網兜和鶏蛋籃子都接過去,「小妹,吃什麽?吃什麽?」
「小公鶏殺一隻,和肉一起紅燒。家裡有黴豆渣,拿來炒青辣椒,有冬瓜,加開洋紅燒著吃吧。還有鯉魚和鯽魚,吃葱烤鯽魚吧。給我一個鶏蛋,我去街坊家換點茄子黃瓜來,有茄子就蒸過凉拌,有黃瓜就拍黃瓜。」李惜文拿過一隻鶏蛋就去找胡同那頭找那老太太換菜去了。
那家的菜園子不小,夏天茄子黃瓜很多的,吃菜基本上不用買。夏天鶏蛋格外不好買,那老太太偏疼大孫子要每天給孫子吃一個鶏蛋,跟整條胡同的鄰居都打過招呼,她家的菜換鶏蛋。李惜文拿過去一鶏蛋,換回來兩根黃瓜三個茄子還有一個小南瓜!
李惜文决定把茄子和小南瓜留到明天吃。再加一個拍黃瓜,然後泡一點紫菜,做蝦皮紫菜鶏蛋湯,再炒一個酸豆角肯定够吃了。
人多地方大,洗洗切切都不用李惜文動手。她還抽空泡了幾斤黃豆,打算明天早飯吃豆腐腦。
曹月英和李大海估計今天孩子們都會回來,都沒有留在食堂吃晚飯,一下班就趕著回來了。兩口子在胡同口碰頭,回家看見滿院子的孩子都在幹活,院子裡鶏在叫,水盆裡魚在跳,熱鬧的不得了,非常欣慰。
「孩子們回來,家裡就熱鬧了。」李大海感慨。
「春來要是結了婚,添幾個孩子,就更熱鬧了。」曹月英想到嫂子看不到兒孫滿堂,眼圈就有一點紅。
李大海想到他師傅沒有福氣看見孫子結婚添曾孫,也很傷感。
李春來沒想到回家又被催婚了,摸摸鼻子和師叔嬸嬸說:「王阿姨前天打電話給我,聽她話裡的意思是想給我介紹對象……」
「不立業先不慌成家!你年紀小,還可以奮鬥幾年!」李大海立即改變主意,「老早八早結婚沒意思。你看看我,明明我還是個壯小夥,就是因爲結婚早,兒子都二十多歲了,我想活潑一點都不好意思。」
「自己相處來的比相親的好。那個,春來你沒事多去找振華振國玩,大學裡的女大學生要是合眼緣,就和人家交個朋友,說不定就合適了呢。」曹月英換個方向表示不看好王阿姨給李春來介紹對象,「惜文哪,你們學校有什麽需要家長去的活動,都叫你大哥哥去!」
「好嘞!」李惜文答應的好開心,她還小,催婚催不到她身上的,她看戲就好。
還是師叔和嬸嬸對他真心,李春來快活的點頭,「那我就沒事去弟弟妹妹的學校玩。」
曹月英擔心後媽會塞個垃圾給振國,說:「你們兄弟夥的,有空也勸勸振國,學校裡有合適的就處處看。長輩們張羅來的對象雖然也很好,怎麽都不如自己相處來的稱心意。」
李春來很鄭重的點頭,「等會振國回來,我就和他談一談。」
晚飯桌上李振華說曬醬做糖。曹月英早就想曬醬了。不過到平京就忙著收拾房子,家裡連醬缸都沒有買。家裡大大小小六個孩子呢,做糖再快也是下個禮拜的事,她就把買醬缸,買腌菜罎子、泡菜罎子的任務先交待下去了。
李大海說:「這麽多的醬缸和罎子,擺在哪裡氣味都不行。我看,在院子那頭再搭一個小溫室吧。把醬缸放裡面,有玻璃屋頂,白天曬醬不需要搬醬缸。上班的時間颳風下雨也不用往回跑。」
這麽一安排,每個人都有事情要辦,吃過晚飯李大海就牽了根電綫到院子裡點上燈,帶著兒子侄子和鄰居家的兩個孩子一起幹活。
曹月英自己煮黃豆,把發麥芽再順便發一點豆芽的活交給了李惜文。讓李惜文去李春來那邊的房子辦。
寧東抽個空摸過來,和李惜文說:「你那個什麽東西,要帶走的,趁現在拿給我,我剛才跟曹阿姨講過了,讓你和我一起去拿裝秋梨膏的玻璃瓶」
「好呀。」李惜文正愁明天怎麽甩開她大哥去寧東家呢,寧東這麽安排真是太體貼了,她就說:「你在外頭等我。」
一根金條重量312.5克。李惜文拿出來十八根,十一斤多的份量不輕了。裝在一個大餅乾盒子裡真是沉手。寧東夾著這個餅乾盒子很有點吃力。一邊走一邊齜牙抱怨:「怎麽這麽重!」
「老底都給你了,能不重嗎?」李惜文空手走路好輕鬆,「遠不遠呀?」
「不遠。」寧東把車鑰匙拿給李惜文,「換成錢你是想今天拿到手還是可能等一段時間?」
「不急著拿錢啊。我平常也沒有花錢的地方,就是托同學的親戚買書買資料這些。不過這個錢我不想讓家裡人知道。你到手放你家二樓箱子裡。我有鑰匙,我自己過去拿。」李惜文很坦蕩的表示這事她家裡人都不知道。
「一個理想十幾個院子。你要是老實講了,會被曹阿姨吊起來打吧。」寧東哈哈笑,「小妹你的膽子有點大哦。」
「還行。寧東哥,平京街道上就沒有幾輛車,你開個吉普車到處逛,也有點囂張哦。」
「我外公把大部分的家産都捐給國家了,這輛吉普車是我外公自己花錢買的,我拿來開開沒占國家便宜,誰敢管我?」寧東把餅乾盒子放到車後座,「坐好,帶你夜游平京城去!」
現在的平京城還不是個大工地,有什麽好看的?
李惜文純粹是爲了哄大侄子開心,配合著興奮一把,「好呀,我們從朱雀大街上走一走。」
兜過風,寧東幷沒有馬上去找人換黃金,而是把車開去了他姥爺在城內的住處。他姥爺還在夏都沒回來,現在只有他大舅舅一家住在那兒。寧東留李惜文在車裡坐著,他帶著餅乾盒子和大門口的衛兵聊了幾分鐘溜進去,過一會悄悄溜出來,上車脚踩油門一溜烟就跑了。
「跟做賊似的!」李惜文學寧東嫌弃人。
「你懂什麽。」寧東橫她一眼,過了一會自己說:「我大舅媽總想介紹她娘家親戚和我相親。我連自由戀愛都不想搞,相個鬼的親!不躲著一點,叫她老人家纏住了很麻煩的。」
「哈哈哈哈。寧東哥你幾歲呀,你大舅媽這麽著急?」李惜文好開心,大家都到年紀了麽,又多一個熱鬧可以看了。
「我十九,還小!是我大舅媽自己結婚早,和我大舅舅過的挺好,她就覺得十幾歲就結婚很好,看見年紀大一點點的不結婚就喜歡著急。我大表哥他們在部隊都不敢回家。我表妹還是高中生,她就張羅這個那個的。誰勸她都聽不進去,我媽都不耐煩和她講話!」
「方老師脾氣那樣好,都不肯理你大舅媽,是不是你表妹已經張羅上了?」李惜文有點想聽單獨住個大花園,門口還有衛兵的高幹家的八卦。
「是呀,我表妹找了一個對象。對象的後媽比他大哥就大兩三歲!」寧東一臉的不耐煩,「這都是什麽人家!男的好色,女的明明自己也是大學生,在科學領域做一點成績出來不比當領導家屬更光榮!都不知道這種女人是怎麽想的!」
「人各有志嘛,你往哪個方向開?」李惜文發現吉普車的方向是往她家的方向,「前面再走一段路就回家了。」
「我們去知美樓,我找人買的大號牛奶瓶放在那兒了。冬至節我請你們家到知美樓吃飯呀,他們家的一魚四吃很好吃。」
「我們是沒有問題。不過你冬至節不和你姥爺一起過呀?」李惜文很盡責任的勸說。
「我姥爺平時都住在福山,我隨時過去陪他吃飯都行。冬至節要祭祖的,我大舅媽娘家那邊很講究全家團圓,我在大舅家總覺得有點……」
李惜文明白了,這個大舅媽可能覺得方家還有皇位要傳子傳孫,祭祖的時候看見外甥估計心裡就要演九龍奪嫡。李惜文安慰寧東,「你要是不嫌弃,過節都過來我們家。中秋節我們打月餅,包粽子吃!」
寧東明明心裡很高興他過節不用在大舅舅家尷尬了,嘴上還是很嫌弃:「說的好像我不來就是嫌弃你似的,不來都不行。粽子我要吃肉餡的啊。」
李惜文翻給他白眼,說:「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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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顯勝和學校協商,由學校另外安排了一間閒置的辦公室給他們補習上課用。補習的時候不斷的有華大、平大甚至還有人大的老大哥老大姐們聞訊而來,李惜文的講課節奏就有點亂,結束補習的時候比她預定的要晚二十分鐘。
「董新蘭晚上來找過你,留了個紙條塞進門縫裡了。」蔡雅萍把夾在她枕頭邊一本書裡的紙條拿給李惜文。
「謝謝啊。」李惜文看紙條,董新蘭說她明天晚飯後過來。明天晚飯後她肯定是在宿舍不出去的,董新蘭過來也不需要她調整時間,她把紙條放下,先去洗漱。
蔡雅萍一直在伏案疾書。
李惜文曬好衣服,也拿出複寫紙默寫講義,今天晚了二十分鐘,到熄燈都沒有抄完。她和蔡雅萍商量:「雅萍姐!」
「我知道,我也要趕作業!」蔡雅萍劃亮火柴點著煤油燈,「我以後恐怕天天都要熬夜了,有一半教授講話我都不怎麽聽得懂!」
「只有一半很幸運了呀!我們是幾乎都聽不懂,現在我都全靠自學!」李惜文也把蠟燭拿出來點著,蠟燭的光雖然比煤油燈亮,但是還不够電燈亮。
明明空間裡有便宜又好用的太陽能小挂燈,在外面曬一天,晚上可以亮好幾個小時!一個還不要十塊錢,約等於現在的物價一毛!
這麽價美物廉的東西現在都沒有生産出來,科技落後真受罪!
李惜文覺得自己不爲別的,僅僅只是爲了智能馬桶早日面世都應該好好學習!
爲了早日實現這個新理想,也爲了陪蔡雅萍,她連下下周的講義都默寫出來了。
熬夜的後果是第二天天一黑李惜文就呵欠連天反應遲鈍,董新蘭說:「我表妹李惜珍是不是你堂姐?」的時候,她楞神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新蘭姐,誰是李惜珍,她從哪兒來?」李惜文現在一頭霧水,沒聽大人說過她家有姓董的親戚呀。
董新蘭剛被强塞了一個表妹的時候反應和李惜文現在差不多,所以她就很有耐心的回答:「吳省,新陽市,向陽公社的李惜珍,跟你名字就差一個字!一個公社的,又和我差不多大,你應該認識的吧。」
「我有個堂姐就叫李惜珍。」李惜文抓頭髮,「但是,我們家沒有姓董的親戚,我大伯母娘家也沒有……新蘭姐你的意思是,你媽媽是我姑姑?」
「應該是。李惜珍長的和我媽媽很像,她和我媽站一起,比我還像是我媽親生的。要不是我媽和我爸結婚就沒分開過,我都能懷疑她是我親姐姐。」董新蘭也用抓頭髮來轉移她的暴燥。
「先等等呀,不要因爲長相就急著認親戚。」李惜文讓自己安靜了一會兒,想好了才說:「首先,我爸爸沒有姐妹,我從來沒看見過,也沒聽說過我有姑姑。」
「然後呢?」
「其次,我是有一個叫李惜珍的堂姐,但是沒見過她本人,我不能確定她就是我堂姐。我們向陽公社李是大姓,惜字是李家我們這輩姑娘的排行。光我媽教過的李惜文就有七、八個,叫李惜珍的還要多幾個。」
李惜文心裡其實已經有點相信那個李惜珍是她的親堂姐了,一般姑娘沒有在火車站當衆下跪的本領,但是李惜珍這種隨隨便便跪的人,不是她爸那種知根知底的親戚打死不敢招攬,一般人只要心懷善念都會選擇幫助李惜珍。
「李惜珍可能是我家親戚,但不是你的親戚,是這個意思嗎?」董新蘭現在有點慶幸她沒有和家裡人說她的同學叫李惜文了,萬一認錯親戚太丟人了。
「還有一種可能,李惜珍確實是我家親戚,只是凑巧和令堂長得像而已。」李惜文沉思了一會兒,說:「你來找我的事情你家裡人,特別是那個李惜珍知道嗎?」
董新蘭搖搖頭,「其實我爸爸不太喜歡她這種人,但是她和我媽長得太像了,而且她很會……」
李惜文立即舉手阻止她,「我也不妨實話告訴你,我爸爸和大伯家大過年的鬧到翻臉不來往就是因爲我家那個惜珍堂姐。你表妹要是真是我堂姐的話,我家當然不至於不管她,但是我爸知道的第一時間就會報公安,上次我那個堂姐偷偷摸摸跟著我爸到火車站,我爸先找的公安問她情况,再找的婦聯同志陪她回家調解。我奶奶在公安面前駡我爸爸拐賣侄女的時候,聽說大伯和大伯母還有她都是一聲不吭的。」
李惜文對待若木鶏的董新蘭笑笑,「別的話我也不好講,我家的堂姐小學畢業就招工到縣紡織廠去了,但是沒多長時間就被廠裡勸退了。具體爲什麽,你們家找個人去廠委問一問應該能問得到的。」
「我……我……」董新蘭煩燥了,「我就說這個人很難纏,明明……這是要怎麽辦啊?」
董新蘭的爸爸就算不是大幹部,也是個很有實權的幹部。李惜珍來了,大伯和奶奶還會遠嗎?李惜文同情的看著董新蘭,她們家肯定會被鬧到鶏飛狗跳。
董心蘭走的時候沒精打彩的。
李惜文覺得這個事情不能等過夜,她立即把她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留了個紙條給蔡雅萍說她家有急事,她要請假回家。然後她去教室請王顯勝出來,拿請假條給王顯勝批。
「這都七點鐘了,你進城怕不是要到十點?明天白天回去吧。」王顯勝挺擔心小同學的安全問題。
「是這樣子的。剛剛平大的同學過來找我,問誰誰誰是不是我堂姐。我這個堂姐,前年因爲婚姻問題亂跑,我爸爸遇見送她回家,還請了婦聯同志做調解……現在我也只是知道一個名字,也不敢確認一定就是。但是如果是,最起碼我們要盡到我們做親戚的本份。」李惜文苦笑,「不然萬一出了事,良心上過不去的。」
「那確實是不好隔夜,但是你一個小姑娘,晚上一個人進城不行的。」王顯勝說。
「我去找我大哥請假,一起回家就好了。」李惜文一點都不愁。
「那行,你去吧,你的請假條明天我給你拿去,就是一上午?」
「嗯。」李惜文點點頭,「謝謝班長老大哥,我去找我大哥了。」
李振華知道李惜珍來了的反應簡直像是挨到雷劈,憋到坐上回城的公共汽車,沒忍住,說:「這是一坨什麽樣的臭狗屎啊。」
睡倒又被兒女敲門聲敲起來的曹月英反應和李振華差不多。
李大海反反復複的問李惜文好幾遍:「你那個同學說李惜珍長得和她母親很像?」
「她是那樣講的。爸爸,我們家還有姑姑?」李惜文很驚奇,「從來沒有人提過呀。」
「你奶奶重男輕女,不願意養活女兒。我是聽說我還有三個姐妹,生下來就被外婆夏家的親戚抱走了。你惜紅堂姐才生下來的時候,聽講你奶奶還想抱走,只是沒有成功。」李大海搖搖頭,「你倆早點睡吧。我明早去單位請一天假,去郵電局打長途電話去。」
「爸,那我捨友的母親要是找到學校來,我們怎麽辦?她家離我們學校不遠,就在福山!」李惜文比較擔心認親戚的事情。
「按照我們華國去年頒布的法律,遺弃嬰兒是犯罪。我平白無故的給我親生老娘扣罪名幹什麽?你奶奶要是和她相認了,那也要你奶奶和我說過,我才認她。否則堅决不認。你們就照你之前說的那樣回答她,從來沒聽說過,不可能是親戚。」李大海苦笑,「人家找到惜文這兒來,怕也是不想認李惜珍這個麻煩,想找個下家接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