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要追上去，不至於，但是陸涼涼卻盯著看了好一會，為了看清，不知不覺跟著走了一段。

　　差的太多了。

　　先不說殷渡的職業，就說這披肩長髮，殷渡那種性格人不可能會戴假髮。

　　難道他……禿頂？

　　陸涼涼猛地搖頭，這不可能。

　　再說陸涼涼和殷渡認識這麼些天來，他就知道殷渡是個面癱，絕對不可能會笑著。

　　長髮男人上了二樓，陸涼涼看了一眼亂糟糟的舞池，也擠了過去。跟著上了樓，卻發現這裡不是原本的咖啡廳，而是通往另外一個娛樂室，檯球廳。

　　這上面人少，舒服的冷氣打在臉上，但熱度卻沒有減少，反而不斷在攀升。

　　「要一杯冰水，」陸涼涼掏出錢包，一摸口袋卻發現錢包不見了。

　　「冰水，免費的。」賣飲料的妹紙對他微微一笑，「狐狸精是嗎？很稀少了。」

　　狐狸家族一共就四個，他們家族沒落得最厲害，但是其他家也多多少少被波及，同樣面臨著巨大的危機。

　　撞球的聲音此起彼伏，周成風絕對沒安好心，陸涼涼不準備再回到酒吧。

　　他覺得他得不到正確的答案。

　　陸涼涼轉頭就看到碩大的vip娛樂廳幾個大字，應該是只接受特定的客人。

　　賣飲料的妹紙驚訝地問：「不是九先生帶你上來的嗎？」

　　九先生？那個長髮男人？

　　陸涼涼此刻外頭去看，沒想到的是，他的視奸目標正一步步朝他走過來。

　　「一杯波本。」卡擦卡擦，金屬打火機不斷被打開關閉，打開關閉。

　　陸涼涼側頭看去，終於撥開那一層黑色的妖氣，終於能看的仔細。

　　原以為對方是恰巧走過來坐在身邊，沒想到陸涼涼剛側過頭去，對方的眼神就與他相交了。

　　「小狐狸，跟著我做什麼？」聲音裡聽不出他的態度。

　　陸涼涼微微一愣，隨即抱歉說：「我還以為你是我的一個朋友，不好意思，你們長得太像了。」

　　「什麼朋友？」

　　陸涼涼稍微猶豫了一下：「我老公。」

　　噗嗤，男人還沒啥反應，賣酒水的小姑娘把喝進去的水都噴出來了，瞪大眼睛看陸涼涼，心裡默默豎了一個大拇指。

　　牛掰，看起來年紀不大，撩漢手段不一般，竟然敢對龍下手，第一次有對九先生下手，她倒是很新鮮。

　　被撩的九先生本人反而很淡定，「滿十八了嗎？」

　　「當然，要不然進不來，」陸涼涼時不時瞟一眼對方，真的長得太像。

　　「看清楚了嗎？還像嗎？」

　　陸涼涼點頭：「像。」

　　長髮男人突然就笑了，「想出軌？」

　　陸涼涼：！？

　　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不想。」

　　本來聊得好好的，可不知道怎麼，陸涼涼就覺得開始頭暈，他明明喝的是冰水。這莫名的熱度，陸涼涼也不笨，立刻明白，他是讓周成風陰了。

　　連打了黃數幾個電話，愣是沒人接，有點著急，卻在翻著手機備忘錄的時候，看到了陰鬼的電話。

　　對了，前幾天陰鬼和他說他也來b市了，反正鬼嘛，都是夜行性，現在找他正好是時候。

　　陰鬼是以前住在陸涼涼壁櫥的厲鬼，兩個人經常晚上說不能給狐爸聽的悄悄話。

　　一妖一鬼也算是青梅竹馬，只是後來陸涼涼去上學了，陰鬼也就不知去向，等陸涼涼畢業了，一人一鬼才算聯繫上。

　　幸好，陰鬼接了電話，聽到陸涼涼的有些古怪的聲音，陰鬼的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

　　「我馬上就來。」

　　掛掉電話，陸涼涼鬆了一口氣，放鬆地靠在吧檯上，要說可靠，陰鬼絕對佔據第一。

　　「小朋友就不要來這裡玩了。」長髮男人喝完手裡的一杯酒，打火機已經收起來，卻捉住了陸涼涼已經散開的長髮，指尖輕捻。

　　同樣的臉，陸涼涼產生了混亂，彷彿是自己的新婚老公在譴責他。

　　「我滿十八歲了，」他弱弱的說。

　　或許是察覺到陸涼涼的一絲情緒，男人側過頭來，中指夾煙，黑色長髮散了一部分在吧檯，輕輕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

　　沒有抗拒男人捉陸涼涼的頭髮，不令人討厭，也沒有進一步的行為，陸涼涼不太清明的理智竟然沒有任何排斥。

　　他不得不聊天來轉移，「九先生，你不去打檯球嗎？」

　　不遠處幾名妖正在打，剛剛男人放下的球桿含在遠處，那一桌的球也沒人繼續打。

　　「這裡有一隻撩人的小狐狸，我哪有心思打球。」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沒有曖昧的感覺，只像是敘述事實，可平淡的語言卻意外有魅力。

　　陸涼涼更加確定他絕對不會是殷渡，只是這張臉讓他覺得有些混亂而已。

　　他也轉過來，剛好瞥見對方煙頭的煙灰差點掉落下來，剛想提醒，煙灰自動消失在空氣中。

　　將煙頭摁滅，「不撩了？」

　　陸涼涼低頭解釋，聲音輕輕的：「我哪有撩。」本來這話陸涼涼說得挺有底氣的，但是下一刻，被自己打了臉。

　　男人舉起手腕，「所以，這是直接盛情邀請？」

　　尾巴尖還不斷往上攀爬，企圖伸近男人的衣袖裡。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總會有點自己想法的狐狸尾巴悄然摸上了男人的手腕，此刻緊緊纏住。

　　不過對於尾巴的審美，陸涼涼還算滿意，至少沒有歪掉。

　　陸涼涼有些羞憤，「沒管教好，見笑了。」

　　見陸涼涼已經開始往桌上趴，男人遞過來冰水，轉頭和賣酒水的妹紙說：「還在賣這藥？」

　　妹紙臉色徒然變得緊張，好一會才點頭，「前些日子不是讓人去斷了貨源，現在應該是剩餘的一批。」

　　陸涼涼早些時候，聽說這個妖界妖市裡有一些非常規買賣，這種藥已經算是很普通，更甚有一些市面上根本看不到的妖物在這裡出售。

　　但是對於人類來說，自己的妖市都管不住，更不要說妖界，而妖界，有自己的規則，這裡算是妖界的中立區域。

　　更大的，陸涼涼還沒有辦法接觸到。

　　男人在陸涼涼面前絲毫不掩飾，和酒吧妹紙談著內部的問題，陸涼涼想迴避，但是到後來他甚至有些聽不清了。

　　陸涼涼開始感覺到理智不清，冰水也沒辦法抵擋住熱度，對於尾巴是本體的狐狸精來說，尾巴的反應其實就是最真實的反應。

　　而此刻，四條尾巴都死死纏住了九先生。

　　一條纏繞大腿，一條捉住腳腕，另外一條執著於手腕。剛長出來的那條則比較含蓄，捉住了一絲黑色的長髮。

　　陸涼涼眼前出現了放大版的俊臉，一絲絲黑色涼颼颼的妖氣蔓延過來，吸收入這妖氣，他感到極為舒適。

　　一顆藥出現在長髮男人的手心。

　　「解藥，如果不用，有後遺症。」

　　陸涼涼伸手去拿，對方卻握了拳。

　　「小狐狸，我還挺喜歡你，以後多來找我玩玩？」

　　陸涼涼本就無所謂太多，更不是傳說中的貞潔烈男，既不是出軌，也不是傷天害理之事，他一口答應下來。

　　見陸涼涼答應得這麼快，他露出一絲有意思的笑容。

　　本來陸涼涼覺得這人十分神秘，還有強大到可怕的妖力，第一眼的時候也覺得詭異異常，便有些怵他，沒想到其實脾氣這麼好，覺得有些錯怪人家。

　　收下藥丸，一口吞下，陸涼涼說：「多謝，你人真好。」

　　黑髮散落在吧檯上，整理得一絲不苟古風長袍和周圍格格不入，蒼白的膚色與著裝反差頗大，詭異與和諧感並存。

　　妖力瘋狂湧入狐狸精的體內，面上卻掛著好人的笑容，「是嗎？這樣說的，你還是第一個。」

　　「先生，有東西要上來。」一名男服務生走過來，對男人說。

　　「嗯？」

　　「是一個鬼。」

　　陸涼涼一聽是鬼，打起了精神，「是我朋友，應該是來接我的。」

　　也沒經過男人的同意，陰鬼就從門口進來了，看到陸涼涼的樣子，眉頭蹙了起來。

　　長髮男人輕輕打一個響指，四條尾巴瞬間像是被火點了似得，「咻」地一下縮了回去。

　　朝著一臉急切，眼眸發紅的陰鬼施施然那麼一笑。

　　「你可以把他帶走了。」

　　*

　　周成風在酒吧找了很久，遠遠在人群中似乎看到陸涼涼的身影，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頭，看到了調酒師那張笑臉，「先生，你剛剛的酒錢還沒有付，您是不是喝多了？」

　　周成風蹙了蹙眉，「是嗎？」他也有點記憶恍惚，不記得了。

　　「當然，這裡可不允許吃霸王餐。」調酒師笑嘻嘻地說：「您跟我過來結一下賬，刷卡還是現金。」

　　周成風感覺一股力推著自己的腰往回走。

　　「刷……刷卡。」

　　兩三下，周成風被調酒師擁入了人群中，周成風側頭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調酒師，突然明白了什麼，「你給我下藥了？！」

　　「噓，您最好輕聲說話，否則明天在周先生就能在頭條上看到自己不堪的姿態。」調酒師嘴角露出標準的笑容，舌頭從唇邊順了出來，竟然是分叉的舌尖。

　　蝮蛇笑：「順帶一提，我是在上面的。」

　　*

　　窩在了車後座，陸涼涼長長出了一口熱氣。

　　他睜開眼打量開車的陰鬼，陰鬼很高，剛剛攙扶他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比陸涼涼高了一些，穿著運動裝，如果不仔細看，看不出他是鬼，而像是個鄰家大哥哥。

　　當初在壁櫥裡的時候，陰鬼還只是一團霧氣，沒想到幾年功夫已經成長成為這樣。

　　正好紅燈，陰鬼回頭來看他，目光突然一凝，指了指他的脖子：「你這裡是什麼？」

　　陸涼涼不明所以，拿出手機打開自拍功能。

　　那是一個紋路，在陸涼涼的脖子上，仔細那麼一看，好像是一條龍。

作者有話要說：

某龍指著某個痕跡：這個是！哪裡！來的！！

陸涼涼冷漠：你猜